“如果长期服用有什么后果?”
“长期服用会上瘾依赖,导致毒素积攒到肾脏,人会开始逐渐消瘦,最后死掉。”拉米米看完自己的数据分析,得出结论:“总而言之,这种粉末就是□□的一种,吃久了肯定必死的!”
用给死囚的毒药以欺骗的形式贩卖给普通人,让他们产生依赖,不得不继续用高额的价格去购买。
钱流进了权藐的私库里,毒留在了他们的体内。
等到毒发,尸体继而被无情的焚烧,化作一捧残灰,抹去最后的证据。
他们甚至到死都不知道自己因为什么而死
权藐的所作所为,已经无法用疯狂和恶毒来形容了,比丧心病狂还要恐怖。
“所以我的妹妹……”劳德失魂落魄的站在门口,他看着那盒极乐粉,手里的白雏菊掉在了地上,“是因为这个粉,才死的?”
“以后再联系你们。”休冕掐断了和拉米米的通讯。
劳德走进房间,接过权御手里的盒子。这盒子里的粉末香味刺鼻,一克值千金,却是杀死她妹妹的罪魁祸首。
劳德狠狠的把盒子摔到地上,极乐粉撒了一地。他跪倒在劳习的床前,痛不欲生:“我们兄妹是平民出身,她爱跳舞,所以我开了歌舞团……刚开始舞团还没有现在这么大,我拿一把小提琴站在街上,她在我旁边跳舞,虽然赚的不多,但每天我们过得很充实、很快乐。”
“后来,我们有了一点名气,舞团越开越大……赚的也多了,劳习从小就羡慕贵族的生活,当哥哥的我当然要想尽办法的满足她……”
先是华丽的裙子,再是珍贵的首饰,还有贵族小姐的社交礼仪与文化教养……劳德能给的都给了,即便是最后劳习想试一试,那让贵族都流连忘返的极乐粉滋味,他也毫不犹豫的同意了。
“是我害了劳习,是我害了她!”劳德懊悔不已,“如果我能早阻止她,她现在应该还好好的站在我面前……是我害了妹妹……”
世界上唯一的亲人逝去,作为还活着的残存者,既痛苦于那失去亲人的悲伤,又怨恨自己曾经没有早日察觉的无能。
无力、无能、无助。
这是一种如同世界坍塌的绝望。
“劳德先生,你没有错。”权御把劳德掉在地上的雏菊捡起来,“你们只是被欺骗了。”
墙壁上挂着的照片里,十八岁的劳习穿着漂亮的舞裙站在广场上,劳德在一旁拉奏着小提琴,他们兄妹的脸上都挂着笑容,自信阳光却又发自内心。
权御凝视着他们曾经的笑容,“被这个国家欺骗了。”
佩兹坐在门口痛哭,竭力被她克制的哭声再也忍不住,她哭着问:“为什么?为什么啊?”
他们明明谁也没做错,为什么会受到这样残忍的对待。
休冕靠在窗边,拿出打火机点燃又熄灭,“他们是天上人,我们是地下尘。”
权御闻言顿了一下,随后双手抱花,把花重新放在它原本的位置上。而后对着这些花,单膝跪地,双手交叉握拳放在胸口,行下他最虔诚的使者礼。
房间充斥着悲伤的情绪,权御却在这些哀伤的声音里变得越来越清醒,他把佩兹从地上扶起来,“劳德先生,也许这对你来说很残忍。但是我希望您能打起精神,如果我们在诞辰礼上出错一步,塔尔其歌舞团将不会再存在。”
劳德闻言痛苦的拳头捶地,内心挣扎了一番之后,他扶着床从地上站起来,“……我知道了。”
切托里星与放逐星的星域港头处,游故梦带着权藐的一队近卫队,早早的来到港口处等候。
半小时后,绘有蔷薇狼的轮船出现在海上,克鲁修一带着家族骑士走下船,看见等候的游故梦,内心鄙夷。
他代表王前来送诞辰礼,那他此刻就是王的化身。维斯杜尔不亲自接待他也罢了,竟然让一个低贱的拾遗血统贱民来接待,这简直是对他和对王的侮辱。
游故梦带着士兵对克鲁修一行礼,“我代表维斯杜尔亲王,欢迎大公阁下的到来。”
“你也配?”克鲁修一不认为对待贱民还该保持贵族的体统,他厌恶的道:“贱民的接待,是对我的侮辱、更是对王的侮辱。”
游故梦面不改色,大袖下的手却握成了拳,“大公阁下如果有任何的不满,可以向亲王提出,相信亲王一定能为您排忧解难。”
没有维斯杜尔的授意,游故梦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维斯杜尔明摆着是给克鲁修一一个下马威,他现在就算向维斯杜尔提出异议,恐怕也只是让这贱民被不重不养的罚一顿。
克鲁修一冷笑一声,“希望到时候见了亲王,亲王殿下也能像你所说的一样,为你排忧解难!”
权藐当然没有那么好的心肠,游故梦不过是个代替他羞辱克鲁修一的工具,用完了,怎么处置都可以。
他拖着被惩罚的身体离开维斯杜尔宴请克鲁修一的酒会,支撑他没倒下的是他胸腔里那颗没被熄灭的火种。
他回到自己的府邸,拖了衣服,对镜为自己上药。镜子里的游故梦,背部被无数道鞭痕爬满,新的旧的,加上此刻还鲜活流着血的,丑陋的像是难看的爬虫一般。
他盯着镜子里的这些伤口,忽然一拳打碎了镜面,仇恨的火焰在他心里再次复燃。
这一次,他一定要用这把火,把权藐烧的干干净净
作者有话要说: 游故梦:燃起来了w
第22章 光明神
切托里星全居民翘首以盼的诞辰日,开始了。
清晨8点,通往亲王宫殿的街头巷尾挤满了人,他们都不约而同的望着城墙的最高处,眼神饱含敬畏和崇拜。
切托里星之主,他们的领导人,即将现身。
《热情自由的切托里》的前奏,在现场交响乐团的演奏下响起,礼炮与星旗同时放飞,底下的人民开始欢呼:“亲王殿下!”
维斯杜尔的身形出现在高墙之上,他身穿亲王的冕服,手执权杖,头上的王冠华丽而沉重,却丝毫没有影响他高昂的下巴,藐视着地下的子民。
权藐权杖一挥,全星球的银幕上都出现他的脸,“昭告切托里星全体居民,十年前,我来到这颗星球,那时的你们贫困、封闭、孤僻!和没开化的野人没什么区别!”
“是我——维斯杜尔亲王,尊贵的王族权藐,把你们从水深火热里救了出来!”
“看看如今的切托里星,经济发达、生活富裕!你们变得热情奔放,甚至能与帝国上下整个不眠星系的居民接轨,你们在我的改造下,已经从骨子里变得焕然一新……”
权藐高亢的演说,感染了无数原住民,他们曾经贫困到连温饱都无法解决,是维斯杜尔亲王的到来,拯救了他们。
“亲王殿下,我们将永远拥戴您!”
“殿下!您就是我们的神明,是我们的拯救者!”
权藐享受着这些人民将他视作神祗的眼神和话语,他放肆大笑:“切托里星的所有居民们!不止是今天,你们的王我将会带领你们走向下一个诞辰日、下下个诞辰日!诞辰永无止息!”
“永无止息!亲王殿下与帝国与切托里千世万世,共长存!”
“共长存!”
克鲁修一站在权藐背后很远的位置,亲王的这番言论,已经超出了他身份该说出的话。当着王心腹的他,竟然也全然不避讳,亲王的虎狼之心,昭然若揭。
奏乐一变,一个巨大的移动舞台出现在长街尽头。
权藐示意克鲁修一:“大公,来与本王一起欣赏这支歌舞。”
克鲁修一强压住内心的愤怒,沉着脸走到权藐给他指定的位置,“臣遵命。”
天色忽然黯了下来,提琴的低哑声拉开了帷幕。
舞者们从幕后冲向台前,他们身着褴褛,面容愁苦,演绎着十年前切托里人民的生活。
土地干涸,雨水贫瘠,炎热的天气让他们经历了有史以来最长的大旱。
庄稼旱死在田地里,孩子们饿的身上只剩一身皮包骨,渴死的老妪倒在裂开的土地上,尸体直到发臭也没有人能将她埋入土中。
没有人能和大自然抗衡,他们无能为力,只能跪伏在地上,乞求神明,乞求女神……将他们从绝望之中带离出来。
“切托里星的神祗,如果您真的存在,请看看您最虔诚的子民吧!他们正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若没有您的救赎,他们只能在绝望中死去……”
提琴声戛然而止,一道闪电劈开了他们头顶的乌云,金色的阳光从云缝里漫出来,照射在大地上。
一名男子从金光中降临,他身材修长,面上戴着绘有玫瑰狮的王族面具,一柄长剑挂在他腰间,浑身散发着如神明般的气息。
他沐浴在圣光中,只见他迅速的拔出剑,剑声磅礴,击退无数的暗影恶云;剑影迷眼,闪烁着耀眼的明光;剑势凛人,让人望而生畏。
黑云散去,太阳重回大地,一场落雨降临,滋润了切托里星的大地。
人民顶礼膜拜,敬他爱他如神明,“伟大的殿下,您的光如同神明一般拯救了这片干涸的土地!”
“您,就是切托里的光明之神——”
舞台在城墙下停下,台上的神明剑尖着地,他在呼唤声与爱戴声中远离人群,仰头,与城墙上的亲王对视。
“好!”权藐权杖一挥,巨大的敲钟声响彻整条长街,象征着自由与和平的白鸽从舞台背后飞向天空。
变故在这一刻发生——
埋在底下的火药引爆了整条街,浓密的硝烟一瞬间染黑了四周,浑身是血的人民抱头鼠窜,惨叫连连。
权御脚下的舞台失重,翻倒在地上,两道人影同时从舞台下飞窜出,休冕抱着权御落在一边,却被坍塌的巨大舞台挡住了去路,休冕为保护权御被砸伤了手臂。
游故梦手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箭射穿了城墙上权藐的咽喉。
权藐瞪大双眼盯着游故梦,“你……”只发出一个音节,便向后倒了下去。
隐藏在人群中里的死士在暗处杀死的亲王的近卫队,游故梦上到城墙,克鲁修一惊慌失措的高呼:“贱民,你敢造反?!”
两个暗卫挟持住克鲁修一,游故梦的目标不是他,而是地上倒在白色血泊里的人。
权藐英俊的面孔在失血中变得扭曲,他还没断气,眼光如鞭钉在游故梦的身上,“……你!”
游故梦掐住权藐的喉咙把他从地上拖到城墙上,让权藐看清下方的惨状,“十年前,你埋杀了我的同胞族人……十年后,我毁了你的城和人民,公平吧,权藐!”
十年大仇终得报,城墙下被炸死的尸首遍地,哭喊声与求救声在一次次的轰炸声中变得薄弱。游故梦拔断插在权藐喉咙上的箭,和雪一样洁白的血液喷洒在游故梦的脸上,游故梦的神情也开始变得扭曲,“死吧!流尽你体内的血,死在你最期待的这一天!让你的诞辰日成为你的忌日!”
游故梦脸上疯狂的神情、肆意的笑容,竟然和平日里的权藐如出一辙。游故梦抬起手里的箭,尖锐的箭尖对准权藐的身体疯狂的刺穿,一箭又一箭,直到权藐的身体变得千疮百孔,将他身上的黑衣全部染白。
权藐望着他的瞳孔变得涣散,游故梦扔掉手里变钝的箭,哈哈大笑:“我做到了,我做到了,我终于做到了!”
他将权藐的尸体拖到城墙边沿,这个距离掉下去,尸首也会变成一滩泥。游故梦再也不用伪装,他把仇恨者的尸体提上墙沿,“变态,疯子,恶魔……你即便是死也要死无全尸,我诅咒你生生世世下地狱,再也不配轮回!”
游故梦松开手,任凭权藐的尸体向后摔,可下一刻,权藐的身体却突然在半空中停驻,以一种扭曲的姿势,仿佛肢体重塑一般,他被刺穿咽喉的漏风嗓音刺进游故梦的耳朵里:“还是我调|教的不够到位,竟然让你以为自己能从我的手心里翻天……”
游故梦身体一僵,一颗子弹射穿了他的额头。
权藐弯曲的上半身慢慢坐直,手里枪的口子里冒出青烟,他伸出手一把掐住游故梦的脖子,颈骨被捏碎的声音在权藐的指节间咯吱的响。
权藐附在游故梦的耳边嘶着声音说:“知道你为什么赢不了我吗?”
游故梦表情僵硬,权藐拍了拍他的脸,反手用力,游故梦的身形如同一只断了线的风筝,从城墙上掉下去,狠狠的摔在地面。
权藐摸了一把咽喉上干涸的血迹,笑容肆意又狠毒,“因为我是王族啊!”
权御和休冕共同掀开一块舞台的废墟,他捂着休冕鲜血淋漓的手臂,游故梦就倒在他们面前。
血爬满游故梦的背后,他神情僵硬,双眼狰狞的睁着,仿佛至死都还没明白原因。
大雨毫无征兆的砸了下来,权藐刺耳的声音响起:“试图与我作对的反叛者们,这就是你们以后的下场!”
雨水冲刷走游故梦身上的血迹,也将他身体上最后的一丝温暖带走。
权御的脸被面具遮挡,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
王族近卫队火速将整个城墙包围,围剿了剩下的死士,权藐站在城墙上,继续进行着他诞辰日的下一项议程,“一个叛徒影响不了我切托里伟大的诞辰日,现在我宣布进行下一项,羲和帝国古老的角斗士大赛!谁能杀出重围,拔得头筹,爵位、财富、美人、名誉……任你挑选!”
跨越阶级的机会一出,让所有下层阶级都蠢蠢欲动,他们立刻忘记刚刚的骚乱,不顾身上的重伤,被权力和欲望引诱的热血沸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