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主子……有一事在下不知当不当讲。”暗卫犹豫道。
江初:“说。”
“主子,那日我们在秘境中发现……发现夏小姐也被卷入了秘境中……”暗卫偷偷看了江初一眼。
“什么?!”江初捏紧小瓶子,似乎要将小瓶子生生捏碎,“也就是说,他们俩在秘境中独处……?”
裴慎:……窒息。
这本狗血文里面还有一个清奇的设定。
在大江,女子手腕上都点有朱砂,若行过那事便会消失,江初努力回想,想起前几日碰见夏冷清时,她手上竟然没了朱砂。
那巫师秘境里有奇香,可以让人迷失神智,原本是想趁江澜毫无防备之时下毒,谁知道将夏冷清也卷了进去。
江初不傻,自然也猜到秘境中发生了什么:“江澜……竟敢动本王的女人……”
霸道初爷怒了,恨得咬牙切齿,不过片刻他又笑了:“不过他活不了多久了。”
听了半天裴慎已经听明白了,原来上次冰匙秘境是江初伙同巫师设计陷害江澜,只是没想到将夏冷清也卷了进去,从而造成了男女主和谐。
裴慎:好狗血,好喜欢。
江初又道:“那个裴慎一定要找到,大江百姓大多偏向江澜,若陈婉儿的事被查出不是妖怪所为,就定有人为江澜说话。”
裴慎:……
暗卫道:“主子威武。这陈家小姐被妖怪所缠,真是绝佳时机。”
“自然。”江初笑,“不然怎么让他们相信江澜被妖怪附身了。”
江初揉揉眉心,似是累了,门外奔来一人:“王爷。”
江初:“何事?”
那人答:“凝王来了。”
江初揉眉心的手一滞,江无阴怎么来了?
前脚他绑了裴慎,后脚江无阴就来了,应该是为了裴慎来的。
但是他的暗卫行事向来隐秘,连行踪也不曾留,江无阴是怎么找到这来的?
江初一笑,他想,他这个七弟兴许没有表面上看起来这么简单。
江初问:“到哪了?”
侍卫回:“回王爷,凝王已经到你房门门口候着了。”
江无阴竟然连给江初反应的机会都没有,直接人都到了江初房门口。
江初轻笑。
这么急?
江初将瓶子放在了帘后,收拾了会儿,便开门去。
远远地,裴慎下意识探出个头来,一眼就看见了江无阴,不知怎的,一看见江无阴,他方才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江初门口的侍卫还没看过来,他就收回了头继续装瓶子。
江初穿着轻薄的外衫,一袭长发垂在肩上分外柔和,他看见了江无阴,笑道:“七弟怎么来了?”
江无阴被阿香推着,他似是怕寒,腿上还罩了件衣衫,江初问起,他便招呼阿香:“阿香,把那东西拿出来。”
江初有些疑惑,却见阿香从衣里拿出枚玉佩:“前几日我们搬入京城北端遇见瑞王殿下,不知瑞王殿下可还记得?”
江初想了会儿,又笑:“怎会不记得,七弟迁新居,在京城也是件不小的事。”
“瑞王殿下记得便好。那日瑞王殿下也来了,可是却掉了枚玉佩。”阿香神色十分认真,将玉佩递给江初,“现在王爷和我将这玉佩归还给瑞王殿下。”
江初虚惊一场,他还以为他这个七弟找上门来寻人,原来只是来还玉佩的。
这枚玉佩的确是他的,但是什么时候掉的,他倒是不记得了。江初在内心轻嗤一声,欲伸手去拿那玉佩,江无阴看似很平淡,缓缓抬眸环视四周。
江初拿过玉佩仔细端详,思来想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落下的,江无阴却趁着他不注意开始环视。
随后江无阴的目光停留在江初帘后,那眼神仿佛已经透过帘子,望见了身后的小瓶子。
裴慎一个激灵,仿佛明白了他的意思,忽然一骨碌在柜子上摔了一跤。
“哐当!”一声巨响,江无阴不经意地笑了。
这时候江初想瞒也瞒不见了,不过江初停顿了会儿,脸上却仍有笑意,也并不慌张,只轻飘飘说了句:“今日风可真大。”
江无阴不语,闻声他只驱使轮椅走向那处,掀开帘子欲探个究竟。
小瓶子摔在柜上,江无阴神色终于缓和了下来,他伸过手,将裴慎拥在怀里:“这花瓶怎会在五哥府上?”
裴慎被他抱在怀里,忽然觉得很安全。
江初随口道:“府上仆从出门捡到的,本想让人带给七弟,没想到七弟自己来了。”
虽然这话有些拙劣,但江初却不认为江无阴会如何,一个破花瓶而已,难不成江无阴还会因为这个瓶子跟他闹不合?
“既然七弟来了,那就只能麻烦七弟自己带走了。”
江初看不清江无阴的神色,只觉他此时分外陌生,回神时,却又和往常无异:“原来如此,阿香,我们走。”
望着江无阴的背影,江初冷笑一声,怪不得江锦轩抢了他七弟这么久的瓶子都抢不到....
这瓶子倒是难抢。
江初并不恼,因为他笃定,江无阴这人掀不起什么风浪,对于这个瓶子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也不会深究。
江无阴向来喜欢清静,不想和他们这些人沾上边。
至于那个裴慎到底去了哪里,还是个迷。
......
回到了凝王府,阿香叽叽喳喳,怎么也搞不懂,明明他们说要出去找裴慎,他家王爷忽然改变了主意,说要去瑞王府还东西。
还东西便好,更蹊跷的是瓶瓶暖居然在瑞王府上,并且从府邸回来,江无阴也未提找裴慎的事。
问起,江无阴只回:“明天他自会回来。”
阿香着急,但是仔细一想,裴慎这样突然消失也有过几次,江无阴也是这么回答的,裴慎的确也在之后回来了。
阿香虽然没再追问,但心中的疑惑也未消。
……
进了江无阴房间,裴慎才开始仔细回想这一切。
他觉得奇怪又巧合,江无阴偏偏这个时候来瑞王府还东西,然后似乎还顺手将他带回来了。
裴慎躺在江无阴怀里,江无阴低头轻轻抚了抚他的瓶身,依旧没有什么表情。
他凡事都保持冷静,先是派出猎鹰去寻找裴慎下落,得知在瑞王府时,他心里大致有了猜测。
但贸然前去定然不行。
江无阴的思绪突然被怀里翻滚的裴慎打断。
他低头看去,裴慎竟比往常小了些,方才没看出来,但如今抱在怀里,才发现他比以往小了些。
裴慎显然不知道自己小了,只觉得身上痒痒的,在江无阴怀里滚来滚去,正滚得舒服,突然有人将他从温暖的怀抱里拎了出来。
原来是江无阴将他放在了床上。江无阴将他放在床上,便仔细端详起他来。
裴慎:……看、看啥看?
江无阴:“你变小了。”
裴慎疑惑,跳到镜子前一看,自己真的比以前小了。
怎么这个瓶子还带变小功能。
只不过裴慎看着看着,自己就变成了人形。
裴慎:……
江无阴自觉移开目光,还递了件衣衫递给裴慎。
裴慎接过披上,竟有些不好意思:“谢谢。”
但变成人形的自己,并未有任何不适。
裴慎百思不得其解,只得转移话题:“那玉佩江初什么时候掉的?”
“那日迁府时。”江无阴淡淡回道。
江无阴回答许多问题总是这样,很淡,仿佛所有事情都与他无关,又似乎将所有事都看得很透。
夜风微凉,裴慎有些困了,躺在床上准备入睡,他不再说话,江无阴远比他想的要聪明,似乎自始至终像个局外人,似乎又不是。
江无阴总是如此,对任何事都淡然处之,而且……裴慎几乎没见他笑过。
裴慎端详着江无阴,想象着他笑的样子,但实在想象不出来。没料到江无阴忽然转过头来:“是江初绑的你?”
裴慎愕然。
“不难猜。”江无阴道,“你自然不会变成个瓶子到人家府里去。”
裴慎应声:“你还记得上次秘境的事么?”
江无阴:“怎么。”
裴慎:“秘境是江初叫人做的,目的是为了给江澜下蛊,让江澜在这个风口浪尖成为众矢之的。”
江无阴嘲讽地勾了勾唇:“江初还真是一如既往地下作。”
裴慎赞同。
江无阴望向漆黑的夜,忽然问道:“你怎么去陈家看病了?”
裴慎:“偶然遇见,不过陈小姐只是普通的病而已,根本不是妖邪所为,我怀疑这事跟江初脱不了干系。”
“那你要小心。”江无阴提醒他,“今日江初绑你,也许也是为这事,之后行事需谨慎。”
裴慎点点头,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今夜他格外困,江无阴似是瞧出他的困意,给他掂被:“先睡一觉。”
……
夜里无风,今日分外暖和,江无阴轻轻打开窗,一只黑鹰从黑夜中飞来,停在了窗前。
江无阴低头喂它吃食,黑鹰轻轻地啄着,等吃饱后,又转头没入了黑暗。
今日是他急了。
他那么贸然前去江初那里,虽然借口找得好,但江初定会因此对他有所防范。
但是那又如何?
江无阴关上窗,转身望着裴慎的背脊,没有说话。
少年太瘦了,穿着他的薄衫,他望过去还能看见少年的脊背,那几根明显的肩胛骨。
太瘦了。
*
作者有话要说:
裴慎:我变小了?!
第30章 江无阴,笑一个嘛。
裴慎太瘦了。
夜里凉, 他略显单薄。
裴慎睡得很快,房间里安静地只剩下他均匀的呼吸声。
江无阴站在桌前,不知在想什么。
烛火摇曳, 窗外漆黑,江无阴从柜里抽出个锁着的箱子。
箱子里躺着一条细细的小蛇, 随着箱子的打开缓缓睁开猩红的眼,如此密闭的空间里,他竟还有生命特征。
江无阴:“去。”
小蛇一溜烟钻没了影儿,半明半昧的灯影下, 瞧不清江无阴脸上表情。
半晌, 江无阴转头,裴慎仍睡着。
被子盖过他肩,许是睡得香, 他翻了个身, 人就要往床下滚去。
江无阴下意识上前,竟阴差阳错地将熟睡的人抱进了怀里。
没有想象中的硌人,裴慎看着瘦, 但抱起来却没有半点不适, 等反应过来人在怀里的时候,江无阴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
这不是他第一次抱裴慎, 但这一次, 似乎和以往的许多次都不一样。
他下意识看了裴慎一眼。
裴慎微合着眼,脑袋靠进江无阴怀里, 他似是睡得熟了,无意识地往江无阴怀里蹭了蹭。
江无阴浑身一僵:……
夜本已深, 江无阴只得轻轻抱着裴慎躺回床上, 他挪得很轻, 尽量不吵醒裴慎。
黑鹰立在树枝上,听见动静朝屋内瞅了眼,又立马收回了小脑袋。
屋内很安静,烛火熄灭,只剩下安静的黑。
望着漆黑的天,江无阴的神色复杂,一双手无声地抱住了他的脖子,他微愣,低头看去。
他以为裴慎醒了,结果裴慎埋在他的脖颈睡得正香。
裴慎睫毛微颤,扫得他泛痒,似乎还在说梦话。
他稍稍低头,想听裴慎究竟说了什么。
裴慎喃喃道:“江无阴……笑一个嘛。”
……
鸟叫从窗外飘进来,裴慎醒来时已是正午。
昨夜他困了,竟直接倒床就睡,居然忘了这是江无阴房间。
他缓缓睁眼,被子上淡淡的檀香味飘进鼻里,这是江无阴身上的味道。这些时日来他经常在江无阴怀里,早已清楚江无阴是什么味的。
檀香味儿的。
裴慎不禁想,昨夜他睡的江无阴的床,那江无阴又是睡的哪里?
他环视四周,房间里还有小榻,江无阴昨夜睡的是榻么?
裴慎想了会儿,收拾好后欲回房看书,发现阿香已经在他房里等着了:“阿慎,你可算回来了,你昨天去哪了?害我和王爷着急。”
裴慎步子一顿:“我昨天在药铺遇见陈小姐的丫鬟,就去她家看病了。”
阿香半信半疑:“可是我在路上等了你一天,都没见你人,而且你昨夜也没回来。”
裴慎回:“我昨晚临时遇见个朋友,去他家里住了一宿。”
江·朋友·无阴:……
阿香没有再怀疑,而是悄声问裴慎:“你知道昨天瑞王府发生什么事了吗?”
裴慎摇头:“什么?”
阿香:“听说昨夜瑞王在府中被蛇咬了,你说那样的地方,怎么可能有蛇呢,定是如今妖邪猖獗,这些野兽也不安分了。”
裴慎抬头:“被蛇咬了?”
阿香:“给咬了腿。如今瑞王还卧床不起呢。”
裴慎沉默。
阿香继续絮絮叨叨:“最近大江城越来越不安宁了,以前何时有过这些事?”
“你说,冬天蛇很少出来的,怎么会突然出现在瑞王府呢?”阿香喃喃道。
裴慎也意识到了其中问题。
这蛇怕不是普通的蛇。
只不过江初前脚绑了他,后脚就把他咬了?
阿香又道:“罢了,这不关我们的事,阿慎,我带你去外面玩吧?”
……
府外传来叽叽喳喳的声音,江无阴坐在屋里,随意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