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来归[重生][古代架空]——BY:时雨余

作者:时雨余  录入:12-14



第73章 生辰
  此时船舫倏忽晃动了一下,开始顺着河流摇曳前行。
  这船虽五脏俱全,但终归空间有限,会客厅便兼具了用餐的地方。
  岑远从屏风后来来回回出入数回,亲力亲为地端菜,晏暄说要帮他他还不肯,甚至大放厥词道:“今日你就老老实实坐着,这些乱七八糟的让我来做就行。”
  晏暄被他一把摁住,只能无奈地看着他飘进飘出,途中还浑水摸鱼拿了坛酒。
  “粟醴?”
  这酒的味道几乎能刻进两人骨子里了,因此晏暄一闻便道,而那头岑远说:“那是自然,前段时间正好是粟醴的时节,我特地从别人手里高价收的。”
  他说着话,一边从厨房走出,手里端着最后一只碗:“来,尝尝你的长寿面。”
  若要问起岑远的厨艺,让除了晏暄以外的人来客观评价,那就是无可无不可。
  ——先前岑远闲来无事,曾向长悠府里的大厨学过几顿,悟性是很快,做什么都能立马上手,但水平也就仅限于“能看能吃”的地步。
  因此这会儿,看到这一桌菜,晏暄一眼就辨认得出,恐怕只有那碗看上去最平平无奇的长寿面才是出自岑远之手。
  岑远往位子上一坐,倒是毫不犹豫地坦言:“这些菜都是请酒楼的人做了之后送来的,就长寿面是我刚才用船上的炉灶做的,简单了些,你尝尝?”
  晏暄拿起筷子,径直捞了一口面。还不等他说什么,岑远一句话就将他即将出口的话堵了回去:“可别为了哄我就硬说好吃,我刚才自己偷偷尝过,是个什么味道还是有数的,要是让我知道你又故意骗我,就剥夺你以后一切享用这长寿面的机会。”
  “……”晏暄只得将快要出口的“很好吃”三个字吞回去,失笑道:“作为一碗长寿面,足够了。”
  说罢,他还补充一句:“不是骗你。”
  “真的?”岑远矜持地压着唇角,但还是挡不住眼尾飘了一下,“你口味清淡,我一直控制不住度,还怕盐给放多了。”
  “正好。”晏暄说着,看对方面前没有面碗,便问道:“你不吃吗?”
  “谁过生辰谁吃就够了。”岑远笑着拿来酒,往两只酒盏中倒满了酒,说:“我呢,就只管敬我们小将军几杯酒就行。”
  晏暄看他娴熟的动作,不禁道:“殿下最惦记的恐怕就是这几杯酒了吧。”
  岑远:“……”
  片刻后他轻啧一声,将其中一只酒盏推给对方:“有些事情心照不宣就行了,说出来可就没意思了啊。”
  晏暄无言轻笑,只提醒道:“别光喝酒。”
  “知道啦,”岑远执起酒盏,和对方碰了一下,“多余的话就不多说了,就祝我们小将军……”
  “岁岁有今朝。”
  晏暄望着他的目光一颤,垂首拿起酒盏,饮尽:“好。”
  随着河流起伏,船只摇曳,连带着船外船内重叠在一起的灯光也一同晃荡。
  或许是因为已经乐得饱了,岑远吃了几口菜便渐渐停了,只小口小口酌酒,和晏暄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时而吃几口晏暄夹进他碗里的菜。
  “最近怎么都用左手用筷了。”忽而晏暄问道。
  小时候起,他们两人都能分别用左右手写字或用筷,但若非必要,通常都是用右手。只是这几日,岑远似乎每日都是左手用筷,也难免晏暄会问。
  正好岑远右手藏在袖子里,正支着下颌,整个人蒙了一层醉意,不以为然地说:“懒得换边,再说,平时我鲜少写字,只能偶尔用左手用筷,免得生疏了。”
  晏暄无奈地摇了摇头。
  岑远无声地笑了下,像掩饰起什么,但转眼他就朝船外张望出去:“似乎到地方了。”
  晏暄:“?”
  见对方也吃得差不多了,岑远道:“你来。”
  话音未落,他就起身走出船舱,往船头的方向走去。
  前方的景色并不是完全的陌生——登上丹林县时需过一座桥,而那座渡桥正处于他们前方大约有十里的位置。
  船夫曾说过会在丹林南边码头停留,因而晏暄并不意外。
  只是他还未完全走近,就看见岑远斜靠在船边,手执一件他从未见过的乐器。而岑远见他走来,便将乐器抵上唇,熟悉的曲调瞬间流窜到空气中,响彻耳畔。
  晏暄脚步蓦地一停。
  ——那是他一辈子都不会忘的一支曲子。
  曾几何时,他那位总是披戴军营尘土的父亲难有得空,会用不甚悦耳的语调在他耳边哼唱,说这首曲子是他母亲家乡的曲子,母亲在怀着他时夜夜轻唱,保他一生平安。
  而不久之前,他也曾在自己心爱之人面前,半有为难半有庆幸地轻唱出声,希望这首曲子可以保佑对方此生喜乐顺遂,不受权柄纷扰,了无性命之忧。
  距离渡桥还有一段距离,左右两岸只有在夜晚时分显得极其昏暗的竹林,偶有马蹄声踢踏着穿过竹林传来。渡桥周围明亮的灯火安安静静落在岑远身后,彻底替代被薄雾笼罩的月色。
  只余曲音振响。
  连晏暄自己都没有发觉,他是从何时起再次迈出步伐朝对方走去的,只知神识回笼之时,岑远一曲吹毕,抓着他的手,指了下身后的方向。
  “正好,你看。”
  咻——嘭!
  右侧岸边突然炸起一束烟火,登时将整片河域、甚至是大半片江南净土彻底照亮——而紧跟着就是第二束、第三束……
  烟火接二连三升上天空,随着船舫前进的速度一同缓慢地沿圆河河岸往渡桥方向延伸,绵延不绝,连成一条缤纷斑斓的烟火线。
  晏暄怔忪地仰头看了许久,但不多时,他就从烟火上收回了视线,转而落在岑远身上。
  “晏暄。”岑远依旧仰头望着空中,却像是察觉到晏暄的视线,忽而唤道。
  晏暄:“嗯。”
  “可惜今夜的月亮不够圆,但好歹烟花没有让人失望。”岑远笑道,说完后便转向晏暄,在他唇上轻轻亲了一下。
  “生辰快乐。”
  ——嘭!
  又是一束烟火升上空中炸开,将船头的甲板彻底照亮。
  晏暄望着对方脸上灿然的笑,顿时感觉有一股说不清的情绪漫上舌根,喉结倏地上下滑动一番,双唇翕动却久久不知该说些什么,只紧紧拢住岑远空着的一只手。
  良久后,他才低下头,目光落在那陌生的乐器上。
  他犹觉喉咙干涩,声音低哑地开口:“这是钦乌?”
  岑远倒是没想到,挑起了眉:“原来你知道这曲子是用钦乌吹奏的啊?”
  “不知。”但晏暄摇了摇头,“我只听父亲说过,母亲当年陪葬品中有一支钦乌,是峥族的乐器,我曾寻过图谱。”
  岑远道:“原来如此。”
  晏暄难得会有话语完全不经过思考就脱口而出的时刻,但这会儿他很快道:“可我记得并未和你提过。”
  岑远:“……”
  此时烟火还未停,岑远抬头看向空中,调整着自己不自在的表情。他下意识地想抬手做点什么动作缓解自己的心虚,但因为一只手都被对方牢牢圈住,另一只手又拿着钦乌,最终还是放弃了,连着乐器一起将右手缩进了袖子。
  “唔。”岑远应了一声,正在他思索着是不是该坦白的时候,就听对方在片刻的沉默过后道:“是那个叫麦耶娜的姑娘告诉你的。”
  “……”岑远听他这语气根本就是肯定,暗下感叹还真是什么事都瞒不过小将军,便坦言道:“对,我问了她关于这支曲子的事,说是峥族的定魂曲,也能在生辰时吹奏,我就问她学了。”
  岑远将麦耶娜同他说的话一五一十告知对方,末了,他抬眸悄悄打量晏暄的表情:“你不会不高兴吧?”
  晏暄说:“我为何要不高兴。”
  “这不是……”岑远悻悻地,连声音都低了,“这不是怕你吃醋么。”
  晏暄反应顿了一瞬,继而将岑远额前凌乱的一束发丝拢到一旁,无奈道:“我知道你是为了谁。”
  “是是是。”岑远闻言身子板瞬间直了,“可不都是为了你!”
  晏暄被他这变脸似的反应折腾得语塞,只得无声笑了一下。
  岸边的烟火接连放了有一炷香的时间,炸得过河的人群都不动了,纷纷驻足观看许久,才终于是渐歇。
  立冬之后,江南的夜晚虽寒气越发浓重,但好在这夜风过无痕,船舫行进的速度也不急促,甲板上倒是比船舱里还舒适一些。
  于是两人都没回船舱,不多时,就听岑远又说道:“其实麦耶娜还和我说了一件事。”
  “何事。”晏暄很快应声,却莫名感觉眉梢一跳。
  “她说……”岑远稍加停顿,并没有去看晏暄,事不关己似的,“峥族人若是在送给别人的玉佩上刻上峥族的图腾,是为了祈求平安。”
  话至此,晏暄已然料到了什么。
  岑远继续道:“而如果在玉佩上再刻上自己心仪之人的名字,就代表想和他长长久久。”
  晏暄:“……”
  “然后我就检查了一遍你送我的这枚玉佩。”岑远语气透露着明显的不怀好意,他看向晏暄,言笑晏晏地说:“还真就让我在里面找到了一个名字。”
  晏暄:“……”
  “小将军。”
  然而就在这一声唤后,岑远沉吟半晌,再出声时,那点不怀好意就已经消失殆尽了。
  “你是什么时候换的这枚玉佩?”
  空气中还弥漫着淡淡的烟火味道,顺着空气流动的方向飘上了甲板,再配上振响散尽后的静谧,愈发给人一种难以自持的煎熬。
  晏暄双唇紧抿,一时没有作答。
  岑远认真地说:“乞巧那日,你送我玉佩后我翻来覆去看了好几回,都没有看到过这个名字,所以你是什么时候……”
  若按照岑远自己预估,除去宵禁出城那次意外的同床共枕,应当自他们成婚之日、真正住进同一间屋子后,晏暄才会有机会调换这枚玉佩。
  然而这时,晏暄似是轻叹了声气,道:“你我成婚那日。”
  岑远顿时微怔。
  这个日子其实是在他的预估之中的,但他还是感到诧异,没想到这日子竟就真的早至他们成婚那天。
  他一只手还和晏暄十指相扣着,片刻后顺势用指尖挠了挠对方掌心。
  “那你又是什么时候刻的?”他问。
  “……”晏暄手上一紧,立时就朝另一边撇开了视线:“不记得了。”
  岑远不依不挠,跟着他的视线绕过半圈:“我才不信这日子你会不记得。”
  晏暄没了法,只能同他回视,但还没坚持多久就败了。
  “这个日子就这么重要?”他问。
  “重要。”岑远目不转睛地望着他,“晏暄,我想知道。”
  想知道对方是什么时候开始有了这心思,想知道自己……究竟错过了多久,辜负了多少真心。
  只见晏暄双睫微敛,被半遮掩住的目光似是晃动了一下,才听他沉声道:“三年前。”
  岑远倏忽一愣。
  “具体日子我记不清。”晏暄拧了下眉,思索片刻,“大约是在你出宫开府前后。”
  “那为什么……”岑远条件反射地喃喃出声,想问对方既然在三年前就已经刻了这枚玉佩,为何这三年来都不曾送与他。可话未道尽,他转念就是一想——
  出宫开府之时,他得到了更多的自由,却将这些自由花在了表面的风花雪月上。
  如今的晏暄都尚且没有主动将玉佩的真相宣之于口,那面对这三年里的他,又怎么会将玉佩送出手呢。
  只是晏暄似乎理解错了他未尽的问题,道:“乞巧那日我未将玉佩带在身上,用了母亲的玉佩应急,后来再换,也没必要说明。”
  岑远消化了半晌才反应过来对方话里的前因后果,低头自嘲地笑了一下。下一刻,他轻声问道:“那你母亲的玉佩呢?”
  至少在这段日子里,他从未见过对方身上有佩戴过类似的玉佩。
  闻言,晏暄松了手,从袖中取出一个锦囊给对方。
  那个锦囊岑远还曾见过几回,只是从未问过里面都装了些什么,这会儿打开袋口,才发现里面装的正是一枚玉佩,刻着峥族的图腾。
  夜色浓重,岑远无法看清图腾深处,开玩笑似的问:“这上面难不成刻着你父亲的名字?”
  晏暄摇头否认:“玉佩原有两枚,一枚刻有我父亲名字的在他手中,这是另外一枚。”
  “所以这枚的确是你母亲在成婚的时候送的?”岑远问。
  晏暄“嗯”了一声。
  “那这么说来……”听到对方肯定,岑远忽而坏笑了一下,“我们都成亲了,这枚玉佩是不是也该是我的了?”
  晏暄看向他,一时也没反对,只抬手刮了下他的鼻尖:“是你的。”
  岑远得了便宜就卖乖,趁机揶揄对方:“说给就给啊。”
  说罢,他顺手似的碰了碰鼻子,低头见玉佩上没有配绳,就将玉佩塞回锦囊还给对方,一边又从自己袖中取出了一个只有半个巴掌大的锦盒。
  “既是你母亲的玉佩,我也没理抢了去,你戴着便是。”岑远说着,便打开锦盒,从中竟取出了另一枚玉佩,“还有这个。”
  他没有把玉佩交给对方,而是直接系到了晏暄的腰带上。
  晏暄虽已料到,但还是喃喃一声:“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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