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又笑着说:“我今日及冠,小皇子开开心心地来观礼,你们却要在我的地盘上欺负人家,是不是有点让人讨厌?”
松二知道这次行动恐怕是要失败了,咬咬牙,道:“江公子原来也是个深藏不露的,这样吧,你放我们走,我们帮你保守秘密,如何?”
“那我好像有点亏。”
“你,你什么意思?”
江望青抬起右手想吹一下指甲,但是面前的白纱却率先轻飘飘地飞起,他笑了一下,语气恣意,“我直接把你们杀了,你们不是也照样没有办法说出我的秘密?”
温柔又有些懒散的语气不像是在讨论别人的生死,反而像是在哄闹脾气的心上人。
那两人对视一眼,他们都只是中级玄法师,加起来也不是高级玄法师的对手,语气不由得有些着急,“江公子,我们也只是把二皇子虏过来,还什么都没做呢,您放我们一条生路吧。”
“什么都没做?”江望青语气冷了下来,“怎么,刚才扬言要挑断他手筋的不是你们?问出话再杀了他的不是你们?”
金一的目光霎时变得狠厉,“松二,跟他废话那么多干嘛?在这阵法里是我们的地盘,我们联手对付他一个,也不是没有胜算。”
松二挣扎了一下,双手飞快结印,率先打出一道攻击。
金一右手翻转,召唤出自己的宝剑,也飞快地朝着江望青的方向刺去。
江望青眼都不眨,单手结印,蓝绿色的光在指尖绽放开来,随后整片桃花林的花瓣都被注入了玄法,脱离枝桠落满了天。漫天飞舞的花瓣变成了温柔的刀,围绕着那两人盘旋,飞快地在他们的身上留下一道道血痕。
一副要把他们活剥了的架势。
松二急忙召唤保护盾,但是根本发挥不了多大的作用,保护盾两秒就碎了。
桃花刀像是被这一举动激怒了,盘旋地越发凌厉。
“松二,”金一挥舞着宝剑艰难道,“快收了阵法。”
起码这样这些花瓣就会消失了。
松二忙凝神聚气,电光火石间,他看见江望青两手飞快地结了个五品莲花印。他瞳孔猛地缩小,在江望青最后一个动作结束的时候喷出一口血。
他被反噬了。
“我不是不能在你们的地盘对你们怎么样吗?”江望青又恢复了笑盈盈的样子,“现在,它是我的了。”
他终于肯从树上下来,轻巧的样子像冯虚御风。他扯掉脸前的白纱,表情一点点冷了下来。直到那两人被飞舞的桃花刺得血肉模糊,他才露出快意的笑,“不要再妄想欺负我们小皇子了哦。”
“去死吧。”
淡漠的语气连声音都没有发出来,金一松二却实打实地听到了自己的死亡宣判。他们疯狂地挣扎,却顶不住暴风雨般卷住自己的花瓣,最终惨叫着被割了喉。
地上鲜血淋漓,依旧粉红的花瓣慢悠悠地落下,沾了血的却是全都凭空消失了。
江望青在右手凝了一颗水球送出去,水球缓慢地包裹住那两人的尸体,然后连同尸体一起消失不见。
不远处的三花踩着猫步扛着喻瑶华扭了过来,它想蹭蹭主子撒撒娇,但碍于自己现在太大只,于是只能“喵呜”地叫一声。
江望青先是揉揉三花的脑袋夸了一句“做的好”,然后万分嫌弃地打横抱起它背上的人。
“啧,保护自己都不会,还得我亲自来救,真是麻烦。”
身形一闪,江望青凭空出现在后面的小林子,知云目瞪口呆,“主,主子,三皇子这是……”
“被人误会成二皇子抓走了,”江望青突然有些烦躁,“有眼色就去准备热水和帕子,没眼色就滚一边去别挡道!”
知云睁大了眼,“公子,我长那么大,您还是第一次让我滚呢!”
“激动了?”江望青掀起眼皮,“以后机会还很多。”
知云忙道:“不用了不用了。”
随后又欠嗖嗖道:“主子,您看他身上那么脏,要不我帮您抱着三皇子?”
“你滚不滚?等着我踹呢?”
知云麻利地滚了,临走前还顺手捞走了三花。
三花:我不要,主子的怀抱只属于我一个,我要去杀了那个狐媚子!
江望青“嘭”的一声踹上了门。
第12章 第 12 章
林子里的竹屋不大,只有书房和卧房,江望青抱着喻瑶华在房间里转了两圈,犹豫着是把他放在床边的小塌上还是放在书房的躺椅上。
知云就是这时候进来的,他一边把热水桶往卧室里拎,一边说:“公子,您怎么还不把三皇子放下来?”
江望青叹了口气,先把喻瑶华脏得没眼看的外衣脱掉才将他妥善地抱到床上。
“公子,您怎么把三殿下放床上了?”知云撇撇嘴,拧干手里温热的帕子作势要给喻瑶华擦脸,“随便把他放在书房的躺椅里不就行了?”
受他主子的影响,知云私下里对皇室也不怎么尊敬。
他家主子看上去随和,其实领土意识极重,他的床还从没让别人躺过呢。
实际上,这间竹屋也只有他主子的爹娘才有资格进,自己捡了一起长大的便宜,沾光可以偶尔来打扫一下卫生。
“问那么多做什么?”江望青木着脸夺过知云手里的帕子,“你真没事干就去修炼,快两年了还突破不了高级,我留着你干嘛?”
知云快哭了,心说又不是所有人都像您一样十四岁就能突破玄法高级的大关,二皇子喻若华被世人称为西南国百年难得一见的天才,可他也是十五岁才突破的高级。
然后他主子还装废柴装得很开心。
没事干的知云腆着脸站在一旁看江望青替喻瑶华擦脸和手。
小皇子不知道是不是被那两个人当扫帚了,脸上一抹全是灰,江望青嫌脏,说:“回头给我换套褥子和枕头。”
“哦,”知云傻愣愣地应了,随后借着这个机会问道:“对了公子,二殿下刚才找你干嘛啊?”
江望青小心地帮喻瑶华擦脸,一边说:“没什么,就是提前告诉我喻晟可能会在三皇子的婚事上做文章。”
“三皇子要成亲啦?”知云惊讶道。
脏帕子被江望青恶狠狠地摔进盆里重新拧干净,他皱着眉头,看上去心情不是很好,“你瞎激动什么?想嫁?”
“三皇子要娶哪家姑娘呀?”知云感兴趣极了,理所当然地忽略了他家公子的话,“二皇子呢?他的婚事也要被用来做文章吗?”
“喻晟拿捏的了他吗?”江望青没理第一个问题,“你到底有事没事?没事赶紧走,别在这碍眼。”
知云顿了一下,说:“公子,您没发现您好像对三殿下有点不一样吗?”
江望青瞥了他一眼,示意他有话说话。
知云道:“您看,自我记事以来,能被您主动诊治的人,除了老爷夫人,也就这个三皇子了。还有啊,您明明那么忙,怎么还听他的话,让进宫就进宫,耽误那边的事也只一句‘我稍后会做’,现在更是不得了,直接让人睡床上了,天呐,您的床被别人睡过吗?”
江望青木着脸又洗了一遍帕子。
“啧,”知云脸都要皱在一起了,劝道:“公子,您要是真的嫌三殿下脏,把他扔到浴桶里洗一洗就是了。”
洗干净的帕子重新被扔进盆里,“光会动嘴不会动腿?还不快去烧热水?”
热水很快被送过来,知云直勾勾地盯着江望青正在解喻瑶华中衣盘扣的手。江望青停下来扭头看了过去,冷着脸问:“你看什么呢?回避懂吗?”
知云不懂都是大男人有什么可回避的,但本能畏惧自家主子阴沉下来的脸色,打了个哆嗦就要滚。
“等会儿。”
“怎么了公子?”知云求生欲很强,闻言笑着问道。
“换了褥子枕头再滚。”
知云确定自己在他家公子的心里好像变得不重要了。
等到知云走了门也锁好了之后,江望青才重新替喻瑶华解盘扣。
虽然早就做好了准备,但衣衫尽褪时江望青还是忍不住惊艳了一把。
喻瑶华本就生得白,常年不见光的身体更是白得晃眼,玉石一样,细腻无暇。
他不善于修炼也不爱运动,身体虽匀称但不见健硕,抱在怀里很软很舒服。
江望青默念清心咒,目不斜视地把人放进浴桶里。
小皇子其实一点儿也不脏,就是手脸和头发上沾了灰,江望青犹豫一下,把他的发髻也拆了。
喻瑶华的头发又软又细,握在手里没什么实感,江望青帮他洗好后直接用玄法蒸干了他头发上的水汽,然后随便找了根绳系上。
床铺已经全部换上了新的,知云还很贴心地点了根安神香放在床头。江望青把喻瑶华放在床上躺好,怕九月夜里降温冻到这个娇贵的小皇子,江望青又仔细地替他掖好被子。
大厅,江无岸依次送走宾客,又赶紧陪着笑脸给喻若华递了杯茶,“殿下,您先喝杯水?”
喻若华刚才在花园晃悠了两圈,确定没有自己小皇弟的踪迹,于是这会儿脸色不太好地问:“江丞相,水就不喝了。我好好的皇弟来江府参加江公子的及冠礼,但是现在人却丢了,我回去怎么向父皇交代?”
“这……也许是三皇子贪玩……”
“我皇弟再如何贪玩也不至于失了分寸,”喻若华皱眉打断他,“何况这都日落了。”
“二殿下,”江望青笑着进来,“是草民招待不周,三殿下玩累了,现在已经在厢房睡着了,这……”
他皱着眉似乎很苦恼的样子,“要叫醒他吗?”
“睡着了?”喻若华意外道,“睡多久了?”
“大约一个时辰,看上去睡得很香呢。”
人已经睡那么久了,难怪没看到。得知弟弟没事,喻若华也软了眉眼,他像是不忍心打扰弟弟的好眠,叹了口气道:“这孩子,真是太失礼了。”
“无碍的,三殿下愿意在寒舍小憩,实在是寒舍的荣幸。”江望青从善如流地跟喻若华互飙演技。
“那就先让他在这里歇一晚上吧,”喻若华转身,不好意思地向江无岸,笑道:“江丞相,刚才多有冒犯,见谅。”
江无岸忙道:“不敢。”
待人走后,江无岸问:“三殿下真的在这睡了?”
“嗯。”
江无岸挺震惊,毕竟别说是他儿子了,就是整个江府都是第一次有外人留宿。
江望青回避了来自亲爹意味深长的目光,不自然道:“父亲,我,我先回去休息了。”
“去吧。”
大厅距小林子有点远,知云跟在江望青身后,神色纠结,几次欲言又止。
“有话就说,我缝你嘴了吗?”
“公子,这三殿下都在竹屋睡了,您还回去干嘛?”
话音刚落,就见江望青硬生生地转了个弯,“谁说我要去竹屋了?我绕个远路消消食不行吗?”
那当然行!
知云壮着胆子跑到江望青身边跟他并排走,“哎,公子,三殿下以后怎么处置啊?”
“什么怎么处置?随便找个人嫁了不就好了吗?”
“哦,”知云意味深长道,“那公子您有合适的人选了吗?我觉得郑家那个大公子就很不错,英俊又聪颖,关键郑家跟咱们江家还是一个派系,三皇子嫁给他,就是把他放眼皮子底下看着,您觉得呢?”
“我觉得什么?”江望青一边走一边翻了个白眼,“郑家大公子又不喜欢男的,我把喻瑶华嫁给他干嘛?守活寡?”
“那孙家呢?”知云积极推荐,“全西南国都知道孙家小公子喜欢男子。”
“他是喜欢男的,可人家已经有婚约了。喻瑶华好歹也是个皇子,怎么能给人家做小?”
知云噎了一下,心情复杂地看了他主子一眼,又说道:“胡家公子!喜欢男的,而且没婚约!般配!”
江望青拒绝地干巴脆,“他太丑了。”
说罢还叹了口气,“知云,好奇怪,这偌大的京城,怎么一个拿得出手的公子都没有?”
公子,奇怪的是您好不好!!!
知云在心里呐喊,都说了要随便找个人把三皇子嫁了,怎么还挑三拣四替三皇子操心那么多?退一万步来说,您可是计划着人家亲爹的江山呢,等到三皇子知道的那一天,您觉得他会感谢您替他谋了个好姻缘吗?
依我看,不是京城的公子条件不好,是您压根儿就舍不得随便把他嫁了吧!
等,等会儿。
知云发现自己忽略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他才几天没盯着他家公子,他家公子怎么就对三皇子那么上心了?
他快速在脑海里整理了一下时间线。
第一次见面是在江府宴会上没错,当时他主子饶有兴趣地看着三皇子傻帽一样把三花当成猫咪,还喂它小鱼干,之后还挂在嘴边嘲笑了很久,导致三花都潜意识里觉得三皇子是个没见识的穷鬼了。
然后是等级测试,自家公子替他揉了腰,还是主动的。要知道就连江夫人想让他揉腰都要缠着他撒很久的娇呢。
更不用说狩猎那晚抱着人家睡了一晚上,之后还担心小皇子的脸花了,忙了两天给他制药……
看不到特殊的感情波动,那这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一见钟情?
不得了了,知云摸摸抹了一把泪,他家公子勾搭二皇子不成,好像把自己搭给三皇子了。
那这反,还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