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晟怎么样了?”江望青突然问道。
“宫里的消息是,怒急攻心,血气不足。”知云答道。
江望青嘲讽地笑了,随后从衣袖里掏出一瓶药丸递给知云,“交给你姐,让她想办法喂给喻晟。”
“这是……”知雨愣了一下,“公子,您终于忍不住要亲自送喻晟上西天了?”
“我送你上西天,”江望青靠在椅背上,“他毕竟是萧萧的亲生父亲,还把我们萧萧养得那么好。喻晟必须死,但不能被我弄死,你懂吗?”
“那您这是?”知云看了眼手里的瓷瓶,犹豫道。
“补气血的。”江望青懒得解释,随口忽悠道。
不是很相信但不得不没有异议的知云撇撇嘴离开了。
入夜,江望青陪着父母用了晚饭,一个人绕过住所慢悠悠地向树林竹屋走去。
竹屋还是老样子,昨晚刚让知云打扫过,眼下干净得仿佛昨日还有人在这里住着。
他伸了个懒腰,把自己泡在了浴桶里。
话说回来,上一次小皇子被歹人劫持后,自己也是在这里给他洗漱沐浴的,小皇子睡得像只小猪,自己都把人脱光看光了他也没反应。
想到了心上人,江望青不自觉笑了出来。
有点想他了。
叹了口气,他睁开眼睛随便套了件衣服,慢吞吞地躺到床上。
宝贝萧萧,我可能要开始造反了,你不要怪我啊。
屋外响起了敲门声,江望青以为是知云又来了,遂没吭声,由着他敲。
若是平常,知云怎么也该出声求着自己开门了,但这次门外的人一反常态的一言不发,不急不缓的敲门声十分有节奏。
他皱眉,下床穿了鞋,满脸不耐烦地开门道:“再敲门我就砍了你的……萧萧?”
门外的喻瑶华裹着厚实的狐裘,兜帽戴在头上,周围是一圈软软的白色狐狸毛,露出来的小脸白生生的,眼眶和鼻子有点红,也不知是冻得还是怎么的。
“您怎么来了?”
喻瑶华没吭声,脑袋直接往他胸膛上撞。直到江望青下意识地搂住他,他才说:“我来要一个抱抱。”
“怎么了?”江望青托着他的屁股把人抱了起来,顺脚踢上门。
“我一个人睡不着,想你。”喻瑶华垂着眼皮道。
瞎说,两个人都一个多月没一起睡了,要是睡不着小皇子早就闹了,这么晚来找自己,一定是出什么事了。
把人抱到外间圆凳上坐好,江望青轻轻颠了一下腿,问道:“怎么了殿下?跟我说说好不好?”
“父皇病了,”喻瑶华搂着他闷闷不乐,“他和皇兄都跟我说他没事,可是今晚父皇连饭都吃不下了,我很担心他。”
“陛下福泽深厚,一定会没事的,”江望青笑着哄他,“何况宫里的太医那么多,他们不是也说陛下没事吗?”
喻瑶华抬头跟他对视,“可我觉得怪怪的。”
“哪里怪?”江望青笑容不变,垂着眼睫问道。
“上北跟我说,昭阳宫外多了很多人守着,不知道用意是什么,父皇也从来没跟我说过,”喻瑶华说,“我都有点不敢待在那了。”
“那就不待了,”江望青笑着亲了他一下,“今晚睡我这好不好?”
喻瑶华脸红了一下,随后点点头。
“怎么来的?”江望青慢慢地拍他的背,问道。
“上北下南偷偷带我来的。”
“那两位大人呢?”
“把我送来之后就自己玩去了。”喻瑶华答,语气有些不由自主的羡慕。
“哈,”江望青松了他的发髻,“殿下也想玩吗?”
喻瑶华贴着江望青的胸膛点点头,柔软的头发蹭得江望青有些痒。
“明天带你去游湖好不好?”江望青想了想,又说,“然后带你去听戏,万宝楼的戏园子很大。”
“戏好听吗?”喻瑶华搂着他的脖子问。
“好听啊。”江望青一手绕着他的头发答道。
“好听啊,”喻瑶华点点头,重复了一遍,只是那三个字像是拐了八个弯,酥酥麻麻地直戳心窝,“那里面的花旦好看还是小生好看?”
”小生啊,白白嫩嫩的腰肢又软……“江望青说着停了一下,单手掐住喻瑶华半张脸,“吃不吃醋?”
“吃!”喻瑶华脸色臭臭的,“我明天就去掀了万宝楼。”
江望青被小皇子一本正经的样子逗笑了,低头对着他的眼睛暧昧地吹了一口气,“掀了好,省的我以后乱吃花酒,是不是?”
小皇子来时低落的心情不知不觉全消失了,他伸出一根手指软软地抵在江望青的喉结上,语气带了威胁,“你只能喜欢我,知道吗?不然我摁死你。”
“您好凶啊,”江望青懒洋洋地撒了个娇,“吓到我了。”
“我问你知道了吗?”喻瑶华坐在他的腿上晃了晃。
“知道了,”江望青把他的手拿下来,抱着人往里间走,“只喜欢你,也不吃花酒。”
他把喻瑶华的外衣和鞋袜脱了,手搭在他的亵衣扣子上时还问了一句,“沐浴了吗?”
喻瑶华盯着他的手,“嗯”了一声。
“真乖,”江望青揉揉他的脑袋,“别吃醋了,吃我行不行?”
小皇子想了一下,觉得不亏,于是叼着江望青的嘴巴咬了一下,继续盘问:“那个小生……”
“没有什么小生,也没去过戏园子,”江望青抽了喻瑶华亵裤的带子,“都是我骗您的,逗逗您。”
全身上下唯一的布料挂在腰间,喻瑶华的脸像是被烧着了,他不好意思地拉过背角挡住自己的身子,“你怎么那么坏?”
“嗯,我不好,”江望青半跪着,虚虚地压在他身上,修长的手指勾住他的裤子边缘,拇指轻轻扫过他的胯骨,“我太坏了。”
喻瑶华的呼吸蓦然变重,他不自觉握紧江望青的衣襟,脊背又僵又麻,“你,你干嘛?”
“我给殿下放松一下好不好?”江望青对着喻瑶华的耳朵吹气,他的声音已经有些哑了,偏偏还要逗喻瑶华,“我骗您了,我跟您赔罪。”
“江望青,你答应了不欺负我的!”感受到小腹处的某个异样,喻瑶华眼底瞬间变得波光潋滟,“你不可以这样。”
“我没有欺负您,”江望青利落地褪了他的裤子,“殿下,我想您,您不想我吗?”
“江望青,”喻瑶华开始发抖,“你的嗓子好哑。你,你太烫了。”
“嗯,”江望青把脸埋进他的肩窝里,“殿下,我难受,您帮帮我吧。”
“我,我不会,我还没学。”喻瑶华小声道。
江望青简直快爱死这个单纯的小皇子了,他笑道:“我教你好不好?教会了您就能帮我了。”
“我……”喻瑶华不好意思看他,低声道,“好。”
江望青眉眼弯弯,俯身吻住他,右手在他身上四处煽风点火。
“江望青……”喻瑶华刚开口就被自己吓到了,他喘得厉害,声音又哑又软,根本就不像是自己的。
他有点脸红。
他快哭了。
“你不要这样……”
半晌,他红着脸帮江望青擦手,小小声地道歉,“我不是故意弄到你的手上的。”
“没关系,”江望青亲了他一下,“但我是故意的。”
第33章 第 33 章
翌日,江望青睁眼,他还没有完全清醒就已经下意识地重新搂紧怀里的人,喻瑶华闭着眼在他怀里蹭了蹭,没一会又安静了下来。
搂着他多躺了一会,江望青还是下了床,顺手用被子把喻瑶华包严实,穿好衣服后又在暖炉里加了碳,出门跟外面的知云嘱咐几句又进了屋。
昨日心烦,晚上又陪着喻瑶华,书桌上一堆信件还没有处理,他没再进里间打扰喻瑶华,而是直接坐在了书桌前看信回信。
镇玄石已经到手,喻晟的身体也撑不了几日,二皇子身边有知雨,之前交给落棋的信眼下已经到了那人手中,待到他把喻晟抓活人剖元丹的消息放出去,届时民心大动皇室威严扫地,他再联合那人起兵征讨……
一切都是顺理成章的,将来就是写进史书里也挑不出错,但是……
小皇子怎么办呢?
江望青愣愣地出神,手中吸满墨汁的狼毫笔不知不觉就停了下来,一大滴墨水滴到纸上,晕花了“半月”两个字。
大门轻轻响了一声,江望青头也不抬道:“把东西放在外面就好,别打扰他睡觉。”
“什么东西?”轻轻柔柔的女声里带着一丝困惑,江夫人向前的脚步顿了一下,犹豫着要不要进里间,“谁在里间?”
“母亲,您怎么来了?”江望青不动声色地把桌子上的信件收起来,然后笑着说,“一个小孩子,昨晚不开心从家里跑出来了,在这里睡了一晚。”
“哦,”江夫人点点头,坐在了外间的凳子上,“怎么睡在这里了?你不是一向不愿意让别人来这里的吗?”
“那小孩挺干净的,”江望青笑得无懈可击,“而且人家来投奔我,我都在这里歇着了,总不好再让他去我的十水居。”
“多大的小孩?”江夫人敏锐地问了一句,“是男是女?”
“男孩子,”江望青给江夫人递了杯茶,不着痕迹地转移了话题,“母亲今日怎么突然想起来这里了?”
“润泽啊,”江夫人拉着他的袖子,换上了一副忧愁的表情,“你前段时间一走就是几个月,为娘想你想得厉害,一想到你在南边吃不好睡不好,我就心里难受……”
说着她还用帕子抵了一下眼角,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
“母亲,”江望青笑着把袖子从江夫人手里拽出来,“您有什么事就直接说吧,您这番话在昨日让我去赵府给赵小姐送药时就已经说过了。”
江夫人尴尬了一瞬,随后把帕子收起来,清了清嗓子说:“今日礼部尚书府的周夫人整岁寿辰,你随你父亲一起去参加她的寿宴如何?”
“不去,我又不认识她,父亲一人去就行。”江望青手指点了一下桌子,寻思着怎么把他娘亲忽悠走。
小皇子起床时间不比他晚多少,他一起床就要找自己,万一喻瑶华那副一看就知道是被欺负了的样子被他娘亲看见了,自己就该跪祠堂了。
“你要去的!”江夫人完全不知道江望青的顾虑,用手指戳了两下他的胳膊,“你知道礼部尚书家的小姐有多好看吗?而且她今年十五岁了,正是被各家公子盯着的年纪,你得争一争啊!”
“她有多好看关我什么事?而且母亲,您是不是忘了答应过我不着急让我娶妻的?”江望青说的理所当然,“而且我不举啊,我拿什么跟别家公子争。”
“我不管,你今天一定要去尚书府,就算是不愿意娶妻,多认识几个适合的姑娘也是好的,”江夫人白了他一眼,两秒后又站起来往里间走,“我亲自给你挑一套好看的衣服。”
“母亲,”江望青连忙拦住她,“我真的不去,您……”
别强迫我了。
话还没说完就被江夫人一把捂住了嘴巴,“什么声音?”
里间一阵窸窸窣窣,江望青口鼻都被江夫人乱七八糟地捂着,听见声音后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窸窸窣窣的喻瑶华在床上扑腾了一会儿,发现江望青是真的不在,没法给自己拥抱,于是只能哑着嗓子有气无力地喊:“江望青,大坏蛋,臭流/氓,你跑哪里去了?”
江望青心说祖宗您可闭嘴吧,待会我就得跑祠堂去了。
江夫人不可置信地望向江望青,“这是哪家的小孩,怎么这么说你?”
“您听错了吧?”江望青强行把江夫人推向外间,“根本就没有声音。”
水系中级玄法师伊汀兰挣脱儿子的桎梏,形状漂亮的柳叶眼睁大,“不可能的,这声那么大,我又不是聋子。”
从被子里探出了一个脑袋并打算下床的喻瑶华心惊不已,他默不作声地把脑袋缩了回去,用被子把自己包好,想了想又滚到了最里面,然后睡得平平的,他知道自己瘦,上北以前就说过他躺平睡在被窝里像没人一样。
他在试图在中级玄法师的眼皮子底下把自己藏起来。
“母亲,真的……”
江夫人快步走进里间,然后猛地顿住。
捉/奸/在/床!
这四个字在江望青脑海里飞快闪过。
“人呢?”江夫人喃喃道。
这才意识到不太对劲的江望青从后面探出脑袋,一眼看过去差点被他家小萧萧聪明笑了,他勉强保持声线平稳,问道:“您看,是不是没人?”
“小孩呢?”江夫人扭头问道。
“什么小孩?”做贼心虚江望青下意识反问,然后在心里拍死了自己。
江夫人朝里间歪歪脑袋,“我有那么吓人吗?都躲被窝里去了?”
吓不吓人不知道,心虚是肯定的。
江望青深吸一口气,他没想跟父母隐瞒他和喻瑶华的关系,只是现在正是关键时刻,他有些没有准备好,不知该怎么向父亲解释他居然喜欢上喻晟最宠爱的小儿子这件事。
男人清晨沙哑的嗓音代表着什么江夫人大致猜得出来,这竹屋里的炭火烧得像暖春似的,绝对不可能是没睡好冻到了,那就……
脑海里闪过一幕幕不/堪入目的画面,她有些痛心地说:“叫他出来,我有话要问你们。”
语毕,也不管江望青绝望的神色,自己颓废地转身去了外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