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师成亲后崩人设了[古代架空]——BY:鹤梓

作者:鹤梓  录入:01-23

  若是让靖北王插手这次的案子,恐怕这其中就当真没有一丝一毫转圜运作的余地了。
  此时作为间接涉案官员的礼部尚书也出列反对,这让朝中的几位大臣有些纳闷,虽说孟泽是庶子,但是这孟大人也该明白一旦这人落入刑部,可就是吃尽苦头没有生路可言,如今居然跳出来自己截断自己儿子的生路?
  【不论礼部尚书如何,杜三言一定会冒险出面阻挠两司会审,甚至可能搬出我来试图说服陛下与满朝文武,届时王爷定要在礼部尚书开口前出面揽下此案的主审权……】
  “一个命案,一不涉及皇亲国戚,二不涉及朝廷命官,也值得诸位大臣吵闹到如此地步?当真是让本王大开眼界!”萧景赫不开口则以,出声的瞬间就镇下了又开始骚动的文臣武将,“两司会审?说出去徒惹人可笑!不过一个小小的命案罢了。既如此,就按安郡王所言,此案由本王接手主审,至于两司……”
  与杨晏清在朝堂上的积威已久不同,萧景赫凭借的是那一身戎马铁血带来的煞气,一时间勤政殿陡然寂静。
  【王爷开口,刑部不会再冒头阻拦,但王爷的目的是要拿捏刑部,便要在这个时候挑出王爷中意的下一任刑部尚书的官员,同时允许案发后赶到现场的镇抚司从旁督查……记得,一定是督查,而非协办。】
  “既然刑部与镇抚司都关心此次案件,那便各抽一人督查办案以示公允。”萧景赫说着,没等刑部侍郎杜三言反应,就直接点了前几日杨晏清建议的那名刑部官员,“方才庞大人倒是安静,没吵得本王脑仁疼,正好本王在刑法律令上多有不足,就让刑部的庞大人与镇抚司的主事的指挥使共同参与罢。”
  “此案处理便到此为止,诸位大臣可还有异议?”萧景赫的眼神冷厉如刀,直直从张口欲言的杜三郎与礼部尚书身上刮过。
  鸦雀无声半晌,萧景赫满意地颔首,转头看向萧允。
  萧允回过神,按照萧景赫所说的下了旨,在朝臣退去,走出勤政殿后脸上的表情仍旧有些微妙。
  御辇快要行到御书房的时候,萧允抬手示意停辇,与大太监赵良一前一后慢慢踱步往前走。
  “今日朝堂之事,赵卿如何看?”萧允忽然开口。
  “这……”赵良心中叫苦,只得斟酌着句子回答,“靖北王爷是边关下来的主帅,气势的确不同凡响,许是诸位大人都一时被镇住了。”
  “不,这不是关键。”萧允的眼神很是深沉复杂,缓缓道,“此案看似不大,却牵涉良多,若是随意指派人主审到也罢了,偏偏主审人是王叔……”
  还不偏不倚挑出了一个刑部里少有的没有站位刑部侍郎杜三言的官员。
  萧允细细回想着今日自上朝开始诸位大臣的言谈争辩以及萧景赫的一言一行,突然,他意识到了关键点。
  今日看似先生告假不朝,最开始案件被提出的时候也的确满朝文武争辩混乱一时,但从他发怒打断喧闹之后,三位阁老的发言与王叔恰到好处的介入实在是太顺了,这种顺畅萧允曾经在上朝之时每日感受。
  ——那是朝局被一只手把控操纵的顺畅感。
  每个人,每句话,每一个决定,汇聚成最终的结果……是先生想要的结果。
  先生,这是在帮王叔在朝堂上立威吗?
  萧允的脚步停了下来。
  赵良的身子躬得更低。
  赵良看不到这位少年皇帝的表情,视线紧紧盯着玄色绣龙纹的皇袍衣角,听到头顶上方传来的问话:“这几日太医署可还有向先生那里送调养的药材?”
  “回禀陛下,之前帝师大人说不必劳烦,药材够用,算一算已有三日未送了。”
  “还是要送的。”萧允说罢,停顿了许久,才接着道,“将这份药方送去给太医署,让夹在药材里给靖北王府送去。”
  赵良抬手接住那张递过来的纸,却迟迟等不到帝王的松手,只是恭敬地手心朝上等候。
  萧允的手指在药方边缘几乎掐出月牙的痕迹,最终还是放了手,任由那张有些泛黄的药方静静躺在了赵良的手心里。
  *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小皇帝是个很敏感的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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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算计
  萧景赫接了这个案子后十分情理之中且理所当然地派遣亲兵进驻了大理寺, 将看守孟泽的护卫全部替换成了自己人。
  关于之后该如何审如何判,杨晏清并没有过多说明,盖因这个案子其实并没有什么难度, 只要按照刑部律令依法断案便是。
  杨晏清真正等的,是孟泽在得知孟尚书并不准备从刑部捞他出去之后趁乱会吐出的东西, 并且在他招供的时候,萧景赫、刑部官员、镇抚司三方俱在, 到那时就算是颜修筠反应过来想要堵嘴灭口, 也断然没有任何机会。
  这两日萧景赫因为这个案子开始往大理寺跑, 杨晏清反而清闲下来,搜刮了萧景赫藏了一书房的话本子, 一边看一边复盘这只大尾巴狼都是从哪里学的乱七八糟的花样。
  初春虽冷, 太阳却比冬日要暖上些许, 院子里的树枝草叶子都已经开始陆陆续续发出嫩芽, 看得人心情也舒畅不少。
  杨晏清听见脚步声抬头, 就见沉着脸的甘大夫走进来,两手一揣往前边的椅子里一坐, 一句话也不说,一副生闷气的模样。
  “怎么,这是谁又不懂事惹了咱们操心的老大夫?”杨晏清看了眼气呼呼的小老头儿, 低头将手里的话本又翻过一页,嘴角还衔着笑。
  “你还笑!”甘大夫盯着杨晏清,“昨天宫里送来的药材里面夹了一张药方子,你肯定知道。”
  杨晏清的头都没抬:“嗯,知道。”
  “你都不催我的?不想知道到底能不能解毒?”甘大夫也是纳了闷, 昨天他研究了那方子之后就一直憋着气等这人找他, 结果呢, 他搁那气得慌,这人反倒没事人似的话本子看得悠闲自在。
  杨晏清:“若是真能解,他就不会不敢来见我,而是把方子塞进药材里递进来。”
  人性这种东西,在先帝与言煜这两个人身上杨晏清已经栽的跟头足够大了,断不会重蹈覆辙。
  “……这方子,有点说法。”甘大夫犹豫了一下,从袖子里掏出方子放在两人中间的桌案上,“这的确是按照毒药方子对症下药配的解药方子,反着推的话,我也猜到了最后那一样我们一直没能想到的关键毒素。”
  “按照这个方子来看,当年你服下的毒药其实严格来说应当叫做蛊毒。蛊虫这种东西玄妙就玄妙在,随着不同的培养药材与方式毒性也五花八门难以捉摸,它的中毒与解毒都具有一定的独有性,只有与下毒的那只蛊虫一同培养的雄蛊才能实现完完全全的解毒。”
  杨晏清又翻过一页话本,这一张恰好还配了图,虽说那图上用床帷衣衫遮挡了部位,但看上去仍旧十分香艳。
  杨晏清揣摩着这幅插画,突然就想起前几日萧景赫硬是要让他在上面时的情景,虽说是有些费腰,不过滋味倒是不错……
  甘大夫也看到了那张图,顿时明白过来杨晏清在看什么东西,气得一把抽走这人手里的话本拍到桌子一边,须眉倒竖:“你到底想活还是不想活!给个痛快话!别搞得我整天皇帝不急太监急的!”
  “当然想。”杨晏清叹了口气,坐姿随意,“可是这不是命不由己嘛,看开点,总归也不会让我死不是?”
  “你之前传回山庄的话是怎么说的?我可告诉你,该准备的都准备得差不多了,你别到时候又反悔了!”甘大夫压低声音,眉头几乎拧成了一个小疙瘩,“还有这药方,刚开始我还纳闷,毕竟我想着应该就是给药丸,想着到时候费点心思多刮些药渣子研究。”
  “直到我看了那方子才知道为什么就这么轻易给过来了。”甘大夫说到这更是脸色不愉,“那药方里面有一味叫‘琼枝壳’的,不是什么名贵的药材,但早在先帝在位时期就划进了贡品里,寻常人家是万万买不到的。”
  “贡品而已,对咱们而言不算难事吧?”杨晏清温和地看向甘大夫,语调微扬。
  “是不难,但当初提议将这药材划进贡品不轻易外流的正是还在太医署当值的老夫。”甘大夫那个时候在太医署当值,是他发现了琼枝壳这个药材具有轻微的毒素,也是他找到了可以与琼枝壳毒素相抵的药材。
  “琼枝壳必须与罂粟壳一起配药服用,否则会对人体脏器造成无法逆转的伤害,若是这方子是一次彻底解毒的方子传罂粟壳那点微弱的毒性倒也罢了,可没有解蛊毒的雄蛊虫,这方子定然就只是一个定期压制毒素的,治标不治本的法子。”
  “罂粟壳是什么东西?上瘾的玩意!按照这方子的剂量一年一年的服用下去,好听点说是毒性压制寿数无碍。
  往深里想,没几年你就会忍不住药瘾上头,到那时就算是有了真正的解药给你解了身上的毒,但你的身体也早就被那上瘾的罂粟壳毒性掏空了!”
  “不错,倒是个狠毒又精巧的法子。应当是先帝当年就留下的东西,是他的手段做派。”杨晏清摩挲着下巴忽然笑出声来,“这药方的问题,太医署有御医能看出来么?”
  “废话!老夫当年把罂粟壳的上瘾之毒可是记录在太医署书库里的,更因为这东西的特殊性太医署当时还专门用各种方式尝试解毒都没有找到有效的法子,只能说少量无碍,多次伤身,没别的说法。”甘大夫拍着桌子上的药方问杨晏清,“所以这药,怎么个处理法?”
  “制药吧。”
  甘大夫听了这话脸色一僵,粗声粗气道:“你可想好了。”
  “能上瘾就能戒断,我可是有全江湖最厉害的大夫,有什么可害怕的呢?”杨晏清看出甘大夫眼中的凝重之意,轻声安抚,“更何况,这药……应当吃不了几次。”
  “什么意思?”甘大夫一个激灵反问。
  杨晏清却没有再回答的意思,将甘大夫之前扔到一边的话本重新拽回来翻到方才没看完的那一页继续津津有味地看起来。
  甘大夫盯着他良久,最终无奈叹了一口气,将桌上的方子重新收到袖子里转身离开了。
  话本子翻过十几页,杨晏清转头看向窗外春意初临的景色,唇角微勾:“小崽子,长大了啊……”
  ***
  另一边,人证物证俱全,案件审讯顺利走完过场,这件本就不存在什么争议的案子很快便有了结果。
  看着摆放在面前要画押的认罪书,一直神色惶惶的孟泽呆滞瞬间后突然将那认罪书一把抓过来撕了个粉碎大叫道:“我不认罪……我不认罪!!我要见母亲!我要见母亲!!母亲救我……母亲一定会救我出去!她答应过的!”
  被孟泽不配合的态度弄得无法,听命于之前萧景赫说的不得使用强迫手段的府兵只得前去禀报上级。
  正一同坐在大理寺刑讯堂的萧景赫三人闻言手头的动作皆是一顿,言菁娘看向萧景赫,一旁坐着的庞大人表情也带了迟疑。
  萧景赫想了想,招来旁边候着的府兵轻声吩咐了两句,让那府兵传话给正在闹腾的孟泽。
  言菁娘一身锦衣卫飞鱼服,头发利索地高束成一个马尾用银箍固定,行为举止哪里还有半点当日勤政殿首告的柔弱姿态,见此情景也不像一旁的庞大人欲言又止,反而直接问道:“敢问王爷,这是同那孟泽说了什么?”
  “据实已告啊,难不成还因为犯人叫嚣要娘就去找过来?”萧景赫反问,“还是说这孟泽的嫡母真有通天的本事能从本王手里将人全须全尾地带走?”
  言菁娘张了张嘴,这几日接触之前,她是真没想到皎洁如月,清俊优雅的先生居然会倾心这么一个武夫——要说是武功好的,鹤栖山庄里拿可是一抓一大把,先生平日里看的身段不错的美男子各式各样也不少,这靖北王到底哪里就正正好钻进了先生的心窝里?
  萧景赫虽然表情淡淡,眼神却冷:“言副指挥使,有没有人提醒过你,在打量握着你生杀权的上位者时要藏好自己眼睛里的情绪?”
  言菁娘搭在身侧剑柄上的手一紧,低头赔礼:“是下官失礼,还请王爷恕罪。”
  “看在帝师的面子上,这一次便算了。”萧景赫的话可谓一语双关,“再有下次,想必帝师也不介意再寻一个副指挥史来。”
  言菁娘自然是知道萧景赫与杨晏清的关系并不是朝堂表面上表现出的那般交恶,心中将那个传消息回来说靖北王脑子不灵光的人从头骂到了脚后跟。
  想着想着,言菁娘忽然娇笑道:“所以说,聪明人的眼光向来是极好的,只是庸俗的凡人看不到对的地方,王爷说是不是?”
  萧景赫的剑眉稍稍扬起又落下,堂上尴尬难言的气氛顿时缓和了许多。
  旁边坐着的清瘦文官目不斜视就当自己是个摆设,从开始审案到现在,说的话一个巴掌都能数过来,的的确确是个十分能忍且耐得住性子的人。
  正当三人沉默之时,方才离开的府兵急匆匆小跑过来拱手禀报道:“启禀王爷,言大人,庞大人,那犯人仍旧躁动不安,撕了三分认罪书,大喊大叫扬言有大秘密揭露,说是要与三位大人当面上呈。”
  来了。
  萧景赫与言菁娘眼神俱是一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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