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墨被他逗得口气都急了:“她那招牌不要也罢。”
南星做恍然大悟状:“哦,我知道了,是这次的亲事你不满意。”
京墨气道:“我连她是谁都不知道, 进门就跟我说了一通乱七八糟的话,我要知道她是来说亲的, 门都不给开。”
认识他这么久,南星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这幅模样, 好似自己干了一件天大的蠢事, 脸上是藏不住的羞恼,而且从京墨的描述中也可以想象出当时他是多么的懵, 一想到这人的这种表情,南星就抑制不住地笑出声。
京墨第一次听他这般爽朗的笑声, 却是把自己的脸都给听红了, 知道自己干了件蠢事, 快三十年的老皮也扛不住, 只能低声哀求:“你别笑了。”
南星笑的肚子疼, 捧得肚子说:“那你没给秀云婶子说说, 你喜欢什么样的?让她帮你留意留意?”
这人脸上是弥漫开的笑意,白皙的肌肤更因为情绪的激动而染上了红晕,京墨被他笑得羞赧,笑得恼羞成怒,想也不想地上去就捂他的嘴:“你别笑了。”他自己也感觉到脸皮在发烫,两个耳朵更是烧着了似的。
南星被他捂着嘴,露出半张清秀的眉眼,此时眉眼弯弯,好不诱人,京墨对着那双黑色的眼睛,鬼使神差道:“我喜欢谁,不需要别人来帮我说。”
南星的眉眼定住。
话一经出口,就跟泄闸的洪水,拦也拦不住,京墨干脆顺从自己的心意,虽然此时此景或者说不上太好,但至少成熟了,他想要告诉南星,他对他的心意:“我喜欢的人,我每天都在看着,他现在就在我面前。”
南星的瞳孔倏地睁大。
他甚至都忘记把京墨的手扯下来。
话说出去容易,但接受现实需要一定的勇气,看见南星的反应,京墨也不由抿紧了唇。
两人就保持着这种姿势对视着。
京墨想问他,你喜不喜欢我,可也问不出口。
而南星则是没想到他会选择这时候坦白,一时间也呆住了。
最终还是京墨先开口:“星哥儿,我想照顾你。”他一动不动地直视着南星的眼睛。
而南星喷在京墨手边上的呼吸乱了。
稳了稳心神,正想把京墨的手拿下来,就听到身后阿公说:“京墨,你耍流氓呢。”
京墨全副心神都放在南星身上,没注意到五叔公,被他突然出声吓得差点双腿一软跪在南星面前。
纯属做贼心虚。
他循着声音望过去,却见屋檐下,五叔公旁边还站着村长。
“...”难怪院门没关。
五叔公脸上是藏也藏不住的笑意:“说话就说话,毛手毛脚做什么,想坏我家哥儿的名声?”
“不是,我...”京墨看向南星,却见脸红了一圈的南星避开了他的视线。
村长笑着走过来:“想照顾我家星星,就得按照礼数来,先上门提亲吧。”他走到南星旁边,把南星拉了起来,藏在自己的身后:“一日没成婚,就得给我守好规矩。”
京墨只想透过村长伟岸的身躯去看南星:“星哥儿...”
南星在村长后面,只露出一双亮晶晶的眼睛:“按照伯伯说的做。”
京墨一听,眼睛也跟着亮:“你答应啦?”
南星红着脸点头。
京墨高兴地恨不得把人搂怀里亲一亲,但是看着守护神一样的村长:“我想跟星哥儿说几句话。”
村长狠心做了打鸳鸯的那根棒子:“独处还是等你提亲之后再说吧。”
京墨虽然不能上去抢,但是告白成功,已经是最大的收货了:“我喜欢你,星哥儿。”
“哎哟真的是,我这张老脸都受不住,回去回去,羞死个人。”村长听不下去了,挥手赶人。
京墨乐得呵呵笑。
南星看着他那喜不自禁的傻样,也弯了眉眼。
京墨看见他笑,更开心了:“你等我,我现在就找人来给你提亲。”
“等等...”五叔公见他转身要跑,忙喊住他:“急什么,你知道找谁提亲?”
还真的是,提亲一般是由媒人或者长辈出面,但是京墨孤身一人,要说去请李秀云,他是不乐意的。
五叔公想了想,说道:“去找小景娘亲吧,也只有她合适。”
京墨得了指示就往外跑,他甚至来不及跟南星说一声。
村长等他走了,才敢放开南星。
他看着南星的眼神里,除了欣慰,还有打趣:“什么时候看上的?”
这是问南星什么时候对京墨有了好感。
南星红着脸,不知道怎么回答。
要说什么时候,好像是一开始,但要具体说起来,又好像是上一秒。
只知道纵使京墨会花钱还有点懒,他都是喜欢的。
他支吾半天,才吐出来一句:“伯伯就别笑话我了。”
“傻孩子。”村长揉了揉他的头:“你终身大事有个着落,我们这些长辈才放心。”
“这么些年让你们担心了。”南星也知道,他们家没少让其他人操劳。
“说这些话做什么,五叔,我看京墨这小子等不及,估计明日就会过来,我去给其他人说一声,让他们明日空出时间过来。”
南星阿爹阿父不在了,家中只有五叔公一个老人,这时候就要亲房帮忙撑场面,免得外人看轻南星。
“好。”京墨不懂规矩,只想讨老婆,估计周景娘亲也拦不住,侄儿的考虑是在理的。
村长出去后,五叔公又吩咐南星:“晚上要先把编织都收起来,院子打扫干净,别等下人家来家里提亲,还让人觉得乱七八糟的。”
南星抿了抿唇,想说不怕,京墨不会,但毕竟是件大事,还是乖乖听话了。
而另一边的京墨,出了南星家的门,就快步往周景家去。
虽然不是用跑的这么夸张,但他身高腿长,快步也能走出风一般的气势,路上村民见他步伐匆匆,还扬声问了句:“京墨,这么急做什么去?”
京墨想也没想道:“提亲。”话音才落,人已经在几步开外了。
留下村民面面相觑:“提亲?”
“他往那个方向去,跟谁提亲?”
“要说那个方向,他认识的只有小景吧?”
“小景不是汉子吗?”
“许是想让小景的娘亲出面帮他说亲。”
众人一想,也许真是这样。
“也不知道看上谁了。”
有人就八卦道:“听说早上徐连家的去京墨那了。”
“哟,那这是有相好的,没看上徐连家牵线的那个。”
“看来村里又有喜事了。”
众人便笑。
周景家在村东的位置,从南星家走过去,得花一刻钟的时间,饶是京墨疾步快走,也花了半刻多钟才到周景家。
周景家还是三间盖着茅草的泥房子,外围是用篱笆圈起来的院子,连院门都是木搭的,年岁也有些久了,估计风大点都能吹倒。
京墨过来的时辰正好碰上周景已经从地里回来,正在院子里削木棍。
篱笆不会遮挡视线,所以京墨的身影才出现在视线范围内周景就注意到了。
他忙放下手里有两个缺口的柴刀,隔着篱笆门问道:“京大哥你怎来了?”
京墨走到跟前:“你娘在家吗?”
“在屋里。”周景过来给他开门:“你找我娘什么事?”
“你喊你娘出来,我有事请她帮忙。”
“那你坐会。”院子里有一套树墩桌椅,招呼好京墨,周景又喊了声:“盈盈,去倒水给京大哥。”
盈盈正在院子里玩,听见吩咐,就去了厨房。
周母正在房里做些女工来补贴家用。
周景推门进来:“娘,京大哥找你。”
“京墨来了?”周母放下针线,起身出去。
母子三人几乎是同时从屋里出来的。
京墨看见她出来,站起身道:“婶子,我有事找你帮忙。”
“什么事啊?”周母问道。
“我想向星哥儿提亲。”
“这是好事啊。”周母笑道。
周景也没想到他是为了这事上门:“京大哥,你总算行动啦。”
到底是第一次喜欢人,京墨也有些不好意思:“我也不懂什么规矩,就来问问你。”
“提亲倒是好办,准备好礼品,带上庚帖,我带你走一趟就行。”
“庚帖?”
“你连这都不知道?”周母疑惑。
京墨摇头。
周母大概对他的事情有些了解,所以疑惑过后便说道:“这个好办,你把你的生辰八字、籍贯、祖宗三代都告诉我,我去让村长给你写一张。”
“我很小的时候就跟着师父走商,籍贯已经不清楚,只记得父母名字。”京墨把自己的情况半真半假地说了说。
“你的路引呢?”
这应该是身份证明一类的东西:“丢了,那时候顾着逃命,东西都丢了。”
“这...”这就有点难办了:“没事,你先把生辰八字告诉我,我让村长解决,你先去镇上买东西,剩下的事回来再说。”提亲要赶早,怕明日再去买的话京墨赶不及回来。
“具体生辰不清楚,九月初六生,我今年二十九岁。”
“啊?京大哥你二十九了?”周景被吓到了。
视线连连看向京墨。
连周母都绷不住神情,大感诧异。
“怎么了?”
周景呢喃道:“不像啊,说你二十我都信。”
京墨不要脸道:“我长的嫩。”
周母被逗笑了:“行,我现在去找村长,你先去镇上买东西吧。”
“要买什么?”
“提亲送的东西比较随便,你买些肉或者鸡鸭就行,大头都在聘礼上,所以不用觉得亏待星哥儿,先去办吧。”周母从自己儿子的描述中多少知道京墨的为人,对待旁人都能大大方方的,何况是自己的心上人。
“那行,这事麻烦您了。”
“不碍事,你去吧。”
周景问京墨:“可要我同去?”
“不用,你待在家吧。”京墨喝干周盈端过来的水,出发去镇上。
这个时辰,只能走路去,不过走了那么多回,京墨也无所谓了。
而他走后,周母也去了村长家。
村长刚从兄弟家回来,听到周母说明来意后,骂了句:“这小子,怎不早说。”丢失户籍和路引可是大事。
周母就帮忙说道:“你想想他当时虎口逃生,能留下条命就不错了。”
村长也不是真的骂京墨,有他出面,帮京墨落户也不是难事:“我先把庚帖写了,其它的日后再说。”
“成。”
而京墨到了镇上就直接去了猪肉档,他今日来得晚,猪肉档没剩多少肥肉。
京墨就让老板打包了五斤瘦肉。
猪肉档老板便顺势问道:“你今日怎这么晚?”
“临时才决定出门,我来买些东西向心上人提亲。”京墨笑道。
闻言,猪肉档老板也笑了:“原来你还未成亲啊,这可是好事,一直承蒙您惠顾,我也没什么好送你的,就送你一方猪肉吧,算是祝贺你喜得良人。”他手起刀落切了一方五花肉,估摸着有一斤多两斤。
京墨哪敢收:“这怎么好意思。”
“就别跟我客气了,日后还要蒙你照顾。”
话到了这,京墨也不能不收:“多谢,到时候请你喝杯喜酒。”
“这个行。”老板大笑道。
京墨给了钱,提着猪肉告别老板,又去买了一只鸡一只鸭,都买了就想着回去,临了想起南星喜甜,好像红糖也可以送人,就去买了三斤红糖,这才提着东西回去。
他心里有目标,路走的飞快,这一趟下来,竟也丝毫觉察不到累,反而兴冲冲的,觉得浑身都充满了劲。
因着提亲要周母带领,所以京墨就没有回家,而是直接去了周景家。
“京大哥你回来啦。”
京墨嗯了声,跨进木门:“你娘回来了吗?”
“回来了。”
说话间,听到他声音的周母也从房里出来,对着京墨说道:“庚帖已经写好了,至于落户,等这事忙完再去办。”
“辛苦您了。”
“我倒谈不上辛苦,只是这事要麻烦村长,不过日后你们也是一家人了,咱就不说两家话。”
“我记得,日后再登门拜谢。”
“你有这心就好,这时去提亲不合适,明早上我再喊你,在这吃饭吧,小景受你照顾,我还没好好谢你。”
周母诚心诚意,京墨也不能拒绝:“好。”他也不懂规矩,自然是周母怎么说怎么做。
周母吩咐周景:“小景,你去做饭吧。”
京墨就把猪肉档老板送的那方猪肉提出来:“这是肉档老板送的,你拿去煮了。”
“不用,家里有。”他现在也是能挣钱的人了,家里的生活条件稍稍改善了些,以往半个月一个月不见荤腥,现在隔个六七天他都会买一些。
“拿着。”京墨强势递给他。
周景也算是了解京墨脾气的,一般要他说上两次,那就是没有回绝的余地。
他便接过来进去厨房做饭。
京墨把买回来的鸡鸭先放院子里,其它东西也放在一旁,趁着周母进去房间,他偷偷从戒指里添了些糕点,还喊周盈:“盈盈过来,我拿好吃的给你。”
要说是在京墨家,周盈肯定不敢,但这是她的地盘上,胆子都大了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