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嘉录[古代架空]——BY:太子姑娘

作者:太子姑娘  录入:02-13

  如今乍一听到魏老将军的噩耗,萧翌深深后悔,没有在魏老将军来京城的时候,和他好好的聊聊天、喝喝酒,化解当年的恩怨。
  他们当时都以为来日方长,没想到却是最后一面了。


第197章 惜分飞(一)
  魏篙老将军逝世后,内阁立马定下了谥号武毅。陛下看过草诏后,又加了一条,配享太庙,以郡王之礼厚葬。圣旨盖章后,即刻下发西北。
  这是武将极其高的荣耀,也是陛下对魏家最大的安抚。
  而此刻的西宁城中,军营中挂着白色的丧幡,士兵们也穿着白色的丧服。人人面目悲痛,弥漫着压抑的气氛。
  军中临时搭起了灵堂,魏漠跪在父亲的棺木前,默不作声。他已哭哑了嗓子,精疲力尽后,反而无悲无痛,像个木头人。
  就在这时,灵堂外响起纷乱的马蹄声,闹哄哄的。有士兵前去阻拦,却被来者用马鞭抽翻在地。
  魏漠回头,只见自家大哥披麻戴孝奔到棺椁前,跪在地上痛哭流泣。
  魏源才得知父亲去世的噩耗,还好他就在金城,离得近,快马加鞭赶来哭丧了。
  魏漠好久没见过自己的大哥了,乍一见面并没有任何欣喜之色,只觉得陌生。
  等他哭够了,魏漠才淡淡说了句,“节哀顺变。”
  “魏漠,你怎么在这儿?”魏源仿佛才瞅见自己的二弟,顿时冷笑一声,“你不配给父亲守灵,滚出去,父亲没你这个儿子。”
  他的大哥果然没有任何长进啊。本以为随着年岁增长,大哥会沉稳些,没想到还是以前那样暴脾气。
  “父亲已认我。”魏漠面无表情的说道。
  “父亲已去,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了呗。”魏源翻了个白眼,“可惜,我不认,魏家不认。”
  魏漠一听这话,简直气笑了,“你什么时候代表魏家了?”
  “我乃嫡长子,父亲去了,自然轮到我当家做主。”魏源高高在上的说道,“你算什么,一个小妾生的,也想认祖归宗?”
  “我说你怎么巴巴的赶过来奔丧,原来如此。”魏漠算是看出来了,一语揭穿魏源的目的,“奔丧是假,夺权是真。魏源,你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要家主之位?”
  “你,大胆!”魏源抬手就想扇弟弟一巴掌,却被魏漠抓住了手腕。
  “你以为谁都像你,稀罕魏家?”魏漠狠狠捏了捏大哥的手腕,才放开他,“我才不在乎魏家认不认我,只要父亲认我就够了。不过,家法之上还有军法。魏源将军,谁让你擅自离开金城?”
  “你!”魏源一愣,看向父亲的灵位,“主帅去世,即使是普通将领,也应该过来吊唁。”
  “如今边关情况危机,未有主帅调令,不可擅离职守。你看,除了你之外,其他城池的守将哪个过来了?”魏漠冷冷道,“魏源将军,你该当何罪?”
  “主帅已死,哪有什么调令?”
  “我乃陛下亲封的副将,且帅印在我手中,我的命令就是帅令。”魏漠高声道,“来人,拉出去,打三十军棍。”
  “你敢!魏漠,你个庶子,竟敢打我?”
  然而魏源呼声再高,魏漠的亲兵也不会理会。他们拖着魏源将军去外面,在校场上当众执行军法。
  很多士兵听到风声,赶去校场观刑。他们没想到魏家老大老二已到了水火不容的境地,竟然在魏老将军尸骨未寒之际,在灵堂闹翻了。
  另一边,魏老将军的下属张副将匆匆步入灵堂,他焦急劝道:“魏少将军,三十军棍得伤筋动骨,你们两兄弟何必闹这么僵,让外人看笑话呢?”
  “我和魏家不和,早就不是什么新鲜事了。”魏漠直视着父亲的灵位,冷漠道,“如今主帅去世,军心不稳。若有人趁机闹事,我们还怎么和西瓯较量?”
  张副将恍然大悟,“您是杀鸡给猴看,要在军中立威?”
  “正是。”魏漠一脸无辜的看向张副将,“张叔啊,我也不想在这时候,和大哥闹矛盾。谁叫他命不好,正巧撞上了呢?”
  魏老将军逝世后,西北的重担落在了魏漠肩上。他上折子给陛下,讲明西北近况,以及之前在祁连山,他和西瓯二王子谈判的详情。
  奏折很快抵达内阁,次辅徐睿看过后大吃一惊,偷偷瞥了一眼上座的沈嘉,然后将折子递给了马韬。
  马阁老一目十行的看完后也傻眼了,愁眉苦脸的盯着手中折子。那封奏折仿佛是烫手的山芋,丢也不是拿也不是。
  徐次辅用眼神示意,让他递给沈首辅。可马韬很怂,摇摇头表示自己不敢。
  “你们俩干什么呢?”沈嘉刚批过一封奏折,抬头便看见这两位阁老挤眉弄眼搞小动作。
  “没事。”马韬赶忙否认道。
  可徐睿却说道:“马阁老那有封西北来的奏折,还请您过目。”
  “怎么不早给我。”沈嘉生气道,“快快拿来。”
  马韬闻言只得站起来,磨磨蹭蹭的走过去,小心翼翼的把烫手的山芋递给沈嘉了。
  随后,他赶忙回到自己的位置上,装模作样的打开奏折批红,做鸵鸟状。
  果然,没过多久,沈嘉把折子摔在了桌子上,“荒谬,魏漠在胡闹什么?这折子打回去,不许批红。”
  马韬闻言身子一抖,不敢说话。
  徐睿身为次辅,不得不劝道:“首辅大人,此乃西北军报,总得给陛下过目。内阁无权私扣,更不能打回去。”
  沈嘉两眼通红的看着徐睿,“你什么意思,难道你认同魏漠的胡言乱语?”
  “下官无法评判,还得请陛下定夺。”
  “陛下定夺?”沈嘉已经猜到萧翌如果得知后,会作何反应了,他摇头道,“陛下身体不适,不能让他看到。”
  “沈首辅,您这是因私废公!”徐睿终于硬气道,“我知道您和陛下……两情相悦,但此乃军国大事,您不能因为私情,而不顾西北战事。”
  “是这个理。”一直不敢说话的马韬也看不下去了,“陛下身边还有锦衣卫和东厂,沈阁老,咱们就算截住了这封奏折,也挡不住陛下的耳目。只不过是早几日,还是晚几日的区别,您何苦呢?”
  “而且私扣军报,是抄家灭族之罪。沈阁老您仗着陛下宠爱,可以胡作非为。我们家中老老少少几百口人呢,不敢陪您干杀头的勾当。”徐睿毫不客气的说道,“这折子您不递,我们也会帮您递上去。”
  “行,那你们递上去吧。”沈嘉将折子又抛给了徐睿,“徐阁老递折子时,请告知陛下,我绝不同意。”
  说罢,沈嘉拂袖而去。


第198章 惜分飞(二)
  徐次辅带着马阁老去养心殿面圣,只留沈嘉一人焦急的在内阁等待着。他无心再批阅公文,放下笔在屋里来回踱步。还好,徐次辅他们没去多久便回来了。
  “怎么样,陛下说什么?”沈嘉不等他们坐定喝口茶,立马劈头盖脸的问道。
  “陛下说知道了。”徐睿答道。
  “没了?”沈嘉皱眉,“你给陛下说,本官不同意了吗?”
  “说了。”徐睿说道,“陛下就说了句‘知道了’,没有再发话,让我们告退了。”
  “是吗……”沈嘉心不在焉的坐下来,萧翌这是什么意思,他现在是越来越捉摸不透圣意了。
  等到了晚上,沈嘉回到养心殿时,一进院门发现木棉竟然也在。她冲沈嘉一福礼,笑道:“陛下摆了酒宴,要和大哥喝两杯。”
  “非节非年的,摆什么宴席啊?”沈嘉心中更加担忧,总有种要赴鸿门宴的错觉。
  “大哥,进去就知道了。”木棉替他打开殿门,等沈嘉进去后,她便退下了。
  进去后,沈嘉一眼就看见桌上满满当当摆了二十四道菜。萧翌坐在桌旁,招呼道:“来了,坐吧。”
  “怎么突然让御膳房做这么多菜,还有鱼有虾,你不是说非外宴不上这些吗?”
  “没什么,就是想喝点酒。好酒自然要配好菜了。”萧翌说着,献宝似的对沈嘉道,“此乃鹤年贡酒,尝尝。”
  沈嘉自己倒了一杯,慢慢品尝一口,“味道不错,醇甜回味悠长。不过微明,范大夫还没解了你的禁酒令吧。”
  “此酒温和,而且是养生酒,可补肾助阳,培元固本。”萧翌解释道,“朕专门派人问过范大夫了,他说喝这种养生酒不仅没事,还对身体有益。”
  “真的吗?”沈嘉低头嗅了嗅杯中之物,“竟有如此功效?”
  “你不信去问范大夫。”萧翌说着,也微微抿了一口。
  “虽说喝不醉,但也不能多饮。”沈嘉知道自己劝不住萧翌,只好退而求其次了。
  “知道了。”萧翌又拿起筷子,“来,吃菜。”
  虽说桌上有着山珍海味,而且是御膳房的大厨做的,但沈嘉却有些食不知味了。他心里埋着事儿,吃饭时也老惦记着。
  他现在心浮气躁,不想再猜来猜去了,打算直接去问萧翌的想法。
  只见沈嘉放下筷子,深吸一口气后,开口问道:“微明,下午的折子,你看到了?”
  “对啊。”萧翌随口答道,仿佛对此事毫不在意。
  “那你的意思是?”沈嘉憋了一肚子的话总算能问出来了。
  萧翌见状也停下吃饭,正经答道:“魏漠说二王子同意和大梁互市,还承诺给我们五千头牛羊,何乐而不为呢?”
  “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沈嘉皱眉,直说道,“魏将军请求御驾亲征,你怎么想的?”
  果然问到正题了,萧翌放下筷子,“长青啊,魏漠说得不无道理。若非有人镇守后方,你让他怎么敢带兵深入草原?万一西宁城有什么事,他孤军在草原中只有死路一条。”
  所谓兵马不动,粮草先行。魏漠的骑兵想追求速度,便不可能带很多粮草。故而西宁城是他的粮草储藏地,更是他的后援。一旦失守,不堪设想。
  “他大哥魏源将军不是就在金城吗,让他去西宁不就行了吗?”沈嘉不解道。此时他还不知道,魏源已到西宁城,并被自己弟弟打了一顿。
  “魏漠奏折上也说了,不仅是魏源,军中将领都不合适。他们不熟悉魏漠的作战风格,没有默契,无法配合。”萧翌解释道。
  “这都是借口,自家兄弟,怎么就不能合作了?”沈嘉怒道。
  萧翌却道:“魏漠和他大哥从小不和,后来朕助魏漠夺了帅印,他们兄弟的矛盾更大了。别说合作了,魏源不在背后捅自己弟弟刀子,就算不错了。”
  “怎会闹到如此地步?”沈嘉又气又急,“我不管,微明,你不能去前线。”
  “怎么,舍不得我?”萧翌故作玩笑道,“都老夫老妻的,怎么还腻歪?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不是,我怕……”沈嘉说了一半,不敢再说下去。
  他不怕分别,他怕萧翌在战场上受伤,更怕萧翌像上次那样突然发病,他怕一别即永别。
  谁知道这场仗会打多久,沈嘉不敢赌。
  “别怕,我戎武出身,之前两次谋反都是以少胜多,这次不算什么。”萧翌安抚道,“我就在西宁城内待着,不会有危险。”
  “魏老将军也是在西宁城内受伤,死于破伤风。”沈嘉想想就感到害怕,“一个小小箭伤就能要人命,你让我如何放心?再说了,你的寒毒……”
  “寒毒只是发作时会影响我,其余时间没有问题。”萧翌打断了他的话,“我是皇帝,只是部署,不会真上前线。就算上战场,多的是人保护。”
  “你每次打仗,都是险之又险。刀剑无眼,谁管你是不是皇帝。”沈嘉气道,“还有你的汤药不能停,若非要去,就带我一起去。”
  “你一介文人上什么战场,到时候还得派人照顾你。”萧翌不同意道,“况且,肃王还未及冠,你身为首辅,得留在京城监国。长青,朕也需要你替朕镇守后方啊,你在后方稳住朝局,我在前方才能安心。”
  萧翌说的一切都毫无破绽,让人找不出反驳的理由。可沈嘉就是不答应,他如同孩童般胡搅蛮缠,“萧微明,你休想,我不会放你离开我的视野。”
  “你到底在担心什么,西北哪有那么恐怖?”萧翌失笑道,“要不我把范大夫也带上,他可以照顾我,给我熬药。而且他也能去西北找雪莲,或许这次就找到了呢。”
  “你别骗我了,天山雪莲要在十月后开花,现在才七月初。”沈嘉没有被糊弄过去。
  萧翌见状叹了口气,诚恳道:“长青,我曾发动过两次内战,以至生灵涂炭,死伤无数,乃朕之罪。如今我得天下,这是我该担的责任。”


第199章 惜分飞(三)
  沈嘉知道这是萧翌心中的刺,至今耿耿于怀。他没有说话,只是端起酒杯,仰头喝了一大口,看得萧翌有些担心。
  可沈嘉一连喝了好几杯,直到喝得满脸通红,才停下来。他一向自诩有着三寸不烂之舌,辩论从来没有输过。可现在,沈嘉只觉得有一股深深的无力感。
  热酒下肚后,沈嘉鼓起勇气对萧翌道:“你说得都对,特别合情合理,可你说服不了我。萧微明,你去哪里,我就跟你去哪里。”
  “哪怕京城生变,你也不管了吗?哪怕肃王有危险,你也不顾了吗?”萧翌的口气也冷了下来,“沈嘉,以前的你忠君爱国,一心为公,家国道义能讲一大堆。怎么现在,就变了呢?”
  “是啊,我变了。”沈嘉苦笑道,“萧翌,你就当我自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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