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师兄真绝色[古代架空]——BY:晚星雀

作者:晚星雀  录入:03-14

  “咱们就此别过,江湖再见。”南国同贺北他们三人正式作了一个道别。
  “多谢南哥,江湖再见。”
  实际上, 贺北之前给南国的两块翡翠,比他自己身上担着的两担山货要值钱多了。
  南国转身淹没于惟城熙熙攘攘的人烟之中。
  惟城与松洲城人情风物大不相同。
  松洲的繁华是小街小巷、人情世故的拥挤热闹,接地气的繁华。而惟城富贵迷人眼,来来往往都是匆匆过客。街道宽阔,漫天粉嫩的雪樱作为最佳装点。两边高楼画阁, 绣户珠帘, 道上宝马香车, 驰骋扬尘,时不时有穿着墨黑铁甲的巡城军路过,气势森严。
  行人各色间, 三抹红衣低调穿梭在其中,试图泯然众生,却因为扎眼的容貌惹来纷纷侧目。
  贺北的下巴上冒出一层青色胡茬, 发丝凌乱糅杂着几根茅草, 衣服脏烂, 灰扑扑的靴子污泥成痂, 如此不修边幅, 沧桑归沧桑, 却因此多了几分野性与粗糙痞气,像个英俊不凡的江湖浪子。
  走在街上,行人都退避三尺。
  谢倦昨日一路上都缩在贺北怀里,鞋袜干净,衣服依然整洁。发丝被他早时细心休整过,从头到尾无论是穿戴还是形象,并不显得贺北那般潦草。
  “师兄,我们先去吃点东西,有些饿。”贺北牵着谢倦的衣袖,生怕仓促的人流将他们两人冲散。
  他好几日没有吃上一顿好饭,实在馋瘾犯了。
  “好。”谢倦对惟城人生地不熟,神情有些迷惘。
  贺北把谢倦往身前一拉,避开一辆奔驰而过的华丽香车。人群喧闹,他俯首在谢倦耳边说:“我带你去宝梦居,那里的菌子锅又鲜又美,师兄你一定喜欢。”
  “宝梦居......你之前来过惟城么,我怎记得没有。”谢倦发现贺北一进城就拉着他轻车熟路,走街串巷,根本不像是第一次来惟城,这会连哪里有好吃的都了解。
  贺北轻飘飘解释:“我听我爹说过。我爹这个人天南地北哪里都去过,就是去哪儿也不带我,光知道说这些好东西馋我。”
  谢倦将信将疑:“唔。”
  宝梦居作为惟城第一酒楼,足有六层之高。屋顶的碧色琉璃瓦在暖阳晕透下闪着璀璨剔透的光泽。楼外置挂的招旗彩幡一直延申到对街,能遮蔽住半边天光。
  进宝梦居之前,谢倦一把按住贺北的肩膀,担心问道:“你有钱么?”他还特意看了贺北的长靴一眼,想着贺北也没东西可以扣了吧......
  “阿念有钱。是吧阿念。”贺北碰了碰阿念的身子。
  阿念的雪肤金瞳的绝色容颜神情依然若冰川般冷峻,他有些木讷地点点头,从袖中掏出一叠银票,在谢倦跟前晃了晃。
  “寒川,不如我们换一家,这样阿念有些破费。”谢倦不习惯欠人太多人情。
  贺北坚持拉着谢倦一步迈进宝梦居的门槛:“无妨,我们以后请阿念去松洲城玩,请他吃顿好的不就成了?”
  “那阿念,多谢你。”谢倦朝阿念投去几分含有谢意的目光。
  阿念漠着脸点点头。
  贺北在三层的地方订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可一边吃食一边欣赏惟城风光。
  四角桌案上的菌子锅沸腾地燃着,香气扑鼻,热乎的雾气萦绕在眼前,温润双眸。
  贺北盯着铜锅里正翻滚的白嫩菌子,咽下口水,忍着饿先给谢倦盛好一碗,才轮到给自己盛。
  谢倦瞧着阿念也盯着汤锅,一动不动,没有要吃的意思。谢倦出于礼貌,给阿念盛了一碗。
  “阿念,我都没见你怎么吃过东西。”谢倦这一路上没见阿念吃东西,要么就是贺北说他不饿,或者说他已经吃过,连水也不怎么喝,如此,还能时刻保持精神十足,谢倦想着阿念定然内功深绝。
  阿念把谢倦为他盛放到眼前的菌汤往前一推,双手在贺北的操纵下随意笔画一番手语。
  谢倦看不懂手语。
  贺北解释:“阿念辟谷,不吃东西。”他有些吃醋,阿念的钱也是他的,之前勒索真武盟富余的银钱都藏在阿念身上。这会谢倦倒是因为感激表现出很关心阿念。
  “好。”谢倦只好专心吃起自己碗里的,他向来不会强人所难。
  “我们先把消息传回真武盟。”
  两人吃饱喝足后来不及休息,便紧赶慢赶来到惟城的城主府。
  贺北与谢倦无任何令牌亦或是能证明自己身份的信物,被城主府门口的侍卫轰走几次,夹塞小费也不被领情。
  直到一辆装饰着轻纱烟罗、金铃香花的马车停靠在城主府门口,贺北未多思索,他将谢倦推开,直接只身飞到车前,将车帘粗暴一掀,直接把车中贵人拽到身前,双手遏制住怀中人的咽喉,同四周剑拔弩张的侍卫威胁道:“带我见你们城主,否则他死。”
  怀里人面若白纸,冷肤褐眸,发色浅淡,眼眸病恹恹地垂着,身骨纤细,是绝对的孱弱之姿。被贺北挟持后并未有太多反抗,单单呼吸急促,脸色微微涨红,如同溺水一般,被窒息感紧紧包裹着。
  黑色盔甲的侍卫兵将贺北团团围住。
  “莫想伤我们二少爷一分一毫!”
  “光天化日,敢劫持我们二少爷,找死!”
  二少爷的贴身侍卫冰冷地动动嘴皮子,说 :“劫持者,格杀勿论。”
  明里暗里,贺北不知被多少箭羽对准。在那句“格杀勿论”下,纷纷离弦,朝贺北射击而来。
  贺北眼神一厉,身躯猛然一震,如雨挥洒而来的箭羽在空中停滞片刻后,被他的惊人内力震碎成片片粉末,似雪樱般洋洋洒洒坠落铺成一地。
  护卫兵大惊,不曾想到此人的武功竟然如此绝妙超然,仅用内力便抵挡一波攻击。他们纷纷摆阵,□□肃然相对。
  “不必兴师动众,我只要见你们城主。”
  二少年的贴身护卫阴恻恻道:“城主是你这种登徒想见就见的?放开我们二少爷,你或许还能留个全尸。”
  “真武大会遭受镜花宫劫杀江湖已经人尽皆知吧——”贺北后半句话还未说出。
  二少爷的护卫更大声地呵斥道:“你们是镜花宫的,难怪如此猖狂!将手伸到我们岚洲来了,岂会让你们魔教得逞。”
  镜花宫在真武大会上那一出已经天下武林人尽皆知。
  贺北眼眸挂笑,神色淡然,完全没有半点凶意:“我是真武盟的,真武大会被镜花宫之人所挟持,刚逃出来,谁知意外到了岚洲地界,这不想见你们城主通报一下消息,你们的人不管,我们只能剑走偏锋。”
  二少爷的护卫一剑朝贺北指去:“正道人士?张口胡来的本事倒不错。”
  他首先就觉得:正派谁这么虎?上来就劫持人家少城主。
  贺北挟持着人质与城主府的护卫兵僵持着,闹得满城风雨,整条街都被封锁,禁止闲人出入,专心对付贺北这个疑似魔教中人。
  “行了,要不你们把我绑走,亲自交给你们城主审问?”
  贺北松开怀里的人,他觉得这人身子骨也太弱了些,他怕在掐一会真给掐死。
  贺北伸出双手,一副示弱姿态。冲上来两人立即把他扭绑起来,连累的还有谢倦。
  如此,真的亲自见到城主。
  城主银砚与与贺岸有些许交情,一见贺北那张结合了爹娘所有优点的脸庞,顿时放下七分戒备。
  毕竟被挟持的人里最有名的就是贺岸之子,贺北。
  贺北将被劫持之事与银砚简单说明,至于逃脱的过程直接简化为——他与谢倦被高人所救,但高人已不见踪迹。
  尽管自家儿子刚刚被贺北无礼挟持,但银砚台怎敢去博贺岸的面子,更何况,此时收留贺北,还能卖真武盟几分薄情。他给贺北与谢倦松绑,好茶好座赐着,嘴上抚慰脸色多少有些谄媚:“好孩子们,受苦了。”
  “银家二少爷,情急之下,多有得罪。”贺北还是识体,对着座上的银溯敬茶表示歉意。
  银溯咳嗽几声,摇摇头,弱声道:“无妨。”
  此时他纤细白嫩的脖颈上还有贺北留下的红褐色指印。
  银溯这个人贺北也熟。
  上一世,他在惟城封主,银砚对他俯首称臣,知道他喜好男风,为讨他欢心,把银溯送到他枕边。
  只可惜,银溯好看虽好看,就是先天不足,身残体弱,经不起他糟践。
  他让银溯跪在冰天雪地的梅园中为他绣梅花。
  贺北在亭中围着红炉喝暖酒。银溯在亭外,一双素手冻成紫红,针都握不住,最后整个人宛若雕刻的雪美人,一动不动僵直倒在雪地里,再也不起。
  他让几个侍从过去收尸,结果看他闭目皱眉幽怨不怠的样子有几分像生病时的谢倦,便让人把他扔进温泉池里泡了半夜,竟然活了过来。
  活过来之后,银溯也对他没有表现出任何怨恨之情。贺北把他安排在身边,伺候他起居,替他清扫房间,亦或是在桌案前处理事务时,做个摆设。
  在贺北眼里,银溯顶多算是个质量高些的侍婢,留在身边可以随手用,挺安静。
  后来,贺北看他这张病恹恹的惨样看倦了,就将他打发回银砚身边。
  银家世代以丹药闻名,银溯也精通制毒解毒,所以后来,银溯帮了他一个大忙,他便将银溯又带回身边,当作一把利刃运用。
  作者有话要说:
  惟城篇开启。
  银溯只是个侍婢,不侍寝。


第041章 蛰伏
  “春雷山离惟城距离不算太远, 是玄河那一带最高的山。虽说临近岚洲的地界,但严格来讲,也不算岚洲的,其实离松洲更近一些。”银砚话里话外尽量摆脱着干系。
  “我明日派人去春雷山探探风。真武盟那边也已经派人通知了, 你爹肯定会派人来接你, 你和你师兄就安心在我这城主府先住着, 有什么需求尽管提,不必和你银伯伯客气。”
  贺北顺着毛缕:“多谢银伯伯。”他知道银砚派人去春雷山也是徒劳,镜花宫的人狡诈, 定然已经撤离春雷山,岂会留着让人发现。
  “多谢银城主照料。”谢倦方才属实被贺北劫持银溯的举动所吓到。贺北做事太莽,他不曾想到一转眼,还能安然坐在这城主府中喝茶。
  “你和你师兄能从镜花宫手下逃脱出来也是厉害。不愧是贺宗师之子。如今武功几品?你才十七吧,我记得。”银砚听手下说, 城府门外, 贺北一人就能轻松抵抗他们城主府暗地里布置的八方箭阵, 这般魄力,武功少说也得七品以上?
  明明传言他只是个废柴。
  贺北离得远,银砚努力探息, 却始终探不出贺北的具体实力。
  “五品。”
  “再说,我们也是被高人所救才得以侥幸逃脱。”贺北完全吸收白子的力量之后,光内力与真气的随机爆发程度, 已在七品之上。
  “五品?”银砚迟疑片刻, 又笑道:“少年天才, 只可惜我们家溯儿自幼体弱多病, 无法修习武功, 不然得让他像你多请教请教。”
  银溯轻咳两声, 病怏怏道:“爹,我不行,但是哥哥可以......”
  贺北想起银溯是有个亲哥哥,叫银辰。上一世几面之缘,银辰与银溯不同,是个体格健壮的。
  贺北特意将目光抛向银溯:“二公子也可以试着修习武功,强健体魄,说不定身子比以前更好使了。”
  银溯眼神回避,低眸有气无力道:“溯儿没那个体格,更没那个天赋,罢了。”
  “嗯,二公子保重身体。”贺北瞧着银溯那副要死不活的样子,便会想起上一世,银溯一匕首将银砚的喉咙捅穿,可不是现在这副羸弱的样子。
  银溯淡淡道:“多谢贺公子关怀。”
  上一世,贺北绞杀镜花宫,刚统领岚洲五城,银砚不甘心将惟城拱手让人,表面对他唯唯诺诺、俯首称臣,暗地里与云顶之巅右护法勾结,设计取他性命。是银溯在当时贺北无法抗拒危机的情况下,舍命替他挡了一剑,又刺了自己亲生父亲一刀,算是救过他一次。
  所以银溯帮了他这样一个忙,他又重新把银溯安排回身边。
  当时贺北就觉得银溯这个人不简单。
  到底有多冷血,才会亲手杀死亲生父亲,后半夜依然表情安然地跪坐在他床边守夜。
  忠心感受到一点,也感受到他的不简单。对方根本不是安静的摆件,而是蛰伏的蛇。在暗里隐着獠牙,吐出信子前,你永远以为他是人畜无害,毫无攻击力的弱兽。
  “这位小谢兄弟看上去眼熟,总觉得在哪里见过。”银砚望着谢倦将他仔细端详一番,总觉得谢倦有些眼熟,颇像故人。
  谢倦轻笑一声,如春风拂柳般轻盈。
  银砚对他语气多了些亲切:“你这孩子话不多,倒是安静,别拘束着,就当是自家。”他想,若是她有孩子,定然能长成这般清隽模样。
  谢倦端茶敬银砚一杯,礼貌回应:“多谢银伯伯收留,拂衣感激不尽。”
  银溯缓缓抬眸朝谢倦扫去一眼,视线最后凝结在谢倦鼻梁上那一粒红痣,而后又收回目光,低头冷冷地盯着脚面,眸底里透着几分厌世与冷媚之意。
  银砚知道贺北与谢倦一路风尘仆仆、风雨未歇,便没再拖着他们说话,先为他们安排妥当住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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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窗明几净,红木案上放着一株洁白的苍兰。
  一只瘦骨玉手轻轻捏起苍兰的绿枝,放到面前轻轻一嗅,干净的眉眼微微弯起,漾起一抹清澈笑意。花的香气萦绕在鼻尖,又想到这花是某个人为自己特意而摘时,他的心情无故变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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