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星瞪大了双眼,另一个客人道:“还有一回,两个人拌嘴,我在大堂听了一耳朵,好像是说掌柜的埋怨老板娘不能生呢。你看看,人跟了他十几年,这会儿埋怨他不能生了。”
“这算什么。”另一个客人左右看了看,小声道:“清明的时候郊外踏青,我亲眼看着掌柜的身边跟着个姑娘,那姑娘身段高挑,虽然没看清脸,但两个人眉来眼去的,搁树林子里头动手动脚的,一准有事儿。”
“那这事儿,老板娘知不知道?”
“他知不知道都没辙啊,”客人道:“我估计,这掌柜的可能对老板娘动过手。”
“动过手?!”秋星声音忽然高了些,客人忙拉住他,“你小声点。”
“应该动过手,”另一位客人道:“我有一回瞧见老板娘手上有淤青,手腕上一圈痕迹呢。”
秋星忍不住道:“掌柜的可真不是个东西。”
“谁说不是呢。”客人又谈论起来,“隔壁孙二娘还说掌柜的掀了她家房顶的瓦补自己屋顶了呢,也不知道真的假的……"
剩下的话秋星没有听进去,他往后院的方向看了眼,虽然没看见人,但心里却像是被什么勾走了似的。
没多会儿,门口走进来一个身着黑衫的人,他一进来,几个相熟的客人便同他打招呼,“傅掌柜好啊。”
傅鸠拎着包果子,笑着回道:“你也好。”
秋星打量着傅鸠,虽然傅鸠生的也很俊美,但他眉眼总有股不正不经的邪气。加上秋星听了老板娘的遭遇后先入为主,登时断定傅鸠不是好人。
傅鸠似乎看见了秋星,笑问:“客人是新来的?”
秋星不咸不淡的回道:“外地人,路过此处。”
傅鸠点点头,“相逢就是有缘,再给这位客人上两道菜,算我请您的。”
“多谢。”
那边伙计走过来,傅鸠问道:“你们老板娘呢?”
“老板娘去后院了,今日开新酒,他去启封了。”
傅鸠面色一变,连忙往后院走去。
酒从酒窖中拿出来,刚刚启封,便觉得酒香扑鼻,令人沉醉。然而这沉醉还没有持续多久,傅鸠就看见沈无春往里头掺水。
刚到安平县的时候,他们遇见了个会酿酒的老头,酿出来的酒那叫一个绝。在傅鸠尝过的所有的酒中,老头酿的酒排得进前三。
沈无春学会了老头酿酒的手艺,但沈无春是个不懂酒的,他认为喝酒伤身,尤其是烈酒,于是非得往酒里掺水。有酒味儿还不上头,真是两全其美。
傅鸠不敢反驳沈无春,只好偷着他酿好的,还没掺水的酒过过瘾。
沈无春看见傅鸠,问道:“怎么了?”
傅鸠面色如常,将买的果子从身后拿出来,道:“吃果子。”
沈无春放下手里的东西接过,刚咬了一个,忽然想起什么,问道:“你哪来儿的钱呢?”
傅鸠一顿,道:“上回买菜剩下的。”
沈无春不许傅鸠藏私房钱,这是跟隔壁孙二娘学的。傅鸠想想觉得好笑,沈无春根本不知道为什么孙二娘不许男人藏私房钱,不知道不许藏私房钱的重要性,他只是有样学样罢了。
傅鸠将果子塞进沈无春手里,道:“你先过去吧,剩下的酒我来处理。”
沈无春点点头,一面咬着果子一面过前头去了。
傅鸠冲外面招手,伙计小心翼翼的走过来。
“把这几坛没掺水的封好,藏到老地方。”
伙计苦着一张脸,“这要是让老板娘知道了,可不得了。”
“你只管去就是了,哪儿那么多废话!”傅鸠让人把酒藏好,装作自己干完了活儿的样子,施施然走了出去。
夜里秋星来踩点,轻手轻脚的翻上屋顶,小心的拿开了瓦片。
明亮的灯光从屋子里透出来,傅鸠歪在床上,看沈无春在桌边对账。沈无春这个人真想做什么事情,那必定是认真的不得了。
傅鸠等不及了,催道:“快点歇息吧。”
沈无春还没对完,只说快了。
秋星眼看着傅鸠越发不耐烦,沉声叫他的名字“沈无春!”
沈无春顿了顿,只好收了账本走到床边。他都没坐下,就被傅鸠一把拽上了床。床帐子落下来,没多会儿就听见床棱吱呀吱呀的响。
傅鸠跟沈无春说了些什么,秋星听见,臊得脸都红了,暗自骂了两声老畜生,将瓦片盖上,连忙离开了。
傅鸠:啊,我的干儿子来了。
傅鸠:啊,我的干儿子你还是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