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效极为稳定。”那太医忽然想起一事:“不过此药说是催情,其实是加深人本就有的欲念,若两情相悦,或有一方心藏渴羡,又恰碰上心仪之人或类似之人,就能催涨本就有的情思,但是这和本身的欲念有关,并非药力强,而是对那人的渴慕强……”
展凌看了一眼霍戎脸色,冷斥道:“闭嘴!你想好了再回话!”
明明是那细作搞的鬼名堂,如今倒成了他们陛下对那人有欲/念了!?
他跟在陛下身边五年,从没见陛下对谁动过情,陛下清白的名声,可不能叫这老头子给毁了!
瑟瑟发抖的太医还不知说错了什么:“臣只是如实说出了药理……”
霍戎垂眸:“所以那时见到之人,许是幻象?”
“许是幻象,但一定是用药之人最想得到之人。”
一语落下,周遭登时静谧。
霍戎沉默,眼底涌起晦暗。
难道那夜难以割舍的疯狂,皆是因着自己渴慕一人?
并不是因了药,而是……他体内本就潜藏着对商沅激烈的情/欲?
作者有话要说:
药:没错,是你老婆让你爽的!
宝贝们会不会觉得有点乱?
简单来说这个故事在暴君的眼里就是:曾背叛朕的前男友在朕登基后给朕下药,逃跑后还有了朕的崽==
第9章 难道以为陛下会给他撑腰
“陛下您看,这些官员在您入京前,都曾和太子联系密切,也商议过抵抗大计,这些人位高权重却对废太子死心塌地。”霍戎面前,站着出谋划策打江山的刘学士,他向来很得信任:“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何况是几年的太子。”
霍戎翻了翻,沉沉点头:“六部都有他们的人,太子这些年,做的图谋不少。”
“这些人和朝政之间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也不能一概尽数除去。”谋士道:“所以陛下要警惕身边。”
“只差后宫这一条线,他们就能串起一个阵营,内外呼应。”谋士道:“臣已经听礼部的官员说,礼部的官员们正准备以江山社稷之名,让您早日立后。”
“立后?”霍戎唇角噙了丝意味不明的笑:“他们想把手伸进朕宫里。”
“是的,所以陛下更要小心商公子,这些年,他为太子办了不少事。”
霍戎一脸淡漠:“可他还是和太子退婚了。”
甚至下药勾引了自己。
“臣怀疑退婚有诈。”刘学士立刻道:“臣总觉得商沅为太子做了这么多事,不会如此轻易的放弃废太子。”
霍戎按了按眉心,没有打断臣下的话。
“臣……臣听到了一些陛下的往事,咳咳,陛下,您觉得商沅退婚,故意待嫁府中,会不会是太子和他一起设下的局?”
会不会本就是……太子设下的局?
霍戎面色阴鸷,他向来多疑,这几日愈发觉得,商沅透着古怪。
这五年,少年早已不是当初那个纯澈无心机之人。
他退婚,真的只是想攀附自己的权势这么简单?
有没有可能……是想攀上自己,和太子做内应?
若那一夜真的是他,他又为何会骤然出现在军营?霍戎缓缓沉吟,此事绝不会是下药只为和他春风一度这么简单……
可每次面对商沅,他总会忽略疑点。
那春/药如同蛊毒,把他压抑十几年的欲望全部挑起来。
他只是单纯想……想把那腰肢狠狠的捏在手里揉碎……
那夜回来后,商沅一直心神不宁。
书中的男主虽喜怒无常,但绝不会无缘无故说出那番话,要么是有了证据证实此事和他有些瓜葛,要么是和原主有旧怨。
不管是哪种情况,对他都绝不是什么好事。
商沅叫来南屏,沉吟道:“我去太学那几年,是你在身边伺候吗?”
暴君爱洁,那夜对他动的手脚,怕只有搞清太学之事,才能解释。
南屏点点头。
商沅深呼一口气:“我有些记不清楚,当时我和陛下有发生过什么事儿么?”
南屏回忆了一瞬才摸摸头道:“公子指的哪方面?”
商沅心梗:“……难道还有很多交集吗!?”
“那倒没有。”南屏使劲回忆道:“公子和陛下当初同窗,走得还挺近,后来陛下去了边境又被诬谋反,您当时也大了恰和前太子定了亲,便逐渐疏远了来往。”
听着也没什么雷点,商沅总算放下心。
敲门声响起,商沅打开门,看到的竟是蒹葭白皙秀润的小脸:“哥哥,你最近是身子不舒服么?”
蒹葭和原主一母同胞,向来极为依赖这个哥哥,这几日看哥哥深居简出,不由开始担心。
商沅看到妹妹担忧的模样,倒不好再撒谎了:“哥哥无碍,只是不太想出门。”
他只是惜命,不想去暴君眼前晃呢。
自从那夜被霍戎拦截后,商沅已经定下了离京的心思,想了想对妹妹道:“你身旁的丫鬟婆子有没有母亲留下的?可有用顺手的?”
原书里,二人生母的体己人大部分都留在了那庄子里,待到蒹葭出嫁,也是国公夫人操持着给她选的仆役。
蒹葭嫁后没多久就难产而亡了,若是有人好好照顾,想必也不至如此结局。
蒹葭眨眨双眸,放低声音道:“我身边都是夫人安置的人,如今都还好,有哥哥在,他们也不敢招惹我。”
也许是因着一母所生,继承原主记忆的原因,商沅总觉得蒹葭似曾相识,一举一动都格外亲切。
如今她也要满十五了,恰是说亲事的时候,只是上头两个哥哥都是郎君,自然也轮不到她。
商沅犹豫了片刻,斟酌道:“那蒹葭有没有对谁家公子上心啊?”
他看着眼前十几岁的女孩还是不忍心,若是蒹葭有了喜欢的人,没和那苏家结亲,说不定也能避开惨死的结局。
蒹葭刚满十五,摇着头脆生生道:“没有,只喜欢哥哥。”
她顿了顿,小脸也黯淡了:“只是……哥哥也会成亲呢。”
她知道哥哥之前一直和太子关系甚近,如今退婚再寻亲,京城不少人都在议论。
蒹葭不想管那些流言,他只是不想哥哥不开心。
“还远呢。”商沅温声提点道:“哥哥成婚倒没什么,蒹葭成婚时会有母亲留给你的嫁妆首饰,你要多留意,否则输给了旁的新嫁娘,又要哭鼻子。”
其实男子成亲和女子嫁人的区别还是很大的。
女子一般要嫁妆聘礼,名目繁多,男子则干净利落很多。所以娶男子为妻的极为两极分化,一种是皇家贵族,同堂为夫夫,将家业做大。一种是较为苦难之人,没有聘礼,娶不起女子,倒打起了男子主意,聊胜于无。
蒹葭一听,立刻抬起细盈盈的手腕笑道:“蒹葭有留意的,哥哥你瞧,我记得母亲从前给我说过这个镯子,前两日便要来带啦。”
“这么多年了,我还是第一次带母亲留的物件呢。”
皎白透澈的白玉翡翠松松悬在蒹葭细细的手腕上,她一来太小,二来不愿睹物伤怀,这么多年了,还是第一次拿母亲的首饰戴。
商沅目光却一顿。
他在现代也是出身豪门,能看出这镯子成色不对。
母亲贵为郡主,用的东西都是一等一的,怎么会有这样细看有杂质的玉?
商沅沉吟道:“这是谁给你的?”
蒹葭一愣:“是……我身边的霜叶,夫人分来的人,这物件不对吗?”
商沅心里一凛,抚了抚妹妹的发髻道:“你回去之后不要惊动此人,装作无事发生的模样,再给她要别的首饰带,然后再来我这里。”
第二日,蒹葭又悄悄过来,这次是个小巧精致的簪子,点缀着振翅欲飞的小蝶,商沅细细看了,本来应是点翠,这个却只是市井店铺里稍微好一些的工艺。
又是明显被人掉包过的。
远远一看倒也罢了,仔细一瞧,定会让人耻笑。
此时,商沅猛然想到原书里几句话掠过的一个情节。
说的是蒹葭嫁人后,常常被妯娌嘲笑,就连本来看好她的婆婆,都觉得她上不了台面。
如今自己还没出门,这些人就如此大胆,若是等商沅不在了,蒹葭一个人更是好拿捏,那还不是什么好东西都攥在国公夫人一个人手里?
这是原主母亲的物件,凭什么让那个妇人得逞?
想起国公夫人被养的金尊玉贵,蒹葭却备受奚落。
商沅便觉得一口气憋在胸口。
若能解决此事,说不定也能让蒹葭避开上一世的命运。
第二日,趁卫国公在场,商沅登时一脸沉痛的跪地:“父亲,请父亲彻查府中仆役,否则卫国公府都要被搬空了!”
卫国公大惊:“这是何意?”
商沅一脸小可怜不好开口的表情:“儿子和妹妹……这不是也到了大婚的年龄么,也需要些出门行头,本不想惊动夫人,只想着典卖母亲留下的东西度日,谁知那些首饰竟然都被恶奴掉包了!”
说完立刻把这几日收集的首饰呈上。
卫国公看到这些东西,脸色登时阴沉:“夫人,是谁在管这些首饰?”
卫国公夫人心里一惊,强笑道:“是之前我身边的体己人,他们一向细致贴心……霜叶,这是怎么回事儿?”
霜叶飞快的和夫人对了颜色,跪下惊慌道:“……奴婢不知啊,这些首饰的确是奴婢在整理,但向来放在匣子里,动也没动过,前几日小姐突然要首饰,奴婢才拿出来……”
商沅微笑道:“这么说,倒是我们掉包了?”
不待她答话,商沅已道:“父亲,母亲留的东西一向是夫人再打理,我和蒹葭从不过问,只是如今蒹葭大了,母亲留了什么,总要清点清楚的。”
本朝律例,女子带来的嫁妆可以留给儿女,若是无子女身死,财物回归娘家,当时郡主曾留遗嘱,首饰庄子全留给一对儿女。
国公夫人登时变了脸色,转头向卫国公梨花带雨道:“妾之前就曾说这嫁妆在妾手里,费心费力不说,还讨不到好去,如今大公子长大了,竟来怀疑妾短了他们的东西?”
卫国公看不得娇妻难过,登时把那假首饰扔去一旁,软语哄了两句后,沉下脸道:“商沅,谁让你自作主张去典卖东西的?堂堂国公府传出去像什么话!还有——你们二人的婚资有你母亲打理,断不会少了你们的!”
商沅:“……”
这是什么爹啊!证据都摆在眼皮底下了理也不理,还怪在了他头上?
一般人看到孩子典卖东西,就算做样子也会问两句是不是最近困难啊!
商阙也在此时温声道:“父亲所说有理,再说陛下在此,大哥,若是贸然清点,传到陛下耳中岂不是冲撞了?”
他真想不通这大哥怎么想的,若是他把暴君得罪的那么狠,根本不敢赌往昔的情谊,早溜出京了……可这大哥还唯恐府邸不乱,难不成他还以为陛下会看在以往同窗情谊的份儿上给他撑腰吗?
“不必拿朕做幌子。”
一道声音淡淡响起,却让在场的人登时变了脸色。
霍戎负手走进来,玄色披风荡出凛然的气势,他不着痕迹的扫过在场的人,目光在商沅身上顿了顿。
少年垂着的脑袋透出几分委屈,白皙的脖颈一看就是金尊玉贵娇养出来的,这样的小少爷,竟然还要为了自己的婚事筹卖母亲的嫁妆!?
怪不得会趋炎附势,不择手段!
这种人最在乎到手的利益,这次自己不妨给他点甜头,他见识了自己能给他的好处,也能快些上钩。
霍戎有了主意,看向跪地的卫国公,淡淡道:“朕若不来还不晓得,堂堂卫国公,竟把嫡长子逼的去典卖东西了?”
朝野中谁不晓得卫国公手握发妻留下的大量庄子田产,再加上自己的基业,说句富可敌国也不为过。
卫国公飞速的看了商沅一眼:“陛下,这只是犬子的一点误会,商沅,你……”
商沅直接移开眼眸,完全没理糊涂爹的暗示。
这一切自然逃不过霍戎的眼睛。
霍戎面无表情:“卫国公,这是你家事,朕不愿插手,但你家宅不宁,不循嫡长正统,行事毫无分寸,朕又怎敢倚屏仗于你!”
霍戎之母不是正宫,他自己又是血腥夺位,这些话说起来甚是双标,卫国公却只顾着颤声道:“是是是……臣这就把那些刁仆打发出去!
那仆人立刻哭着喊冤。
霍戎一抬手道:“慢着!”
“先把事情查清楚,再定生杀也不迟,卫国公最在意名声,还是谨慎些好。”
这仆人是夫人安插的,若是不清不楚被赶出去,还不知道那些人会怎么嚼商沅舌根呢。
卫国公嘴角抽搐:“是……”
都说新帝寡言冷漠,怎么对他的家事如此热心……
来不及思考,卫国公一脸灰败的随着霍戎走去院子。
商沅弯弯唇角,他这几日搜罗了不少被克扣的证据,至于宅子里,他早就安排好了。
南屏早就准备好,一看人过来,登时把那几个大箱子都统统打开。
“我们公子这些年真是受苦了啊!月例银子成了年例,连份例的衣裳也断了!”南屏情绪到位的嚎了一声,打开衣裳箱子清点:“看!这衣裳是几年前的旧料子,也亏得我们公子神仙似的人物,才能穿出去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