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身上散发的气息让苏景清很不舒服,比萧云逸还更甚,这也让他排除了这人是萧云逸的可能。
苏景清浑身上下都透着抗拒,一言不发。
对方并不在意苏景清的态度,将两颗玉石盘得叮当作响,同时给苏景清介绍起了床上之人的身份,“此乃淮王殿下的凉州亲卫,一共五百人,加上这个还没咽气的,正好还剩一百个。”
他坐到了床边,将手中鸡蛋大的玉石往床上人的嘴里塞,“你可知本座这两颗宝贝的为何这般红?”
“因为全是这样一颗颗塞进他们嘴里,让他们咽下去,在肚子里裹上几日,等人死后再开膛破肚取出来,再抽干他们的血,一直浸泡,直到它们进入下一个人的口中。”
这个黑袍人明显是会武的,力气很大,哪怕床上躺着的凉州卫咬紧牙关,却依然叫黑袍人将玉石塞进了嘴,黑袍人生生用玉石摁断了这个凉州卫的牙齿。
血很快从他的嘴角流出,他很痛苦,却发不出丝毫的声音。
黑袍人完全以此为乐,还告诉苏景清,“别担心,最难熬的日子他都熬过去了,这宝贝一入喉他就会死。”
黑袍人说着,另一只手拍拍凉州卫的脸,“真是些忠心耿耿的小东西,可你们守着的淮王殿下却连个人影都没见,完全不知有多少人为他而死,更不知死的是谁。”
“啧啧啧,太可怜了。”
见他再一次要用力把玉石往凉州卫喉咙里摁时,苏景清开了口,“住手!”
黑袍人笑了起来,“本座还以为王妃准备当个哑巴,一直眼睁睁看着人死呢,看来是本座高估了王妃,还是不够心狠啊。”
话是这么说,手却是依言没动了。
苏景清冷脸,“拿出来!”
黑袍人还挺配合,“好,本座都听王妃的。”
苏景清直接提问,“为何要以萧北淮的名义引我过来?”
黑袍人摊手,“入乡随俗嘛,总得在外面装装样子。”
“多此一举,”苏景清评价。
黑袍人解释:“本座也是怕见面就拿令牌出来,王妃会把本座的人给扣押了。”
的确有这种可能,苏景清问出第二个问题,“为何要杀萧北淮?”
黑袍人又笑了,“好问题,王妃果真聪慧,不如王妃再用你聪明的脑瓜子想一想原因?”
“因为他会拦你们的路,”苏景清陈述道。
“不错,”黑袍人拍着手给苏景清鼓掌,“因为如今的大雍皇室,除了他,尽是一群废物,除掉萧北淮,这大雍便是本座的囊中之物,王妃你说,本座不杀他杀谁?”
苏景清面色不变,眼中却泛着冷光,在黑袍人看过来时,正好与他对上。
黑袍人那双眼与天子有些像,一样地锋利,能洞察一切,只不过这双眼更狠。
“好了,现在轮到王妃回答本座的问题了,萧北淮在哪儿?”
苏景清伸出四根手指,“这句话,你是第四个问本王妃的。”
“为何你们都觉得我会知道他的行踪?”
黑袍人:“因为这满京都,只有你是唯一一个能知道他行踪的人。”
苏景清觉得完全就是在胡说,“我若知道,还用守寡?”
黑袍人咂摸了下这话,一时觉得挺有道理。
“不过现在不知道无妨,王妃很快就会知道的,你来,我们做个交易。”黑袍人像使唤小狗一样同苏景清招了招手。
苏景清没动,黑袍人也不在意,自顾自的从怀中掏出了一粒药丸,“把这个吃下去,本座就让你完好无损地走出这间屋子怎样?”
“哦,你要是不嫌弃,还能把这个凉州卫一起带走,就当本座今日发善心,给他留个全尸了。”
苏景清看了看那药丸,把嫌弃直接摆在了脸上,“脏。”
黑袍人不赞同这话,“胡说,本座明明杀人后洗过手了。”
“你碰过,更脏。”
黑袍人并未将苏景清的嫌弃放在心上,再次同他招手,“不碍事,吃到肚里都一样。”
“时间紧,王妃还是快些,”黑袍人催促。
窗外闪过几道影子,苏景清指给黑袍人看,“我的人到了,你动不了我。”
“不试试怎么知道?”黑袍人手一动,药丸直面苏景清而来。
也是这时,门窗颤动,似乎再等片刻,这里所有的门窗都会破碎,药丸与苏景清擦身而过。
苏景清道:“作为交换条件,我不泄露这屋内有密道的消息,毕竟你们挖一条密道也不容易。”
黑袍人笑了声,“王妃不显山不露水,倒真让人小瞧了你们苏家。”
“可一个密道……”
“你该去查查我们苏家祖上是做什么的!”苏景清打断了黑袍人的话。
手一指床上,“我,和他,都要走。”
不是商量,而是陈述。
黑袍人眼中闪过兴味,道了句有意思,然后答应了苏景清的要求。
“白术,带人走!”苏景清吩咐。
房门打开,白术从屋外进来,上前背起床上的凉州卫离开。
苏景清跟在他后面,走两步,又停下回头,询问黑袍人,“对了,最后一个问题,与你们勾结的人是萧云逸?”
黑袍人显然知道苏景清想问什么,他走到门口,指了指院子的另一头,“那倒没有,只是王妃的前未婚夫好心,替王妃在屋里准备了几个男人而已,王妃如果想要,可以去看看。”
“哦,再过一会儿,萧云逸就会带人来捉王妃的奸,接下来就看王妃的命了。”
苏景清握拳,娘的,他果然应该捶爆萧云逸那狗东西的头!
黑袍人举起手,要拍苏景清的肩,苏景清完美避过。
黑袍人笑了,这位淮王妃让他觉得十分有趣,他很想对其做点什么。
第16章 诸多算计(修改)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还有最后一章修改,之后的都是新内容了。
*
出了门,凉风一吹,血腥味烟消云散,苏景清被堵着呼吸勉强顺畅了几分。
思烟去关门,她往里探头看了眼,却发现什么都没有,就仿佛这个地方从头到尾都只是间空屋子而已。
用挂在门上的锁将房门锁住,里面也没传来任何动静,“就这样放我们走了?”思烟摸着自己的脑袋,实在没琢磨明白对方费劲巴拉的整这一出是图啥。
苏景清道:“他本也没想对我做什么。”
苏景清看向白术离开的方向,“不过是借我的手将那名凉州卫带走而已。”
“为何?”思烟敲敲自己不够机灵的脑瓜子,依旧茫然。
湘雨把她手拿开,“别敲了,再敲就真傻了。”
苏景清嘴角上挑,“自然是为了引王爷出现,好叫王爷知道,他还有一百个凉州亲卫活着。”
提及亲卫,思烟面露同情,“那个亲卫被弄的浑身都是血,被白术背出来的时候嘴里还在吐血,下手也太狠了,连那些话本里最大的坏蛋都比不过他。”
苏景清没告诉她,黑袍人所描述的其他亲卫的死法。
思烟嘀咕着说这人可真够大胆的。
湘雨也好奇,“他既是幕后主使,为何敢在事情还没成定局的时候就暴露行踪?”
苏景清下了台阶,往前几步走到院中,回头盯着这扇毫不起眼的门,“因为王爷在查他,他也在找王爷。”
“他献身就是为了告诉王爷,他等着王爷去抓他。”
“可……”
湘雨还有疑惑,苏景清却没让她说出口,只告诉她,“如果能让一个人现在就死,为何要等到日后。”
湘雨身子一震,觉得好似明白了,若换成是她,也一定会越早杀了想杀之人,以绝后患。
这就是一场博弈,比的是谁更沉不住气。
这个黑袍人现个身算什么,就算脱光了站在他们面前,只要看不清那张脸,他们焉能知道那是谁?
见她领悟,苏景清也不再多说,手指向黑袍人告诉他的位置,吩咐思烟:“去前头屋子看看有什么。”
思烟应了声,飞快跑走,片刻工夫又跑了回来,“王妃,是一屋子的男人,全被绳子捆着,还堵了嘴。”
“去打听下,当初是谁说要剁大郡主手的,把人带来。”
人虽然是萧云逸安排的,但他现在还不能对萧云逸下手,那就只能让连孩子都不放过的畜生尝尝被满屋子男人伺候的滋味了。
过后他们会感谢逸王殿下的。
思烟拔腿就要跑,被湘雨叫住了,“我去吧,思烟你留下保护王妃,这府上危险。”
思烟看向苏景清,苏景清点头,“快去快回。”
湘雨走后,苏景清吩咐思烟,“去告诉那些人,待会儿不管进门的是谁,让他们务必都要伺候好了,否则,你看着办。”
“王妃放心!”思烟应的可干脆,她就喜欢大公子让她看着办,一般这种时候她都能放开了手脚揍人,一拳一个男人完全不是问题。
苏景清开始还听到了些许闷哼声,但等思烟出来后,屋里反而更安静了,没一个敢闹腾的。
没多久,湘雨和两个丫鬟模样打扮的人带了个老头过来,老头的手被绳子绑在背后,也被堵了嘴。
湘雨介绍说:“这是驸马的亲爹钱富顺,大郡主说就是他提的剁她手指,那根手指也是这老头亲手剁的,她们两说,老头年轻时学过杀猪。”湘雨顺手一指两个同她一起过来的丫鬟。
两个丫鬟脸上泪痕没擦干净,衣服和头发都乱糟糟的,不敢抬头看苏景清,缩着脖子似乎十分害怕。
湘雨靠近苏景清,与他低语了几句,然后提了个要求,“王妃,能把人煽了吗?”
那两个丫鬟是伺候郡主的,老东西不仅跺了亲孙女的手指,还强占了她们身边的丫鬟,湘雨去时,老东西正好在两个丫鬟上下其手。
苏景清从不把畜生当人看,他颔首,“可以,送进屋去,打个招呼。”
思烟从两个丫鬟手里接过人,扛着钱富顺直接扔进了屋,然后掏出张五十两的银票一块扔进去,“谁煽了他谁拿,你们自己定,一会儿会有人过来。”
房门关上,里面有了动静,让丫鬟回去继续照顾两位郡主,苏景清则找了个没人的亭子,领着思烟和湘雨磕起了自带的…瓜子。
磕着磕着,苏景清想起件事,“那黑袍人说屋里那些下三滥是萧云逸为我准备的,所以他计划怎么骗来这里?”
如果他不出现,捉奸的戏码可就没法上演了。
“茶!”思烟和湘雨几乎是同时喊出声。
到公主府后,苏景清入口的东西只有那一杯茶。
湘雨和思烟脸色一变,连忙就起身要拉苏景清走。
苏景清没动,解释说:“没喝。”
上回在萧云逸手里吃了那么大个亏,他哪还敢随便碰外面的东西。
“可那时逸王都还没来啊,”湘雨白着脸道。
苏景清看向屋子,“他没到,这些人却是早早到了公主府的。”
所以一杯加了东西从进门就送到他手上的茶又算什么。
“那我们呢?”思烟问,“王妃你身边有人跟着,我们不会轻易让人带走你的。”
苏景清手指轻敲桌子,“其实方才已经出现过了。”
“那两个跟在郡主身边伺候的丫鬟,不对,应该是两位郡主!”湘雨反应很快,但越明白越觉得可怕。
钱富顺那老东西强了两个丫鬟后,她们自然不可能继续守在两位郡主身边,钱富顺作为一个连亲孙女手指都能剁的畜生,还有什么事干不出来。
现在这乱糟糟的公主府,平嘉公主可没多少人能信,来问苏景清借两个丫鬟照顾女儿,不就顺理成章地将他身边的人支走了吗
只剩下一个白术时,就更打发了。
一旦身边没人,中了药的苏景清只能任人拿捏,别说带来这个院子让那些男人□□他,便是当众扒了他的衣服,也不无可能。
萧云逸不在乎他有多惨,只怕他不够惨。
苏景清道:“既然如此,那就替他把这出戏唱完好了。湘雨,去找人给萧云逸传话,就说我溜达到一处偏僻院子,被一群男人拖进了屋。”
“他会来看的。”
不怕话假,只要这是萧云逸心中所想就够了。
湘雨走后,苏景清问起思烟平嘉公主休夫休得怎么样了。
说起这事,思烟满脑袋的疑惑,“王妃,你说皇上为何要让公主下嫁这么个窝囊废呢?还有那驸马的亲娘,粗俗不堪,起先还装模作样地说自己没做什么,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哭诉公主看不起她这个乡下婆母。结果等公主把他们母子做的肮脏事全倒出来,又有大夫证实那叶小姐确有身孕后,她就破口大骂,张口闭口都是公主是生不出儿子的母鸡,要绝他们钱家的后。就是街上那些撒泼打滚的泼皮都比不过她。”
“为何啊?”苏景清剥开自己手里最后一颗瓜子,“这个我还真得想想为何呢。”
“大约是因为皇上疼爱吧,”苏景清道。
思烟撇撇嘴,“哪有这样的疼爱。”
不过她又担心起来,“王妃你说,皇上不会不同意公主休夫吧?公主刚才吵架可都吵赢了的。”
思烟还起身撸起袖子比划,“公主两只胳膊上全是鞭痕和巴掌印,看着渗人的很。”
“还有还有,我们刚到时不是听到有人骂贱人嘛,那就是驸马和公主的侍女调情时公主在旁边没伺候好,驸马骂公主的,巴掌打的也是公主,只是打在手臂上,被袖子遮住了,我们当时才没注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