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呸!”男孩啐了他一口,双眼布满血丝:“禽兽!把我刚过门的娘子卖到青楼凌辱,草菅人命!你,你迟早会有报应的!”
“奶奶的,不就是玩你一个女人么,不是给你钱了!”胖子一边骂着一边踹了一脚,顿时把男孩踹翻在地,往他脸上狠狠碾了两脚,“娘的,你们四个,把他们两个带走,还有这个狗奴才,找个地方打死了扔到无妄山去,烦死了!”
夜流筲看那个被拳打脚踢的男孩不忍直视,勾了勾陌子闻的袖子,使眼色:你不是会武功?你上啊!
陌子闻羞愧的低下头:……
夜流筲:“……”
看来他是靠不住了。
刚刚拽着他出来不是挺有能耐的?
我就说关键时候还是越卿靠谱吧!刚才说什么来着,今日不宜出门!不宜出门!
“等等!”夜流筲抬了抬手,还是忍不住出声了,拧着眉道,“你把他们放了,我留下来陪你。”
胖男人猥琐的视线在夜流筲身上转了两圈,强迫的容易死鱼,跟尸体似的一动不动,他还是喜欢自己主动的。
想了想,大手一挥:“好!爷今天心情好,就听小公子的。来人,请小公子上轿,咱们回府。”
夜流筲打断他:“等一下,让我和我朋友最后说两句话。”
“小公子要求,肯定是要准的。”胖子摸了摸下巴笑着说,“不过如果是让你朋友告官倒是大可不必,你们县官老爷也不敢拿我怎么样的。”
夜流筲瞥了他一眼,随后用手挡着,在陌子闻耳边小声说道,“让越卿来救我,记住,一定要跟他说,只要他把我捞出来,想要什么我都给。”
陌子闻欲言又止。
夜流筲郑重的点点头,朝胖子走去。
他不动声色的避开了肥胖男人伸过来的手,挤出一个笑容:“走吧,还没问这位老爷叫什么名字呢?”
胖子第一次见到这么主动的小美人,想来是真的不担心县衙找他麻烦,大笑的报出自己的名讳道:“哥哥免贵姓刘,单名一个钱字,走走走,哥哥带你回家吃饭去。”
他带着人离开,夜流筲不忘回头看一眼陌子闻,给他使眼色。
刘钱!记住了没!快去找越卿来救命啊!
陌子闻呆愣的应了一声,眼睁睁看着他被带走,才猛然醒悟,着急忙慌的跑回了客栈。
钱府守卫森严,他没带够人手单枪匹马肯定救不来人。
陌子闻心中愧疚焦急,也不管越卿是他的情敌死对头,更是把面子里子这些身外之物一并摒弃,见越卿在屋里,便破门而入,慌张道:“小筲,小筲被一个地痞流氓带走了!”
越卿擦拭名贵扇子的手微微一顿,狭长的眼眸瞥了他一眼,轻笑了一声:“又不是同我出去的,关本官什么事情?”
“越卿!他再怎么说也是你们黎国的国君!”陌子闻恼羞成怒。
越卿嘴角的笑意深了三分,双眼却是冷了下去,不紧不慢道:“所以呢?明知是我黎国国君,你倒是自己跑回来了?”
“我!”陌子闻一噎。
他不得不承认,他确实怯弱了一瞬,但是这又能如何?那个姓钱的本就看中的不是他,若是他强行闹事,说不准三个人都要被带走。
陌子闻双拳握紧,眼睛气得红彤彤的:“是小筲他,他叫我来寻你。”
“你若是能把他毫发无损带回来,你要什么好处,只要是本王有的,尽管提便是!”
“好啊。”越卿浅笑了笑,扇子放到桌上发出清脆的咯噔一声,“怀德县的事情处理好之后,本官要你再也不来黎国,这辈子都不见他。”
“你不要欺人太甚!”
“巧了,本官就喜欢仗势欺人,仔细想吧,想到明年都无碍,只是再过几刻钟,他们怕是衣服都脱了。”
陌子闻咬了咬牙,隐忍的看着越卿,心中后悔为什么就听了小筲的话来找他了,去找苏御史都比找他强!
“好,我答应你。”他艰难的开口。
“带走他的人叫刘钱,徐国人,你自己小心,但若是小筲有半点差池,我也一定不会饶了你!”
越卿不屑的嗤鼻,这才站了起来,“差池?我可不像某些人,只会自己跑回来。”
话中满是鄙夷,陌子闻本想跟上去帮忙,却硬生生的止步了,脚上像是千斤重,连步子都迈不开。
他没脸跟上去。
*
刘府。
夜流筲已经同刘钱周旋了半个时辰了,天都黑了,还不见越卿来救他,不免有些失落。
越卿说不定巴不得他死,好认个干儿子当太后去!他就应该叫陌子闻去县衙请苏公乘来救他!
他聪明一世,怎么会栽在这个蠢问题上!
“小公子,我这都陪你喝了两壶了,棋也下了,舞也看了,天色也不早了,你看嘿嘿。”
刘钱由着他浪费了半个时辰,倒是也不着急,不过他耐心有限,天都黑了,当然要办正事了,这小美人可馋死他了。
“等等!”
夜流筲避开他,退到桌子对面,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沉稳的开口:“朕是黎国的皇上!”
“皇上?”刘钱哈哈大笑,“今天就算是你们黎国丞相越卿来了,你也得陪我!”
第23章 本官需要一个解释
“你!”
“你什么你!今天天王老子来了也救不了你!”
刘钱虽胖,但动作敏捷,许是这种事情做惯了,早已经有了经验,虚晃一下便眼疾手快的抓住了夜流筲的衣袖,大力将人扯了过去。
夜流筲用手死死抵住这个近在咫尺想要靠近的肥头大耳,心里翻江倒海,衡量着大不了同归于尽算了。
只是没让他细想,他便被刘钱猛的甩到了床榻上,挣动的手瞬间被扯下来的床幔裹住。
唇齿紧紧咬着,夜流筲这一刻出奇的冷静下来,就像是初次来到这片大陆,简直比被人用刀架在脖子上还要镇定。
他开始如那天一样,皱着眉,冷静的打量这屋子里有没有哪些东西,死起来可以一击毙命又不是很疼的新鲜死法。
是的,虽然还是很留恋人间,但他想同归于尽了。
这时候没人救他,只能和这个油腻的男人同归于尽。
夜流筲正想着,忽闻门外响起一阵仓促的脚步声,小厮战战兢兢的喊道:“老爷!有,有人求见,小的们拦不住他!”
拦不住?是越卿?
夜流筲眼睛一亮,竟是前所未有的期待。
刘钱正忙着解裤腰带呢,听见有不长眼的人来了,不耐烦的骂道:“滚滚滚,哪个不长眼的狗东西敢闯进来?不知道爷是徐国的国舅爷吗?叫人把他打出去!”
小厮苦着腔说:“老爷,小的们不敢啊,他手上有官印,比县太爷的瞧着高级,指名道姓要见老爷。”
官印?越卿有官印吗?好像没见过……
难不成是苏公乘?
夜流筲抿了抿唇,也是,也就只有苏大人把他当皇帝尊敬。
说不上失落,但显然没有方才那般期待了。
夜流筲感觉有点郁闷,越卿平日里逗他他都那么配合,他们怎么说也不算陌生人,怎么关键时候连出手救人都不肯?
分明他也没有说让他白救……
刘钱瞅了一眼夜流筲变得丝毫不慌张的脸色,只觉得有股不详的预感,更不耐烦地吼道:“他娘的哪个狗官这么不长眼!那个人叫什么名字?什么身份?知道老子是谁吗!”
小厮讪讪道:“小的不知那位大人姓名,但他说他那个官,官印,好像是黎国的丞,丞相。”
!真是越卿!
夜流筲又惊又喜,但真听到是越卿来了,还是有些肉疼自己的银子。
罢了罢了,他能来就不错了,越卿当初可是两天就搞定了大皇子谋反的事情,可不想苏公乘,找人帮忙还把他的皇后位置给卖了。
夜流筲在心里默默拉踩了一下苏公乘,如今靠山来了,得意的瞪了刘钱一眼。
刚才不还说就是朕的爱卿来了都没用,你倒是别傻眼啊。
刘钱顾不上看夜流筲的表情,一脸不可置信的停了脱衣服的手:“什么东西?!”
小厮:“丞,丞相的官印,小的不识字,他是这么说的。”
刘钱脑袋悬空思考了一会儿,还是不敢相信那个金贵的不得了的丞相不在皇城享受,跑到这鸟不拉屎妖祟作乱的地方凑什么热闹?
一脸便秘的模样,再次确认:“他,他他他是不是手上,手上拿着把扇子,长得妖里妖气祸国殃民的一看就不是好人?”
小厮连连应声。
刘钱脸色更难看了。
叫你嘴欠叫你嘴欠!说什么越卿来了都没用,这下好了,真把人家给招来了!
他认命的把刚解开的腰带系回去,看都不看夜流筲一眼,反手锁上房门,忙不迭的同小厮一起去大厅找越卿。
他理了理衣服,褶子挤在一块堆起满脸笑容,上前套近乎:“哎呦,什么风把越大人给吹来了,您瞧也没个人给您泡个茶什么的,回头小的教训他们。”
“今日不是来喝茶的。”越卿坐在椅子上,眼眸微微眯起,声音清朗悦耳,“本官的人说是被刘员外给带回来了,本官是来寻人的。”
“这怎么敢,就是借我十个胆子,也不敢动您的人啊。”
刘钱心下一抖,心道难不成真是他今天绑回来的小公子?
不能啊,什么奴才值得这人亲自跑一趟?
何况他也没听说越卿最近好男风了,只听说这人荒谬的逼了当今黎国皇帝立他为后了来着。
“是不是搞错了?不,不知大人口中的人长得什么模样?我这就派人去找。”刘钱弯腰献媚,哪还有刚才在夜流筲面前的嚣张模样。
黎国国君他是不怕,但越卿是谁!
反正他是不敢惹,不然哪怕他两个妹妹一个是一等国的皇贵妃,一个是徐国皇帝的嫔妃,徐国皇帝也一定会把他弄死给越卿赔礼道歉。
他就没见过得罪越卿的哪个有好下场的!
“长得嘛……”越卿迟疑的眯了眯好看的眼睛,似乎是在回想,扇子有一下没一下的瞧着椅子扶手,碰撞出清脆却像是审判夺命的声音。
刘钱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室内静的只能听见他自己吞咽口水和“砰砰砰”的心跳声。
越卿想了好一会儿,才淡淡说道:“长得还不错,杏眼,笑起来有梨涡,模样看着很好骗的富贵少爷,穿了件浅蓝色的衣裳。”
刘钱抖得更厉害了。
完了,和他今天掳回来的小美人对上了。
等等……他该不会真是黎国皇帝吧?
那他岂不是把如今越卿明面上的伴侣给……
“越大人,小,小的今天确实是从外面带回来一个,一个穿蓝衣服的小公子,但不知道他是,他是您的人,这这这……”
他现在唯一庆幸的就是还好越卿来得及时,要是真等他生米煮成熟饭,十个脑袋也赔不起啊!
手下的人到底是怎么干事的!这祸害来怀德县了都不知道禀报一声,害得他差点玩完了!
“嗯。”越卿不冷不热的应了一声,“带路。”
“是是是。”
囚禁夜流筲的地方离大厅不远,刘钱举步维艰,磨磨蹭蹭的把越卿带到门口,颤着手开了门锁,“越,越大人请。”
夜流筲还绑在床上挣扎,听见开门声心中咯噔了一下,勉强竖起头,看见越卿那张脸,瞬间松了一口气,如释重负的瘫倒在床上。
越卿看着那截被勒红的手腕,开着的扇子突然凌厉的收起,似笑非笑道:“刘员外,本官需要一个解释。”
第24章 爱卿虽狗但朕心安
刘钱赶紧命人解开了床上人手上的束缚。
一获得自由,夜流筲便站到了越卿身后,一边揉着自己发酸的手腕,一边仗势挑衅的瞪着刘钱。
越卿发现了他的小动作,倒也不揭穿,反而是清冽的逼问:“刘员外,耳朵不需要本官不介意替你割下来送给有需要的人。”
夜流筲心中暗暗震惊,看来越卿对他都算温柔的了,起码从来没说过皇帝不想当可以让给相当的人这种话。
但还别说,爱卿这样看着竟然不是那么讨厌了。
刘钱则吓得膝盖一软,要是被身后的家丁搀住,就直接跪在地上了,连忙讨好的说道;“解释……解释!有!有有!”
他招了招手,很快便又四个家丁抬着两箱东西来到前院,一箱是珍品古玩,一箱是摆放整齐的银子和银票。
这些加起来,可比越卿从夜流筲那里费尽心机骗去的六千七百两数额大太多了!
夜流筲再次吃惊,对比中竟然有些受宠若惊。
毕竟越卿为了讹他六千多两银子,可是配合了不少演出!而现在只是上下嘴皮子一碰,就得到了两大箱的金银财宝。
刘钱的心简直在滴血,这可是他准备在别的地方置办四处宅院的钱!叫他嘴贱手贱,怎么偏偏招惹到这个散财神仙!
不但要补偿,还要赔笑道:“小的实在是老眼昏花不认识小公子是大人您身边的人,小的一会便命人快马加鞭给丞相大人送去府里。”
越卿神色缓和,嘴角露出一个淡淡的和蔼的笑容:“不知者无罪,刘员外客气了。”
“不敢不敢,越大人慢走,在怀德县有什么不顺心不满意的,尽管来刘府找我……慢走啊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