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也就勉强算是半男不女,白翛然都能忍,最令他在意的一点是,哪怕他冷冷地望着镜子里的自己,都无法忽视他身上那由内而外时时刻刻散发出来的娇气!
就是那种妖媚中无处不在的娇气!
紧接着,白翛然又发现了一个更大的问题——
他,白翛然,不过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看了那么一小会儿,呼吸就有了轻微的变化,渐渐地那变化在他身上体现得越来越明显——
靠,他惊愕低头……!第一次确信,这世上真有自己受不住自己诱惑这种事!
也因此,他连忙背转过身,再也不敢看铜镜了!
等了好一会儿,身上的反应才渐渐恢复。
这实在是太羞耻了!
白翛然捂住脸,他为什么会长成这样?!
不!不对!这好像不光是长相的问题,还有他的身体构造恐怕也有问题——
总之,他整个人真的很不对劲!
非常非常的不对劲儿!
——到底是怎么养出来的这种娇娆的气质?!
还有,他明明有这种气质,之前干嘛非要涂脂抹粉穿女装去追求戚无尘?!那不是舍近求远吗?会成功才怪!
——白翛然简直哭笑不得!
至此,他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好像真是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被他遗忘了。
而且,任凭他绞尽脑汁,也没想起来到底忘记了什么事,就像是那部分记忆被强制删除了似得。
……
之后几天,白翛然按照和孙氏的约定,暂时在定波候府养病。
只不过,和之前张扬的作风大不相同,白翛然只在自己院里活动,真正地过起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少爷求学生活——
然而,就算他不出门,也照样有人惦记他。
这天晚上,下起了阵雨。
白翛然盘腿坐在床上正指挥他的书童墨桃整理书籍,突然门外响起一阵踩着水的脚步声。那声音由远及近,直直地破门而入,可是把白翛然和墨桃都吓了一跳。
来人双手抓着门扉,脸上还有水珠一滴滴滚落,他盯着床上明显惊呆的白翛然,眼里的审视如这雨夜般浓得化不开。
在墨桃呆呆地喊了声‘二少爷’后,那人一把甩开门,大步向床边走来。
白翛然这才回过神,皱着眉道:“无涯你这是做什么?淋得这么透,得了风寒可就遭了!墨桃快叫人打热水来,让二少爷赶紧洗漱更衣!”
二少爷戚无涯虽然比白翛然小一岁,但他自幼习武,生得人高马大,站在床边居高临下盯着白翛然时,还真有股说不出来的压迫感,可到底还是小一岁,白翛然只当他是小弟弟,一点不惧,反而说他:“家里又不是没伞,你出来就不知道打把伞吗?”
“我听说他把你伤了,我哪儿还顾得上什么伞?让我看看伤哪儿了?疼不疼?”他说着就要上手扒白翛然的衣服。
白翛然忙推了他一把:“你先把自己弄干了再来闹我!”
“也行,那你等会儿。”
说话间,戚无涯吩咐家仆在厢房准备好沐浴之物。
白翛然看着戚无涯出门,心里想得却是:谁这么多嘴,竟然还把消息传到了在禁军陪皇子试务的戚无涯耳里,这侯府的后院,还真是没有秘密可言!
*
作者有话要说:
1、每日0点准时更新!
2、‘白夭絮絮随风落,雪袍灼灼烫心田。’自己的即兴诗《杏花雪》,以后如果我不特别标注出来,这文里出现的诗词就都是自己即兴编的了,为了紧跟时代的发展,我已经被进化出作诗这项技能了,也算是个收获。
第02章 骄里娇气白公子
事实证明,这侯府的后院就是没秘密。
很快,侯府二少爷回来都顾不上给侯爷和夫人请安就直奔白公子的院子而来,还在白公子的院儿里洗了澡的消息就像长了翅膀一样,迅速在后院里传开。
整个侯府都知道,白翛然刚跟大少爷戚无尘闹过不痛快,这才过了几天,二少爷就……
当然,消息也很快就传到定波候夫人孙氏的耳朵里。
孙氏气得狠狠拍桌子:“这个不知好歹的老二,他想干什么?!”又催促侍女们:“还愣着干嘛?快给我更衣,赶紧去客院看看,别让他们孤男寡——唉,算了,翛然那般标致,就算是两个小伙子单独待着也很危险,快点快点!”
孙氏这边着急忙慌地换衣裳。
白翛然倒是身正不怕影子斜,即使和戚无涯独处一室,也坦然得很。
那是因为,不论觉醒前还是觉醒后,他都只把戚无涯当弟弟。在他现有的记忆中,他和戚无涯之间的感情从一开始就是建立在多年一同上房揭瓦搭调皮捣蛋偷鸡摸狗的纨绔行径上的。
且在白翛然的记忆里,他们两人的相处一向肆无忌惮,没什么需要瞎讲究的。而且,据他所知,剧情也没有关于戚无涯对他有企图的记录!
所以他放心的很。
——呵呵。
戚无涯洗完澡后换了身新袍子,衣带也不系,倒显得他人高马大又懒懒散散的,头发没干,他就那么边擦头发边光着脚踩在竹地板上一步步向白翛然走来。及至近前,他把一个精巧的墨玉盒子递给白翛然:“二殿下赏的,说是西域货,抹脸上又白又看不出来。”
“我用不着了。”
把盒子放到一边,白翛然接过他手里的布,替他擦头发。
戚无涯双眼一亮,就顺势往矮榻上一坐,一点儿不带跟白翛然客气的享受起伺候擦头,还伸手搬过白翛然的脸仔细看了看,装模作样‘嗯’一声,道:“你还是擦粉吧,不擦不好看。”
白翛然一把将布巾扔他头上,其实也没擦两下,但他胳膊酸了,边揉边往一旁的椅子里一靠,伸出玉质的食指点着那盒胭脂:“以后这种东西别往我面前拿!你那点月俸也省着点花,再得了这种东西该讨姑娘欢心就讨姑娘欢心去!你要是还给我,我可直接往地上摔了啊,或者我拿去送姑娘——”
“你想得美!”
戚无涯一把就抓起那盒胭脂往怀里一揣,又伸手去扯白翛然的衣服:“我看看,他把你弄伤的地方好了没?”
“不在这!”白翛然打开他的爪,指了指自己的后脑勺:“前两天摸着还有个鼓包呢!”
戚无涯就站起来,抽掉他的玉簪,放下他的青丝,再去摸他的后脑勺。
白翛然自己拿了面巴掌大的小铜镜左照右照,怎么看也是现在这张纯天然的脸看着顺眼,戚无涯这家伙到底按得什么心,睁着眼说瞎话呢?!
后脑勺伤处被按了一下,疼得白翛然差点飙出眼泪。也因此,他回身就是一巴掌,打在戚无涯的胳膊上‘啪’地一声,特响!
“你是牛吗?这么大劲儿?!”
白翛然吼他。
虽然是委委屈屈地质问,可白翛然自己恐怕都没注意,他那上挑的尾音里全是自幼作为将军府幼子被宠出来的骄里娇气,戚无涯自然听得真真的。
但戚无涯似乎对此习以为常,他并不觉得白翛然骄里娇气不好,被打了也没生气,还嬉皮笑脸的又凑了上去,上赶着给送,似乎一门心思就像把白翛然逗炸毛。
夫人孙氏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白翛然红着眼睛,追着她家老二满屋子乱蹿,两人都披头散发衣衫不整。别说白翛然喜欢男人,就算他们都是正常的男子,这没规没矩的疯样子也确实……欠教训!
孙氏重重咳嗽一声,那两个疯小子立刻停手,纷纷回头看过来,一见是她,那俩又立刻排排站好,一同给她行了揖礼。
戚无涯喊了声‘母亲’就没下文了。
反倒是白翛然脸上还带着刚才打闹的红润气色,眼底笑意未退如水波涟漪,向孙氏望过来时真如秋水欲穿佳人惑,直把孙氏这半老徐娘看得心跳都漏了一拍。
她只好尴尬地又咳了一声以做掩饰。
白翛然却开了口:“姨母我有事正要找您,”他说着,指了指满屋子没来得及收完的书本:“这些书明日就能整理完,我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后日我就想搬去国学院住,还望姨母能同意才好。”
“诶?”孙氏猝不及防,忙道:“好好的,怎么又提要走的事?难道是——”她看了眼戚无涯,扬手就拍了他一巴掌,不敢置信道:“难道是这混小子也气你了?”
“没有没有!”
白翛然连忙拉住孙氏二度扬起的手臂,又给戚无涯使眼色让他躲一边去,嘴里说着:“只是我真想专心学业。听说在国学院,大家晚上也有夫子讲学,我天生愚钝,正该多受些指导才行。”
孙氏想说,你想多受些指导找无尘就行,他学问那么好——然而想到前几日白翛然被戚无尘摔在地上的可怜样子,这话就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如今,她看着白翛然这张玉质天成的脸,心中除了惋惜还是惋惜。
以前白翛然追戚无尘,涂脂抹粉扮女人,搞得半男不女半人不妖,别说戚无尘不动心,就连孙氏看着都替白翛然着急。也曾委婉地劝过他,那妆化的太浓就过犹不及,结果转天白翛然就为了换一种清雅的妆容,顺上戚无涯,两臭小子混进勾栏里找姑娘学习去了……
孙氏就觉得自己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原本,她想着自己是真心喜欢白翛然,本朝又让娶男妻,既然白翛然喜欢戚无尘,若他们能两情相悦,她自然也不会横加阻拦。说到底,她还有个二儿子继承香火。但那次勾栏事件后,她隐隐觉得二儿子好像也要搭进去了,那可就不大行了!
于是,为了定波候府香火后继有人,孙氏不再对白翛然的事插嘴,她选择了闭嘴旁观。只在必要的时候,她会出手管制老二的动向,因为在她心里,早已根深蒂固地认为,大儿子戚无尘早晚都是白翛然的,只有二儿子戚无涯才是戚家的。
也因此,孙氏以她能力范围内,最宽容的态度接受着白翛然,在她心里白翛然早晚都是他们戚家的人。
于是,她看着白翛然天天折腾他那张脸,看着他折腾完自己的脸再去折腾她的大儿子,看着他无数次在她大儿子面前碰壁——她也跟着无数次在心里叹息。
她那个大儿子是块榆木疙瘩,不懂风情也不见开窍,每次惹得白翛然伤心,她这个做母亲的少不得就要替他去劝一劝,哄一哄!
有时候,她真希望白翛然是个女儿家,那她就可以直接出面去跟义姐妹提亲,把白翛然求来直接做她的大儿媳,倒好过现在这样,看着白翛然单相思,自己也跟着难受!
说起来,皇上也真是的,自己娶了心上人为男后,改律法还不改彻底点,非弄什么男子婚娶不可与男婚女嫁论,非得两情相悦不可……
啧!
孙氏想起大周这条破律法就乏味地想翻白眼。
可她再看向白翛然,真是怎么看怎么讨人喜欢——
不得不说,少了那层**的遮盖,如今白翛然这张脸才算是守得云开重见天日,真是漂亮极了!尤其是那双水汪汪的桃花眼,被这双眼这么专注地看着,就算是孙氏这位过来人,都难免有些神思不属飘飘然,更何况是年轻力壮血气方刚的少年郎——
当然,大儿子戚无尘暂且不论。
孙氏此刻不动声色地看向她家老二,果见那小子也在偷瞄白翛然,看这样子恐怕是比他大哥那个万年冰窖先开窍了。唉,只可惜,白翛然的心里恐怕装不下他呀!
到底是亲娘亲儿子,孙氏再疼白翛然,发现自家老二这点小心思后,那留人的话到了嘴边生生憋住了。好半天,她才干笑着道:“那国学院的宿舍怎么可能比得了咱们府里住得舒服?”
白翛然道:“正所谓学海无涯苦作舟,我若只贪图安逸,学业又怎能进步?姨母放心,给我母亲的信我前几天就已经让墨桃拿去驿馆了,想来到云间走水路也不过几天的时间。说到底,当初送我进京读书,母亲也是希望我能博出个功名来,如今我上进读书,她知道了定然是高兴的。”
一提这个,孙氏眼眶又红了,她是真心心疼自己的义姐妹,便拍着白翛然的肩膀道:“你心里有你母亲就好,可叹你父亲和你的两个哥哥还都在边疆……”
白翛然连忙劝她,还给戚无涯使眼色让他也帮着劝。
两人好说歹说终于把夫人孙氏劝好,孙氏临走前,拽住戚无涯,压低声音警告:“跟我回去,我有话问你。”
白翛然目送那对母子的身影淹没在夜色里,站在院子门口轻轻吁出一口气。他抬手按住另一侧的肩膀,那里不出意外应该还有一排牙印,是刚刚和戚无涯打闹时,被戚无涯按在墙上咬得!
那一刻,白翛然心里的震惊着实不小,因为他从这个举动里明显察觉到了戚无涯对他的攻击性,当时他觉得咬上自己的不是个人而是一匹饥饿数日的狼!若是放任不管,这戚家老二真有可能会把自己吃了!
就是这点发现,令白翛然意识到剧情似乎要偏,也令他下定决心,要尽快搬走!
难得清醒过来,知道自己在一本书里,也知道若按照原剧情,用不了一年,他就该下线了。但是现在不同了,他发现了真相,自然不会那么轻易就领盒下线,所以他要利用自己知道的一切有利信息活下去!而且他还不想凑合活着,他还想活得洒脱,活得肆意,那么,他除了好好搞学业之外,就还得想方设法搞一样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