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嫁寡嫂,性别男 完结+番外[古代架空]——BY:漱己

作者:漱己  录入:04-11

  九年又十一个月又二十九日与闻人铮所记得的一点不差。
  他亲吻着傅南晰的眉眼道:“南晰,好起来,与我共赴白首。”
  傅南晰扯了扯唇角,便阖上了双目。
  作者有话要说:
  “物是人非事事休”出自宋·李清照《武陵春·春晚》


第二十九章
  待傅南晰再度转醒, 闻人铮一下子便映入了他的眼帘。
  闻人铮分明已不是小孩儿了,却露出了小孩儿一般惊恐不安的神情,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好似只消一眨眼, 他便会气绝。
  他抬起手来,摸了摸闻人铮的脑袋,闻人铮便乖乖巧巧地用面颊蹭了蹭他的掌心。
  他向闻人铮确认道:“峥儿,北时如何了?”
  闻人铮恶狠狠地道:“我将北时下了死牢, 南晰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我便将其碎尸万段,教南晰死不瞑目。”
  傅南晰叹了口气:“北时乃是我的弟弟, 你亦曾一度将他当作弟弟。”
  “我骗你的, 我已将北时释放了。”闻人铮凝视着傅南晰,紧张地道,“南晰,你知道的,我并非暴君,且我金口玉言,我已答应你释放北时了。”
  “你确实并非暴君,但是峥儿, 你亦非明君, 你贪图享乐, 怠慢国政。”傅南晰责备道, “峥儿,我对你很是失望。”
  “我……”闻人铮登时委屈得哭了出来, “都怪南晰没有陪在我身边, 我才没能成为明君。”
  “若非你朝三暮四, 我岂会舍得离开你?”傅南晰怀念地道,“当年啊,我是当真想与你一生一世一双人,携手开创太平盛世。”
  “南晰,我知错了,我以为不管我如何荒唐,你都会原谅我。”闻人铮反省道,“当年我年少轻狂,一方面我离经叛道地爱上了你,以断袖为傲,因为我与众不同,并非庸人;另一方面我又为自己并未尝过女子的滋味而遗憾,加之父皇与母后发现了我们的关系,逼我早日诞下子嗣,所以我对他们送到我床笫之上的女子来者不拒。”
  “罢了,这些已过去了,勿要再提了。”傅南晰一边用自己的衣袂擦拭着闻人铮的眼泪,一边问道,“我昏迷了几个时辰?”
  “约莫一个半时辰。南晰的身体差成这样,我还教南晰在冰天雪地中等了那么久,对不住。”闻人铮悔之晚矣。
  “我以为峥儿不想见我,见到峥儿,我才知晓峥儿是在同我闹别扭。”傅南晰以指尖描摹着闻人铮常服上绣的五爪金龙,“峥儿,你已登基十余年了,不再是小孩儿了。”
  “南晰是在嫌弃我幼稚么?”闻人铮承诺道,“南晰若能好起来,我便不这么幼稚了。”
  “你应当清楚我……”傅南晰尚未说罢,便被闻人铮吻住了唇瓣。
  这个久违的亲吻使得傅南晰心生缱绻,但须臾,他又忍不住想除他之外,这双唇瓣究竟亲吻过多少人?
  闻人铮怎么都无法将傅南晰的唇瓣吻得发烫,显然傅南晰已不喜欢同他接吻了,连给予他的反应都充满了敷衍,一双眼睛更是清明得没有一丝意乱情迷。
  当年,傅南晰明明最喜欢同他接吻了,一有机会,便会环着他的腰身,捧着他的后脑勺同他接吻。
  他一把捂住了傅南晰的双眼,接着使出浑身解数,欲要教傅南晰主动回吻他,却并未得偿所愿。
  他终是再也吻不下去了,含着哭腔道:“南晰已变心了么?南晰已爱上你的夫人了么?”
  “他呀,倘若我恢复健康,倘若他属意于我,倘若我并未进宫面圣,我兴许会爱上他。”傅南晰柔声道,“你不是要我与他和离么?为何称他为‘我的夫人’?”
  闻人铮讨好地道:“南晰要是舍不得她,我可将她接到宫中来,与她共事一夫,南晰放心,我绝不会欺负她的。”
  “峥儿不必委曲求全。”傅南晰注视着闻人铮道,“峥儿,我今生今世仅心悦于你一人。”
  闻人铮嚎啕大哭:“南晰,对不住,对不住,对不住……”
  为时已晚。傅南晰本想这样说,又觉得自己太过残忍,遂一言不发,只是沉默地为闻人铮擦拭眼泪。
  这眼泪越擦越多,他见得一内侍端了汤药来,提醒道:“今上,有人来了。”
  闻人铮满不在乎地道:“管他呢。”
  九五之尊的威严已不要紧了,没有甚么较傅南晰要紧。
  端着汤药的内侍见今上坐在御榻边,伏于一病弱公子怀中哭泣,不知所措。
  傅南晰拍了拍闻人铮的背脊:“今上,是汤药来了。”
  闻人铮登地站了起来,转过身去,从内侍手中夺过汤药,厉声道:“你出去,不准打搅朕与皇后。”
  傅南晰听闻人铮称呼他为“皇后”,心绪平静。
  若是换作十年前,他定会喜不自胜,只可惜,他与闻人铮之间隔了十年的岁月,隔了诸多的女子,早已回不去了。
  闻人铮端着汤药,行至傅南晰面前,怯生生地道:“南晰,我喂你好不好?”
  傅南晰颔了颔首,闻人铮的唇瓣便迫不及待地覆了上来。
  他一松懈唇齿,温热的汤药便从闻人铮口中渡了过来。
  一口又一口,汤药见底后,闻人铮将药碗一放,即刻扑入了傅南晰怀中。
  傅南晰拥抱着闻人铮,不一会儿,又睡了过去。
  闻人铮小心翼翼地探了探傅南晰的鼻息,确定傅南晰并未断气,一身的皮肉方才松弛了些。
  两个时辰后,尚衣局的蒋奉御求见。
  闻人铮接过两身吉服,命蒋奉御退下,后又轻声细语地唤醒了傅南晰,并亲手剥尽了傅南晰的衣衫。
  傅南晰暴露出来的身体病弱不堪,完全没有将门嫡长子的影子了。
  他抚摸着傅南晰根根突出的肋骨,摩挲着傅南晰似乎能被他轻易折断的腰肢,霎时肝肠寸断。
  他生怕冻着傅南晰,赶忙为傅南晰换上了吉服。
  “南晰,来不及做新的吉服了,这吉服是由父皇当年与母后成亲时的吉服所改制的,你勿要嫌弃。”
  “先皇的吉服我岂敢嫌弃?”傅南晰发问道,“峥儿的吉服呢?”
  “我的骨架子较南晰小一些,所以改制了母后的吉服。父皇与母后琴瑟和鸣,我与南晰必定不会输于他们。”闻人铮瞧着傅南晰被吉服衬得愈发惨白的面孔,泫然欲泣。
  他吸了吸鼻子,当着傅南晰的面褪尽了自己的衣衫。
  闻人铮的身形与当年差不离,较那个将初.夜献予他的少年长开了些。
  当年,莫要说是不.着.一.缕的闻人铮了,就算是衣冠楚楚的闻人铮,他都觉得诱人至极。
  现如今,他却在想这副身体到底临.幸过多少女子?其中是否只有假意,没有真心?
  闻人铮见傅南晰并未被自己所惑,只能自我安慰道:定是南晰力不从心之故。
  他迤迤然地换上吉服,含羞带怯地问傅南晰:“南晰,如何?”
  傅南晰坦诚地道:“峥儿生着我最喜欢的模样。”
  闻人铮面红耳赤,微微垂首:“待南晰病愈,抱我好不好?我想要南晰了,很想很想。”
  “好。”傅南晰并不认为自己能与闻人铮重温旧梦。
  入夜后,闻人铮亲自服侍傅南晰沐浴。
  闻人铮忐忑万分:“当年都是南晰服侍我沐浴的,不是我情难自禁地求南晰再抱我一回,便是南晰把.持不住,但南晰现下却从容得很,是病骨支离的缘故?抑或是我已吸引不了南晰了?”
  是病骨支离的缘故,亦是我对你失望至极的缘故。
  傅南晰并不想让闻人铮伤心,于是道:“是前者。”
  闻人铮眉开眼笑地道:“当真?”
  傅南晰正色道:“当真,这三十一年来,我只碰过峥儿。”
  “南晰已禁.欲十年了么?”见傅南晰颔首,闻人铮沾沾自喜地道,“南晰在为我守贞罢,幸好南晰尚且独属于我。”
  “嗯。”傅南晰其实并没有特意为闻人铮守贞,他不过是对其他人提不起兴致而已。
  他不是闻人铮,不会为了传宗接代而与自己不爱的女子交.合。
  闻人铮一把抱住了傅南晰:“我只要有南晰便足够了。”
  年少的闻人铮曾说过数不胜数的甜言蜜语,傅南晰深信不疑,才会因为闻人铮的背叛而遭受锥心之痛。
  吃一堑长一智,他不会再相信闻人铮了:“无妨,峥儿想临幸何人便临幸何人。”
  闻人铮厌恶傅南晰这副对他可有可无的态度:“你不是要我遣散后宫三千佳丽么?”
  傅南晰据实道:“我以为峥儿不会答应,才故意说的。”
  “我已践诺了,眼下我后宫中惟有南晰一人。”闻人铮哀求道,“南晰,再信我一回好不好?我当真改过自新了,从今往后,我亦会为南晰守贞。”
  对于闻人铮所言,傅南晰自然是欢喜的,但欢喜并不足以压下沉积多年的失望。
  且每回闻人铮被他捉.奸.在.床,都对他说了类似的话,他已然是惊弓之鸟了。
  更何况他命不久矣,无需闻人铮为他守贞。
  见傅南晰默不作声,闻人铮泪如雨下,泪水击打着浴水水面,形成了一个又一个的水晕。
  “峥儿啊,我……”傅南晰欲言又止,“我……莫哭。”
  “南晰是不是想说信不过我?”见傅南晰默认了,闻人铮可怜巴巴地道,“南晰,再信我一回好不好?”
  “好。”面对闻人铮,傅南晰终究心软了。
  闻人铮猛地钻入浴水之中,舔了一下,继而仰起首来:“南晰,待你好起来了,让我将你吃掉好不好?”
  当年,他自恃身份,对此从不愿意屈尊降贵。
  傅南晰怔了怔,疑惑地道:“为何?”
  闻人铮答道:“只要南晰愿意当我的皇后,陪伴我左右,我可以为南晰做任何事。”
  傅南晰心道:这份深情委实来得太迟了些,倘使来得早些,或许我们能白首偕老。
  作者有话要说:
  小可爱们,新年好(* ̄︶ ̄)


第30章
  闻人铮抬指描摹着傅南晰的眉眼道:“南晰, 今日起,我对你再无虚假。”
  傅南晰由着闻人铮向他表达亲昵,但并不予以回应。
  闻人铮环住了傅南晰的脖颈:“南晰, 我已回头是岸了。”
  “嗯。”傅南晰感受着闻人铮纷落于他面上的吐息, 顿生恍惚,倏然被闻人铮吻住了唇瓣。
  闻人铮吻得缠绵,得到的回应却少得可怜。
  咎由自取,怨不得人。
  他如是反省着, 可又忍不住腹诽傅南晰的冷淡。
  一吻罢,他强颜欢笑地道:“南晰,你为何会在九月十五成亲?你可记得便是在我一十六岁那年的九月十五, 你破了我的童.子之身?”
  “自然记得。”傅南晰解释道, “冲喜的日子不是由我定的,而是娘亲找了算命先生算的。”
  “南晰记得便好,我生怕南晰记不得了。”闻人铮长长地舒了口气,“那算命先生定是在同我作对。”
  傅南晰微微一笑:“关于你的一切,我都记得。”包括你惊恐万分,面上、身上蹭满了胭脂水粉的样子,亦包括你理直气壮地指责我无权干涉你临.幸女子的样子。
  彼时,你乃是太子, 将来会是天子, 必须得传宗接代, 不能断子绝孙, 但你却不容许我与旁人相谈甚欢,更遑论是与旁人有染了, 我断子绝孙便是天经地义之事么?何其不公?
  有一回, 我不过是无意间多看了一宫女两眼, 你便将她赶出了宫去。
  可断袖不就意味着断子绝孙么?你并没有这一觉悟,你想要占尽所有的好处,却不想付出任何的代价,这世间上哪里有这等好事?
  我不知你现下的深情能坚持多久,一日?两日?三日?
  听得傅南晰所言,闻人铮先是觉得欢喜,后又陡生心虚,索性蛮不讲理地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南晰理当原谅我。”
  傅南晰不置可否,只道:“水快凉了。”
  闻人铮害怕傅南晰着凉,手忙脚乱地将傅南晰从浴桶中捞了出来,擦干身体,穿上亵衣、亵裤,又将傅南晰抱回御榻上躺好后,方才为自己穿衣。
  傅南晰知晓自己身上的亵衣、亵裤俱是闻人铮穿过的,不由自主地嗅了嗅,才道:“峥儿,即便我被正式册封为皇后了,我亦穿不得你的衣衫。”
  “南晰穿着便是了,从今往后,我与南晰共享天下,区区衣衫有何了不得的?”闻人铮上得御榻,小心翼翼地圈住了傅南晰的腰身。
  傅南晰已困倦了,旋即阖上了双目。
  闻人铮絮絮叨叨地道:“我终于能与南晰一道过年了,除夕那日,我们一道放烟花好不好?过了除夕,很快便是元宵了,我们一道吃元宵,看舞龙舞狮好不好?过了元宵,天便该暖和起来了,我们一道放纸鸢好不好?”
  傅南晰并未回应他,他又近乎于哽咽地道:“我想与南晰一道过余下的春夏秋冬。”
  次日一早,傅南晰便被闻人铮换上了吉服,继而被轿子抬去了金銮殿。
  由于傅南晰身体抱恙,闻人铮免去了十之八.九的仪式。
  傅南晰被闻人铮扶着坐在了御座上头,他虽然没甚么气力,但尽量挺直了背脊。
  他听着吕公公宣读封后的圣旨,一时间竟是弄不清楚自己现下到底是二十又一,还是三十又一。
  待吕公公宣读罢圣旨,闻人铮亲自将属于皇后的金印与宝册赐予了傅南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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