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又瞧见曹弥和池纭呆在原地,毫无动作。
卫珩只轻咳一声,冷着视线望着曹弥,稍扬颔,仿佛在催促着动手。
曹弥接到卫珩的视线,方反应过来。只捡起掉地上的折扇,便走了过去破门而入。
房间里的人似是没有想到此刻会有人闯进来,只见方知行和阿什锦纷纷望着门外几人。
随后反应过来,阿什锦便率先破窗而出,抛下方知行一人,独自离开了这里。
卫珩见状,也没去追,毕竟外面各个地方都有曹弥的人守着,而容忱和池纭也在,不可能毫无布置。
方知行瞧见卫珩几人,只抽了抽唇,随即想扯出个笑,却比哭还难看几分。
他只是个文官,不曾习武,这跳窗他也不敢啊。
而卫珩手中掷出几枚玉珠,便是点了穴位,将人给定在原地。
只消片刻,便有一众家丁打扮的人出现在二楼,卫珩便知是曹弥安排的人。
而下一刻容孜出现在这里,只在容忱耳边轻语,似禀告着什么。
容忱瞧见卫珩的询问的眼神,开口解释道,“人跑了。”
卫珩知容忱口中的人是谁,也没多问。便准备让曹弥将人带走。
而池纭突然上前拦下,凑近卫珩身侧,压低了嗓音,确定只能让他二人听见。
“世子殿下,这人既是关乎我萧家。”
“想必还是叫我自己来审比较好,您说呢?”
说罢,池纭只笑吟吟地望着卫珩,眸中却冰冷非常,不起一丝波澜。
卫珩此前还在想着容忱怎么盯上了方知行,如今听见池纭这番话,算是明白几分。
合着是池纭一直关注着案情进展,搁这儿抢人来了。
也罢,既然他池纭要人,便给罢。
总归这案子是陛下交给他和池纭一同复查的,更何况池纭又是萧家人,他总不好越俎代庖。
想来,也能问出其他东西来,找到那最为关键的线索才是。
故而卫珩只轻咳一声,“那便交给你了。”
说罢,卫珩便示意曹弥将人交给池纭。
尔后,便是带着曹弥离开这里。
第146章 推敲
曹弥随卫珩离开后,一言不发。
他也没打算问什么,毕竟一开始,曹弥便知道卫珩这是借他的手抓人罢了。
而他也乐意帮这个忙。
只是此前他一直不知道卫珩的最终目的是什么,如今瞧见池纭,他似乎明白了。
毕竟这位池将军一回来,手上便只有一个萧家旧案。
但他却有些不明白,这方知行,背后究竟是牵扯到多少人。
他曹、孙两家,戎狄,萧家,似乎牵扯得越来越多了?
卫珩瞧见曹弥欲言又止地模样,只稍扬颔,轻吐息,“你有何要问的,明日来王府寻我便是。”
“此刻已是深夜,先回罢。”
随后卫珩瞧见卫倚前来,只让卫倚去同容容忱池纭这二人道他想要的消息来。
待卫珩回王府后,便独自一人在书房。
此刻灯下观望,卫珩手中摩挲着不律,时不时敲着墨砚,似在思忖着这些事有何联系之处。
片刻只提笔写下数字,在烛火照耀下,清晰地能够看出楚、萧、唐、戎狄几字,而在楚字下面,却是一竖下来连着个方字。
最初是五年前萧家衰落,从而楚、唐两族扶摇直上。
尔后是如今萧家旧案有疑,翻案而导致秦承身亡。却偏偏没抓住凶手,证据无疾而终。
放出去的消息是证据在他手中,但他也在暗中找。但他这边却毫无动静,反而是将曹、孙两家给牵扯进来。
也便证明,对方知道他这里并没有证据,故而不做无用功。
而他以曹弥为借口。
等等。
卫珩似是想到什么,微蹙眉,或许,对方和他一样,也是以孙泽为借口,而去取什么东西。
这样一来,方知行有很大的嫌疑,且他应该也没找到证据,又加上方知行是楚劭那边的。
今夜一事,楚劭竟还和戎狄有联系。
而倘若他记得不错,此前他曾得过消息,唐家名下的商队,也和戎狄有着联系往来。
而这么一来,这些事件,算是彻底明朗。
一番思索推敲,纸张上已然尽数写满,卫珩只在楚字和戎狄二字上圈了起来,后又将纸张放在明烛上,任火焰吞噬殆尽。
眼下最紧要的,还是那最为致命的证据。
而这便也要看池纭能否从方知行口中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否则,这线索,算是彻底断了。
一侧油烛愈发明亮,火势也愈发大起来。
而窗外骤然掀起阵风,吹灭了烛火,一切又归寂于黑暗。
翌日,曹弥便亲上门寻卫珩。
而卫珩将人带入书房内,曹弥问什么答什么,卫珩见状则是能说的就说。而曹弥也像是有分寸,不该问的一个也没问,一时之间气氛倒也融洽。
卫珩和曹弥只谈了不过片刻,卫倚便来禀告池纭亲上门,点名指姓寻卫珩,只道案情有进展。
卫珩闻言,只稍挑眉,望了望曹弥,轻笑一二。
“走罢,去前堂。”
而池纭只手中捧茶,神色百般无趣地等着人来。
卫珩将一众人等屏退后,便开门见山地询问着,“你说案情有进展,那个案子?”
池纭也知卫珩手上压了两个命案,只勾了勾唇,轻引茶后方开口,“两个案子都有。”
第147章 挡着
卫珩乍闻言,只轻笑着。手中握着瓷杯,指腹摩挲一二,手上滚烫温热的质感传入心中,“你说,我姑且听着。”
“方知行将他知道的全招了,他那日同秦承约了午时一刻见,地点便是在鸣翠楼。”
“而秦承一至鸣翠楼后,他便将人给打晕带走了。”
“一开始他本想好言相劝问出那证据下落,却没得到东西。尔后瞧时辰太久,怕引人怀疑,便将人给放了。”
“至于下毒一事,他不认。”
池纭只顿了顿,又继续道,“后来他又听闻你追查秦承那事追的紧,又有人告诉他他落了东西在鸣翠楼,他便借着孙泽的事为掩护,而取回东西。”
卫珩闻言,只暗道和他昨晚的猜测对上几分,但其中又有某些说不出的不对劲来。
“然后呢?”
“然后我还问出他是替谁办事儿,和我所猜不谋而合。”
“另外啊,还有个意外之喜。世子您辛苦追了许久的证据,也有了下落。”
卫珩见状,只嗤笑几番。怪不得他瞧今日池纭对他的态度好上一点儿,原来是因为有了最关键证据的下落啊。
“那位还不知道?”
“方知行尚没来得及告知,人便落我们手上了。”
说罢,池纭骤然掷下茶杯,“今日上门,除此以外还有一个目的,便是劳烦世子您配合一二。”
“既然世子您此前也暗中放了消息东西在您这儿,那么便混淆视听,替我挡一挡。”
“好让我腾出时间来,去找。”
“我那边已经安排好了,只一句,你帮不帮?”
卫珩只勾了勾唇,稍敛眸,喉咙里发出声愉悦地笑,“帮啊,怎么不帮。”
“你放开了手去找,这儿反正都有我替你挡着呢。”
“只是动作快些,别让他们反应过来便是。”
话毕,卫珩便望了望卫倚,“送客。”
池纭他行啊,好算计,搁这儿拿他当靶子呢。
他既敢这么说,便是做好了准备,也确定楚劭那边,能够相信东西真的在他这儿。
不过他倒是要瞧瞧,池纭究竟能否找到。
那边池纭一回去,便将已然神志不清的方知行给送到韩藜那儿去,还附上书信一封和方知行的证词。
韩藜得了消息,望着这供词上明明白白写着方知行认下秦承是他下毒所杀后,便将之前的秦承一案给定下。
而此刻穆焕手中只捏着张纸,弯了弯唇,随后很快便离开了这巷子。
这下,秦承的死,是彻底牵连不到他了。
若非此前秦承认出了他这张脸,知道了他的身份,他也不会下毒。
毕竟在他没彻底修养过来之前,他必须隐瞒好身份。
否则,等待他的,是师出未捷身先死。
他可还没等到登上皇位完成任务的那天,又怎么能就此玩完呢。
而在穆焕离开后,巷子里缓缓走出一名男子,神色复杂地望着穆焕离开的背影。
何初很显然认出了人,但他知道这不是他,毕竟他跟了他家那位十几年。
他是亲眼看着人死去的,直至尸体凉却才离开。
只是这人怎么又复活了呢?
且这行事作风一改从前,更是大相径庭。
第148章 探望
夜幕渐沉,星子闪烁,朗朗天穹中高悬轮明月。
月色苍茫柔和,四合庭院内是一地的银辉碎银,好看得紧。
卫珩在前夜里便对戎狄那方起疑心,派了索千卫中侦查情报的好手二十六去屹州探查,同时也派人传了消息给戎狄那边一直潜伏着的暗卫,让他们继续查。
因着戎狄那边距离实在太远,卫珩便没指望那边此刻能传回来什么消息,只奢望不要是一切落定尘埃之时传回来就行。
但屹州那边却是近,又因着时刻安排着暗卫盯梢,所以这二十六便已将消息给传了回来。
卫珩只打开书信,快速地扫视着一切,尔后只将书信烧毁。
二十六在那边没找到这位五王子阿什锦的下落,而那位三王子阿耶什罗也带着面具,不得见真容。
其此前所言的来使中有人染疾,也是装的。
便不知他们这一直僵持在屹州,所为何事。
而此刻卫珩得了这个消息,只让人连夜往皇宫内递了个消息,只说他关心两国来使,想前去探望一番。
当夜,皇宫内又派出几名太医,让跟着一起去。
第二日,卫珩便领着人往屹州去。
只消片刻,卫珩便至屹州驿站。
此刻得到消息的两国来使见状,各自派了人前去招待。
卫珩望着西羌和戎狄这两方的人,在其见礼后只勾了勾唇,示意免礼,随后直奔主题则道。
“陛下见诸位来使的病情至今未有好转,只让本世子又带了几位德高望重的太医前来。”
“而这屹州鄙陋了些,委实不是什么好养病的地方。不如让这几位太医瞧瞧,待病情好转一二,便赶往燕京。”
“燕京可是个人杰地灵的好地方,且宫中尚有诸多千金难求的药材,想必定会让这染病的几位使者,快些好起来。”
说罢,卫珩便不给这来使拒绝的机会,示意一侧的侍从领着这些太医各自去瞧瞧。
而那两个人,只对视一眼,阻止不急,便也任了。
只消片刻,便有几位太医前来回话。
“世子,西羌的这几位大人,只需再调养几日,便可启程。”
“世子,戎狄这边的几位大人,也是不日即可启程。”
那回话的太医此前得了卫珩的命令,仔细探查这些人究竟是真病还是假病。
而不出意外地,西羌和戎狄这些染病的,都是装病,最多有些拉肚子而已。
所以这二人十分自然地下了结论,按照卫珩的意思来。
此刻卫珩闻言,只顿了顿,眸中似戏谑似含笑意,“既是如此,那便有劳诸位这几日,好生替那些大人们调养一二,两日后启程。”
而那些太医得令,便下去准备药材去。
不是喜欢装病吗?就让你们尝尝苦头,试试被针扎的滋味。
只要不闹出人命,表面又看不出,好好教训一顿也是没问题的。
尔后的时间里,那些太医纷纷以针灸、良药苦口为借口,好好教训了一番。
至于那位见卫珩前来而马上装病的江喻,卫珩得到消息后,也派了位太医前去。
不过卫珩知道容忱已经动手了,只不过尚未被察觉罢了。故而卫珩让这太医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只让他自行处置。
第149章 形势
两日后,卫珩便护送着西羌和戎狄来的一众使者而回了燕京。
而在那两日的时辰里,卫珩也将这些人的情况给摸清了。
西羌派来的,是西羌那位手握兵权的靖王爷,名唤莫霈郧。因莫洵铖新登基,而这位王爷却支持的不是他,也没少在背后添乱子,便被莫洵铖拿捏了膝下唯一的孩子,给暂时逼到他大殷来,才好动作清理朝堂。
但即使是这般,莫洵铖也不放心,便将江喻给一并派了出来,明为出使,暗中监视莫霈郧的一举一动罢了。
另外呢,莫洵铖也是打着想着让大殷为难江喻,从而给莫霈郧添些乱子,让其能够多花些日子在这儿。
这样一来,等这位靖王爷回去时,西羌朝堂也尽数在他莫洵铖的掌控之中。
而戎狄这位最有实力成为下一任王的三王子呢,在正值内乱之际决然来到他大殷,卫珩便早已有了疑惑。
然而在这两日中,卫珩算是弄清楚了,这位所谓的三王子,根本就是个假的。
虽说一举一动和姿态身形瞧去毫无差别,但卫珩还是体会到不同之处。
按照他的试探,这位的应对法子和下意识举动,虽说其余人看不出什么差别,但他却是察觉到了其中的不同。
行事风格不差多少,却唯独没有阿耶什罗的那分阴险狠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