珀尔对此表示怀疑。
谁让默瑟先生只留公司联络地址就离开了美国,人不在纽约,那么视作主动放弃名字选择权。
发布会之后,有正经事要做。
对于如何架设电报网,已有了初步计划。因为要搭设电线架,打算与铁路工程相结合,沿着铁轨建设电线架。这能极大节约成本,不必重新凿山修路,且能以最快速度建成电报网络,获得收益回报。
摩尔斯此前为获得投资,与杀破狼组合、老布洛克先生签订了合约,卖出部分专利权。
他深知自身不擅经营。在正式建立电报公司时,与几位投资者商议,最后一致决定以专利权折合百分比入股。将建造电报网、经营电报站等实操交给可靠合作者。
珀尔早就开始挑选合适的合作伙伴,她也没想要管理实务,只想坐等分红。
如今电报问世造成极大轰动,让她可选择的主动权更大、能谈成的分红比例更高了。
五月匆匆而过。
选定与哪家公司签约,还把出版人皮特从巴黎出版社捎来的所有读者来信都给看完。有选择性地回了信,也留意到几位读者提到的古怪传说,之后可能会去探寻一番。
珀尔将视线拉回尚未破解的谜团上。
虽然沼泽庄园案告破,但人皮页上的预言诗来历成谜,是谁将它卖给了少年贝利?
怀疑贝利的家庭医生,对方却不承认此事与他相关,保证从未对外透露雇主家庭情况。
此事又会与神秘的「七芒星」组织相关吗?
这个组织有点意思。
假设是它给出人皮预言诗,变相在引导调查者去剿灭威尔以敛财为目的,所举办的一系列残忍人祭集会。
有关迷失火俱乐部的主犯、从犯的审判已经下来了。
威尔被判处死刑,而一众从犯中有死刑,也有些被判长期监///禁。
从结果上来看,是以人皮预言为锲子,引发了后续的追捕。
「七芒星」组织是在做某种测试时,顺手做一些惩奸除恶的事吗?
恰如上一次在佩斯里的被杀现场留下「GTH」字样,也使得调查者在追踪过程中,曝光了凤尾兰精神病院的非法人体实验。
答案不得而知。
珀尔决定时隔两年返回地中海,再去一趟三叉戟小岛。
这个小岛的宝藏里有着鸡立鹤群的神秘银板,与佩斯里农场里面发现的银板来源相同。
此去地中海,一方面把剩余宝藏搬运出来。另一方面对小岛及与它有关的传闻展开进一步调查。
不过,需要换一个身份。
兰茨先生太有名了,可能在神秘组织的特别关注名单上。既然探究神秘传闻,那就变身成为「神父乌多夫」。
六月四日,巴黎。
爱德蒙比平时醒得迟了一小时,床头放着《异闻录之迷雾庄园》。
昨天睡得有些晚,终于有空把半个月前上市的兰茨先生新书给看完了。
自从三月末回到法国,就一直很忙碌。
暗中调查检察官维尔福在1829年前后的行踪与异状。
是不是与谁有了私生子?那个孩子会与美国精神病院出来的童工贝尼代托有关吗?
终于,查到维尔福曾经雇佣的私人医生去向。
医师约瑟夫,早在1831年离开了巴黎,跳槽去埃及金字塔考古队做随行医生。后来没再回法国,有人说在罗马见过他。
爱德蒙决定前往意大利找人。
顺道把剩余的基督山宝藏给分批全部取走,也把那座岛给买下来。
八点,下楼。
扮好新角色布索尼神父,前往街头的咖啡厅。
“早上好,布索尼神父。”
咖啡店老板随口一问,“听说了吗?「兔子小姐」将与「华盛顿总统」一起,被人们永远记住了。”
爱德蒙:!
他就是晚醒了一个小时,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是他敏感过度了吗?
这个“兔子小姐”不会是珀尔新书扉页上纪念的那一位吧?
昨天买来新书,翻开第一页之后,他就开始暗暗祈祷。
希望人们保持正常的阅读习惯,不必对扉页上那行无关紧要的话感兴趣。
眼前又是什么情况?
咖啡店老板明明不是兰茨先生的读者,怎么会关注到「兔子小姐」?兰茨先生是不是又坑他了?
咖啡店老板看着面前的神父表情茫然,十分好心地分享新闻八卦。
“您还不知吧?今天早上的报纸,美国电报发布会的新闻,外面都传疯了。兰茨先生有位心上兔,叫她「亲爱的兔子小姐」,这一定会被载入全球通讯史的重要一页。您要不要自己看看?”
爱德蒙:!!!?
第82章 (一更)、谁在敲门
春去秋来, 转眼又要入冬。
珀尔在六月坐船离开了美国,横渡大西洋后穿过直布罗陀海峡,换了船开始地中海之行。
地中海与两年前离开时又添变化。
发展速度日新月异, 风帆船退出了航运主力, 欧洲范围的水上运输进入全面蒸汽船时代。
今夏,穿越大西洋的蒸汽船第一次试航成功。
从英国出发驶向美国, 只用了短短十三天, 对比往年风帆船的航程用缩短了二分之一到三分之二不等。
珀尔在抵达欧洲后获知这个消息,遗憾早走了一个月。
再迟一个半月离开美国,就能坐蒸汽船返航了,被风浪颠簸折磨的时间极大减少。
这还是吃了信息传递时效慢的亏。
美国的电报通讯网开始搭建,欧洲方面估计也会迅速跟上。继陆地上的线路铺设之后,该考虑跨洋电报了。
然而, 如今全球范围尚无一国设立海洋学学科。
对海洋的测量仍旧是一片荒漠, 要在海下铺设电报电缆听起来遥不可及。怎么面对潮汐变化?怎么面对海中鱼类冲击电线?等等问题, 叫人头脑发晕。
早在两年前,珀尔出发去往美国就思考了相关问题。
同行而去的大卫船长等十一人, 最初被安排在费城与纽约逐步适应认知美国社会。如今十一人足够熟悉美国, 走上一条不同的职业道路。
珀尔在一年前建立了『亚特兰蒂斯海洋研究所』。
在华尔街赚了钱, 总不能堆积如山,也得要花出去。比起不停购买豪宅、游轮与古董珠宝,不如以此做研究经费, 开启海洋学学科的大门。
踏出研究大海第一步,要从与它接触最多的人入手。
水手们, 握有他们自身都不曾意识到的关于大海的秘密。将各类数据汇总起来, 就会掀起时代巨浪。
大卫船长等十一人, 摇身一变成为海洋研究所第一批研究者。第一个任务是走访美国沿海各地水手, 搜集力所能及能找到的所有海洋资料。
同时,珀尔打通了和海军部、美国地质学家与自然学家协会的资料借阅通道。将旧时的航海日志、分散于其他资料内未被特意重视的大海信息一一汇总起来。
这一研究的工作量巨大,注定不是一朝一夕,也不是一人之力可以完成的事。
十五位对此项目感兴趣的科学家,挂职兰茨先生的海洋研究所,开始从故纸堆中开始整理出一个新世界。
发起者却改头换面抵达了欧洲。
珀尔以乌多夫神父的身份,再入地中海。
角色剧本中,此人原本生活工作在北欧斯堪的纳维亚半岛,在一个清贫的教区任职。
「乌多夫」是一个有着胖肚子的中年男人。
他的眉毛非常短,面颊有着两坨北欧红,鼻头有着褐色雀斑。棕色的齐肩卷发,被扎成了小马尾。
乍一看,他是个相貌滑稽的胖子,很难与神父联系到一起。
这却是北欧某些地区神父们的常态。外表看不出是神父,反而像是猎人、渔夫、铁匠、木匠等等。
因为当地政策规定,教区的税收只有四分之一能为教会所用。神父们的工资微薄,生活清贫而不得不身兼数职。
乌多夫神父最终选择离开家乡,游历欧洲兼职做一些驱魔工作,那样还能多赚些钱。此次的目标地点是意大利,因为在陈年老报上读到一则旧闻《罗马鬼宅惊魂》。
标题通俗易懂,而旧闻也非标题党。
以较为干巴巴的语言讲述了1836年万圣节,即两年前有一队年轻人闲来无事,勇闯罗马城内的一栋无人老宅的遇鬼事件。
珀尔在七月返回欧洲之后,先去了雅典城。
三叉戟岛上的剩余宝藏仍旧是老样子,木箱夹缝内的头发丝位置没被移动过。
再次见到宝藏,她的心境却与初见截然不同。
当时报着开巨额盲盒的心态来,虽然做好一场空的准备,但无法不渴望一夜暴富。
如今,这些剩余宝藏的价值再高也只是锦上添花,是能多开几个研究所的经费罢了。
心态改变,运送宝藏时也就打心底从容不迫,哪怕它们都沉海了无妨。越是在意,越怕出事。越是无所谓,运送宝藏还越是无事发生。
借着神父搜集各种书籍名义,将金块珠宝压箱底,在地中海上一圈圈来回转悠。不紧不慢地把宝藏分散藏在西西里岛、西班牙、法国、瑞士等地。
初夏到冬来,宝藏被处置妥当。存银行的存银行,藏在新房子里藏房内。
宝藏全部有了着落,但是藏宝地中挖出的那块格格不入银板,其来历依旧不可查。
走访了很多人,没有谁听说三叉戟岛有特殊过往。
它很平凡,正是这种平凡让宝藏得以安安静静被埋葬了一百多年。
那马古怪银板又从何而来?它的其余部分要去哪里找呢?「七芒星」组织又在哪里活动?
珀尔无从回答。
选择饰演“乌多夫神父”前往罗马鬼宅,就是想着不如从古怪事件入手。夜路走多了,总能撞到线索。
倒也不是随意挑选。
鬼宅主人伍恩,曾经给巴黎新势力出版社寄去读者来信,希望兰茨先生能给出一些指导建议。
1837年的来信,伍恩简单诉述了近些年发生的事。
他的母亲在1832年去世了,自此后世上只剩父亲黑泽一个亲人。
父亲黑泽年过四十,曾经是一位出色的医生,却在妻子去世后不久患上严重的精神疾病。其实,也不能肯定精神病,也可能是魂魄丢失了。
父子两人分别住在罗马的两套房子里。
1833年的夏夜,黑泽在罗马老宅里待了一段时间。
伍恩通常在周末去往老宅与父亲聚餐,他没想到时隔六天见到父亲,发现黑泽疯了。
自那以后,请了不少医生,但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伍恩一边好吃好喝照顾着父亲,一边也想弄清楚父亲发病病因。是不是老宅相关?或是与其他事有关,比如埃及法老的诅咒。
此处,伍恩的语序比较混乱。
他谈起父亲曾经做过埃及考古队的随行医生,在1831年进入金字塔考察。
当时没有传出任何异样消息,但是两三年过去,当黑泽发疯后,再回头去查考古队的情况,发现剩余的六人先一步就出事了。
六个人是死不见尸。
1832年,黑泽听闻妻子去世,他提前离开考古队,匆匆赶回了意大利。
1833年春天,考古队剩余六人回航。船只在地中海遇难,所有人都下落不明。
同一年的夏天,黑泽就在罗马老宅内发疯了。
为此,伍恩怀疑父亲或许遭遇法老的诅咒。
可无法完全肯定,因为黑泽的疯言疯语中,一直叫嚷老宅有鬼,似乎那鬼魂才是致病元凶。
老宅有鬼吗?
伍恩能询问的人极少。因为父亲不喜欢太多人服侍,老宅内加上管家、厨师、杂务工总共四人。
这三人都没察觉闹鬼。
另一个古怪之处,黑泽在疯了后时常念叨一句话,“不好了,我把灵魂弄丢了,神父怎么还不来。”
这话说的,究竟是对自身病情有所认知?还是胡言乱语 ?所谓“神父”究竟是虚指,还是某一个具体的人?
伍恩将当地教区以及罗马城周边的神父都请上了门,但黑泽见到那一群人也没任何反应。
之所以将信到巴黎出版社,是听说兰茨先生在调查疑难事件上有一套,想询问意见。
信,1837年春天寄的。
黑泽出事的老宅,就是1836年报纸上的「罗马鬼宅惊魂」地点。
至少能确定一点,见鬼的人不再是黑泽一个,还有一队冒险者也见鬼了。
珀尔在1838年春末才看到信,不知对方的问题是否解决。
反正扮成乌多夫神父,也符合疯黑泽在等一位神父的疯言疯语,那就去瞧瞧情况。
十二月下旬,船只停靠罗马港。
外出漂泊的人不在意时间。等入城才意识到又一年的圣诞来临,街头商店大多歇业,可供选择的食宿型旅店不多。
对比之后,珀尔选择了全天营业的「大鸡翅酒吧」,这里的二楼提供住宿。
伴随风铃声响,推开了酒吧老旧的木门。
下午一点半,办理好入住手续来到餐厅。十张桌子,半数有了客人。一共七人,五男两女。
一眼便知这些食客聚集于此很不寻常。
其中有三个男人各自独坐一桌,都是神职人员装扮,穿着黑色教士长袍、头戴风帽。其中一个鬓角斑白,自然而然地驼着背。三人可能互不认识,没有语言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