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ost Paradise·再聚伊甸----曦河

作者:  录入:11-14

  凤凰醉荫
  作者:曦河

  再聚伊甸·The Killer(1)

  如果爱上他是一种原罪,我心甘情愿为他挖去我的双眼、割去红舌、砍掉双腿,就只求上帝怜悯我的痴情,宽恕我的罪刑,然後留我一双健臂,让我还有机会得以拥他入怀……
  黏腻的腥红,交错散乱的残肢,今天早晨才为我准备餐点的母亲的手,与喜爱叼烟读报的父亲的眼,此刻宛若沾满红色污渍的玩具零件,散乱在整个房间四处。
  水声就如同丧钟一般,滴滴答答不断地敲进我耳里,那一瞬间,有几分钟我真心希望自己是个失明失聪,毫无知觉的人,因为那样,我就不需要再为接下来究竟该如何处理眼前的残局而伤脑筋,凶杀?真好笑,难道就不能挑个我出远门,或不在家的时间发生吗?
  我冷著眼,试图找到一处乾净的角落先坐下,让我好在这一片艳红色的血泊当中,思考著下一步我是该惊慌失措地打电话报警,还是装作若无其事地转身出门,把门上锁?
  喔!不,後者很快地被我推翻,我可不想变成头号嫌疑犯。
  大概是腥臭带著黏腻的血腥味实在太过浓厚,不久就让我感到一阵反胃,我仔细地在看一眼家中原本宽广奢华的客厅,不久之前,父亲才嚷著要花钱再重新装潢,但如今在我眼前看来却像是一座巨大的屠宰场,真是有够讽刺的。
  是的!你没有猜错,就像我一开始说的,现在躺在我脚边的,正是我那对已经身首异处的养父母,他们那双原本势利的眼眸,如今却仅剩下一种不愿瞑目的亡者之怒,其中一只眼球还弹落在鱼缸里载浮载沉。
  虽然在这样的情景之下,照理来说,好歹他们也对我有几十年的养育之恩,我心中应该多少要感到难过或是悲痛,但不知怎麽著,不管我如何努力,非但无法为他们的遭遇掉下一滴泪也就算了,心中竟还变态地带著一丝惊喜,没错!我确确实实地竟然有一种想要放声大笑的冲动。
  虽然我心知这就是常出现在新闻上的灭门屠案,可因为我还拿不定注意等等打电话报警时,自己该用什麽说词,所以忽略了身後随之而来的危机,我竟然天真地以为凶手应该早就在犯案後逃之夭夭了!
  直到那一阵极不自然的推门声唤醒了我所剩无几的理智後,我才僵硬著身子,意识到与其在这边担忧著那愚蠢的逃命与报警抉择,我应该得先担心那个惹出这些麻烦事的家伙,是不是还在这栋後续应该会被称为凶宅的房子中吧!要是他心情一不爽快,连我也一并纳入他的猎物当中时,那可该如何是好?当我想到这些时,都已经太晚了!
  我清楚地感觉到自己後脑杓正被一个铁定是枪管的物体给抵住,别问我对这种场景为何会这麽熟悉,电影不都是这麽演的?我高举双手,烦恼的事情,立刻转变成,我是否该转身面对凶手,还是维持现在的姿势比较容易活命,今天要我做决定的事情,真有点多得叫我开始觉到不耐烦了,一个人有没有办法这麽倒楣啊?
  「你是他们的儿子吗?」
  一个孱弱冰冷到近乎虚脱的嗓音在我背後升起,我迷蒙著眼,最後还是决定转过头赌一把,毕竟人就算要死,也要看清楚是谁把我干掉的,将来要是真变成冤魂,才记得该找谁报仇,不是吗?
  很久之後我才晓得,当时我那一睹,却也赌了自己的心,当我的双目触及了『凶手』的那一刻起,整个人便即僵硬在原地无法动弹。
  一把染血的斧头不自然地垂在这名『凶手』的身畔,而同时他的另外一只手,则正持著枪柄抵著我的头,该怎麽说呢?我不但没有对於他这身标准只会出现在好莱坞年度惊悚电影中的行头感到害怕,相对地,我还有点著迷?
  大概是没料到我会转头看他,出乎我意料之外的,『他』在看见我的时候不知为何,脚跟却突地那麽一软,整个人便跌坐在地,随即便全身发颤地卷缩成一团,倔强的眼中仍带著无限的恨意直瞪著我不放。
  我何时招惹到这小子了?即使心底有著满满的疑问,但也不可否认的他这一倒,反让我有了充分的时间,打量眼前极可能就是宰杀我父母的夺命凶手,但不知为何,我一点也不想套用『凶手』这个字眼在他身上。
  除了那张绝美得让人几乎忘了呼吸的脸孔外,少年还有著漆黑如夜的柔顺发丝,瘦弱得如同一只小猫的纤细身材,则叫人无法将他与眼前的凶案相连结,要非那沾染了他全身的鲜红与他眼底的恨意,谁都会无庸置疑地把这名少年视为这场命案当中的受害者。
  正当我极力说服自己冷静下来,企图找到一个解决眼前困境的办法时,他急剧的喘息声,却让我慌了手脚,紧握在他小手中的凶器铿然随著他大概已使不出力的手掌松开而落地,少年痛苦地抚著胸膛,惨白的颜色在他还是努力瞪视著我,应该是要警告我不准靠近他时,终於蒙上了那张被他黑发所遮蔽的小脸。
  「你有心脏病?」在医院实习的经验让我能够迅速判断出少年的病状,救人的冲动,让我也顾不得後果如何地便一把奔向少年,搀起他早已无力的身子。
  「药呢?你应该会有吧?」我不用多想就知道他的症状是很严重的心疾!这也是因为我的养父亲长年有这种隐疾,才会让我如此的笃定,可是我却无法想像,少年如此瘦弱不堪的小小身子中,竟会有颗随时可取他性命的炸药。
  「没……你别碰我。」他挥开我的手,动作之大使得原本紧拥在我怀中的他滚到地面。
  「没有药?」
  他在开什麽玩笑?我立刻起身踏过血泊,在父亲的药柜中翻找了起来,当找到那瓶装满白色药丸的瓶罐时,心头猛然一松!天啊!我在做什麽?我竟然想拯救一个刚刚才干掉我双亲的少年。
  不顾少年的抗拒,我把药塞进他冰冷的唇中,直到药效发作才一把抱起他往外头冲去。
  艳红的火光在天际闪烁,望著怀中沉睡的他,纤长的睫毛在火光的照耀下,在他细致如画的脸上落下一扇阴影,美得让我忘记了刚刚他还拿枪指著我的凶狠模样。
  我已经开始弄不清楚自己为何要这麽做了。
  生长了二十八个年头的家,里头躺著虽然毫无血缘关系,但对我而言还算是具有养育之恩的南女尸首,我竟然会毫无犹疑地一把火便烧毁了一切,是少年的推波助澜吗?当时我不愿意承认,只愿意当做是自己心底原本就深藏的欲望,在一瞬间爆发。
  那天当我将少年安置在一旁的角落,独自一个人站在街角凝望著赤热的火焰,直到消防车来来去去,最後所有的浓烟、喧嚣与火都消逝在天的那一方为止。
  当我回头时,我再也找不著那个谜样少年的身影,他,在我心头留下一抹难以拭去的影。

  再聚伊甸·The Killer(2)

  马勒町,我的养父韩峰在这座充满罪恶与浮华的索多玛城,是相当有名的黑市医生,高操的医术让他很快地便成为马勒町凯都勒区里首屈一指的富豪,只是有再多的财富却改变不了他注定无子的命运,八岁那年,我从城西的一家孤儿院被带到那栋对我之後的人生而言,简直宛如监狱的巨宅,在那个地方,我吃穿无虞,享受著天之骄子的待遇,却也看尽了人性的黑暗。
  与父亲有所来往的都是马勒町里赫赫有名的黑帮份子,贩娼、运毒、暗杀,任何可让父亲赚上一笔的事业他从不排斥参予其中。
  而母亲则是个懦弱,没有个性的女人,虽然对我极为宠爱,但我却认为那只是一种因为得不到韩峰关怀後,她转移自己注意力的方式。
  因为无法为丈夫生下孩子,她从不敢也不曾将韩峰在外头的一堆红粉放在眼里,逃避是她保护自己最好的方式,曾经她要我不要变成跟养父一样的罪人,可是却总在我需要她的时候,选择对我视而不见。
  凭著父亲的权势,我顺利地进入马勒町最负盛名的医学院就读,即使我认为其中还是有一半仰赖我自己的聪明,就算不靠庇荫,我也依旧有充足的实力在学校呼风唤雨,可是最後我还是选择走上跟父亲一样的道路,除了金钱与利益,我不知道世界上还有什麽东西值得让我牺牲生命去换取。
  隔天清晨,凯都勒区的富豪韩峰惨遭祝融吞噬的新闻,在报纸上的一角出现,就算是在黑市多有头有脸,任何一家正常的报社都不可能以头条去报导父亲,毕竟他的一生充满了罪恶,是踩著许多人的性命攀爬上去的,死了,对这个社会而言,不过是少了条啃噬人心的蛀虫,就连警方也不会对这场意外的命案多加关注,他们应该是最恨不得早日将父亲送进地狱的一群人。
  Blood Eyes是马勒町最大的黑帮,一直以来也是父亲拉拢效命的对象,帮派老大黑鹰是个小我三岁的黑发青年,但若因为年纪小而看不起他的人,却全都是自找死路,几乎和他一起长大的我,再清楚不过他非人性的一面,除了我,不!或许连我都排在他打算铲除的名单之上。
  黑鹰是个从不将自己以外的人放在眼底的家伙,十八岁开始,他就只手杀死当时在东区华沙呼风唤雨的红蛇帮老大赤影,大刀阔斧的统一了东西两区,控制整个区域内的黑帮,二十二岁就几乎把整个马勒町大大小小的黑色势力全纳入旗下,我深信,有这种或许是名义上的青梅竹马?在这个都市,还有什麽事能够值得我害怕。
  一身狼狈,我搔著一头乱发向黑鹰房前的门卫点了点头,很快地对方便认出是我,俐落地向後退了一步并替我开了房门,对於这样的便利我向来不知道是应该感到高兴,还是无奈,只因为其实他们都把我当成黑鹰名义上的情人,才会愿意敬我如虎,可是实际上我一点都不喜欢这样的误会。
  黑鹰很喜欢白色,那种乾净到跟他形象一点也不合衬的颜色,他总爱穿得一身黑,身处在他因白色装饰而亮得刺眼的房里抽烟品酒,跟我给人斯文纯朴,实际上却充满心机的感觉不一样,他,是个实实在在,坏到骨髓里去的坏胚子,虽顶著一张叫女人痴狂,甚至愿意主动投进他怀抱里的俊脸,不知已经让多少无辜女子为他丢了青春跟性命,更悲惨的是那些女人她们一辈子都不会知道,其实眼前的家伙,只爱男人。
  「翔,昨晚过得愉快吗?」黑鹰捻熄了烟,习惯性地在看见我後嘲讽地说,在他黑色的墨镜之後,我直瞪著他那张俊美到让人疯狂的脸,不发一语。
  我死了父母,他还一派轻松高兴,这就是黑鹰。
  「是你派人做的?」
  之前早就耳闻韩峰有连结东区第二大帮Fire Death背叛组织的打算,如果说这件事情是黑鹰早先就计划好的,说真的,我一点也不会吃惊。
  「哈哈哈!」黑鹰夸张地仰头大笑了起来,让我显得有一丝羞窘。
  「我才没那麽无聊,韩峰那本来就差不多该进棺材的老头,用不著弄脏我的手,自然也会有人想解决他。」
  我眯起眼,清楚黑鹰从不在我面前撒谎,应该说从不讳言在我面前承认他做过的事情,知道了他没有骗我,那日少年的身影却突然又在我脑中闪过,我心头有点震惊,但并没有表现在脸上。
  「你知道是谁做的?」我靠坐进他从义大利订做的白色天鹅绒沙发,自顾自地抽起他置在一旁的顶级雪茄。
  「是雷帝。」他有点不满地皱著眉,看著我再次不经他同意乱动他的东西。
  「Fire Death?」一听到雷帝这个名字,我惊得差点跳了起来,原来传言是真的?
  「似乎是谈判闹翻了。嘿嘿!这样也好,否则我可能会亲自动手杀了好友的父母。」他冷笑。
  「好友?」我嘲讽地看著他,清楚黑鹰这种人的心里才不会存在道义这字眼,如果有必要,就连我他都会连眼都不眨得一枪轰掉我的脑袋。
  「火是你放的吧?」他走近我,一把抢过我嘴上的雪茄放进自己的嘴里。
  「……」就好像做了坏事被抓到的小孩,我眼神闪烁地避开黑鹰的目光。
  「为什麽那麽做?原本我可以一举两得,只需要把实情告诉警方,就可以连雷帝的势力都一并剿除,可是你却选择毁了我所有的证据!」他眯细著眼,危险地望著仍旧保持一派冷然的我,并用手指转过我的脸庞,逼我必须直凝著他那双魅人的双眼。
  「我还没有笨到让自己变成你利用的工具之一!」
  我挥开黑鹰的手,有丝心虚地答道,事前不知道是谁下毒手的我,若没有碰到那少年,根本不可能去湮灭刑案现场,顶多落荒地逃进他的宅子里,最後又把所有烂摊子扔给他而已。
  黑鹰似乎也对我的回答有点吃惊,他一直都认为没人可以事先猜中他的想法,这让我更加心虚。
  「哼!无所谓,反正雷帝他迟早都会死在我手里。」一边说,他一边跟著躺坐近我身边,一脸不在乎的模样,没有追问,这让我松了口气。
  「嘿,先不谈这个,你什麽时後才肯跟我上床呢?翔?」黑鹰语带宠溺地靠近我的耳畔,手也再度不规矩地揽上我的腰并伸进我的裤档,这让我毫不犹豫并用力地踩了他一脚。
  「妈的!我早跟你说过我没这种兴趣!」
  「真无情,亏你长得一张美人脸,也不抱女人,对男人也没兴趣,难不成你想去为教会贡献不成?」黑鹰痛抚著自己的脚,一脸无辜地喊著。
  「我没你那麽滥情!对了,你知道雷帝是让谁杀了韩峰吗?」少年的身影始终无法从我的脑中抹去,不知为何,我真的很想再见一次那张绝美的脸庞。
  「他的小爱人吧!你不知道?那个传说中的影子?」黑鹰一边为自己的脚继续哀悼,一边心不在焉地回答我。
  「你说Fire Death的第一杀手?不可能!」我有点失去冷静地大叫,那麽虚弱的孩子怎麽会是影子。
  黑鹰因我的反应敏锐地抬起了头,眼光中顿时充满怀疑。
  「你有看见是谁动的手?」
  「……」
  我马上避开他的目光,有点後悔刚刚的失态!真该死,为什麽一想到那孩子我就会失了平常的冷静。
  「你想太多了,我只是单纯认为不过是杀两个半老不死的人,会有需要让影子出马吗?」我心怎麽这麽痛,难道是因为没有人不知道雷帝他唯一珍视过的人就是影子,那个从没有人见过他真面目的爱人兼雷帝的保镳,虽说Fire Death跟Blood Eyes在势力上仍有差距,但对黑鹰而言,雷帝一直是个劲敌,而影子就是他击溃雷帝的最大把柄。
  「只要有人想置雷帝於不义,就算雷帝不同意,影子也会主动帮他收拾乾净。」黑鹰再度吸了口雪茄,虽少了点疑惑,眸子却仍旧盯著我不放,让我极为不自在。
  「今後我会先住在华那边,警方那头就由你帮我想办法。」我可不想为那两个对我没太大意义的养父母踏进警局。
  「有什麽甜头?」
  「Fuck!」我甩门离去,没有看见黑鹰在我离去後,眼中闪过的那抹冷漠。
  「戒!」一听见消息,雷帝就像失去理智般地不顾危险,冲进戒那栋位在贫民区的小公寓,一进门就紧拥著他不放,好似怕他会在空气中突然消失一般。
  少年摇晃著墨色的黑发,皱著眉推开眼前高出自己一个肩头的俊帅男子,漆黑的大眼直盯著雷帝垂至自己脸上的蓝黑色长发。
  「我没事……」他轻开口,在雷帝的唇上轻啄了一下,却没想到这个举动对一个男人而言是多大的诱惑,很快地他整个人便被雷帝给拦腰抱起,并肆无忌惮的伸手抚进少年身上唯一的白衬衫当中。
  一个重心不稳,戒同他一起跌入身後的床榻。
  激越缠绵的深吻叫戒不自然地喘息了起来,雪白的肌肤因雷帝的爱抚而染上一层红粉,当他粗鲁的手心再度触及自己的情欲时,戒毫不留情地将身上高大的男子一脚踹到床下去。
  「戒!」被燃起的情欲瞬间熄灭,雷帝一脸无辜且有些狼狈地坐在地上,凝著戒今日依旧美得不似凡人的容貌,颊上还残留著他刚刚带给他的红晕。

推书 20234-11-18 :缘结三千之双龙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