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一家三口闹作一团的时候,接了言母的求助电话赶来的申明云和向御阳冲了进来,一个拉著言父,一个扶著言母,这才算平息了这场闹剧。
“您老了,您还能管我多久?”言文勋拭去嘴角的血迹,冲父亲露出了冷笑。
“你个畜生!我今天……”言先礼气极,亏了有向御阳死拽著才没有再次扑上去。
“因为你们生养了我,我不会反抗,但我还是会去找许诺!”言文勋像个叛逆期的少年似的梗著脖子吼著。
“文勋,你少说两句!”这简直是故意找打,申明云实在听不下去,出声叱喝说。
向御阳拉著言先礼在一旁坐下,给他和言母倒了杯水,说:“言律师,你儿子的脾气,你自己还不清楚吗?再闹下去也没有意义!我看你们也累了,不如我先开车送你们回去?”
言先礼冷哼了一声没有说话,算是默许了,倒是许凤,临走前不舍地频频回头去看伤得著实不轻的言文勋。
向御阳无奈地叹了口气,想著,既然心疼,又何苦这麽为难自己的孩子?“许阿姨,你放心吧,明云会照顾好阿勋。”语毕,向御阳朝申明云点了点头,就随两位长者一起离开了。
送走了那两尊大佛,申明云望著言文勋无力地摇了摇头,他没有让伤者坐下,反而给自己倒了杯水,没好气地问道:“许诺又是谁?”如果他没有听错的话,之前他们在争吵中提到的应该是这个名字。
先前想要冲去见许诺的满心欢喜早为一腔的气闷所取代了,言文勋大叹一声,一屁股在椅子上坐下,却因为臀部被父亲踢的伤而疼得呲牙咧嘴,他磨蹭了一会儿,见申明云仍没有放过自己的打算,只好讪讪地开口说:“又是一个打算抛弃我的男人!”
闻言,刚刚入口的凉水差点全喷了出来,申明云白了言文勋一眼,让他从实招来。
言文勋只得一五一十把自己跟许诺之间的爱恨纠葛全描述了一遍,听得申明云的脸色是越来越难看,等到言文勋说完,他在第一时间丢出了两个结论:“第一,你小子是活该会被抛弃!第二,这麽大的事,怎麽也不找我和御阳商量?”
言文勋瞪了申明云一眼,就因为有个向御阳,他才更没法坦率地向两人提及这件事这个人,所以就是之前找人,他都没好意思去让财力雄厚的向御阳帮忙。
“那你打算什麽时候去找他?”
“现在!”言文勋不假思索地回道。
“我真的很想一掌拍死你,这副鬼德行你能去吗?”申明云受不了地吐槽。
言文勋得意地咧了嘴,却因为扯痛了伤口而笑不出来:“这你就不懂了,就因为这样了,我才更要去!我家许诺心软!”
“哼,你就天真吧,是花猫,还是老虎,还不一定呢!”申明云不以为然地哼笑出声,他已经不知道该形容言文勋是风流成性,还是该形容他是过於单纯了,不过死心眼、偏执,这些倒是肯定的!
“什麽意思?”言文勋郁闷地皱眉。
当局者迷!这麽悄无声息地消失,大抵会有两种可能,第一种是真的被言文勋伤到了,所以急欲离开那片伤心地;不过申明云觉得第二种的可能性更大些,就是真的到了“好聚好散”的时候了,所以那个许诺就干脆地离开了。试想,两人从见面到分开,前後不过两三个月的时间,能产生什麽“要死要活非君不可”的情谊?也只有死心眼到一定程度的言文勋才会偏执地认定对方!
申明云摆摆手,示意没什麽,也就没有与言文勋就他家许诺的事情再深谈下去了,不过,以著他跟言文勋从小穿著开裆裤一起爬时就建立起来的情谊,申明云还是忍不住半开玩笑地提醒了一句:“定下来,记得带来让‘哥’见见!”
“切──我还比你大两天呢!”言文勋随口反驳,他自然知道申明云是好意,也明白,自己一向胡来惯了,遇到的人不是出来玩的,就是出来被人玩的,也难怪好友会不放心了,不过对於温柔善良的许诺,他还是非常有信心的!
“那是生理年龄而已!”申明云笑著揶揄说。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真正的友情吧?淡淡的牵挂,有事的时候可以挖出来一起承担……
假面7
7
提著一大包食材和日用品从超市回来,却突然看到家门口站著个男人在走来走去,似乎在等自己,高大峻拔的背影是如此熟悉,这样的身影,许诺已经不记得有多少个浅眠的夜晚,他曾一次次地在自己的梦中徘徊!激动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他不自觉地放慢了脚步,他怕,他怕自己一个稍大一些的动静就会把这个好不容易找回来的男人给吓跑!
“你……”许诺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很轻的一声呼唤,却足以让对他心心念念的男人引起注意了,就在男人回头的那一瞬间,许诺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然後,手中的购物袋无声滑落,里面大大小小的东西散了一地。
“有这麽想我吗?”
轻快地调侃著,鼻青脸肿的男人笑起来带著阳光的味道,灰绿色的眸间波涛汹涌的光彩渐渐平息,许诺空咽了口口水,似乎连刚才的情难自禁也一并咽了下去,他云淡风轻地笑了笑,一边弯腰去捡,一边淡淡地问著:“你怎麽来了?”
“喂喂!就算是不好意思了,也不能这样吧?”许诺脸上那惊喜的表情几乎可以算是稍纵即逝,但对言文勋而言,却已经很受用了,他佯装不满地抱怨著,故意慢吞吞地一拐一拐地挪了上来。
许诺收拾完毕,兀自站了起来,越过言文勋,掏出钥匙开门:“进来吧!”冷淡地说完,他连头都没有回地就进去了。
“……”这回言文勋算是彻底懵了,他真不明白就在刚刚那几分锺里面,自己到底是做了什麽罪大恶极的事情,竟然可以让这个温柔的男人突然就翻脸了?
“许诺,你怎麽了?”言文勋也顾不上腿疼,颠跛著跟了上去追问道。
“什麽怎麽了?”许诺把忘记脱鞋就打算进门的言文勋挡在客厅门口,递上拖鞋,“穿上吧。”
“你生气了?”言文勋三两下踢掉皮鞋,不死心地加了一句。
“我为什麽要生气?”许诺笑问。
本来就该生气吧?言文勋以为自己想明白了──最初的惊喜,是因为许久不见的重逢,紧接而来的冷淡,大概是还在为之前的事情生气吧?
“那天……”言文勋愧疚地望著对方,“那天是我不对,但是我给你发誓,那天我和那个男的真没有做什麽!”
“去开房了?”许诺凉凉地问著,可是话一出口,他就後悔了,毕竟对於眼前这个男人,他从没认真过,也不敢认真!相对地,他也没有权力去要求对方,限制对方!
伤痕累累的言文勋像被主人训斥了的大型土狗似的,一声不吭地耷拉著脑袋。
这算是默认吧?许诺苦笑,看来自己始终是一个玩不起的人,就算对象是“和则来不合则散”的言文勋,可自己还是会心痛。
“怎麽突然想起来找我?”许诺问著将对方迎进了门,言文勋正想答话,却先被许诺截去了话头,“脸上的伤又是怎麽回事?吃过了吗?”
言文勋闷闷地跟主人身後,他知道,这一连串的问题并不能说明许诺有多关心他,相反地,这些问题的答案恐怕这个正忙著给他冲茶倒水的男人根本就无心去了解,更像是随口问的。
“跟著我做什麽?”半晌没听见言文勋的声音,一回头,却见他亦步亦趋地跟著自己,许诺不禁觉得好笑,忍不住出口逗道,“内疚啊?”
“我就是内疚死了,也没有人会在意!”言文勋孩子气地撇开脸,配上他那张青青紫紫的脸,像极了跟别人打架之後被长辈抓包的“坏小孩”。
“什麽时候变得这麽可爱了?”许诺终於放下手上的杯子,将视线集中放到对方身上。
言文勋实在是装不下去了,自己也忍俊不禁,末了,咕哝一声说:“还不是为了引起亲爱的许老师的注意!”
接下来,许诺开始忙碌地张罗晚餐,而一旁的言文勋还是跟前跟後,他滔滔不绝、龇牙咧嘴地讲起了自己这一个多月来的经历,说自己的累,说自己的义气,说自己的思念,说自己狠心的父母,讲得是绘声绘色抑扬顿挫,当然,提及向御阳的时候,他还是会下意识地收敛很多。
许诺安静地听著,兀自忙著自己手中的活儿,偶尔点个头,或是轻应一声,这种近乎冷淡的反应总会惹来言文勋诸多不满,而许诺也只是一笑置之。
脸上的青青紫紫,看起来就已经很严重了,可是吃饭的时候,许诺发现言文勋嘴里也许破得更厉害些,尽管後者尽量在维持自己的绅士形象,可一顿普通的家常便饭就吃了大半个锺头,而且还剩了好些没有吃完。
“去洗澡吧!”
“啊?”言文勋严重怀疑自己是心有所念而产生幻听了。
他以为一吃完,许诺就会急著赶人的,本来想著,装可怜也好,耍赖也好,再怎麽难看,今晚都非要住下来不可,却没想到……
“你刚刚,说什麽了?”他忍不住一再确认。
“我说,我收拾一下,你先去洗澡!”许诺微微笑著,回道。
“终於被我的真情打动了?”英俊的脸笑成了一朵花儿,大大的眼眯得成了弯小小的月牙儿。
许诺笑著摇头,站了起来,却突然被言文勋一把拽了过去,身形一个不稳,狼狈地扑在了对方的怀里。
伤口被碰到,言文勋闷哼了一声,却是甘之如饴,伸出长舌狠狠地吻了上去,许诺亦是体贴,微微张了嘴巴任由他动作。
一吻末了,见与自己一样喘著粗气的言文勋仍是有所不满,许诺温柔地以舌尖舔了舔那双湿润有型的性感薄唇,笑骂一声:“你也不怕疼死!”便起身进了厨房,留下言文勋一个人在餐桌旁陶醉地傻笑。
那个很浅的舔吻就像是糖果蜜饯一样,用以奖励非常非常努力的小朋友。言文勋和那个男人是完全不同的类型,一个英俊风流,一个粗鲁凶暴,一个是众星拱月的人上人,一个却是被社会抛弃的地痞流氓,可自己为什麽还是会忍不住去温柔去心疼?在今天之前,言文勋不过是生命中的一个过客,过去了,就不曾留下一点半点的痕迹,可是今天……
那麽地努力,那麽地辛苦,那麽地执著,就算自己表面上表现得再怎麽毫不在乎,可心底里要说没有一点感动,那一定是骗人的,人的心毕竟是肉长的!
哗哗响起的水声淹没了许诺的思绪,是言文勋的关系,让他一次又一次地想起了那个男人,那个不知是抛下了他,还是被他抛下的男人!
言文勋说,许诺是自己的一个终点,细想来,对许诺而言,他又何尝不想让突然闯入的言文勋成为自己的一个终点,一次救赎呢?
“你爸怎麽下得了手?”轻柔地将药酒抹到言文勋红肿乌青的患处,轻轻揉捏著,许诺皱眉。
许诺的手法很熟练,比起医科出身的申明云还要温柔很多,言文勋露出一脸享受的表情,不甚在意地开口说:“他养儿子是要为自己争光的,我却给他丢脸了!”
“你学过按摩啊?”他记得以前完事後,许诺也都会很体贴地为自己按摩一会儿。
分明是在转移话题,许诺笑笑,这个自诩风流倜傥的男人,他的心其实比琉璃还要易碎吧?不管外表如何光鲜亮丽,可心底却始终埋著去不掉的阴影,来自家庭的压力,来自社会的压力,让他这种身在书香门第、有头有脸的同性恋者比平凡的生活在角落中的同性恋者承受著大许多的压力!
“嗯!”许诺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俯下身将温柔的吻落在言文勋的发间,就像亲吻一只受伤的小猫儿似的。
温饱思淫欲,身上舒服了一些之後,美人在抱的言文勋,呃,好吧,其实是被美人抱著的他就开始心痒难耐了,直接的表现就是他原本缠在许诺手臂上的大手已经不客气地转移到了後者的大腿内侧。
许诺以下巴蹭了蹭言文勋的颈项,并没有拒绝。
这样的默许,让抱持著试探态度的言文勋立马开始了攻城略地,剥光两人的衣服,他翻身挤进许诺的两腿间,倾身压过去狼吻著对方,贪婪地在那斯文的脸上留下大片的口水。
“你是狗啊?”毫无技术含量的猴急动作让许诺颦蹙起了眉心,笑骂说。
“还不是被你急的?”言文勋可不是未经世事的雏儿,脸不红心不跳地说著下流话,“都快憋坏了。”
许诺笑笑,并不反驳,由了言文勋继续动作,从脸移到脖子,然後是胸口小小的乳粒被啃咬住了,狠狠地一吸,逼得他不由自主地哼叫了出来,颤栗的快感从那处弥散开来。
──看来眼前的不是什麽纯良的大狗,而是想要把他当成猎物拆吃入腹的野狼呢,呵呵!
一路畅通无阻,言文勋自然乐得高兴,既然已经考虑到将来了,他可不想一辈子被这个文弱的男人压在身下!被强压下去的急遽的喘息声虽然轻微,但依旧悦耳,言文勋满意地将阵地转移到了许诺的下腹,稀松的毛发间,半勃起的欲望与他的主人一样隐忍,微凉的唇讨好地抚过那敏感的尖端,愉悦地感受著身下人的微微颤抖,然後唇齿并用地招呼著这曾一次次贯穿过自己的玩意儿,似是报复一般,啃咬著揉捏著。
抬了眼,言文勋露出得逞笑容的同时,中指的指节忙不迭地朝那未曾叫人开发过的禁地插了进去,与此同时,粗硬的发却被人狠狠地扯了起来,原本被欲望迷蒙了的灰绿色眸子竟已经恢复成了最初的清明,似笑非笑地望著吃痛的言文勋。
“我说过,我不喜欢被进入!”
这是被人从天堂拉下来的滋味,言文勋再想反驳,却是无力,他知道,这个近乎性冷感的家夥,如果叫许诺不愉快地去承受,他会宁愿选择不做!
无奈了地大叹一声,言文勋挫败地从许诺身上爬了下来,张开修长的双腿,没好气地开口:“那你来吧!”
许诺笑著摸了摸言文勋气鼓鼓的脸,说:“就像个孩子……”
“一个……”他故意拖长尾音,然後是粗暴地进入,“做错事情的坏孩子!”
尽管只是两个手指,可这样毫无预兆的进入,已经让言文勋疼得刷白了脸,不料,疼痛稍稍退去,他却仍不知道死活地调笑说:“喂喂,许老师,要玩SM得提前说一声!”
许诺笑著点了点头,拍拍言文勋的臀侧,含笑开口:“翻过去!”
言文勋一怔,忽然有些紧张:“你不会想……”如果就这麽直接进入,他敢肯定,完事之後他非进肛肠科不可!
许诺凑过去舔了舔言文勋的耳根,笑了:“我有这麽恶劣吗?”
“绝对有!”言文勋煞有介事地答道,赤露的身体却慷慨地为对方舒展了开来,翻身,趴跪著翘起结实的屁股,摆出一副等人来临幸的淫荡模样,末了,又忍不住喃喃地抱怨,“不知道谁才是狗,竟然喜欢这样‘非人’的体位!”
许诺不以为意地趴到言文勋的背上,亲吻著:“你也很喜欢不是吗?还有……”他吸住了厚实的耳垂子,继续说道,“你的耳朵红了!”这可算难得的奇景了──风流倜傥、天下无双脸皮堪比城墙的言文勋言大律师害羞了!
“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何况是他言文勋!言文勋偏了头,直接对上许诺红嫩的软唇,不客气地死命一咬,一股甜腥味很快在嘴里蔓延开来,他却愤愤地仍不愿松口。
灵巧的舌顺势缠上了尖利的牙齿,许诺不禁莞尔:“狗和兔子做爱,倒也新鲜!”
闻言,沾染了情色的黑眸瞪了许诺一样,却是媚眼如丝,看得温柔的许诺狗狗兽性大发,一挺腰,坚硬的欲望像利刃一样插入了那个尚未准备充分的密穴,快速抽插起来。
“啊──你──”言文勋恼得想骂人,出口的语调却破不成声,“你你……你给我慢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