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楼记事----橙子雨

作者:  录入:11-19

  司徒雪融一声令下,在黑夜之前大军已有素集结,又交代了刘青一番,抓起缰绳带头往北疆城驰骋。他的心里是北疆百姓,是可能正在那里的凤兰,因而急不可待。然而跟在身後的赫连渊却心怀忐忑。
  行军几个时辰大军就赶到了北疆城,值得庆幸的是北漠并没有攻击北疆,让司徒雪融大大松了口气。军队静悄悄地入驻北疆城,因为赫连渊本来就在这里镇守,也能安排得井井有条,可惜专门给司徒雪融布置的卧房他并没有用,虽然不好在深夜惊扰百姓,但是城内总有一些夜间不休息的赌坊酒楼,司徒雪融不顾赫连渊的劝阻,死活也要去打探凤兰的下落。
  然而他几乎问过所有人,直到破晓时分也没有人说曾经在城里看过凤兰那样的男子,还有好心一点的就跟他说,大概是没有来过,因为如果是描述的那样俊逸的南方男子,在北疆这种地方应该非常显眼,见过一次应该不会忘记。
  司徒雪融不死心,清早又挨家挨户敲门去问,问了好几条街,仍旧没有一点消息。
  他心急如焚,觉得胸口都跟著闷胀起来,有什麽淤滞在那里非常难受。既然城内没有,他只得试著撞运气出城沿著漠河寻了起来,走到一半几乎觉得自己愚蠢,漠河河畔行人不多,也没见一艘渔船,连个人烟都半天看不到的地方,凤兰又如何会来这里。
  正思量著回去算了,却看见前方有一排雪树林,枝头的银色还开得正盛,雪香的独特幽香弥漫在空气中。司徒雪融下马走过去,近了才看到树林的旁边倒著一棵雪树,被从根部人为锯断了,却还挂著不会凋谢的银色的花像是生存著一般。司徒雪融觉得它有点可怜,蹲下去细细捧起一串银白,想著之前跟凤兰的约定正出神,突然有人出声说:“这位兄弟,是想要花还是要木头。”
  司徒雪融一抬头,是一名渔夫,扛著一把锯走过来说:“你要花就快点摘,要木头的话反正我也来锯,可以顺道分给你一点。”
  “不,不用……”司徒雪融觉得挡了人家的道,急忙让开,渔夫笑笑开始锯,随口问道:“兄弟看著也不像本地人,不过昨晚开始北疆城城门已经开了,你要进城走大门就可以,不用再来借个雪树做浮板。”
  司徒雪融听得有点不明白,渔夫哈哈笑了两声解释说:“这不……差不多十天前吧,有个人进不了城,急得让我砍了这棵树给他取下浮木抱著游过河的。”
  司徒雪融看了看仍旧尚未化冻的江面瑟缩一下迟疑道:“……那麽冷的天?”
  “可不是麽!”渔夫说:“而且那个兄弟长得像是南方那边来的,文文秀秀的,我第一眼看他站在河边的时候还以为是哪家姑娘想不开要投河呢。不过人真不可貌相,那副样子居然有这等气魄,我们华都就算是南方,也都有好男儿……”
  “等一下!”司徒雪融一听说是南方的男子,就激动地打断他冲上去问道:“你说十日前?他是不是叫凤兰,是不是差不多七尺高,长得相当俊俏?”
  “叫什麽我不知道,不过身材相貌和你说得应该差不多,”渔夫想了想又说:“啊,那天穿得是一身蓝衣服,虽然很有些破旧……”
  凤兰出城那天司徒雪融从清早就没见过他,也不知道他穿怎样,但是印象中凤兰确实比较偏爱白色和蓝色的衣裳,他焦急地问到:“还有没有,好有没有别的?您能不能多想起来一点?”
  “想不起来了……”渔夫想了一会儿摇摇头说:“这样,兄弟你还是去北疆城里面找找看吧……”
  “可北疆城里没有人见过他……”司徒雪融茫然道,渔夫心直口快,听他这麽一说立刻道:“哎呀,那可不好了,该不会是沈在河里了吧……”
  司徒雪融脸色骤变,整个人剧颤起来,他回头望向漠河,结著碎冰汹涌著暗流,踉跄了一步摇摇头。
  渔夫也知道自己吓著人家了,脑子里灵光一闪连忙又说:“哎,对了!说不定,说不定他没事,而是在赫连渊将军那。对的,我之前听他往河对面喊的时候好像是想喊对面的士兵,而且……而且他那麽急著过河一天都不能等,如果不是家在北疆,说不定是要给军队传什麽消息呢。兄弟,你去北漠问问赫连将军吧,说不定给当坏人关了!”
  司徒雪融一遇到凤兰的事情脑子就没有平日灵光,再加上之前被著实吓著了,也就没了主意,点点头转身上马就往北疆城内狂奔。烈风灌进口里,割得他每一次呼吸都会痛,他也管不得这些,下马直冲赫连渊的房间推门就问:“赫连,你是不是误抓了凤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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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鸟,快鸟……
  唉,本来说很快就见面的,越写越脱出掌控……手痒的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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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凤楼记事(美攻丑受,有爱)43唉……

  这一问突如其来,赫连渊本来就做贼心虚,这下以为司徒雪融什麽都知道了,却还是抵赖说:“什麽?谁啊?”
  “凤兰!……频迦城那边的男子,长得很俊俏,差不多十天前来的北疆!”司徒雪融虽喘著粗气紧握拳头,心里也是七上八下,赫连渊看不透这些,见雪融表情严肃甚至有些狠厉,只得承认说:“哎呀……前些日子确实抓了几个奸细,有的关了有的放了,呵呵……不会那麽巧吧?”
  “从漠河游过来上岸的,有没有?”司徒雪融问。
  赫连渊看他问到这个地步,自己再抵赖已经毫无作用,只得点头承认,司徒雪融立刻说:“带我去见他!”
  赫连渊带著司徒雪融进牢房的时候心情就像马上要被审判一样,只能私底下期望凤兰的样子不要太凄惨,也最好能失忆了忘记自己对他做过的事情,不然被司徒雪融原谅恐怕是遥遥无期。他从回来之後也因为良心不安没有来看过凤兰,所以当他走到本该关著他的地方,看到空荡荡的牢笼的时候,也愣在了原地。
  “奇怪……奇怪……该在这里的啊……”赫连渊急著抖著手开开牢门,牢里很暗,他从怀里拿出火折子点亮,只是一眼就差点没惊呼出来。
  地上有一大滩凝固的血,破烂的蓝色外衣被撕得乱七八糟丢在地上,没有人。
  赫连渊没有来得及灭掉火,司徒雪融就已经扑上去跪倒,颤抖著捡起那件残破的衣服。这是凤兰的,这件衣服他见过,为什麽染了血,为什麽那麽多血,凤兰呢?他的凤兰呢?
  “他……他在哪?”他回头,看赫连渊的眼神里充满恐惧和愤怒,赫连渊摇摇头後退了一步说:“我真的,真的不知道,我走到时候……前天早上他还在这,好好的,我真的,真的不知道……”
  “你杀了他……”司徒雪融轻声说:“你杀了他对不对?”
  “没有!”赫连渊急忙摇头,见司徒雪融绝望地闭上眼睛抢上去辩白道:“我真的没杀他,雪,你相信我啊!”
  “你没杀他,怎麽会有血?……那他在哪儿?赫连……你告诉我他在哪儿?”
  赫连渊不知该怎样回答,拉著司徒雪融的袖子让他冷静一点。司徒雪融苦笑了一声,突然身子一僵手紧掐著胸口抽搐了两下,哇地吐出一大口血,栽倒在地上没了声息。
  “雪,雪,你怎麽样?”赫连渊抱住他大叫:“来人,快找医生来!”
  司徒雪融被医生诊断说是一段时间以来压力过大寝食无常导致的身体过虚,加之急怒攻心导致气血不顺,并告诉赫连渊说病人需要好好调养、放宽心来,然而司徒雪融哪里可能放下心来养病,每日被赫连渊找人炖各种各样的补品养著,却还是憔悴得厉害。
  赫连渊看他这样既不忍又气闷,虽然是真的派人到处寻找凤兰的下落,却也要求他们如有线索先跟自己汇报再等定夺。让他虽然纠结却又松口气的是北疆城以及周边范围内,并没有任何关於凤兰的线索。
  其实赫连渊也想不通凤兰怎麽就从牢房凭空消失了,按照周遭百姓的说法,赫连大军离开北疆城的这一日也没有盗匪劫狱之类的事情发生,地上那一滩血就在头脑里挥之不去,越想越觉得那个凤兰不会是被什麽人用化尸水化了,却又不敢跟司徒雪融说。
  然而司徒雪融怎麽可能没往这方面想,北漠那边巫术很多人也野蛮,清理战场的时候都不像华都一样会把无论是战友还是敌人都好好安葬,而是全部化尸了事。牢房里的血和周遭的衣物无论是睁眼还是闭眼都在眼前晃,每次想到都手脚冰冷喘不上气。
  从未想过在被温柔地搂著入睡的夜晚之後,第二天清晨连一个招呼都没打一句话都没说,就阴差阳错地被分开,在十六个日夜围城的惶恐与绝望中以为今生不能再见,却没想到满怀希望地以为终於能够重逢,看到的却是那样残酷的一幕。
  不该带他来战场上,早就不该那麽自私地贪图他陪在身边。让他留在小楼里,就永远也不会遭遇到那麽可怕的事情。然而这样想岂不是折辱了那个人?他在寒冬里游过漠河就是为他求得救兵,还记得初遇的时候他听闻他的病就跳开时的样子,一个那麽爱惜自己生命的人会为了他做到这种地步,而他此刻却希望凤兰如果在那时能够对他不管不问独善其身就好了。
  当一个人的存在已经天经地义成为不可或缺,温柔已经日久天长深入骨髓,失去了他,存活业已失去了力气,更何况自己早已不是当年的意气风发,多年的宿疾和死亡的威胁已经一点点削掉坚强的外衣让心变得脆弱,如果不是在最绝望的时候遇到了凤兰,恐怕早都已经冷掉被埋到土里。
  苍寒堡里他穿著水蓝色的衣裳翩翩起舞,幽香袭来,本来已然心如死水,却意外地起了一丝涟漪。现在想想那是要多自私有多自私的念头,明明知道自己快死了,却想要在生命的最後能够占据这个美好的人,哪怕只是自己一厢情愿的幻想也好。
  结果他比自己想象中还要好许多倍,好到不可思议,跟他在一起的每一天都仿佛奇迹,从未体验过何谓幸福,从未奢想过的快了,全部是他一手带来。
  如此残忍,就这样失去了?
  其实司徒雪融算不得不了解凤兰,他只是从来没有想到过他的凤管家除了对他很温柔个性很乐观等等优点之外,最大的优点其实是运势比较强。这种人在漫漫历史长河中并不少见,虽说不大可能做到扭转乾坤,却能在命运翻云覆雨的绞肉机夹缝里面分毫不损地钻出来,而且神气活现,完全不管自己的惊险动作把周围的人吓成怎样。
  当然如果赫连渊也能事先知道这个,断然不会关著凤兰试图把所谓的抉择权交给极度偏袒他的老天爷,因为天意一定是祸害遗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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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兰兰是小强……(*^__^*)
  众:不是说要见面了吗?抓狂为什麽还不见头绪!
  橙:这不就是……一手痒就……好啦好啦,真的就分这麽一次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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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凤楼记事(美攻丑受,有爱)44大家咸来跑龙套

  那滩血确实是凤兰的,只是来源并不像是赫连渊和司徒雪融猜测的那样,而是他自己弄的。
  那天赫连渊离开北疆城之後凤兰就开始大口吃饭,人说贫者不受嗟来之食,可是那种道德显然和凤兰这种平民的求生意志相悖。他吃饱之後就开始试图逃跑,虽然头还在疼走路还是跌跌撞撞,也努力地找寻铁栏铁窗之间任何一点能够让自己脱身的缝隙,不幸发现整个牢房真的密不透风,让他没有一点逃跑的可能。
  找寻到筋疲力尽的时候他又睡了,然而可能真的是从小身体就好的缘故,仅仅补充了一顿好饭好菜,再睡上一觉,凤兰醒来的时候已经没有那麽头重脚轻,烧也不发了。
  清醒的凤兰知道自己只剩一个方法就是喊人来帮忙,毕竟他出身青楼嗓子是吊过的,声音总比普通人更大更有穿透力,或许能找到好心人来救他。可是嗓子还是哑的,他试图自己滋润了很久也无济於事,只得咬咬牙把碗给摔了,然後就干出了拿碎片划破自己的手腕喝自己的血来润喉这样的事情。
  疼当然是疼的,可是之前在河里冻都冻过了,凤兰也不怕再多这麽一道伤,而且他一身皮肤上几乎一道疤没有,洁白无暇,其实本人倒不怎麽喜欢自己那样。男人麽,总觉得要像雪融那样身上带著几道伤痕才更有味道,如今终於他也有一条了,虽然别人是作战负伤,他为了是逃狱弄伤,说出去还是有点不光彩。
  他并没有想过割破手腕的後果是血流喷溅到几乎止不住,面前忍著腥味喝了几口之後就开始担心自己的小命,连忙撕了衣服绑著,紧紧的好几圈勉强绑住了,接著就仰天高喊救人。
  北疆城的老百姓还是很热心的,听见喊声真来了几个,而且在被求救之後并没有人质疑凤兰是因为什麽被关进去的,凤兰觉得原因可能是因为自己长得端正又文文弱弱总之就不像坏人。总之几个人都试著撬锁,後来又叫了城里的铁匠来,终於开了牢房把凤兰放了出来。(为什麽雪融挨家挨户问的时候没人告诉他这件事?因为私放犯人是犯法的,谁会跟他一个陌生人讲实话啊!)
  凤兰在被放出来之後感谢了这些恩人,也知道雪融在红珠城肯定特别担心他,就准备往城门去了。然而救他的那几个百姓的告诉他,在赫连将军回来之前有出城禁令,只有妇孺可以放宽一点,特别是青年男子一律要留城守卫。
  凤兰自觉没有守卫北疆城的责任,灵机一动问救他的百姓借了条女孩子的裙子,又到人去楼空的赫连将军在北疆城的府邸里偷了点上路的银子,并去集市买了点胭脂水粉擦上。
  凤兰在十五岁之前长著一张水灵灵的女孩子的脸,可是随著年纪渐长棱角越来越分明,自以为也就不是那麽像女人。没想到罗伞裙一穿小蛮腰一系,还真的男女莫辨,再细细描上几笔加之毫不费劲就捏著女声的假音,在城门前面不费吹灰之力就得到放行,还有两个守城的看著他一副害羞的样子,让他都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无奈。(所以其他人也说没看过凤兰,是因为他们看到的是个女人……)
  凤兰出城就往红珠城赶,为了不惹不必要的麻烦,就选择走小路。他来的时候知道两城之间就算步行一个白天也能赶到,但是他又高估了自己认路的能力,在小路上走著走著就走偏了,晕头转向地闯到了深山老林里。
  不过运气好的人什麽时候都运气好,他居然在这片山林里遇到了同样迷路了的华都押运粮草的队伍,在後方粮草王之超叛乱之後,华都後方还没有时间调整好部署,这次是太子殿下及时筹措的粮饷加急运来以解红珠的燃眉之急。
  凤兰知道雪融曾经做过太子太傅,心里暗叹年仅十二岁的太子的计划周密。因为押运粮草的人居然不是朝中官员是江湖上有名的翠月殿右护法郁沈影,如此一来就算今天赫连渊没有发兵解围红珠,这粮草仍然能够送得进城。
  这时候凤兰其实心里很郁闷,因为赫连渊救得了雪融,坐镇京城的太子殿下也救得了他,只有自己费尽千辛万苦去了北疆城一趟,被赫连渊对待了一通无功而返还搞得扮成女人这麽狼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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