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鬼使神差的扳过嘉言的脸，吻了上去。对感情他实在有些笨拙，看到嘉言没落他想到的只有吻。
两个满怀心事的人吻得忘我，靠著短暂的吻逃避一些事情，远处看到的两个人却因这一吻满怀心事。
“杨羽，介绍我的老师给你认识，他似乎是林凡先生的朋友……”话没说完，两人就看到角落的这一幕。
在伤心的肝肠寸断之前，杨羽竟觉得一丝解脱。那画面很美很养眼，如果他妈的那个男人不是林凡的话，但他却不得不承认，於嘉言与林凡更配一点。当他从酒保那里听说林凡曾经追求过嘉言的时候，他也许早就预言了今天的一幕。
陆丹要上前去，被杨羽一把捉住拖出茶餐厅。在陆丹没有反应过来之前打车回到他们之前租的那个半地下室，直到坐在床上陆丹才有了一点真实感。
“在我心里他一直是神圣的，他怎麽可以容人侵犯……”陆丹反复的念著这句话，杨羽心里早已恢复平静了，与其每天担惊受怕，还不如这样让他死心。林凡就是他一个美丽的梦，他这样的人是不配长时间的拥有这麽美丽的梦的。最终，这场镜花水月般不真实的感觉以这样的方式破碎了。
陆丹把杨羽紧紧抱在怀里，疯狂的吻著，“杨羽，我错了，我们才是最合适的，回来吧。”
杨羽想要推开陆丹，却被抱得更紧。
“杨羽，我们才是一个世界的人。”这是他和陆丹第一次做爱的时候，陆丹对他说的，他们都是肮脏的，太美好的世界永远都不会属於他，甚至，他更加肮脏，他在陆丹不知道的地方出卖著自己的肉体。对他来说林凡太好，太完美，他不配。
他们从没这麽疯狂的做爱，结束时已经精疲力竭，倒下就沈沈的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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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人甲成导火索，故事快完了，我这两天会尽量加速写完的。
好男人（十六）
不知吻了多久，林凡放开嘉言的嘴唇，两人双颊绯红，两目凝视，竟相视一笑。
“要是李浩知道，一定会气死的。”
嘉言依旧优雅的一笑，“林凡，谢谢你。”
林凡是有私心的，柳庸曾经说过，嘉言就像是高岭上的花朵，平时只有仰视的份，当到他身边的时候，谁都会想采摘下来，据为己有，他也不例外。但是现在的他，心中有一颗小小的刺，在他刚刚想要得到嘉言的时候轻轻的刺著他的心脏，那颗刺本该是一棵羽毛。
和嘉言分手後，林凡回到家，杨羽还没有到家。平时一开门家里就弥漫著饭菜的香味，林凡竟然有点不习惯了，放好钥匙，林凡在书架上找到一本想看却一直没时间看的书，坐在沙发上细细阅读起来。
直到窗口透出的光线已经无法看清书上的铅字，开门的声音还是没有响起。林凡拨了通电话给李浩，杨羽没有在club，忽然一股莫名的恐惧袭上心头，柳庸去美国前的一幕反复在他脑中回旋，柳庸走後，再也没有回来。
但林凡终究是林凡，李浩可以每天几百个电话，他却只会在家傻傻的等，坐在沙发上，林凡眼睛盯著书上的字，脑中却像潮水一样涌现出杨羽发生种种意外的画面，明知道这都不是真的，却像疯子一样不停地猜测。心中升起对自己深深地厌恶，他爱杨羽，他也爱嘉言，但爱情里却无法容得下第三个人。
忽然，他看到电话机，害怕电话铃声想起的恐惧又升腾起来，一把扯过电话线，反复催眠自己这件事只有天知地知，他知，嘉言知。
杨羽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三点了，暗暗的屋子没有自然的光线，仅靠墙上的挂锺知道时间。身体还在隐隐作痛，艰难的转过身，陆丹的睡脸在面前，还是那样静的像婴儿。
眼泪顺著脸庞滴下来，落在枕头上。杨羽脑中一片空白，有些事情只有发生後，才会悔恨，一切都是那麽鬼使神差。
逃难似的穿上衣服，深夜街道上少有车辆行人，仅有几辆计程车停下询问。夜里的微风吹在杨羽脸上，让他脑袋清醒的可怕。
他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虽然想就这麽冲回温暖的家，但是又怕事情会暴露。
什麽事情都有要面对的时候，走到楼下，杨羽抬头看到漆黑的窗户，心中竟有种做坏事没有被发现的侥幸，也许，他今天晚上在嘉言家度过，想到这里，窃喜的心里又渗出血丝。
轻轻的打开门，开灯的瞬间杨羽惊得一身冷汗，林凡就坐在沙发上，手里拿著一本书，在漆黑的屋子里坐了一夜。
开灯的瞬间，林凡眼前一黑，长时间的黑暗让他的眼睛无法适应忽然的明亮，刺的好像要流出眼泪。他们的关系，从开始就透著不正常，世上本来就没有什麽一见锺情，跟何况他们这也不算是什麽一见锺情，只是两个失意的人努力的维护著的镜花水月般的幸福幻象。
“你去哪里了？”林凡开口询问。
“……”回答他的，只是一阵可怕的沈默。
“对不起。”路上他也想过很多谎言，但是看著林凡的双眼，一切的借口与谎言都已说不出口了。
“你没做过什麽对不起我的事情，为什麽要说对不起，我是在问你你去哪了。”林凡眼中写满请求，哪怕是说谎也好，不要打破那面映著幸福的镜子。
“对不起。”
林凡仿佛听到镜子碎裂的声音。
“啪！”杨羽左颊被狠狠甩了一个巴掌。
杨羽静静走在路上，天空飘著毛毛细雨。遇到林凡那天，他也是这麽走在雨中，一无所有，然後遇到那个撑著伞的男人，他英俊、富有并且善良，他带著他走进一场平淡幸福的梦里，终於，他还是从梦中醒来了，醒来後依旧独自走在雨中，一无所有。
“为什麽？”离开时林凡问他。
“对不起。”除了这句话他已经不知道要说些什麽了。
对不起，我看到了，你和嘉言在餐厅接吻，你心里是喜欢他的吧，不要骗自己了，你的眼睛早就出卖了你。既然如此，让我做那个坏人吧，然後去找那个你真正喜欢的，可以配得上你的人。
本来以为这场关系中最先抽身的是林凡，没想到却是他。
雨有著越下越大的趋势，杨羽上了一辆公车，清晨的公车上三三两两有几个乘客，他一直走到最後面的座位。前排一个妇女患了感冒，不停地咳嗽，汽车在颠簸中慢慢前进。
车窗上映出他的轮廓，他和林凡唯一一次坐公车，那时正是傍晚，车窗隐隐可以照出人影，他就站在林凡旁边，偷偷的看著那个男人，也许从那时候开始他就喜欢上他了。
忽然一个刹车，打断了他的思绪。前排的妇女猛地摔倒在地，剧烈的咳嗽让她蜷区身体，边咳嗽边吐出粉红色的泡沫样液体。
女人被送到医院，但是医院却没让他们离开，坐在留观室的凳子上，耳边是车上其他几个乘客和司机聊天的声音。没一会儿来了几个带著层层口罩的医生叫他们去化验，原来这个妇女得了一种新出现的呼吸系统的传染病，回来後他们被分开请进一间空屋子。杨羽首先想到的是肺痨，小的时候邻居有一个得肺痨的人，每天被关在封闭的屋子里，只有一扇永远也没有打开过的窗户连接著他与外界。唯一一次出门，就是他死去的那天，被抬出来的时候，那个人瘦得皮包骨，手指像鸡爪一样蜷缩著。
我会死吗？死亡的恐惧占据著他的心里，超越了一切。他不想死，即使他一无所有，他还是不想死，活著，他还可以爱，爱林凡或者陆丹。
打了个喷嚏，喉咙开始有些微不适感，他正想偷偷溜走，几个穿著防护服的医生进屋带他到了一间病房。
躺在床上，杨羽心情已经有些恢复平静了。医生说这是一种传染应极强的疾病，他与车上的司机已经被感染了，医生请求他们不要试图离开，不然会大范围的传染开来。
杨羽抬起胳膊遮住眼睛，泪顺著留下来，“妈妈，为什麽倒霉的总是我。”
第二天，杨羽开始发烧，咳嗽也越来越严重，尤其是夜里有时甚至会有窒息的感觉。用医院的电话打给陆丹，陆丹拿了些生活用品给他，但是医院却没有让他们见面。
听陆丹说，这种传染病已经在本市蔓延，这个平安了几个世纪的城市一下子成了人人闻风丧胆的疫区。
最初的恐惧已经减轻，杨羽现在只有悔恨。记得中学时流传在同学间的话题，如果明天是世界末日你会怎麽办？对那时的他来说，每天都是世界末日，他也没有好好的想过这个问题。直到死神真的站在他的身後，他才感到真正的死亡竟让他如此平静，在他头脑清醒的时候，他总是在脑中搜索他还没有做的事情。直到他惊讶的发现，他竟然还有这麽多没有做的事情。如果早知道是这样，即使欺骗他也想在林凡身边度过最後的时光。
喜欢哭泣的他泪也流干了，他开始计划病好後要做的事情，虽说是新出现的疾病，但也有人成功治愈了，若是以前的他一定会躺在床上等死，现在，他不想死。
林凡，他想和他在一起，病好以後他再不会逃避，他爱他，死亡的接近让他终於明白了自己摇摆的心。想到他，他绝望的心就充满勇气，他不会再自卑，人生苦短死神不知何时逼近。
第四天，呼吸困难的情况越来越严重，杨羽的意识也总是在昏蒙中度过，医生为他上了呼吸机，偶尔意识清醒的时候，呼吸机的管子让他感到极想呕吐的不适感，身体动不了，只能看著墙上的时锺一分一秒的流逝。
不知过了多少天，总有医生穿著厚厚的防护服走进他的病房救治他，昏迷的时间越来越多，已经欺骗不了自己了，他不会好了。他这个人总是自欺欺人，现在连他自己都要厌恶自己了。今天天气很好，好像还可以听到窗外喜鹊的叫声，他想见他，想跟他说一声其实他不想把他让给嘉言，即使被他取笑，即使说他不自量力，他也想对他说他爱他。
窗外好像有人，杨羽眼睛已经模糊，看不到清晰的图像，只能看到一个模模糊糊的轮廓。是林凡吗？就像小时候他在窗外偷偷看著那个肺痨病人一样，他也在看著他。不是的吧，他做了这麽过分的事情，住进医院的那天，他看到了自己脖子上深深地吻痕，那天林凡肯定也看到了，他现在肯定恨死他了，他那样的人怎麽会相信他这样的人会背叛他。
摇摇脑袋，不愿相信自己的猜测。他希望陆丹会告诉他，即使出於同情，他希望林凡来看看他就当可怜他这个一无所有的人。那就是林凡吧，也许他心里也是喜欢他的，即使没有喜欢嘉言那样喜欢，他心里也有他的一点位置，他死了他也会伤心一下的吧？
眼睛慢慢清晰了，原来那是一棵小树的轮廓，杨羽忽然觉得很好笑，都快死了，杨羽，你还在自欺欺人，你要骗自己到什麽时候，没人会在意你了，你所谓的希望都是自己骗自己而已，你注定在孤独中死去，都是你自己不好，你太贪心，既想和林凡在一起又舍不得陆丹，结果什麽也得不到。想嘲笑一下自己，却扯动口中呼吸机硬硬的管子，针扎般的疼痛传来。
在大理的时候，有条长长的竹林小径，上面铺满鹅卵石，那天他们走在上面，他对林凡说他这样的人是得不到幸福的，林凡牵著他的手骂他傻瓜，他把那条红丝带悄悄系在林中一棵翠竹之上。
陆丹给林凡打了电话，说那天他们看到他吻了嘉言。终於，他们两个坏孩子，做了坏事都被对方知道了。陆丹在电话里欲言又止，林凡没有再问他什麽便挂了电话。
在waiting club要了一杯地中海的叹息，这是一种调制的鸡尾酒，杯壁撒著薄盐，自此柳庸死後，李浩总是喝这种酒，今天是他第一次喝。海水般淡淡的果酒加上盐粒，竟生出眼泪的味道，入喉带著回甘。
李浩手搭在林凡肩上，“林凡，不要做让自己後悔的事情。”
你会和嘉言在一起吗？还是把杨羽找回来？
如果知道的话，他也不用借酒浇愁了，嘉言和欧阳老师一样，是他心中一个瑰丽的梦，而杨羽却平淡的像空气。毕业这麽多年，他第一次和李浩吵架，他们早已过了年少轻狂的愣头青岁月，但这次要不是tony他们拉架他们甚至要大打出手。
手机响了起来，显示杨羽的号码。林凡看著手机不停地闪光，做出了决定，既然两个只能选一个，梦就永远让他在梦里吧。
打电话的不是杨羽，陆丹声音很平静的和他说，杨羽在医院。
那种病近期在B市肆虐，人人闻之色变，林凡靠医院的关系走进杨羽的病房。
那时杨羽已经上了呼吸机，听说他的自主呼吸越来越困难了，长长的管子伸入他的口腔，嘴角有些撕裂，已经看不出他的样子了，现在的他像科幻小说里插满导管的外星人。
穿著厚厚的防护服，林凡也有窒息的感觉，杨羽每天大多数时间都在昏迷中度过，偶尔的清醒眼神也也呆滞的看向墙壁的时锺，他以经失去听觉，林凡和他说话他也早已听不见了。
直到有一天，他清醒的时间很长，一直看著窗外，朝窗外艰难的微笑，然後他再也没有睁开眼睛。
他还在呼吸，胸口上下起伏，但却是机器的功劳。死因是口周伤口溃烂引起的毒血症。
这种病人的尸体医院统一火化，交到他手里的是一包还带著余温的骨灰。
他的墓就在他母亲旁边，以前没有得到的母爱，现在可以让他慢慢享受，那之後陆丹离开了B市回到法国。
距他离开已经一百天，他和李浩和好了，从开始他们就是难兄难弟到现在竟也如此相像。
“在你摇摆不定的时候，命运帮你做好了决定。”
“我早就做好了决定，命运夺走了我的决定。”
嘉言在一旁用雏菊布置杨羽的坟墓，李浩搭上林凡的肩膀，还是一副游戏人间的笑脸，“你比我幸福，至少你可以来这里看他。”
林凡笑笑，拿出一条鲜红的丝带，系在墓前的石碑上。
“只有失去之後才会知道珍惜，这句话的真谛只有真正失去的人才能体会，但是当体会到的时候，一切都完了，只能留下无尽的悔恨。”
愿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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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妈，终於写完了，边看奥运边写文，真是happy！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