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水镇的茶馆又迎来了昨日那位书生装扮的客人,只是他少了书生的迂腐,整张脸拉著,无端生出一股戾气。
“小二,来两壶好茶。”
苏乱步一边大方的扔出银子,一边谨慎的注意恋人的脸色。
“是,客馆您梢等。”
小二识相的到後堂招呼去了。
“话说著留香苑那,可算是近些天的大变故了。”
江湖杂谈又从闲人口中冒出来了。苏乱步看见他的表情微动。
“安魂……给。”
苏乱步沏满茶,双手端过去,被对方毫不客气的一饮而尽。
“留香苑不是在南疆吗,前几天当家的要把位子让给大弟子,哪知那弟子死也不愿意接受。这可好啦,师徒俩就僵起来了,偏偏这个时候苗疆的百行门不知道和那大弟子结了什麽椽子,也趁机准备起来”闲人咂了口茶,得意的继续道“这下恐怕得引发一场不小的争斗了。”
“哎呀,真是不得了啊。”人们纷纷议论著。
他人耳里,不过是酒後闲资,苏乱步却明显发觉身边人用劲捏紧了木筷。
“安魂?”
他惊讶,留香苑与他们,素昧平生。
“安魂?”
梁安魂额上居然沁出了细蜜的汗珠。
“苏,”他今日第一次对他开口“我要去一趟南疆。”
“当家的。”丫鬟畏畏缩缩的端了托盘进来,托盘里食物分毫未动。
任平生叹了口气。已经三天了吗?
对著丫鬟摆摆手,他有些自暴自弃的命令著“叫他来我这里吧。”
“是。”裙裾轻敛,不消半刻,一位紫衣男子就立在他面前。表情虽多是尊敬却包含倔强。
任平生食指按了按额头,闭上了眼睛。
“丁香 ……知道我是怎麽想的麽?”
倔强的男子跪下去,声音却比站著还直。
“回师父,弟子不知。”
“好个不知!”丁香闻言,头再往下低了很多“你有没有想过,你的一意孤行不仅害了自己,还会毁了他和我。”
任平生消散了眼中的怒火,平静道“站起来说,师父要好好和你说。”
紫衣男子起身,恭敬却不从命。
任平生何等眼力,如何不知。
“为师知道无法劝说你。你为了他宁愿折磨自己,可见你情深意重。在情之一字上,任何人都没有指点之理。”
丁香微微一震,抬头却见师父和蔼的笑容。
“为师今日叫你来,并不是逼迫你。”任平生拍了拍藤椅扶手,道似喃喃自语“你也大了,不知不觉间都这麽大了。”
丁香猛然觉得眼睛有些酸涩。
“你是时候去追求你自己,感情,忠诚,信念。”任平生闭上了眼“去吧,想不破的是我。”
“师父……”他的声音有些哽咽。“师父……”
“不必对我说养育之恩这些话,你也知道为师的性情。洒脱点,大小子。”
丁香话到嘴边被咽下去,他蓦然觉得师父已经苍老,为了他而两鬓微白。泪眼弄得视线有些模糊,丁香只是跪下去,象当初遇见他时一样,恭敬的磕了三个头。
望著晃动的门帘,任平生感到孤独无可避免的侵袭而来。
“当家的,”丫鬟惴惴不安道“为什麽不告诉大少爷百行门的事?”
任平生凝视著精巧的窗花------那是他曾经用精巧的双手一剪一剪的裁出来的。最後一次见面,他带来了丁香。他说什麽来著。
“不,这些已经不是他的负担了。”
暗香亲眼看著将近不惑之年的男人流下了浑浊的泪水。
紫衣人驾马奔跑在前往中原的驿道上,过往的绿树林荫都飞快的向後退。无关乎责任,他的心中已经充满了一个人,让他再也没有空隙去考虑别的,师门,江湖,武功,地位,声誉。抛弃了一切,有他也不需要一切。
“希望你不要後悔。”
当师父这样说时,似乎带著回味的表情。丁香其实很想问个明白,在这分合红尘之中,哪一段往事,又是属於他的?
已经不能回头了。
丁香望著前方,默默的在心里念著。
琴雅,琴雅,我来了。
安魂曲[4]
第四章 夜闻马嘶晓无迹
马车在石子路上颠簸摇晃,车内,苏乱步担心的看著一脸苍白的恋人。
梁安魂双手抓著窗棂,紧闭了眼,痛苦般的思绪摇晃。
“安魂,你还好吧?”恁多关心到嘴边也只剩下一句干巴巴的话。
梁安魂没答应,只是费力的点头。
“那不,我们在这里休息好了。赶路也不愁著片刻的。”苏乱步言出必行,立刻勒住了缰绳。马车静止下来.
梁安魂摇摇晃晃跳下马车,一个脚跟不稳,险些甩的很难看。正要努力克制,身体却被苏乱步抱了起来。
“我们去那边歇息。”不顾任何反抗,苏乱步抱著他来到一条溪水旁。望著恋人碰起溪水簌口,苏乱步没来由的想起了昨夜的话。
“苏,其实梁跟你是一样的感情,拿得起,放不下。”
他皱紧了眉头,直到恋人在身边坐下。
“安魂。”苏乱步试探的喊了声,身边的人睁开了眼。
“什麽?”
“……你为什麽要去南疆?”
梁安魂没有立刻答,月光流泻在两人身上。梁安魂抬头望月,半响才出声,低若呓语。
“我跟你,十四岁就熟识了吧。”
说起往事,苏乱步也很高兴“恩,那时候起我们就一起闯江湖。”
“我们,我,你,还有烈。”最後一个名字让他的声音轻了轻“我们不问对方的过去,这是个不言的约定。”苏乱步凝视他的侧脸,柔和的轮廓带给他出尘的秀丽。
“我九岁丧母。在这个动乱的天下,无依无靠的小孩子只有两个命运,贫病而死或者被卖掉。”梁安魂说的很平静“我是幸运的,因为我即使被卖到了相公馆也没有死。”
语不惊人死不休。苏乱步著实被吓的不轻,他隐约觉得,他自以为的恋人有著他所不了解的很多。
“我被卖到了留香苑。这也是我最幸运的地方。当家的说我应该学武,是个练架子,不应该是这个命。”
“你的武功原来是留香苑的?”
“恩。包括易容术。”这听起来象天方夜谈,江湖最负盛名的易容术除梁公子就不做第二人想,没想到他竟然是师传留香苑。
“那你为什麽离开留香苑?”
梁安魂再次静默,苏乱步察觉到他眼中流光易转,心下知他气血不稳,也不再催促。他只是淡淡的嘱咐恋人“早点休息,明天还要赶路。”
梁安魂低下头,不让微弱的月光泄露了心思。
“浅深春色几枝含,翠影红香半欲酣。帘外轻阴人未起,卖花声里梦江南。”男人穿著杏子红衫,对著一副杏花图吟了两声。
“不才不知少子前来,失敬了。”任平生从内堂而出,人未至声先传。
“小子冒昧打扰,失礼在先,前辈勿怪。”红杉男子微笑著回礼,声音虽不大,却雄厚有力,浸透著不可小觑的内力。
“少子亲自从苗疆赶来,甚是辛苦。不才已准备了一桌薄酒,为少子接风。”任平生不急不徐道。
“小子此次前来,只是请前辈为我门下行个方便。宴席之事,若前辈答应,家师定亲自前来答谢前辈。”男子微笑著端起茶,慢慢品尝,眉头也不皱一下。
任平生心中暗暗佩服,茶中百味药,这少年一次便破解。百行门,果然深藏不露。“那敢情少子是非要我叫出劣徒了?”他声音提高了些。
那男子微笑不改“令徒扰我百年一遇天祭大典,我百行门若不给个交代,巫王降罪下来,担待不起。前辈是通清理之人,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
百行门天祭,百年一遇。祭祀时将活祭品沈入万蛊洞中,供蛊兽吸食鲜血。祭品是及笄之年的少女。上月丁香游历苗疆,恰逢祭祀。他不仅救出了作为祭品的少女,并将祭祀台毁得一塌糊涂。
“以人为牲,天理不容。纵是不才,也不可苟同。”他说的斩钉截铁。
男子也不恼,慢慢咂下一口茶。就在他双手举杯之时,一跟刚针不知从何而来,直准任平生咽喉!
任平生头向後猛然一仰,躲过此劫。
不料目极之处,又是一阵刺眼银光!
毒针居然自上而来,直逼他双目!
任平生何等人物,在钢针距离双眼还有一寸之长时,右手轻巧一夹,针便静止在手中。他左手随意的扇了一阵风,毒针便如同烟雾般挥散!
太快了!
偷袭和反击都太快了!快得让其他人根本没有反击余地!
不过,还是有一人看清了事情始末。暗香下一刻就冲到任平生面前,防著男人的再度偷袭。
那男子赞赏般的看了他一眼“卿本男儿郎,又不是女娇娥。为何须眉要扮红装?”暗香一惊,他居然识破了自己的男儿身。
任平生拍了拍他的肩“暗香,你退去,少子是你应付不了的。”随即转向男人“少子武功之精妙,不才佩服。只是少子用心浮浅,纵是使毒高手,也未必会得令师真传那。”
这显然被说中了心事,男子的脸色微变,声音也有些不耐“您是什麽意思?”
任平生却没正面回答“少子,此处不是打斗之地,少子却欲意率先挑起争端。天下人定说少子理亏。不如我们改日相聚某处,再来好好解决问题。”他说的客气,却满是驱逐之意。
男子想了想,点头默认了这个提议。但任平生说他有用无谋的话显然激怒了他。带领部下离去时,依然不忘记落下狠话“定有一天,我巫马天墨会踏平这留香苑。”然而他最後一次回头,却意义不明的望了暗香一眼。看的他心里毛毛的。
看见对手扬长而去,暗香紧绷的神经终於可以缓一缓。
任平生头痛的柔了柔太阳穴。
“当家的,奴家这就去找少爷。下次交手,指不定会使什麽卑鄙手段。”
任平生没有睁眼,他只是平静的否定了暗香“不必了。丁香有他自己的事,而且……他们就要来了。”
“他们?”暗香正在惊异这个指代,却听任平生又说了一句“暗香,你若不愿著女装,我也不会逼迫你。那巫马天墨对你,想必不仅仅是对手的用心那。至少……从今日起,就不是了。”
安魂曲[5]
第五章 暗香浮动月黄昏
夜未央。
暗香叹了口气,褪下了繁缛满身的罗裙,露出了丝制的里衣。晃动的窗帘外,夜已经深了。暗香用力的闭上眼,白日男子回眸一笑怎麽也挥之不去。
“我本男儿郎,又不是女娇娥。”
看了眼青丝罗衫,暗香狠劲捏了捏手臂。
“出入风尘者,不解为青丝。”
低声吟了句,不料却换来回音。
“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
暗香猛地回头,敞开的窗棂上多出一个身影。不是巫马天墨是谁?
“你……”
“不是青丝,是情思吧。”巫马天墨慢慢走近,拉过他的下颚,让他看清楚自己月光下朦胧的笑意。“应你的召唤,我在这。”
“呼----慢点,慢点……啊啊!”
里衣早就被扯在一旁,一丝不挂的身躯裸露在月光下,暗香可以感受到他强烈的几乎要燃烧的视线。 “你……真漂亮…… 真漂亮。”巫马天墨喃喃自语,看见暗香不好意思的别过头,笑容变得更加柔和。“暗香,看著我……看著我。”
指尖划过肌肤激起暗香强烈的敏感,下腹顿时蠢蠢欲动。
“不……”他惊呼。巫马天墨吻上了他的锁骨,这样就令他喘息急促。
“不……别……”暗香呻吟著,拒绝中却是诱惑。
巫马天墨一路向下,吻过胸口两棵挺立的鲜红果实,吻过他平稳的颤抖的下腹,来到他急切等待爱抚的分身上。
“啊!”他尖叫一声。分身被湿热的口腔包围带来的快感,刺激的他差一点就射了出来。
“不……不要……放开……”
身体被情欲染上微红,除却语言,所有的感官都在等待爱抚。
“想射就射出来吧。”嘶哑的声音充斥著诱惑。舌间逗弄著前端,右手对著根部的囊袋又挤又掐,左手挂柔著胸前的蓓蕾。
分身忽然被用力的吮吸。暗香只觉得全身血液哗然冲上大脑,身体不再受控制。一阵痉挛之後,白浊的液体不可遏止的喷射而出。
脸红的象番茄,暗香别扭似的不敢看他。巫马天墨却扳过他的头,浓郁的吻就印了上来。腥味从他的口腔传给了暗香。
“呜-----”在他几乎要窒息时,巫马天墨才离开。“你……”暗香只说的出来一个字,因为他被他的行为吓到了。
“我?很好吃呢,你的味道。”巫马天墨坏笑笑,舔去了嘴角残留的液体。
“……因为没有……”
“没有人这麽爱抚你吗,那我就当第一个吧。”
夜很长。
男人手指蘸了剩余的液体,温柔的掰开他的双腿。将润滑物小心翼翼的插进了不断收缩著等待进入的菊穴。
身下人轻轻颤抖了下,然後就没有不舒适反应。
把手指加到三根,巫马天墨耐心的在禁窒狭窄的甬道里探索著。
“啊------!”
身下人忽然一个动弹,刚刚宣泄的分身又有了挺立的势头。
“是这里啊。”
巫马天墨抽出手指,将昂然挺立的分身抵在穴口。却迟迟不肯进入。
“快……”忍受不了情欲的人催促著。
本来还向让他说出羞耻的请求,看了他扭动的身资,巫马天墨哪里还忍耐的住!用力按住他的双肩,硕大的分身一下就插进了被润滑後的小穴。
“啊!”
忍耐住满头大汗,巫马天墨缓缓的将比手指粗大许多的分身往他身体深处挺进。
“啊-----啊!!!你……快……啊!!”
听了这催促,再能忍耐就不叫男人了。巫马天墨不再顾虑的挺进腰身,一下就将分身根部没入了甬道。
“啊!!啊!!”一阵酥麻伴随疼痛猛然袭来,暗香禁不住大叫出声。
“哈……哈……”巫马天墨暂时停下了动作,“知道吗,你里面好紧,好热。我是不是弄的你很爽啊……想要我就大声说啊!”
暗香因为他的停止动作而欲求不满,他用力的扭动腰,双手紧紧的抓住巫马天墨的双臂,指甲陷入皮肤,汗绩濡湿了大片床褥。
“给…… 给我……”
巫马天墨再次坏笑一下,猛力将他双腿扯高,随即腰身挺动,卖力的在他体内进出……
“暗香浮动月黄昏。”巫马天墨将被褥往他身上拉了拉,盖住了暗香的肩膀。巫马天墨的激情让暗香消耗了几乎全身力气,只能动也不动的躺在他臂弯间。
“当家的说这个名字给我了,”暗香的声音很无力“我想总算我有名字了。”
“你们当家的对你很好吗。”巫马天墨的语调变得稍许不满。
“啊……是的。”暗香凝望著月光,道“我们都是没爹娘的苦命孩子,若不是给当家的拣回去,只有饿死街头一个下场,当家的於我,是再造之恩。”
“这样……”巫马天墨把怀里的人抱紧了紧。
“所以,我一直希望能报答他。”暗香忽然撑起身子,直视著巫马天墨,眼瞳中闪烁著哀求“天墨你可不可以答应我,不要找留香苑麻烦?”
果然……巫马天墨心中明了“你是为了留香苑才和我交欢?”
他的声音变得冷调,暗香眼中恍惚有惊讶和不可置信。
“你!你怎麽可以这样看我!我!难道……”暗香晶亮的眼神忽然暗淡“原来你看不起我风尘中人……”
“不!不是的!”巫马天墨紧紧抱住他,仿佛要把他揉进身体“不是的,不是的,暗香,是我错了,是我…… 对不起……但你要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