织爱成网----蟠烟

作者:  录入:09-26

  “你!哼!我看我还是睡宿舍好了,这日子没法儿过了。”
  “只要你不怕宿舍里那只鸡公。”
  “……”
  今天上课换回夫子,女生们一片哭天抢地,喊什么的都有,就差没喊出“还我命来”了。直到得知夫子是冷寻的表弟时混乱局面才稍有改观,女生们拼命地从夫子嘴里套话,恨不得把冷寻的生辰八字、身高三维全搞到手。甚至已有人搬出“家族现象”的理论,来分析夫子是不是同性恋,奈何夫子在装孙子上还是很有一套的。
  林泠打量着身边的万年蹭课王,询问道:“你怎么没跟着八卦?不符合你的作风啊。”
  “切,我有内部消息,谁稀罕跟那群八婆瞎起哄啊。这就是大牌记者和狗仔队的区别。”
  “今天我碰到医学院的赵殊了。”
  肖文君皱起眉头,不屑地问道:“赵殊?哪根葱?不认得。”
  林泠莞尔:“您老还真不记得您的丰功伟绩啊,就是上次运动会被你如来伸脚劈晕的那位。”
  肖神脚很得意地摇头晃脑,“话说我上次赏了两个人各一脚,真是他们三生有幸啊。”
  哎,是一辈子的耻辱吧,林泠暗想。他们该庆幸的是萧神脚没有香港脚,至于脚臭……那叫有男人味儿!
  “那小子找你做什么?”萧文君漫不经心地问。
  “咱宿舍不是空一个床位吗,他的意思好像是想搬过来。”
  “理由?”萧大记者明显不爽。
  “他说咱们宿舍与食堂和浴室正好处在互为犄角之势,方便。”
  “哼,借口。”肖文君嗤笑。
  “他不会是想报你一脚之仇吧。”林泠感叹。
  “我看他是瞧上了咱宿舍挨着女生宿舍,翻个阳台就能着陆!不过话说回来,你和暮寒恐怕要长期夜不归宿了吧,唉唉,空留我和那根葱相看两厌啊。”想了想又马上补充道:“哦哦,不是夜不归宿,只是此‘宿’非彼‘宿’罢了。”
  林泠用笔敲了敲他的脑袋,笑骂道:“真该让暮寒把你掰弯。”
  肖文君一脸暧昧地瞟了瞟台上的夫子,窃笑:“暮小子现在还在宿舍里补觉呢,夫子体力真好。”啧啧,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我萧大记者的鼻子可是堪比警犬!再瞟了瞟林泠,嗯,这小子的体力也不错。
  美史课后是一节毛邓三,枯燥而无味。
  林泠抬眼望了一眼台上的大胡子老师,总觉得他不应该西装革履,而是应一身皮草外加个大棒槌,如果用手拍嘴口呼“啊呜啊呜”,那就是野人的典范了!
  “我一直很敬佩大胡子。”
  暮寒终于睡醒,要不是点名这少爷才不来,油画系和设计系一起上公共课,所以两人又坐到了一起。而对于萧大记者来说,千蹭万蹭,毛邓不蹭。
  “你说他怎就能用同一频率不带喘气儿地说话?”
  林泠向四周望去,哀鸿遍野,这大胡子的杀伤力果然非同凡响。
  暮寒接着总结:“而且他的抗打击力超群,你瞧压根儿没人甩他,他还能讲得面不改色”
  “可能是他的原是神经比较粗。”
  林泠百无聊赖地在课本的边角画着Q版冷寻,口袋里的手机阵了起来。
  一条短信:下课校门口见。
  甜蜜蜜地收起手机,这课也不是这么难熬嘛。
  旁边的暮寒看到林泠嘴边的笑意有些冒酸气,也掏出手机。
  “混账!怎不给我发短信!”
  片刻就得到回应:“亲爱的,想我了?我太兴奋了!我这不上课嘛。”
  “……上着课你短信还回的这么快,不怕学生骂你!”
  “我这不有扇子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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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泠下课后便与暮寒告别,向着大门口的方向走去。挨着街角的地方停着一辆小轿车,林泠快步走了过去。
  “怎么不回公寓呢?”林泠凑上去吻了一下冷寻,这男人什么时候都这么帅,虽为了掩饰带了一幅墨镜,但依旧无法掩饰那种自然天成的气质。
  冷寻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发,“公寓里两只飞利浦惹人厌。”
  林泠眨了眨眼,问道:“要搬出去吗?上哪儿?”
  “去了你就知道。”
  车子一路东行,不久就倒了山脚下,树木越发繁茂,空气也沁凉起来。
  冷寻掉头,在密林中的羊肠小道中穿梭。林泠忍不住打开窗,感觉柔软的凉风在发间穿梭。
  “郊区空气真好。”林泠欢快地大口呼吸。冷寻则回以宠溺的一笑。
  视野渐渐开阔,泛着微波的湖水一寸寸呈现在眼前,几栋别墅也慢慢从树木的遮挡中跳了出来,为数不多,就像世外桃源,避世却又不孤寂。
  车子在一栋白色的别墅前停了下来,林泠惊喜地跳下车子,迫不及待地推开栅栏门,欣喜却又不服气地瞪着冷寻:“有钱人出手还真是阔绰。”
  冷寻将他揽进怀里,一手掏出钥匙开门。“这么有钱的人都是你的了,你就偷着乐吧。”
  “臭美吧你。”林泠推开冷寻的胳膊,先一步走进屋内。
  才一眼林泠就傻眼了,而后疑问地看向冷寻:“这是?”后者得意地向他颔首。
  林泠忍不住笑了出来,但也有一丝气恼,原来整栋别墅的家居装潢都是按着林泠的那套设计。
  简洁的吸顶灯,白色的沙发,透明的玻璃鱼缸里种的不是睡莲而是罕有的并蒂莲。
  林泠回头瞪冷寻,抱怨道:“好啊,我起早贪黑地赶图纸,原来就是给你打工。”嘴里的语气带着嗔笑,脚步更为轻快地探索着房间。
  卧室、书房、画室、地板、楼梯、桌椅……每一处都渗透着林泠的梦想,对一个艺术家来说,没有比自己的作品呈现在眼前更为让人兴奋了。小说家期望自己的作品被更多人阅读,而艺术家,尤其是画家,都会对自己的作品有一种独占欲,也难怪达芬奇以拖稿欠稿闻名了。
  步入书房,一幅少年的肖像呈现在眼前。画面的色调是深蓝色,映着寂寞的月色,河水的反光在少年的指尖流淌,些许清愁,些许怀念。
  “我记得这幅画卖掉了。”
  “我又买回来了。”
  林泠转过身拥上冷寻,“傻瓜,这下肯定亏本了。”
  冷寻将他抱紧,“里面画的是你,我怎么舍得送给别人。”紧紧地箍住林泠纤细的腰,“恨不得把你拴在身上、藏在屋里!”
  抬眼望了一眼画中孤寂的少年,冷寻叹了口气:“作品也会影响画者的心情,以后只许画开心的。”
  林泠在他怀里轻轻地点头。
  走廊的深处的房间从外面看就与其他房间有些许差别,门是极为传统的欧式风格,门的死角,不厌其烦地雕刻着浮雕。
  “可以进去吗?”林泠有一些迟疑,直觉告诉他,门后,有一个秘密。
  “这是你的家。”
  林泠的心理泛起了柔情,这是他的家,他和森两个人的家。
  轻轻转动金属把手,阳光一点点从门缝中洒落出来,空气中散发着若有若无的茉莉清香。
  无内空无一物,只有一把随风摇摆的摇椅,以及大到倾盖半壁墙的画作。
  画面充斥着温暖的阳光,金黄的麦田,燃烧着的晚霞,那屡暖意甚至要透过画布徐徐传来。
  麦田中的女子是林泠所见过的最美的女人,柔顺的黑发随意地编在脑后。她一手扶着宽檐的草帽,压住微风的轻扰,一手拦着一只小羊,在她的怀里蹭着耳朵。女人笑着,那笑张扬而又内敛,那笑意让帽檐下的阴影都是暖色的,让人再也挪不开眼,不自主地随着她一起微笑,安宁,由心而生。
  “她的眼睛,和你的一样美。”那种醉人的黑色,没有任何杂质的黑色,就像漩涡,抓紧你的视线。
  “她是最美的。”冷寻微笑着,只有在母亲面前,他才像一个孩子。
  指尖传来丝丝暖意,因为攥的久了,金属一旦沾了人的体温,往往会比人更温暖。
  林泠噙着笑,略带惊讶地看着冷寻将戒指套上自己的无名指。稍有羞涩地接过另一只戒指,套上对方同样的位置。
  而后,十指交缠。
  冷寻吻着他的戒指、他的手指,长久地……
  “我妈还在抱怨,看你什么时候才买给我。”
  简单的素戒,没有花纹、没有宝石,一只刻着L’s S,一只刻着S’s L。就像他们的爱情,无需装饰,却在暗处熠熠生辉。
  林泠故作哀怨地叹气:“有车有房又有戒指,看来我逃不掉了。”
  闷笑从头顶传来:“一会儿就在你身上盖个戳,看谁敢要。”
  “哼,你什么都算计好了的!”这种处处都甘拜下风的感觉,让人气恼又甜蜜。
  从两人相遇,林泠便在劫难逃,一步步陷入冷寻的情网,再也无法自拔。这个男人就是这么自信和霸道,不相信失误也不会失误,从相识起就一点点规划以后的生活,对俘获林泠就如囊中取物般自如。
  “走吧,我们去盖戳。”
  冷寻将门轻轻关上,锁住一室的阳光,锁不住女人凝视中的笑意。
  “妈妈,我会幸福的……”
  橙黄色的灯光在水汽的蒸腾下带了一丝朦胧,浴缸里的泡沫随着溢出的水滑落到地板上。
  林泠在对面的镜子中看到冷寻光裸的后背,有一层细密的水珠,不知是汗水还是蒸汽的凝结。坚实的后背遮住了林泠的身体,只留加载肩上的脑袋和从腰侧蜿蜒而出的两条细腿。林泠情难自已地抚摸身上的躯体,感受那冷静下蕴藏的激情。
  “嗯……”
  一记深刺,林泠兴奋地连脚趾都蜷缩起来。
  将那双美腿打得更开,冷寻惩罚性地用力。“不专心哦。”
  两人的目光在各自对面的镜中胶着。
  “宝贝,好好看着我怎样疼爱你……”
  林泠在心中暗骂,当时怎么为了情趣在浴室设计了两面相对的镜子!镜中的人头发凌乱,红唇微启,吐露着破碎的呜咽,那双眼睛,也如同这房间一样染满水汽。
  随着冷寻越发狂野的动作,林泠的十指更紧密地纠缠上他的后背,留下一道道暧昧的红痕……

  昨日之城

  轰鸣声从耳畔响起,取代了之前纠缠不休的蝉鸣。海拔迅速蹿升,飞机逐渐突破对流层,皑皑白雪顿然铺满整个视线。
  林泠饶有兴趣地注视着窗外的云海,那是陆地上从未有过的白,貌似静止不动却又保持着翻腾的姿态,偶尔有绚丽的阳光从云缝中刺出,道道光束将洁白的羊群镀上金色。
  “知道吗,每次看到云海我都想跳上去,把身体陷进棉花里,浑身都被日光包裹,天堂的第七层——水晶天,永恒的玫瑰,连名字都浪漫地让人想亲吻。”
  冷寻不在意地翻着报纸,但嘴角稍稍勾起,“《神曲》上说,七重天全部由天使构成,满眼都是光屁股的小孩很浪漫吗?”
  “真讨厌,你这浑身铜臭的商人哪能理解我们艺术家的思想!这种凌空的感觉真有点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冷寻用手指刮着他的脸,“铜臭?原来你喜欢这个体味,怪不得每天晚上都不撒手。”
  “你!”林泠心虚地别开脸,幸好没人往这边看,这家伙在哪儿都这么张狂。
  “先生需要来点饮料吗?”中规中矩的工作服也掩盖不了空姐火辣的身材。冷寻有些不耐烦地听着耳畔的苍蝇鸣叫,该死的,才二十分钟就来了三趟!还真是钓凯子钓到他的人头上了!
  “不用了,谢谢。”林泠也有些尴尬,从上飞机后几个空姐就聚在一起嘀嘀咕咕还不停地向这边看,这一位更是异常热情地服务。
  “真的不要吗?我们有很多口味的。”空姐很殷勤地追问。
  “真的不需要了,谢谢。”拒绝一位女士时一定要有礼貌。
  空姐和不远处的几个姐妹对视了一眼,后几个更是咯咯娇笑。
  “先生,您是去旅游的吗?”空姐琢磨着林泠较为年轻,就像个高中生,又逢暑假,应该是出国旅游。其实他去干什么无所谓了,只要能和帅哥搭讪就好。
  “是的。”林泠微笑着点头。
  又是一阵娇笑。
  旁边的冷寻默不作声,但手中攥着的报纸已很久没翻页了。
  “太好了,我们这趟班机后有年假,可以免费作导游哦!”空姐那热心程度恨不得将林泠日程安排都计划好。
  报纸渐渐放下,报纸后的人单手摘掉眼镜,露出一双冷峻的眼。嘴角微勾,似笑非笑,俊雅中多了一份邪魅,让人欲罢不能。
  “Lady,Please be quiet.”
  不远处的几个女孩儿暗自抽气,近处的这位空姐更是愣愣地盯着冷寻好一会儿,然后脸红地低头小声羞涩地回答:“OK,I’m sorry.”
  说完急忙跑回机舱角落里,几个女孩开起老鼠会,叽叽喳喳议论不停,更是止不住地向这边张望,不过这次更多的是瞄向冷寻。
  “哼!闷骚狐狸!”林泠狠狠捏了一把冷寻的大腿。这个家伙!平时看起来冷冰冰的巨人千里之外,腹黑!腹黑!说着那么不客气的话还一个媚眼就把人小姑娘吃的死死的!
  冷寻按住了在腿上肆虐的手,用指腹婆娑着。“宝贝儿,你再这样暗示,我会忍不住现在就要了你。”
  “你!”这家伙就是这么随性,真的是随……性!“不许你这么对人笑!不许你这么对女人笑!”想了想又补充道:“男人更不可以!”
  “醋劲儿还真大……”好整以暇地摊开报纸继续看,嘴角却咧地更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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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飞机抵达旧金山时已是傍晚时分。冷寻将低檐的太阳帽扣在林泠头上,看了看又摘下自己的墨镜给林泠戴上。
  林泠瞧着他一副如临大敌的架势,莞尔:“干嘛要这么龟缩啊。”
  冷寻将他耳侧的碎发抚平:“省得你四处勾人。”
  林泠随着冷寻刚走出机场便有一行人迎了上来。
  “少爷,您回来了。”为首的年轻人看上去二十余岁,一袭黑色休闲西装,红发绿眸,甚是英挺。
  冷寻丢下手中的行李,拉着林泠的手坐进前方的加长林肯中。
  被冷寻这么当众拉拉扯扯林泠还有些不好意思,坐进车中后四处张望。前后各停了一辆车,虽也是林肯却不如中间这辆华贵,像是护卫般将他们夹在中间。
  看到两人相握的手,红发青年的眼中闪过一丝阴霾,随后坐到副驾驶上。
  汽车缓缓驶动,林泠看着窗外花花绿绿的灯光,向冷寻眨眨眼睛:“少爷,您的架子还真大啊。”
  冷寻捏着他的脸调笑:“放心,我会罩着你的。”
  林泠笑着倒在他身上,看着指间微微闪烁的戒指,嘟着嘴问:“前面那个人是谁?”中间的夹层使两人的谈话有较好的隔音效果。
  “司机。”冷寻很坦白地回答。
  林泠咬上他的手指,“你知道我指的是谁,你瞧他看我的眼神,恨不得把我活剐了。”
  冷寻扳起他的下巴亲吻:“你应该感到自豪,因为你有了让人嫉妒的资本。”
  杰弗里,肖恩的得力助手之一。
  车子渐渐加速,驶出了闹市区,起伏的山脉在黑暗中若隐若现。加利福尼亚,被科迪勒拉山系所贯穿,有粗野的峡谷,也有纸醉金迷的大都市。
  经过一番曲折的辗转,绕过一个小山丘后,便有豁然开朗之感。
  “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啊。”林泠喃喃道。
  金属大门又两个身穿制服的警卫躬身打开,车子放缓速度驶进,一座城堡顿然闯入林泠的视线。
  200多年历史的美国不会有太古老的建筑,而眼前这座城堡虽是仿古格局却远不亚于欧洲古建筑。
  不同于传统哥特式建筑高耸的尖顶,眼前的建筑充满了意大利文艺复兴的气息。巨大的鼓形体与其上方的圆顶,让人自然而然地联想到佛罗伦萨大教堂的圆顶,源于万神殿的灵感,没有拱鹰架的支撑,一切都由精妙的灵感和缜密的思维打造。长廊的三角拱壁上装饰着圆盘壁饰,大理石雕刻的各路神祇附着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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