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那个人很幸福。一直以来都这么觉得。我想就算死了也不会变,永远都不会。”这句话明显是对我在说,再待在这里我快疯了,从一开始他就在针对我,我受不了了,他这种若有似无的盯迫感。
“呵呵。哪有这小子说的那么煽情啊,他可会乱编了,晓蕊你可要小心点别被这个花言巧语的坏蛋给拐走了!那,我还要写东西,就先回房了,你们俩慢慢聊,想吃宵夜就叫我,我给你们做。”我维持着难看的笑容,对他们故作轻松的说完,转身匆匆回房了。
晓蕊拉拉裘夕若的衣袖,不安的问:“哥哥他没事吧,好像不太高兴的样子。”
裘夕若看着裘暮宇紧闭的房门,笑笑说:“他没事的,只是害羞了而已,我哥就是这点最可爱,也是我的最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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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上房门,把公文包扔到一边,脱下外套,松了松脖子上的领带,一口气倒在床上。夕若的话还在我耳畔不停的回放,他是在对我说,他是故意对我说的,他到底什么意思?那种瞳孔散发着很深很深的苦涩和酸楚,我爱的那人连我都不知道是谁,他为什么能够说的这么生动,这么真实,让我都会产生错觉好像他说的那个人真的存在一样,这种感觉似乎必须要设身处地才能体会的到,等一下,设身处地?难道说夕若的意思是……一股强烈的睡意袭来,像是被催眠了一样失去了意识。
“裘暮宇。”又是这个地方,白茫茫的一片,恐怖的苍茫,还是这个好听的声音在远处呼唤我的名字。我慌乱的四处张望,在白雾中发现了一个灰色的人影。
“又是你?你到底是谁?!你找我到底想怎样?”我急切的问着那个修长的身影,感觉他很是熟悉。
“呵呵,不是我来找你的,而你自己来的。因为你还想救他。”他站在原地不动,声音带着磁性的沉重,周围的白雾在慢慢的稀疏。
“我想救他?他是谁?你有没有搞错对象?”我慢慢的走进他,这个身影实在是很眼熟。
“哼,我说过,两个人的爱情,一个人的葬礼,这就是结局。”那人平淡的冷哼一声,语气带着无奈,他的身体逐渐的在我眼前清晰。
“谁?谁的葬礼?到底是谁死了?”我揣摩着他话中的含义,他说的夕若死了吗?那爱情呢?又是谁的?我站在他的背后,看着他模糊的侧脸,这个身高,这个体型,实在是很像……
“倒吊人。”那人说着,身体慢慢的转了过来。我看清了他的脸,天,这个人是……
我喘着粗气从床上坐了起来,用手擦擦头顶的汗,回想着刚才的梦。怎么会突然什么都不记得,那个梦到底是什么意思,我记得原来做过一次,我努力的回想,但一切也只有记得白茫茫的一片,和那个人的身影,我最后明明看清楚那张脸了的,但完全拼凑不出来是什么样子,但我敢肯定我认识他。
『梦其实是对未来的一种回忆。』这很奇怪,未来都尚没有发生又怎么能拿来回忆呢?这一切到了以后我就全部明白了,为什么能把将来发生的一切拿来回忆,正是因为它有着不可逆转,不可改变的东西,那就是时间。
我摇头叹了口气,觉得口干舌燥准备下床找点水喝,突然发现床边扒着什么东西,那人两眼炯炯的盯着我,让我连失声尖叫的时间都不给我就打开了床头的灯。
“哥,你被噩梦吓醒了么?”
第 19 章
“哇!你大半夜的在我房间干什么!”我抓着头发破口对夕若怒吼着。夕若笑笑,走到我床边盘腿坐下,趴在我床沿上,眯着眼睛流露丝丝柔情的看着我:“哥,我想你了。”
我不明所以的愣了一下,躲开视线摆出一副怔怔不屑的样子:“毛病。”
“难道不是么?我们这一个星期只见了两次面,一次是我从卫生间出来刚好你要去方便,另一次是你从卫生间里出来刚好我要去方便,同住在一个屋檐这样难道不会太不正常了么?我在想,除非是有人刻意……”夕若拉长着声调瞟向我。
“怎,怎样……”我偷偷看向他,被他的眼神逮了个正着,我微微昂头咽下一口唾沫,“干嘛这样看我,以为我故意在躲你啊!你觉得这可能么?”
“嘿,这当然是不可能的了。哥,你干嘛躲我啊,是不是?”夕若一副痴痴的模样看着我,月光透过窗子折射进来,正好照在夕若的脸上,淡淡银灰,感觉很柔和还透着不知是洗发精或是沐浴露的幽幽香气。
看着他脸上残留不多的稚气,让我想起了我们在念小学的时候。那时在我们小区里有一个秋千架,吃过晚饭后夕若常常拉着我去陪他荡秋千,但秋千架只有一个,当然当然,坐在上面的永远是他,而推他的那个人自然永远是我,这带给过我相当大的困扰,原因到不是我不满于推他,而是在于我推他以后的结果。首先,我这么做了的一个好处是,我可以拿到双倍的零花钱,因为没有了夕若这个调皮蛋,在晚上的时间里老妈可尽情的和几个中年妇女挫麻将,而老爸则可不在老妈的监视下忘我的喝啤酒看球赛,不可置疑,他们幸福都归功于我。但同时这也带来了一个不小的伤害,而且是致命的。
在那时,我们班的班长是一个长得很漂亮很温柔的女孩,每次见她对我笑时,我全身就会有一种莫明的欲望油然而生,因为还小的缘故,所以我并不清楚我对她的这种感觉是什么,只听说我们班很多男生都喜欢她,我也就理所当然的把自己当作是他们其中的一员,然后不知是谁还组织成了她的亲为团,团队的名字叫“班房”,在里面的我们都是她的fans,所以就形象的称之为是“斑马”。我们每个人都强烈的想争取到她,不过现在遐思,那时11,12岁的我们除了能抚摸亲嘴外还能干些什么?居然人人都像在上免费公交车一样往前挤,真是俗不可耐啊。起先我并不知道这女生,和我住的是同一个小区,直到开始陪夕若荡秋千起,有一次傍晚我看见她从我面前走过,她见到我时,十分惆怅的停下了脚步凝望着我,夕若则在一个劲的扯着嗓子喊,推高点,推高点,要不然我去告老妈,不给你零花钱……我脸红的把头低的极限,让她看见我听弟弟使唤的糗样,真的是丢脸至极,我面红心跳的茫然的用力荡着夕若,只想着那女生赶快走别认出我才好,那女生呆愣的看了一会儿便就转身回家了。当天晚上我躺在床上,幼小的心灵承担了一个重大的考验:到底是要钱还是要尊严?辗转了一夜,我终于做出了当时认为很伟大的决定,愿意为了班长放弃零花钱,我兴奋着迫不及待的想让班长看到我的尊严和英姿。
结果第二天到学校,班长却和隔壁班的一个男生好上了,还听说那家伙也为班长组建了个亲为团,名字特牛逼叫“班门弄斧”,而他就是里面的“班主任”,我们都叹息,没办法,谁叫人家层次比咱们高呢?认输的瞬间我们个个都成了□失败的“死精斑马”。当时,没人知道我内心深处懊悔不已,总是认为班长会栽在他人手里,都是我的错,她那时一定是认出了我觉得极其的失望,所以才不得不出此下策跟了别的男生,是我毁了她,让她认知出了严重问题误会了“班房”里所有的“斑马”……
我的爱情豆芽刚刚萌发,就变相的被夕若摁死了,谁知他就像把我的命运诅咒了一样,诸如此类的事之后多不胜数,从此我的爱情一蹶不振,残花败柳,如同原来和夕若荡秋千的地方,在那不久后就改变成了一家方便小区住户的夫妻情趣商店一样,往日的纯真和烂漫都被埋葬在了脚下的土壤里……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时候会突然想起这件事来,似乎这总暗示着我的人生中在等待些什么,而夕若的也是同样,虽然我不知道但我能感觉的到。我们都不愿意过多的付出什么,也许是因为我们都还来不及付出一切就都已瞬息了,所以只能唯留下等待。等待有很多种,每一个人对自己生命的等待都有这样或那样的不同,但人人唯一相同并遵循的等待只有一个,那就是等死。
“哥,哥,你干嘛这样呆看着我啊……”夕若摇了摇我,把我从无尽的沉思中拉了回来。
“啊,啊?你刚才说什么?”我回过神来看着夕若,夕若朝我撇了撇嘴。
“我说,你躲我干嘛,是不是?”夕若抿着唇靠近了些。
我身子闪了闪,趾高气扬的说:“当然,我躲你干嘛啊!”我眼角的余光扫到他,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样看着我,又不安的补充道,“干嘛,你不信啊,我真没有躲你。真的。”肯定的看着夕若,夕若听完轻笑了一声,耸耸肩膀,摆明一副不相信的样子。
之后,我们都没有再搭话。他还是一刻不放的盯着我,似乎带着一点点怀恋的意味,为什么从他的眼睛里总能找出一些并不寻常的感觉,疼痛,苦涩,酸楚,感动,怀恋,这些东西拼凑出来到底是什么?我努力尝试过,可还是和自己的印象与思想对不上号,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我看着夕若的眼睛就不愿意从他的身上离去,每一次克制强迫自己不要看,看了会痛,看了会无法面对,可一把实现转移开,就立马开始对那张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脸强烈的思念起来。
“哥,你觉得晓蕊怎么样?”夕若问的轻松,嘴角微微上翘,预感会有阴谋发生。
我心脏揪了一下,刚才离开他们后就觉得那里不自在,不过还是告诉自己那也许是在嫉妒他们而已,但是现在这种想法就像蘑菇云一样在脑内爆破翻腾,的确,我是在嫉妒,可不是在嫉妒他们,而只是在嫉妒晓蕊。思此,我全身打了个冷颤。
“哼,好笑,你半夜三更的溜进来就是为了问这个吗?”我不爽的白了他一眼,扭过头不看他。
夕若眯眼笑了笑,似乎很满意我现在的态度:“我不是说了我是想你了才来的吗?这个只是附属问题,哥,你到底觉得晓蕊她怎样?”
切,既然自己那么在意的话,还问我干嘛,你喜欢不就好了,我说不行你就会不喜欢么?还是说你想故意刺激我,你有发泄对象,而我没有,只能自己解决?
“她,还不错,长得蛮可爱的。裘夕若,我还真不知道你还有这种情趣,居然喜欢‘太平公主’。”我不屑的打量着他,就凭他那副资质,也会饥不择食成这样?我不禁为我的将来捏了把汗。
“嘿,我有说过我喜欢她么?是她单相思我而已。而且我不喜欢她那型的,我喜欢比她更平的。”我一听猛地抬头,哇操,这小子是变态么?
我皱眉的看着他,他却对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我试探的凑近他问:“你,你说什么?”
他起身坐在我旁边,手勾着我的脖子,下颚垫在我的肩上,诡异的发音:“我说我喜欢比她更平的,比如像你这样……”说完开始上下其手的在我身上乱摸了起来。
“滚开!你要是喜欢摸你自己好了。”我烦躁的一把推开他,干嘛动不动的就喜欢乱开这种无聊的玩笑。
夕若不满的撅起嘴,刮了刮自己的头发:“干嘛这么认真啊!开个玩笑而已。”我心中突然失重了一下,真真真的只是玩笑?全身泛起了一种深深浅浅的失落感,很莫名,很奇怪。
顿了一下,我怔怔精神的说:“白痴才会开这么低级幼稚的玩笑。故意带晓蕊回家来炫耀骗我,又利用我说些有的没的爱情故事来骗她,你真的有病么?你到底出于什么目的啊你。”
夕若没有说话了,气氛突然变得凝重起来,他犀利的眼睛注视着我,在此刻的月光下显得异常的恐怖,我能清晰的听见他呼吸的平率逐渐加快,似乎像熊熊的火山储蓄着能量等待爆发一样,我顿时意识我到有可能说错话了,可我并不知道我说错了什么,我心虚的等待着,似乎要有厄运降临一般,我早就是说过,他绝对有阴谋。
“你问我出于什么目的?”夕若勾起嘴角,挑衅的居高临下的看着我,眼睛里有些微量的火焰在喷发,我正要开口,却被他先一步阻止了,“哥,你真是不了解我。如果我不带晓蕊回来,你能好好坐下来和我说话么?出于什么目的!这就是我的目的!因为我想你了!我要见你!我要听你说话!你再这样躲我下去,我会疯掉!会死掉!”夕若到了后面几乎怒吼了起来,他喘着粗气,情绪相当激动。
“我……”听完他的话我愣了半晌,完全琢磨不透他说的什么意思。什么叫想我?什么叫要见我?什么叫要听我说话?什么又叫会疯掉会死掉?!我心跳极快的迅速了起来,似乎血压也升高了不少,我半张着嘴,呆呆的看着他,讽刺的笑了笑:“这……也是开玩笑的吧。”
“你说什么?”夕若的脸上瞬间铺上了一层隔膜一样的冷霜,眼里的温度越来越低,“哥,世界上没有那么多的谎言和玩笑!一切都是你自己不愿意相信,是你自己的问题!从以前到现在都是!你认定了是玩笑是谎言,就算是我说是真的,你会相信么?!不会!这是你的懦弱,你的自卑,你的伪装,你从来就不敢承认事实真正存在过!你只会不断的伤害自己来磨灭它的存在,这才是最笨最愚昧的做法!”
我心好像突然被掏空了一般,展现在自己眼前,第一次看清原来它是这样。夕若一字一句是那样的贴切,我似乎真的就像他说的那样,很懦弱,遇见什么都不愿意真正的去承认,只是侥幸的把那当作是玩笑,因为我还怕被伤害,而宁肯选择自残,可一方面又不舍得遗失掉现实中存在的美好。玩笑就像是把双刃刀,不管那一面都会把人割伤,所以千万不要随便的开玩笑,这是一项危险而愚蠢的运动,你在戏弄别人的同时,其实你早就已经被现实所戏弄了……
“那,我……应该怎么办?”我没想到会谈及到这种话题,可是已经无路可退了。
夕若手突然抚摸上我的脸颊,但我没有想到躲离,他乌黑的双瞳中荡漾出了丝丝的惆怅,唇瓣还残留着点点的笑意,“废话,当然是只有面对,只要你相信是真的,那所有的一切就是真的。”
面对和相信么?那好,如果我这样做了,又会出现怎么样的结果?那结果也会是真的么?
“夕若,如果我面对的话,你说我爱的那个人真的存在么?恩?”不亲自证实一下,我死不甘心。轮到你给什么答案了,你的原则你自己总必须得遵守吧。
夕若吃惊的看向我,始终闭口不言,我又凑近了他,亲和的问:“夕若?那个人存在吗?真的有那个人?”
“……”
“你是在开玩笑吧,你怎么可能知道我爱的人是谁呢,连我自己都不知道。”
“……”
“切,没劲!以后你少给说这些大道理了,什么只要相信一切就是真的!恶心死了!我要睡了,你也滚回去睡吧。”
我拉起被子躺下,咬着被单,感觉就像是被耍了一样。自己总是很笨,要么什么都不相信,要么别人说什么都信。我干嘛要问他那种问题啊,很明显他当时是在敷衍晓蕊。
但心里中总有一种,有意无意而渴望勇敢的念头在作祟,就为了那细微的真实感,索性赌他一赌,可到最后,反而是自讨没趣。
什么玩笑谎言,什么面对还是相信,是不是非要弄得这么复杂才能算是你活得很有价值?放屁去吧!
“有。那个人真的有。”耳边传来夕若朦胧的声音,他还没走?
“哥,你想知道那个人谁吗?”夕若拉开我捂着头的被单,声音低沉而性感,眸子里闪烁着怪异的欲望。我知道肯定要出事了,想开口阻止,张了张嘴唇却奇怪的发不出音来。
“不,你不用选择回答了。我现在就告诉你那个你爱的要死要活,把你也爱得要死要活的人是谁。”夕若按住我的手,流露出温柔的笑容,“哥,你今天招惹到我了,对不起。”
“不要……”艰难的沙哑着痛苦发音,我后悔了,我错了,我不要面对那个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