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景,如果我的出现真的让你这么为难的话,那你杀了我吧",看着任景犹豫痛苦的样子,万俟做出了决定.
“你……说什么……”,目光冰冷,任景用一种陌生的眼神看着万俟.
痛苦地闭上眼不去看任景的眼睛,万俟的声音有些不确定, “可我让你为难了不是吗?我希望你能爱我,可这让你痛苦了,而且……我已经受伤了任景,我不确定自己还能坚持多久,这样的你真的让我很受伤.”
“所以?所以你要像他一样擅自离开我是不是?像他一样狠心地把握一个人孤零零的留在世上是不是?”猛地将万俟推到墙边,不等他反应便紧贴上去,任景脸色阴沉,眼里透着杀意.
绝望地闭上了眼睛,万俟没有别的动作,似乎一心等待着死亡的到来.可出乎他的意料,过了好几分钟任景都没有动作,然后突然的,温热柔软的唇覆了上来,带来一阵暴烈的亲吻.
“没有我的同意,我不允许你离开我身边.听见没有!”恶狠狠地对万俟说,眼神也是凶得可以.
“任景……”
“我不管你受伤没受伤,你是我的,我说可以了,你才能离开!”不管万俟的意愿,任景霸道地宣布万俟的所有权.
“任景,你还真是任性",低喃了一句,万俟伸出双手将任景拥在怀里.
任景没有回抱万俟,而是将他推开,然后在万俟不解的目光下走到床边,褪去衣衫,躺了上去,对万俟发出了邀请:”抱我.”
“任景……”,万俟觉得自己听错了.
“我忘不了他,为了对你公平,也为了不让我在这种时候也想起他,我只想到这个办法",任景解释道.抱别人让他觉得自己是在背叛云破,可如今自己的心已经背叛了,至少在这个时候任景不想因此受到自己内心的责问,那么就让别人来抱自己吧.
“对不起,任景……对不起",直到如今,万俟才觉得自己是完完全全理解了任景的矛盾,才明白自己一味付出的感情对任景而言是多么大的煎熬, “我爱你,任景,我爱你.”既然是我伤了你,那么让我陪着你一起留着伤口痛下去吧.
缺少甜蜜感的亲吻,痛苦和隐忍在两个人的眼里写得是那么的明显.在进入任景的一霎那,万俟知道他们都受伤了,以爱为名的伤害.可双方眼中都没有后悔,在以后漫长的岁月里,两人将相互陪伴着,度过一年又一年,直到世界的尽头,直到抹平对方的伤口,也许到死也抹不平的伤口.
后来的故事(一)
时间很瘦,但指缝总是很宽.一晃眼,云享长大了,十八岁的他终于离开了任景和万俟,开始了自己的闯荡.这是他梦寐以求的事情,因为不知从何时开始完全接受万俟的任景总是会很顺从的配合万俟上演那些看了让他起鸡皮疙瘩的你侬我侬的戏码,他早就受够了那对完全不在乎旁人眼光的人,整天腻在一起,所以云享是巴不得能早点离开.
当然,所谓的闯荡不可能是云享提着把剑然后满街乱跑,任景最不屑的就是这样,”没有目的就在街上乱逛那是傻驴",任景如是说,所以云享这次出门还是有目的的,代替碧落阁的阁主参加武林大会.
出门前当然没少交待,不过交待的人不是任景这个当爹的,而是比任景要更像的叠的万俟.主要的内容根本不是叮嘱云享要小心受伤阿上当受骗之类的,而是提醒云享不要泄露了身份,不能让别人知道他是任景的儿子.虽然已经没在江湖上走动很久了,但不表示没有人记得任景,不记得任景曾经做过的事.”最好也不要说出你的名字,当年任景开了个酒馆,江湖人大部分都知道四个菜馆的老板的儿子叫云享,而沈淮把七彩刀送给菜馆老板的儿子做礼物了”,万俟的话在明白不过了,为了自己和爸爸的安全,云享当然会乖乖听话.
出发前任景只说了一句话,”享享,你也长大了,事情要靠你自己来判断了,但要记住一切以自己为重,那些什么狗屁大局的东西不用理会,万一闯祸了还有爸爸.”
然后我们的云享小同学就正式踏上了去武林大会的路.
……
当今的武林盟主还是很久之前推选出的沈淮,要说原因也很简单,武力解决一切,以压倒性的武艺稳固在江湖的地位。而这一次开武林大会的目的就是我们的沈淮大盟主要退位了,不是有人挑战导致他地位不保,而是这个大盟主死活不愿意再干了。管家实在被逼得没办法,只得广发英雄帖,办擂台,比武选盟主。
这次比武的位置安排在了一个让许多人都留有回忆的地方——少林。离开耀江,云享便朝着少林的方向出发了。
选盟主在一般人看来当然是一件江湖大事,所以很多人,不论是否受到帖子都争相到少林去,希望可以看到精彩的比武,顺便看看新盟主的风采,也因此一路上还是有不少人的。
江湖上的人,总有一些热心的人,所以当看到一个年纪轻轻的人带着一把剑往前往少林的方向走时,有些年长的人忍不住喊住了他。
“小兄弟,是去少林吧?”
“嗯”,不用想也知道被问的人是云享,不咸不淡的回答了一句。
“我们看你年纪轻轻一个人出门肯定没什么经验,不如跟着叔叔们,对你可以关照一下”,说话的人看上去还挺可爱可亲的。
“谢谢,可是不用了”,礼貌的拒绝了对方的好意,云享秉着任景的教导不轻易相信任何人,同时也记得万俟的教育待人要有礼貌。
“可是小兄弟……”,那人显然没想到会被拒绝,加之出于真正的担心,还是想说服他,可话还没说完就被人打断了。
“不好意思这位叔叔,他是在等我呢,我们约好了结伴而行的”,另一个小伙子不知从哪里跑了出来。
“啊,原来是这样啊,小兄弟你早些告诉我不就好了吗”,中年男子讪讪的表情,和同伴一同离开了。
不知道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和自己差不多的人有什么意图,但别人好歹帮自己解了围,该有的感谢还是不能少的,于是云享礼貌的冲那个人笑了笑,道:“谢谢。”
“不客气,举手之劳而已”,这位穿宝蓝色长衫的青年也笑了。
“我还得赶路,先行一步了,后会有期”,说着便拱拱手,准备离开。
“后会有期。”
缘分这个东西有时候真的是说不清道不明,两个少年分别没半天竟然又在同一家客栈碰面了。
“我们还真是有缘,我叫于念,不知兄台贵姓?”
“敝姓云”,没有报上自己的全名,云享时刻记得出门前万俟对自己说过的话,只是一时还没想好叫什么名字好,加之对方问的是贵姓,所以云享只说了自己的姓。
“云兄弟,我们也真的很有缘,如果没猜错,你也是要去少林吧,不如结伴好了”,于念说。
“嗯,以后还请多指教”,点点头,云享也没有继续推辞,毕竟一直和任景他们住一起,身边的同龄人少,如今出门碰到一个,又这么有缘,结伴去少林也没什么不好,背地里堤防着点也就好了。
于是两个少年决定一同结伴前往少林了。
江湖嘛,总是有些是是非非,所以但凡酒馆有江湖人聚集的地方就免不了有人喜欢谈论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只是云享没想到自己的那个看上去懒到不行的爸爸居然也能成为这些人口中谈论的目标。
“想当年任景可是很轻松的制服了我们的盟主啊,如果当年云破不死,搞不好他就是盟主了。”
“怎么可能,他可是那个杀手鸢,武林再不济也不会找个杀手当盟主的。”
“那万一他今年硬是来比赛然后赢了呢”,那人不服气,问了一句,“盟主的意思是不论是哪个门派的,最后的胜者就是新盟主。”
“就算他来了也不可能赢的”,一口否定对方的假设,“你也不想想,任景和盟主差不多年纪,今年已经四十多了吧,即使内力深厚,可身子骨不行还是不可能赢的啊。”
一群人闹哄哄的在那里谈论着,猜测着新盟主可能是谁。云享和于念这边就显得要安静很多,两人没有说话,只是安静的吃着饭。直到那边不知道有谁又说起了任景的事情,还嚣张的说了些关于他和云破的难听的话,云享和于念再也坐不住了,“啪”地把筷子往桌上一放,吼了一句。
“有本事就不要在背后这样诋毁他!”
“他们才没有你说的这样不耻!”
酒馆一瞬间安静了,继而爆发出一阵难听的哄笑声,一个长得实在很寒碜的人走了出来,看了看云享和于念,道:“两个小毛头,当年的事情发生时你们怕是还没出世吧,在这里叫个屁啊,什么都不知道还在这里叫唤,还是快点滚回家去吃奶吧!”
接着又是一阵哄笑。
“总比你这只臭蛤蟆知道的多!”整天跟着任景的人,你也不能指望他说话文绉绉的,更不可能儒雅,即使万俟想云享这样任景也不会同意的,所以这句话是云享说的。本来想装乖,可听到自己的爸爸被别人这样说,云享早就想砍人了。
回应云享的还是一阵哄笑,因为这人确实长得和蛤蟆有那么点像。
“臭小子!吃你爷爷一刀!”说着一刀便向云享砍去。
云享怎么可能是吃素的呢,当然不会就这样看着蛤蟆欺上身来,拔剑准备迎上去。就在这时,从楼上飞出一个筷子,不偏不倚正好打在那只蛤蟆拿刀的手,不期然的看到刀落到地上。
“什么人鬼鬼祟祟,给老子出来!”,别人拂了面子,蛤蟆很生气,大嚷道。
“一把年纪了还欺负小孩,这样很不好哦”,一个人随着声音缓缓走下楼来,原来是易勤。
“是你这个在冷教面前不敢造次的孬种啊”,蛤蟆一看是易勤,十分轻蔑的说。
易勤居然也没有气恼的样子,还一脸笑容,“本教主乐意怎么做就怎么做,至少我敢作敢当,不像某人,只是背地说说,却没胆当着面说。”
“妈……妈的!谁说老子不敢,冷教和任景他妈的一样都是人妖!”
话音刚落,蛤蟆被打飞了出去,躺在地上,不一会身下就积了一滩血。一身紫衣的男子不知何时从楼上下来,缓缓朝蛤蟆走去,一脚踩在他的背上,语气森冷:“我怎么听到有臭虫在说我冷教和教主的不是?”
这个四十好几的男人不知是怎么保养的,看上去只有三十出头的样子,充满诱惑的脸似笑非笑,加重了脚下的力度,引得蛤蟆一阵呻吟。
“各位,虽然教主不怎么管江湖事,但是冷教和教主的事情是不容你们随便嚼舌根的”,扫视了四周一圈,紫缓缓说,“在下不才,自是没有教主那份能力,但对付这样的角色还是绰绰有余的。”
说罢,朝云享那边看了一眼,上楼去了。
“那个就是冷教的紫殿啊”,从紫离开后,于念就一直在嘀咕着,“果然和传闻中的一样长得很妖孽啊,不过没教主好看就是了。”
“你……见过冷教教主?”,云享小心地问。
有些谨慎的看了看云享,想到刚才云享也有帮冷教出头,于是稍微改了下事实,说:“冷教教主可是江湖上有头有脸的人物,小时候随父亲见过一面。你呢,刚才听你的口气好像认识他。”
“和你差不多的情况吧,冷教教主不是不问江湖事很久了吗,怎么可能会认识我这样一个小毛头呢。”
“也是”,在略带惋惜的语气中,他们结束了谈话,收拾了一下东西便又上路了。
后来的故事(二)
一路到少林还算比较顺利,除去中间遇到的一些没有惊险的事情之外。我们的于念同学不知哪里来的正义感,每次遇到不平事总喜欢出头,这就算了吧,还每次都把云享也给拖下水了。其实每次云享都是坐在一旁,不闻不问,被任景养出来的孩子不添乱就已经很不错了,怎么可能出手帮助不认识的人,但是总有人喜欢误会,因为云享一直和于念坐一桌,免不了会让人觉得他们是一伙的,然后一打起来就免不了想要朝这个一直坐在一旁看上去很好欺负的云享挥拳。云享就这样无辜的被卷入一次又一次争斗中,但他也没对于念说什么,因为在云享看来反正都是些杂鱼,就当作练练手好了。
可是事情往往都不是老老实实按照人们安排的样子发展,由于没几招就可以将对手解决,大家渐渐觉得这个少年不简单,所以云享的名气也随着去少林的路上渐渐大起来。当然,这绝对不是他想要的,所以当他有一次在酒馆听到有人居然谈论起他时,他才感到深深的后悔,可已经来不及了。
之后每次当于念准备帮别人出头时,云享总是很不给面子的率先离开,对身后的嘈杂不闻不问,凭借出色的轻功快速摆脱想要找他麻烦的人。为此,于念抱怨了好几次,但每次都被云享的话噎得说不出话来。就在这样的小打小闹中他们来到了少林。
这个时候的少林理所当然的人山人海,所以住店是个很大的问题,头一次单独出远门的于念似乎没有考虑到这个问题,至少他没有想到人会多到让他找不到住处。不过这个问题在云享那里就显然不是问题了,和任景一样信奉享乐的他是不会让自己在这方面受委屈的,所以住处问题早在他出门前就已经考虑得十分周到了。
在碧落阁经营的一家酒楼中,云享递给掌柜一个黑乎乎的牌子,然后掌柜立即亲自带着他上了三楼的房间。
“喂喂,小云,这家酒楼是你家开的?”,因为于念只知道云享的姓氏,加之云享比他小,所以一路上于念都坚持喊云享为小云,虽然云享几乎不搭理。(开玩笑,小云是他另一个爹爹的名字,云享哪里敢随便应声,万一被他那个爸爸知道了,那最惨的肯定是他。)
“不是”,懒得解释些什么,云享也没有为手里的那块木牌进行任何说明,“赶了一天路,我乏了,你的房间在隔壁,有事可以和小二说,还有,我不叫小云。”
“那你把名字告诉我啊。”
“不用了,名字这个东西有时候只是个累赘。”
“那我还是喊你小云好了,谁让你比我小呢。”
“不行”,一般对这个都不在乎的云享,不知道为什么这次很坚持。
于念也没想到云享这次会这样,想想自己住的地方还是靠别人帮忙提供的,也不敢造次,只得灰溜溜的到隔壁房间去。
其实云享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小时候听过爸爸和爹爹的故事,如今真的到了这个故事的发生地,心里难免有些波澜。一想到那些所谓正道人士因为贪生怕死的原因害死了爹爹,让爸爸痛苦的过了那么久,云享就觉得愤怒难耐,有种想杀人的冲动,可他也知道这样不好,更不想迁怒于这个结伴的朋友,所以只得将他赶出去。
……
第一天的比赛就吸引了许多观众去观看,云享也不太在意,只记得爸爸说海选很有趣,但看着站在你前面的黑压压的一片脑袋,云享就觉得这个乐趣不要也罢。正准备离开时,一个家仆打扮的人出现在云享身侧,低声道:“盟主请公子到后院一聚。”
挑挑眉,没说什么,云享跟在那人后面离开了赛场。(GRE:享享啊,你真是学你爸和万俟学全了,性格偏向任景,动作却像万俟啊,不愧是他们俩的孩子。云享:我是爸爸和爹爹的孩子!万俟不是我爹!)(听到这话的任景得意的笑了笑,万俟没说什么,只是宠溺的看着他跟着一起笑……)
“沈盟主您不去看比赛,怎么有闲情逸致在后院喝茶,外面那么多人可都是伸着脖子想见您一面啊”,看到沈淮一脸悠闲的样子,云享忍不住揶揄,完全忘了自己的辈分和对方的身份。不过这真的不能怪云享,怪就怪任景把沈淮吃得死死的,向来不给沈淮留面子,导致云享也跟着对这个长辈没什么尊敬感。
“你这孩子真是没大没小!”,沈淮心里有点小小不悦,但毕竟是任景的孩子,而且还经常和他见面,早就知道云享也是个难伺候的主,也就没放在心上,反正他被这爷俩个合起来欺负也不是一两天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