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上吧。”我随口应了一声。
看到他有点惊谔的目光,我这才回过神来明白我说了什麽。正想解释,梁恺已经起了身拉住我的胳膊就往外走。“那还浪费什麽时间,走吧。”
这一下,我真的慌了起来,没想到他竟是这麽随便的人,心里的好感已经消失殆尽,只是再想该怎麽摆脱他现在看起来有些强硬的禁锢。
“哎,你丫的等等,我说走了吗你就走。”我扯著他肩膀停了下来。
“有什麽事没办完吗,我等你,帐就不用付了,我可以记帐的。”他看了看我,一脸真挚的想让人挥几个拳头,傻子都知道这时候叫停是什麽意思,可他那一句话直接堵了我的退路。我只能甩了他的胳膊嚷了起来。
“使那麽大破劲干什麽,你快捏废了我。”
“好,我轻点,你的车在哪里,今儿来我没开车。”
他只松掉了两个指头。
我低下头看著剩下的那个三个指头依然像个铁圈从胳膊滑到了手腕,两眼发直。这下不但想给他两个拳头,踢两脚的意思都有了。
我是你的病人,你告诉我对生活要认真起来,不要滥交,做事前多想几个为什麽。我正想这麽把这番话扔出去,看看他的脸往哪里搁。
他突然退後了一步打量起我来。
“你丫的不是怕了吧,从你进来到现在,我一直把你当成高手膜拜著,怎麽这会脸都白了。”
“操,怕个屁,就你那两下子。”我斜了他一眼。
直到现在我才真正认识到他是一个高手,至少是这种酒吧里钓鱼的高手。
高手,我有兴趣,那我们玩下去。
车还没被我开到一个黑的地方,他的手已经伸过来了在我的耳朵边挠了一下。
“就这吧。”
他简直就是个街痞,嘴边隐隐的笑就像一只套住兔子的狡猾狐狸。我是真的想甩开他了。一把打开他的脏手,我息了火,想把他甩在这里。“告诉你,你丫的可别犯混,你知道我叫你到车上来干什麽?”
他笑了起来,侧了身子,嘴角那两道笑纹夜晚看起来格外深刻。
“打劫,不会吧,就你那细胳膊细腿。或者你是一个汽车中介,想让我看看你车的性能,宝马四缸两个排气管,自动天窗,包木的内饰,百公里耗油16升,我是不是比你熟悉点。行了,咱谁也别装纯了,粗俗点,就是办事,操,文雅点,就是MAKE LOVE,你可别忘了,是你先搭讪的我,你勾引的我,可别骗我出来,再说你又不行了。”
妈的,我心里骂了一句。他还真是一针见血,厚颜无耻。
我看了看周围不远处还有一栋建筑,上面还有些许的灯光。
“就这里?会被看见的。”
“反正你车贴了膜,不开灯谁能看见,只要不走到前面趴著看,再说有点灯光还能调节气氛,我还以为扣子总比别人少扣两颗的人是不那麽介意被人看的。”
我的头有点昏,如果到了这个时候才知道自己是时时处於下风不昏也不行了,浑身紧张的就好像一只待宰的绵羊,我想说不行,我不想这样,不能这样,可他的手已经摸上来了,我都能感觉到肌肤上因为恐惧而变得冰冷变得粗糟。
如果拼一下,会不会抢得先机。
可我真没抢著先机。我还没来得及打开车门逃下去,他两只手飞快地钳制住了我,把我从前座拉到了後面,甚至在我身体还没完全转过来找到一个舒服的姿势,他就已经压了上来。我不想变得太狼狈。至少不想在他面前变得太狼狈。
可还真的不是那麽狼狈一点点。
“哎,妈的你等等。”我抵著他伏下来的脸又喊了起来。
“又怎麽了,你事还真多,是不是觉得这样不够刺激,像你这种一看就是老手的人肯定不会满意那些没有情调的事情,那麽,我们来点情调。”他抽下了领带,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已经绑住了我的双手,又连著绑到了车顶上的把手上。这个姿式让我一下坐也不是,躺也不行。
“梁恺,放开我,你丫变态啊。我没-------”话还没有说完,嘴就被堵住了说不出来。他的嘴里有种刚刚喝过的啤酒的味道,有点苦,有点狠,啃著我的嘴唇,就像嚼著一块五花肉,想想自己还在宋宁面前歪三歪四,这不让那不准的,再看看现在这种自取其辱的样子,真像是自己给自己了一巴掌。
“怎麽很难受吗?如果说你怕痛就说出来,想要什麽样的体位也说出来,咱们商量著办。”这世上怎麽能有这种人,他一脸办公事的样子,却噎得我说不出半句话来。
“滚你妈的,放开------”嘴里的话再次堵住,我知道今天绝逃不掉,心里有种湿润的东西溢了上来,呛得我快要在他的亲吻中窒息过去。
他明明就像一个练柔道的,我就是那个沙袋,在车里那个诺小的空间被他揉的快散了架,他不像心理医生而像一个外科大夫的手起刀落,每一个部分应该被唤起什麽样的感觉在他心里就像看著教课书实践一样精准致命。我完全找不到北,衣服半解,裤子挂在腿上的模样真是有够难看,但那种深入到骨头里的刺激让我浑身散了架,只能屈从於两只手的蹂躏而哭喊叫嚣,看著自己敏感的地方被他肆意玩弄早就抛弃了廉耻,一边挺著腰迎合著的他的恶趣,一边在心里搜刮一些万恶的词句,可它们爬到嘴边也只成了淫词浪语加速了我在这深水里跌得更深,连喘息的力气都找不到。
脸面、尊严、坚持,土崩瓦解的时候,我就像一条久逢甘露的八爪鱼,什麽高难度的姿势都被开发加以利用并累得我气喘嘘嘘,欲望被他撩拨到了极致推向顶端的时候,差点没让我把车顶撞出一个窟窿。而他的手也就称著我灵神出窍的时候伸到了後面。我像触电了一样惊叫了起来。
“妈的,不行------,快放开我,我没做过後面,我不做後面-------”
“老吃素怎麽能行,偶而尝尝荤也不错。”
直线下坠 14
“老吃素怎麽能行,偶而尝尝荤也不错。”
我真正慌张起来,开始拼命的扭动著身体想把那只试探的手弄出来,可是更深的探入让我一下从刚才快乐的顶点跌入的痛疼的冰点。我不敢再动,如果这时候再动,就是找死,他的指头就像一个钻头一样扭著花式挑著我的肠壁,每刮一下,就能让我倒抽出气来,我不明白他这种算是什麽。如果这也算是扩张,他一定把那里当成了沙石碱滩拿著老锈锄头开荒挖地。
痛的实在忍不下去,那块地方绞得我全身抽搐,拼了命转过身体,用两只还能动弹的脚踢著他,在腿被他也用力的压住之後,我才知道每天3000米是个什麽概念,那种肌肉的重量和压!感让我的露出来的那片排骨相形见拙。我知道对著这种人挣扎没用,可嘴也没闲著,“你妈的孙子,畜生------”所有能想到的肮脏的词汇像炮弹一样飞出来,有一句想说出来的话被狠狠地堵在了他呼吸中,我彻底地放弃了抵抗,甚至连骂人的话也不再用肚子传递,只是想让这个过程快点,只是想让这一夜快点,过去了永远忘掉不再触碰。可痛疼还是在他进入的一刻达到了顶峰,那种身体被撕成两半的痛疼让我一声惨叫。脸上的冷汗淌下来和著他的汗水流在了我奇怪姿式下的坐垫上。而他释放体能不留余地的强势,真让我有种不如死了算了的感觉。
“轻点,你是人吗,你他妈把我当人干著吗?”我终於软了下来,也只有服软了,可他似乎更来劲,把我翻了个身,全身扭曲著,那种强势的贯穿,让我真正哀求起来。
“啊,-------轻点,求你轻点,妈的痛死了,你丫的变态--------”痛夹杂著满头满脸的汗水一滴一滴往下落,我有点神质不清了,不清楚什麽时候这场噩梦才能彻底过去。
为什麽会是这样。
手被解开放下的那一刻,身体软到了座位上,看著身边那个至今还保持著应该坐在大班椅後面指点著属下应该这样、应该那样的表情。我知道自己输了,输的很惨,输的很难看。
“你出血了,真的没做过?没有伤著你吧?”他仔细地给我提上裤子,套著衣服,扣扣子的时候故意留了上面的几颗,并拍了拍我,“是这样吗,留这几颗不扣”。
我把头转了过去,看向窗外那隐隐的灯光,眼里的雾气聚拢让我一句话也说不出,可我真的哭不出来。各种繁杂的的情绪涌了上来就像一锅杂髓汤,伴著车内恰当的腥气,让我想吐出来。
对他,我已经无话可说,对自己,我也无话可说。
近十个月咨询的时间里,他摆出了一幅最蛊惑人心的大度和善良,听我哭,听我笑,听我心里藏得很深的不愿被人剥开的心理秘密,现在他才表现的像一个真正的医生,连皮带肉把身体一样解剖的不剩分毫。在他面前,我还剩下什麽,什麽也不曾剩下,唯一的也就是属於我心里的那个秘密,他不知道我是谁,而我知道他。
而这个是不是应该永远保密下去,我依旧没有想好。
“好了,你没劲送我了,我自己打车回去。”他伸手过去扳正了後视镜,最後端详了一下自己的仪表,把几根弄乱了的头发抚平後,准备下车。
“哎,你等等。”这是我今天的流行词汇,现在说出来让我心里一阵难受。在那个酒吧门口等著的几个晚上,心里凌乱的就像打翻了的杂货铺子,这现在,随著身体冷却下来的是慢慢冷掉了的希望,原来所有的人都是一样的。没什麽不同。他也一样。这样一想,不由的一下万念成灰。
他没有像前两次一样蹦出让我目瞪口呆的说词,只是转了脸过来看我。静静的足有五分锺,那棱角分明的脸上,抹掉了所有的表情,除了他平常得不能再平常的呼吸,我还感到他的手摸在脸上有一点滑腻的感觉,最後姆指的一抹,抹掉了我眼角的那一点湿气。
“还真是个很好看的人”。
说完他转了回去,拉开了车门。
“王八蛋!操你祖宗。”我的声音追了出去,看到他停下了脚步,等了几秒,又回过头来弯下了腰,隔著车门上放下的玻璃看著我。我看著那张现在几乎可以说是被我咀嚼碎尸的脸,我不清楚这脸的後面隐藏了什麽,他的眼睛静静看著又像是透过我看著我的身後,空茫得什麽也装不进去。有那麽一刻,我心里悲凉得就像一个弃妇,我不知道这对於我算是什麽,一次不算美好的豔遇,还是一场偏离了轨道的强奸。
“你------”我声音哑住了,什麽话也说不出来。
他突然像想起了什麽似的,眼睛里闪出了光芒,“哦,忘了。”说著他掏出了钱夹从里面抽出了几张钞票,递给我。“这够不够。”
我扯开嗓子笑了起来,差点把刚刚好不容易忍住不掉下来的眼泪激出来。
“不够。”把钱摔到了他的脸上,我喊了起来。
“那我只有这麽多。”他捡起了钱又一张张塞回了钱夹。咧著嘴笑了。“那你说怎麽办?”
我冷静了下来,默默地看著面前这个衣冠楚楚的男人,有著我最欣赏的鼻子和最不欣赏小巧的嘴。
“滚。请你滚行吗?”我慢慢地说,转过脸来升起了车窗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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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文写得我是无比的别扭,发现我真的不适合这种风格,真想弃了另开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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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那个黑暗的路边一直坐到清晨,直到回到这所房子仍不能平静下来,似乎又回到了飞儿刚跳楼的那个状态,撇不开的飞儿,撇不清的思路,想哭想笑,想大声叫起来。无法入睡,头痛欲裂,甚至常常被那个人搞得自己不知道昨晚的那些事情是真的还是假的,要不是身上还残留著他留下的印迹和身上隐隐的痛感,我一定以为自己又像过去一样,沈浸在哪个梦里还没出来。
知道了那个医生叫梁恺,知道了那十个月帮我走出困境甚至给我指出了一条明路的人是梁恺,知道了卖了那所房子後也许不再有机会见面的男人叫梁恺,知道了那个时时响在耳边时时影响著我的生活的人叫梁恺。知道了这几个月常常想起有时是万分想念的人是梁恺。
可昨晚那个一本正经却是真正欢场老手的人也是梁恺。那个终於把我的自尊和自信碾成粉末的人也是梁恺。
他说,如果烦了就放下,他就像是一盏明灯,点亮了我许久不敢触碰的黑暗,他在我心里散下一把种子,让我希翼等著它怒放成花朵。可他却让我在他转身的那一刻看到了他真正的模样。
回到宋宁的房间,躺在他那过分精致过分干净的浴盆里,我看著香皂架子上的那个粉色的小捏子,再看看池子里零星飘著的毛发,心里一阵恶心,正想用捏子把那些东西夹出来,盆底竟然还有好几块非常明显的血迹。我终於撑起身体像个杂技演员一样趴在马桶上把原本就没吃多少东西的胃清了个干干净净。
强撑著发软地身体找到手机,没怎麽多想就找出了号码打了过去。
“阿明,把那个混帐医生的详细资料给我一份。”
听到那头骂骂咧咧,咕咕哝哝,似乎被搅了清梦,声音一声比一声高:“烦不烦啊,妈的两天没闭眼了,刚闭上就碰上你这瘟神,你还以为你是大爷呢吧,操,什麽鸡巴东西,等著吧-------”
我的脸白了。我从没想过有一天阿明也能不耐烦地毫无顾忌嫌弃我。想想当年我们好歹还一个饭盆里争过食,一个锅里搅过粥, 宋宁这才走了几天,不说宋宁了, 宋宁是他老板,可阿明是打我还没出道时就认识了,就算我们不同路了,他成了经济人,这麽多年的情份好歹还值个几斤几两,难道这近十年的旧情他也不要了。也许,在他们眼里,我就是一个只能吃点白饭,还臭毛病一身的人,要不是现在宋宁还给阿明发著工资,我相信他绝对的敢当即摔掉我的电话。
听到手机里木底拖鞋踩在地板上啪嗒啪嗒的声音,我早没了刚刚的那一身怒气:“算了,阿明,不用找了,你继续睡吧。”赶紧挂掉手机。
“你他妈的耍我吗,妈的,真是疯子!”阿明发聋溃耳的声音还是在我按掉了那一刻传了过来,吓了我一大跳。
疯子,他说得太对了,我就是疯了才会幻想,才会中了魔的去那个的半个,才会天真的去痴想一段感情,才会觉得总有人会夺走我的寂寞。
寂寞的人是可耻的,我现在就是即可耻又可怜。
蒙头睡到第二天天快黑了才起来,後面似乎肿得更严重了点,连走路都成了问题,随便找了点消炎药抹上,又口服了两片。硬撑著到酒店里打包了饭菜,还专门买了一盒老莫的点心,很小心地挪上了车。
每个周五,是我固定和蓝翔吃饭的日子。蓝翔是我弟弟,信息工程大三的学生。
把车停在学校门口,像是小偷一样悄悄溜进了蓝翔的学校,尽管里面的路熟得就像自家的菜园子一样,我还是浑身不自在的从一群群的学生身边走过去,生怕有点什麽就能引起他们的注意。我害怕进学校,虽然我像个真正家长一样自豪著,为蓝翔能进这所有名的大学自豪,但更多的是无所适从和羡慕。
可以说,我高中没有毕业就出来混了。虽然履历表上写著本科,那是当年公司为了需要专门掏钱买来的文凭,一个知名音乐学院的毕业生,给我增加了很多竞争的法码,实事上,我连那所身处异地的大学校门朝哪 里开都不清楚,要是真去了那个地方演出,都是能躲多远我就躲多远,生怕哪个过於认真的人问一些可能令我哑口无言的东西,尽管这方面的训练从来不少,我也口若悬河地脸不改色的谈过那个学校的哪个老师,怎麽的善解人意和语众心长,和我所谓的校园生活如何的多姿多彩,事实上那位老师是公司一个董事的同学,见到我一幅心知肚明的随你怎麽吹的大度,可那种睁著眼睛说瞎话的滋味的确太折磨人了。
所以每次穿行在真正校园,走在那些真正的学生身边,我就像一个偷盗者,小心翼翼又万分惶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