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杰微微一笑,然后捉住Denis的手放在自己脸上,Denis开始用手指轻轻去感觉。他的手指先往许杰宽阔的额头游走,然后就是他的浓眉大眼,下面就是笔直的鼻梁,接着就是他厚薄适中的嘴唇。
"哇……你长得很英俊呢!"
"光摸就知道了?"许杰失笑。
"当然!你的样子已经在我这里的了!你的声音也是,可以认识你这个朋友,我会一辈子记住的!"Denis掩住胸口说。
许杰咧嘴一笑,Denis真是一个很纯真的男孩,这样的男孩是很应该让人去爱惜的。
"你不要放弃啊,终有一天言会接受你的,只要你对他是真心的话!"
"谢谢你!"
Denis甜甜一笑,他的双脚在水中前后摇晃着,双掌抵着石屎地,表情黯然下来。
"杰,你可不可以告诉我,我的样子是怎样的?"
"你的样子……嗯……很漂亮,眼睛是宝蓝色的,好像蓝宝石一样,五官很深邃,鼻子很高,嘴唇薄薄,浅粉色的。"
"那不就好像女孩子吗?"
"不像……你是个很可爱的男孩!"
"嘻……你知道吗?我一直……也很想看看文俊,虽然我已经把他的脸摸过很多次,可是我真的很想看他一眼,一眼就可以了!我不贪心的!杰,你知道吗,最令我伤心的事不是将来要跟文俊生离死别,而是……明知文俊就在我面前,我却看不到他。"
许杰伸出手把Denis轻轻搂着,像是安慰自己的小弟一样。
"对不起,我不应该对你讲这些话,可是这些心底话已经埋在我心里很久了,我想找个机会说出来。"
"不要紧,我当你是弟弟一样了!"
"谢谢你,真羡慕你们可以看到这个美丽的世界!"
"其实……有时候我们这些正常人才是真正失明,真正看不清这个世界的人,你比他们好很多呢!起码你善良!"
Denis就这样被这个令人感到无比安全的大哥哥抱着,心里的忧郁惭惭散去。其实最重要不是我们的眼睛可不可以看得到,而是我们的心,只要心眼还未瞎,那么这个美丽的世界就会永远存在于我们心里。
******
这一天四人乘坐威尼斯最有名的凤尾船(又译刚多拉)畅游河畔,虽然航费比较贵,可是有许多专程来威尼斯的游客都要一尝乘坐凤尾船的滋味。它是威尼斯特最具代表性的船只,船身是漆黑色的,坐垫是鲜红色,使整条船看来高雅无比,它由一个船夫站在船尾划动,船夫更会为人客唱意大利情歌,在浪漫的环境下,有很多情侣都会在船上交换一个表示一生一世的吻。
许杰和杜诺言同坐一艘,对面的是梁文俊和Denis,梁文俊把Denis圈在怀里,二人不时交头接耳,甜蜜非常。随着船身的摆动,杜诺言的心也似乎跟着小船轻轻回荡,他偷偷瞄向许杰,看见他正专注地拍照,并没有跟自己聊天。
此时,Denis静悄悄在梁文俊耳边说话。
"文俊,他们是不是很配的呢?"
"嗯……是蛮配的,杰长得很英俊,很有男人味,言虽然不是特别好看,可是很有气质,侧面很好看,他会令你很想接近他!"
"那他们现在在做什么?"
"没有做什么……杰在拍照,言在发呆,呵呵!"
"啊?那么浪漫的时刻也不好好把握,真是的……"
"你啊……"梁文俊宠爱的捏他鼻头。
另一边的杜诺言用双手抵着下巴,目光呆滞,忽然觉得眼前的景物都变失色了。
"小言?"
"啊?"
"你没事吧?晕船了?"
杜诺言摇摇头。许杰放下照相机坐在他身边,他望着梁文俊和Denis幸福的模样不禁羡慕又伤感起来,他偏过头,看到杜诺言一脸呆滞和纳闷的样子,忽然灵机一动。
"小言,不如……我们叫Denis和文俊来一个吻吧!"
杜诺言咧嘴一笑,点头赞同。
"喂!Denis,文俊……你们可以亲一口吗?"许杰对他们大喊。
听到许杰的要求,这对小情侣都甜丝丝地笑起来。
"嗯……看来要向他们示范一下了!"梁文俊调皮地说。
于是梁文俊单手托起Denis的下巴,把他的脸拉到自己面前,然后深深在他唇上印了一个长吻,他的姆指往Denis脸颊轻轻一拭,表示无比的宠爱,Denis则以甜笑回应这个吻,双手圈住他的颈项。许杰立即拿起照相机,连续为他们拍了几张照片,坐在旁边的杜诺言看着这个温馨甜蜜的时刻都不禁为他们欢呼拍掌起来,原来别人的幸福都可以感染到身边的人变得快乐起来。
"哇……真幸福!"杜诺言陶醉地说。
许杰深深看着他醉人的笑意,心里想着……其实,你也可以的!
"喂!"Denis向他们大喊,"你们也要亲亲!!!"
"啊?"两人愕然。
"是啊……我们亲了,你们也要!"梁文俊附和着说。
"哈哈……亲亲……亲亲……"Denis一边打拍子一边兴奋地说。
"呃……这个……哈……其实我们不是……啊!!!"
忽然,杜诺言感到脸颊被人啄了一下,他用手摸着被亲的部分转过头,就看到许杰温柔又带点羞涩的目光。
"文俊……他们亲了吗?"Denis拉扯梁文俊的衣袖。
"嘻嘻……是杰亲了言的脸颊,两个人的脸都红得像苹果一样呢,哈哈!"
"哈哈……太好了……"Denis拍手欢呼起来。
此时,两位船夫对望了一眼,然后雄壮地呵呵大笑起来,接着就对唱起一首情意绵绵的意大利情歌。两艘典雅的凤尾船在宽阔的水道上轻轻飘荡,是一副悠然又懒洋洋的感觉,梁文俊抱着自己漂亮可爱的小恋人,把嘴唇贴在他的额头上;许杰和杜诺言仍然处于心乱如麻的状态,谁也不敢开口对对方讲话,只是目不斜视的盯着前方的景物。于是,一片浓情蜜意就这样流淌在威尼斯醉人浪漫的蓝天下。
第 29 章
刚洗完澡的杜诺言走到厨房里,他看见梁文俊正在泡咖啡,香纯浓郁的咖啡香传遍整个客厅。
"文俊,在泡咖啡?"
"是啊……一杯特浓,鲜奶咖啡,还有Denis的意大利泡沫咖啡!"
"他们两个呢?"
"在花园,Denis很喜欢阿杰这个大哥哥呢!"梁文俊轻轻一笑。
"其实Denis讲过你跟他的故事给我听,我很羡慕你们!"杜诺言由衷地说。
"其实你不需要羡慕我啊,有人对你很好呢!"
杜诺言困窘一笑,摸摸略湿的头发。
梁文俊用餐碟盛着四杯咖啡走到阳台,阳台下是许杰和Denis在花园里谈笑的声音。梁文俊和杜诺言伏在栏杆上凝望着二人。
"Denis,咖啡可以了!"梁文俊向下大喊。
"哦……知道了,一会儿上来!"
梁文俊看着Denis孩子般的模样不禁摇头一笑,目光温柔起来。
"Denis已经很久没有那么开心了!"
"Denis很纯真,这样的男孩已经世间少有了!"
"有时候我在想,失明对他来说或者是一件好事,起码这个世界在他心目中是美丽的,但其实我们都知道这个世界是多么丑陋!"梁文俊感慨地说。
"文俊,你明知Denis看不到,但是仍然那么爱护他……我真的很欣赏你!不是每个人都可以像你一样!"
"其实……只要你是真心爱一个人,他的外表是如何根本不是一回事,我从来……都不觉得Denis是我负累,由我第一天认识他开始我就知道他是看不到,我更加没有同情他,可怜他,他在我眼中其实跟普通人没有什么分别,简单说一句,爱上就是爱上了,没有什么理由的,所以我毫不犹疑选择了他,因为我知道如果错过了他的话,我会遗憾终生的!"
梁文俊一边说一边把目光追随着Denis。
"可是你仍然想他可以看到的吧!"
"这个当然吧!最难过的不是要跟Denis分开,而是……明知他就在我面前,可是他却看不到我。"
杜诺言一怔,他深深为梁文俊的话颤动!要是你爱的人就在你面前,但是他永远都看不到你,这何等痛苦的事!
"所以你也要珍惜身边的人,不要让自己后悔!"梁文俊拍拍杜诺言肩膀,然后用眼神示意,"许杰是个很好的男人!"
"我知道!"
虽然梁文俊的年纪比自己小,可是他对爱情的坚持和信念,是很多已经年过半百的人都未必能够做到和领悟得到。
在这里,杜诺言又上了一课----真爱。
*****
"威尼斯是不是……很好玩呢……咳咳……下……下一站你们就……就去法国巴黎吧……咳咳,去看看那个……艾菲尔铁塔吧……咳……对不起……我今天……咳……比较辛苦,不可以讲太多……
今日……号码,咳咳……是2515。
小言……我……我爱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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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enis和梁文俊前来送他们的机,Denis更是一直捉住两人的手满脸不舍。
"啊……你们走了以后,那个人又不放我出去玩的了!"Denis扁扁嘴,低声对两人说。
两人笑着抚摸Denis的小脑袋。
"保持联络吧!"梁文俊笑说。
"一定!"杜诺言说。
"嘻嘻……你们要玩得……"开心"一点呵!"Denis奸笑说。
许杰和杜诺言又尴尬对望了一眼。
四人在离镜大堂前挥手道别,许杰和杜诺言都在心中对这对小情侣说了一句:祝你们永远幸福!
******
机舱内,杜诺言手上拿着那天替Denis和梁文俊拍的接吻照,看着看着,笑颜愈展愈开,见杜诺言变开朗了那么多,许杰心里只有安慰和欣喜。
"他们很配呢!"杜诺言推推身旁的许杰,把照片递给他看。
"是我拍得好啊!"许杰自信满满说。
"切……"
飞机已经起飞了,高空三万呎上,杜诺言很期待到法国的旅程,很想去看看那个举世知名的艾菲尔铁塔,听说夜晚的时候,整座铁塔都会亮起醉人的灯光,美丽得教人呆着。
"在想什么?"许杰温柔问。
"在想我们会在法国遇到什么事?"杜诺言笑了笑。
"嗯……法国最多名牌,看来我应该多买几件西装!"
杜诺言张开嘴巴呈呕吐状!
突然间,飞机重重往下一堕,机舱瞬间停了电,变得漆黑一片。过了几秒钟又回复了电力,此时,飞机上的广播响起。
"各位乘客,我们的飞机即将遇到强烈气流,请各位扣上安全带,保持冷静,等待气流略过。"
第 30 章
飞机开始剧烈地震动,那股离心力就像是坐过山车一样强烈,所有乘客都急忙地扣上安全带,已经开始见到有些乘客用手掩著胸口,看来是极不舒适!飞机再次重重下堕,有不少乘客惊叫出声,空中服务员唯有坐在位置上不断安抚乘客。
预言---------
杜诺言立即想起当日那位大师所讲的预言,许杰……许杰命中注定有一个灾劫!
此时飞机又停了电,漆黑的环境里乘客更加惶恐地呼叫起来。杜诺言一把捉住许杰的手,他开始感到呼吸困难,他偏过头儿把目光锁在许杰脸上,不断上下凝望,就像是永远看不够的!许杰担忧的看著他,他感觉到杜诺言的手震得非常厉害,他以为杜诺言在害怕。
"不用怕……气流很快就会过……"许杰温柔道。
"杰……阿杰……"
杜诺言的眼眶开始浸出泪水,到了这一刻他才知道……他不可以失去许杰!
许杰眉心一紧,在昏暗的光线里,他狐疑地凝视著杜诺言复杂的眼神,是担忧,是恐惧,是不舍……许杰尝试在他眼中读出他心中所想,他是为自己而害怕吗?杜诺言是头一次用这样充满情感的目光看著自己,这一刻,许杰只是感到幸福,因为他们终於可以心意相通,要是他在这一秒死去的话……那麼他一定是无憾!
许杰感动一笑,然后把杜诺言抱在怀里,把他的头儿压在自己胸口上,用双手保护著他。
"不用怕……不用怕……有我在……"
飞机再次来一个剧烈的摇晃,行李开始从头顶上的储物箱里掉下来,所有衣服,杂物统统挂在许杰头上然后尽数掉在脚边。杜诺言只是抓著许杰的衬衫,把自己整个人交托给他,他甚至可以听到许杰安稳的心跳声,他就这样埋在这个男人强壮安全的臂弯里,杜诺言紧闭双目,泪水从眼角慢慢浸出,心里不断祈祷,"不要出事……我不可以失去阿杰的……不要出事……"
此时,杜诺言心中掠过一段最令他难以忘怀的片段,就是许杰在罗马为他弹结他唱歌的那个画面,那天阳光下的他是多麼迷人英俊,多麼情深款款……他的微笑,他的眼眸,他的歌声,他的温柔……一切一切,原来早已经深深刻印在自己心上,早已经深深为此而沦陷。
终於,气流略过了,飞机稳定下来,电力也瞬间回复。全机的乘客都松了一口气,更为机组人员鼓掌欢呼,场面感动非常。许杰低头看著满头大汗,脸色苍白的杜诺言不禁忧心起来。
"你没事吧?"许杰伸手为他抹掉汗水和泪水。
"没有,你呢?"杜诺言不自禁的抚摸他的脸。
"没有……"许杰捉著杜诺言放在自己脸上的手,脸上挂著窝心的笑意。
两人的目光仍然离不开对方,他们都在对方眼里看到自己深情的模样,刚才他们几乎要生死相隔了!许杰对杜诺言柔情一笑,慢慢将嘴唇贴下去……
"当!!!"
杜诺言睁大眼睛,然后看到有几块属於飞机上的碎片掉在脚边。
"哈哈……"杜诺言噗哧一笑。
许杰用手摸著被撞击的后脑,心里喊著,"该死……差一毫米就吻上了!!!"
"哈……痛吗?"
"你笑我?"许杰用手敲打他的额头。
"嘻嘻……"
杜诺言心里大大的松了一口气,那个预言……最终也没有降临在许杰身上,他还是平平安安的留在自己身边。这个时候,机翼划破云雾,接著是一片无边无际的大陆,他们的飞机最后都可以安全的降落在法国机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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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於晚上到达巴黎市中心。酒店房内,杜诺言一脸惊叹的贴著玻璃窗,许杰被吸引了过来。
"你看……这间房可以看到铁塔呢!太美了!"杜诺言指指窗外。
只见远处有一座闪闪发亮,外形呈倒"Y"字的铁塔屹立在巴黎这个纷乱繁华的城市中,在神秘又美丽的夜空下,这座铁塔仿如变成了一座玲珑剔透的玻璃塔一样。
"想不想过去看看?"许杰问。
"嗯,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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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黎,一个浮华世界。有人说她华丽,有人说她奢侈,有人说她罪恶,有人说她淫靡,无论你对她的评价是如何,有一点你不得不能否认,就是她是个多采多姿,五光十色的大城市。巴黎是个金钱世界,只要你有钱的话,没有什麼愿望是实现不到的,但如果因为这个原因而觉得她是俗气的话就错了!因为除了金钱之外,她更是一个艺术和历史之都,无数举世知名的大文豪,大画家和建筑师都在这里留下过他们的足迹;残酷的历史也曾经在这里一幕又一幕上演,见证著法国的兴衰,更有不少人为了巴黎而流下他们的鲜血。到了现代,巴黎给人的感觉就是个醉生梦死的寻梦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