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应该做的就是找到霜,然后向他倾诉自己的相思之苦,和他永远在一起,自己从没这样渴望过好好活着,雪知道,这些都要归功于霜,是因为他,才有活下去的动力,为了让关心自己的人快乐,也为了自己的幸福,雪会拼尽全力,毕竟这种恋情是非常薄弱的,没有一定的力量巩固的话,
等待他们的只有无情的裁制,只是希望那个时候,霜能平安无事!
雪走在皇城的大街上,融入在这片叫嚣声中,到处都是叫卖的小贩,整个大街热闹无比。雪改名叫血奕,为了掩饰。血奕对这条街有点印象,因为当年蓝枫带着自己逃的时候,曾走过这条街,而且有很多人出来为‘姬雪’送殡!
血奕在路上不住的傻笑,很多人看到他这个样子都吓得躲到一边,血奕也没有在意,自己完全可以想像出来现在是一副什么傻样!
近了,血奕感觉自己离霜又近了一步,想到霜的了无音讯心情陡然黯淡了许多,没有任何线索,该怎么办?
不是很清楚,只知道走一步看一步,血奕自从重生了以后,学会最大的一点就是看的开了,做什么事,做了就是做了,就不会去后悔,后悔药没有的卖,谁都清楚,只向前看,才是每一个人应该做的,不会像前世那样像得了抑郁症一样的生活,而是活的轰轰烈烈,一直坚持着船到桥头自然直,车到山前必有路的原则,血奕对生活充满希望,这么大的地方,怎能没有自己和霜的容身之处,而再大的地方,只要霜没有和自己一样转世,就一定可以找到他,想到这里,突然有些不安了,如果霜真像自己一样……
血奕不敢想了,他对什么都不敢肯定,只有找,不要把一切都想得太绝,塞翁失马 焉知非福,这个寓言让血奕很受用。
血奕渐渐走到紫禁城门前,大门外是两排威武的士兵站岗,很有威势!
‘呲呲卡’,血奕以为自己听错了,自己的耳力比普通人不知好上多少倍,所以听见这些声音也就没什么奇怪,但关键这声音太怪了些,有些像当年霜给自己撕尿布时的声音,‘呲呲卡’,‘呲呲卡’,很有节奏感。闻声看去,是一个满身是血的怪人,在那将自己的衣服撕成一条一条,然后系在一起,趁守门的侍卫不注意,扔在城墙里,反反复复了十几次,没有成功,那人有些累了,坐在地上。
血奕终于知道什么叫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了,从那依稀可见的面容,血奕冲过去抱住他,可这惊动了守门的侍卫,拉起霜,飞快的跑,霜似乎有些体力不支,渐渐没了力气,抱起朝思暮想的人,腾空飞起。
看着地面离自己越来越远,霜认为自己死了,身体轻飘飘的,现在应该不是身体而是灵魂了吧!?
霜哭了,还没有见到雪儿,那个让自己最喜欢的孩子,还没见到,怎么就死了,自己的骄傲,自己一手打创的大梗国,怎么就这样拱手送人了,原本想着去御书房找到玉玺,再从新来过,虽然没有多少胜算,但还是想试试,没想到……
血奕很害怕,霜已经昏迷了三个时辰,帮换下了那套血衣,擦干净了身子,想想刚刚将霜放在床上时候,看见的就是一个‘血人’,浑身上下,都是细小的伤口,还有的地方,不止用刀割过一次,看起来是像用钝刀一点点的划上去的,身上还有鞭伤,真是惨不忍睹,他从未受过这样的苦,一生的娇生惯养,怎么可能让别人消去了气焰?血奕不相信这是自己那个心爱的人,是谁,把他折磨成这样,不可饶恕!
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屋里的火苗上上下下的跳着,昏黄的凄惨。原来没死,但是,就算没死又能怎样,还不如死了,一了百了!
想想当年睥睨天下的傲气,现在已经不复存在,就算没死,也已经是个活死人了!
“你醒了,饿不饿?我去端吃的!你现在身体很虚弱,只能吃一些流食,以后,慢慢会好起来的,你的伤,会好的!”血奕有些激动,连忙端起已经热了三次的米粥,扶起霜,让他靠在自己身上,拿起勺子,放在嘴边吹吹,然后又放到霜的嘴边。
霜有些惊讶于这个孩子的细心,看着眼前的勺子,霜有些想哭,自己有多长时间没有这样好好的躺在床上了,现在连一个素不相识的孩子都这样照顾自己,可宫里的人成天想着怎样算计别人,让自己过得更好!
“来,张嘴,喝了它,会好受点!过一刻钟,再喝一碗药,不久,身体就好了。”
“你是谁?”从宫里逃出来后,就没有再说过话,听着沙哑的声音,霜不相信那是自己发出来的,太过苍老。
听到霜这样问,血奕有些为难,如果告诉他是‘姬雪’,那他一定会很高兴,但两人在一起的希望,也就……
血奕想了很久,看着霜的睡颜,默默的坐着……
相知之幸福
血奕不敢确定如果告诉他真实身份,以后两人会怎样,也不敢想如果告诉他自己是‘血奕’,那将来该怎么办?
霜看着孩子不住的皱眉叹气,心里不知道打着什么小九九,忽然觉着这个孩子很可爱!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谁!”用稚嫩的声音说出无情的答案让雪有些诧异,想了半天就是为了自己是谁么?
“没关系,不知道就算了!小弟弟,这里就你一个人么?”霜投之温柔的笑,让面前的孩子得以平静。
“嗯,我是在山脚捡到你的,就把你拖了回来,可累死我了!”皱起稀疏的眉,抱怨似撅起嘴角,然后伸手捶了捶后背。
让这一幕给逗笑了,这孩子虽然长的不算漂亮,但是看着也是出类拔萃的伶俐,如果……
“我就叫你‘净’,如何?”
“净?为什么?”
“因为你给我的感觉很干净啊!”是的,很干净的孩子。
“嗯!你叫什么?”干净么?霜,你看走眼了。
“我?我叫寻!”寻,天下之大,自己的亲人只有那个小人儿了,找到他,心里也会好受些!
寻!是为了寻我么?不敢说,不能说,更加不想说!
“寻,喝了这粥吧!”重新舀了一勺粥,放到寻嘴边,让他一口口喝下去,在喂粥的过程期间,寻感觉到了净的身体再不住的颤抖,他全当是自己太重,这小孩子体力不支而已,看着还有两口的粥,赶忙喝完,让净扶着自己躺下。
其实血奕是太过激动而已。他怕自己喂得太急,呛着霜,更怕自己一时忍不住,紧紧抱着他!
“你好好休息,我去熬药!”说罢,转身出了屋子。
寻有很仔细的观察过这个孩子, 他的所作所为是一般小孩子都少有的镇定,而且,净的话漏洞太大了,从山脚捡到自己,一个五六岁的孩子?将自己拖到半山腰?而且浑身的血,一个半大的孩子竟然可以这样将自己擦干净,不见一丝慌张,一个孩子独自生活在山腰上,无人问津,这不是很奇怪么?
寻怀疑过净是奸细,毕竟,现在不再是自己的天下,而且外贼很有可能趁国内危乱的时候趁机攻打大梗,什么都有可能,但寻实在想不到净接近自己的目的是什么,而且寻不知道净是否知道自己的身份。但就算知道自己是谁又能怎样,现在大权已经不在手里,现在什么都不是,顶多算得上是亡国之君。
没有想过皇后一家会叛变。那个让自己爱慕多年的皇后,竟然会叛变,她什么时候瞒着自己在背后养了这样庞大的势力?
想想当年为了寻她曾踏遍大江南北,不顾母后反对将她立为皇后,却没想到,她会这样对自己,枉自以为她也是爱自己的,想想她每天在自己耳边诉说怎样怎样爱自己,现在想来都是骗人的。
眼睛有些湿润,他想到了那一夜,叛兵横行于皇宫内外,满地的尸体,是自己的心腹,一些官兵竟然就这样当着自己的面□后宫佳丽,想到母后临终前拉着自己的手,将一块沾满浓稠鲜血的玉珮放进自己手里,染红了双眼,从来不知道原来天牢是这样的地方,阴森,恐怖。
但很奇妙的是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在皇宫的围墙外,他抉择可能是蓝枫救了自己,因为他已经消失了三年。
自己又怎么会到山脚下?寻觉着净的谎话可笑极了。
现在朝庭应该在换一批新血液,这样的情形很不利。
寻曾经想过,找到雪,不让他登于朝堂之上,就这样父子俩生活一辈子,累了,真的很累。在那个位子上已经做了数十载,他自认已经尽心尽力,现在已经不需要他了,自己下台了,也就算了,不必再去追究。从此不再是那个行事乖张的‘姬霜’,那个人早就已经死了。
但当他再次想到这个问题的时候才发现原来这样难以取舍,怎么可以将打造多年的天下就这样轻易拱手送人?
两人相安无事的生活着,每天过着日出而坐,日落而息的生活,单调却不寂寞。
每天两人同榻而眠,一起吃饭,一起聊天,所有的所有,都是一起,这让净有一种被爱的感觉,他想自己也许可以这样一直下去,和他一直这样下去,当然,这也只是想而已。
而寻,每天想得都是去找那个小人,他等不了多久,他怕自己的血肉会有危险,而且,他想雪,很想,有六年没见了,不知道那个孩子长成什么样了,只要想起他,寻的心情就会很好,然后讲的话也会更多,这样让净很受用,即使知道仅仅是为了那个叫‘雪’的男婴!
早餐,中餐,晚餐,都是净一手操办。
一个是昔日的皇帝,一个是已经猝死的皇子,身份的悬殊,决定了上下之分,小子做饭给老子吃,不为过。虽然净感觉自己是做给自己的爱人吃。
寻很欣赏净,一个六七岁的孩子,对家务已经非常上手,这对在帝王家长大的寻有很大的刺激,很不可思议,寻没有武功,他小时侯是个很懒的小子,长大后他认为没有必要去学,因为众多的人围在自己身边,所以从没想过需要绝世武功来防身。
他学的是兵法,所以,当叛军进入皇宫的时候,寻愣了,冷了,漫天飞舞都是人,那个时候,寻就预测到不可能赢。
所以他没有反抗,那样反而会叫人瞧不起,帝王的尊严不允许。君臣之道,在这里已经用不到,没有人会为了自己赴汤蹈火,以前是,现在亦是。
寻清楚的记得,当刺客进来的时候,周围的侍卫大臣,嘴里喊着护驾护驾,却没有一个人真正前来自己身边,只有喜子一直在身边。
世界上没有永远的依靠,没有永远的情。
当叛军将自己压下去的时候,寻说,我不了解你们到底想要什么,亦像我,做了这么多年的皇帝,我不了解自己想做什么,想要什么。
这是真心话,他觉着生活很无聊,很虚无飘渺。
他看着净每天从很远的地方背来一捆一捆的柴,看着净每天将饭盛到自己的碗里,看着他将碗筷收拾干净,然后把桌子用抹布擦的锃亮,看着他每天早早的起,在那练一套不知名的功夫,看着他将床铺好……
听着净每天叫自己吃饭,听着他每顿都叫自己多吃点,听着他每天叫自己将很苦很苦的药喝下肚,听着他每天说今天吃……
寻所能做的就是,看着,听着。
竟然让一个孩子每天这样照顾手无缚鸡之力的自己,快三十的男人竟然让一个还不满十岁的孩童照顾的无微不至。
很丢脸的事,但却是事实,自己什么都不会做,如果是让他照顾一个婴儿的话,寻也许还有点用处。
“净,我来帮你拿碗!”
“霹雳嘭塄”寻同学摔了个干干净净。
“没关系,你去外面晒晒太阳!”于是乎,本就不多的碗,这次彻底换了新的,且是木头的。
“净,我来帮你洗。”
“呲呲卡……”寻同学很成功的将裤子撕成了两半,尿布撕多了的反作用。
“没关系,也该换条新的了。”于是乎,寻同学多了两条新裤子。
这严重打击到了霜,以至于有两顿饭没吃。
净不是个会说话的人,本就很少说话,他知道寻很难过,所以,他去安慰。
“寻,你不要伤心了,不就打坏了五个碗,撕坏了一条裤子,烧了半个房子等等等,这都不是你的错,你不要在责怪自己了。”
本来寻是已经快从失措感中恢复过来了,但是听到这不同寻常的安慰,自己又跑到一边墙角画圈去了。
无奈之进城
“我要走!”
“不行,你的身子还不好,再疗养一阵吧。”
“好。”第一天,他们这样说。
“我感觉自己好了。”
“那只是你的感觉。”
“我的身体自己清楚。”
“我的医术我自己也很清楚。”没错,自己很清楚,他的伤早就好了,只是不想放他走罢了。
“……”第二天,他们这样的对话。
“你就真的这么想走?”
“嗯,就算你再如何拦着我,我也会走。”眼中的坚定让净有瞬间的迷恍,当年就是用这个眼神说,要让自己幸福,快乐。
“我们谈谈好么?”净有些无奈的抚着头对树上的人说道
“没什么好谈的,我要走,我一刻也受不了了!”
“虽然我不知道你是如何爬到树上的,也不知道你爬上树想干什么,但奉劝你一句,如果你想从这棵树翻过墙的话,最好还是放弃,那边是一条很不干净的河。”
于是,寻悻悻然从张望的树枝上下来,对于有洁癖的寻来说,那是无法忍受的。
“你确定自己能下来。”不是疑问句,而是陈述。
“你也太小看我了,一个小娃娃而已,我已经活了三十年了,这点本事还没有的话,那不是太丢人了?”
“那你两腿不要发抖啊。”净觉着脑袋里有十万只麻雀在那叫唤。他第一次知道,寻还有这样可爱的一面,如果不让自己担心就更好了。
“小子,谁……谁抖了?你起来,上一边儿去,不然,过一会踩着你,可别怪我,我可是练过千斤坠的。”
当一个物体自然下坠的时候,是最危险的。重力势能也是平时的好几倍……
“我是不是很重?”
“不,还……好。”
“哦,你想和我谈什么?”用手下巴,看向远方树上的一只乌鸦,
“哇……哇……哇……”
看着飞翔在空中的乌鸦,寻不断感慨,好自在的鸟啊!
“我说,寻。”
“嗯?”看向叫自己的小人,虽然才六七岁,但个子长的飞快,已经有十一二岁时候的个头,清秀的脸上透着一些婴儿肥,身上总是有一股青草味,很清新。
“你先从我身上起来”净害怕就这样被这练过‘千斤坠’的人压死。
“哦,我忘了。”这人在‘某些事’上来说,真是脱线的厉害!
“净,你练过金钟罩么?”
“啊?嗯。”我练过,我真的练过,我自己都不相信我自己练过,而且这么厉害。
“寻,你真的要走。”
“嗯。”
“好,我陪你一起去。”
“为什么?你不是说,你要在这等你师傅回来?”
“昨天他飞鸽传书说他去云游了。”
“飞鸽?我怎么没见到?”
“你昨天吃的是什么?”
“烤乳鸽?不过我吃着有些像野鸽啊,不像家鸽。”
不愧是做过皇帝的,这也能吃出来?但是貌似他也就这点用处了!
“你吃都吃了,还说这么多,反正我现在也没什么事,就陪你去吧!”
“可以么?”
“你又不会武功,又不会照顾自己,我去比较放心,”这个理由应该很充分。
“也好。”
于是,就这样定下了。
“寻,你确定要带这些东西?”
“嗯,少么?”
“寻,其实我们可以买新的。”
“你不是一直都说要‘省’么?”
“没必要锅碗瓢盆都带着,带两件换洗衣服就可以了。”
“哦。”
看着寻从一个热气球大的包袱里将东西一件件的取出来无声的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