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疑惑呢，文学轻轻拽了拽我，我凑到他那边儿，“干什么啊？”
他尽量避着雪梅姐，“刚才张舒乐问你考多少分呢。”
我心里一惊，有点不敢相信，“不是吧？她怎么说来着？”
“没多说，就问你考得怎么样，她这次考了班级第三呢，哎，长得还这么漂亮。”
我继续接他的话，自己拿了本书照着汉字稀里糊涂念，可脑袋里想的全是这不靠谱的事儿。
放学之前收到小涵发的短信，说他有事，先回去了。我心里骂了一句，本来还准备请他吃饭呢。
一天观察下来虽然不是有百分百的证据证明张舒乐喜欢我，但是第六感来说，八九不离十了，我挺迷茫的，像一只漂浮在大海里没有方向的小船儿。
周言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还在整理乱七八糟的本子，有一些本子里记载着我从小学到现在的种种念想，喜欢过几个女孩，为什么喜欢啊之类的。现在看着觉得挺矫情的，但当时是真的开心过真的伤心过，没事儿的时候写写小字还是挺不错的休闲方式，对我来说。
“我还以为你落跑了呢，等你半天！”周言把书包往文学桌上一甩。
嘿，我看了看四周，居然都没人了，“哪能啊，我这正准备去找你呢。”
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从我手里抽了本封面黑色的本子，“这什么玩意儿啊？”
我赶紧夺回来，塞进书包，“你他妈怎么劲乱碰别人东西啊，走吧。”
他也没怎么着，默默跟我后面出了门。
“怎么还真是你一个人？李斯晨呢？”
“咱兄弟俩吃饭，关她什么事。”
“你真行，说吧，想吃什么？太贵我可请不起。”
“嘿嘿，随便什么都行，只要是你请的，你问她了吗？”
“那行吧，还老地方儿。当然没问她，我又不是傻子，问了有屁用。”
“你丫真没脑子，不问才傻呢，太二了你！”
“操，行，我二，你十三！”
他伸一胳膊过来掳我脖子，把我勒得不行，“你再说！”
这小人，打不过就动手，狗熊和英雄的差别咋就这么大？
到了地方一看居然歇业，门上贴了黑纸白字，大体说什么特殊情况，歇业一周。
脚下正好一易拉罐，我直接一脚踹飞了，“操，吃个饭都不让了！我怎么这么倒霉啊。”
周言看着我倒笑了，“你丫急起来跟狮子似的，瞧你毛都滋了。”
“你再敢多废话一句，我就回家了。”我转身，周边倒有几家店，但那菜实在难吃得可以。
周言拍了拍我肩膀，“嘿嘿，不牛了吧？怎么着，哥哥我带你去一好地儿？”
“你要带路赶紧的，天黑了爷就不奉陪了！”
我们又走回学校门口那儿，窜进了一挺隐蔽的小弄堂，走了有五分钟，穿过几条胡同，最后在一四合院停下。
他推开门，院子不大倒挺干净的，有一棵大树，站老远儿就能听到屋里的吆喝声什么的。
“哟，这什么地儿啊，怎么被你发现的？”我挺惊奇的四处看着。
“你当哥哥我真吃素长大呢，也不想想我在这块儿混了有多久。”他牛逼哄哄的说着。
“你得了吧，这还挺热闹的啊。”我们走进了正门，基本桌桌都有人，生意好得跟过年似的，太神奇了。
他挥了挥手，一服务员儿过来，“嘿，周言？好多天没见你来了。”那是个穿红衣的小姑娘，脸蛋红扑扑的。
他笑笑，“这不来了嘛，这我哥们卜儿，给我们腾俩空位啊。”
小姑娘说，“你等等。”跑到柜台那边儿说了几句又跑过来，“走吧。”
于是我跟周言又大摇大摆的走了出去，我挨着周言小声说了句，“小样，你还挺有面。”
他乐了，“你不会才发现吧？”
我们被带进了西边的屋子，安排在角落一张长方形小桌那，这地方比刚才那边安静些，只有几桌人，都喝着小酒吃着小菜说话声音也不大。
周言跟姑娘道谢，“这位置还留着真好。”
小姑娘笑，“姨说一定要给你留的。”
“嘿嘿，那替我谢谢老板娘，把菜单给他点吧。”周言指了指我。
小姑娘把菜单给我，我郁闷，明明我请客，“这里我也没来过，还是你点吧。”我又把菜单给周言。
周言想了想说：“老样子吧。”
小姑娘点点头，正要走呢，周言又叫住，“算了，我重点。”然后说了一堆，我瞪着他看。
“你怎么老耍人？”
他用筷子敲我一下，“你懂个屁！”
“操，痛啊！”我揉着脑袋，眼睛不小心瞟到了斜对面，嘿，那不是凌空吗？
“你看什么呢？眼睛都直了？”周言又用筷子敲了我一下，不过这次挺轻的。
“看！凌空。”
周言转了下头，又面无表情转回来，“你认识他？”
“靠，谁不认识啊。”我说着朝那边喊，“凌空！”
凌空没抬头，凌空对面的倒转头了，付宁看到我，愣了一下，又笑一下，“怎么是你啊？”
我也没多顾忌，窜他们那桌，拍了下凌空肩膀，“你丫吃得真专心！”
付宁在旁边笑，“他啊吃起来比什么都认真，所以才这么胖。”
凌空直接反驳，“我这也叫胖？你就嫉妒吧你！”说完才反应过来似乎有人叫他，于是转了脑袋抬头，看到是我不只是一点点吃惊，“你？你怎么也在这？”
“我在这有什么奇怪，你们怎么找到这里的？”我挺高兴的。
付宁撇了撇嘴，“我们都在这吃了快3年了。”
“啊？真的假的？”
凌空点了点头，“你怎么老一惊一乍的，你一个人？要不要一起吃？”
我赶紧摇头，“不用不用，我跟朋友一块儿呢，你们慢慢吃吧！”说完就往回走。
回头看凌空还盯着我这边呢，然而没几秒眼神就黯淡了，低着个头。后来他也没再往我这边看过一眼，走时也不打个招呼，我有点郁闷。
回到座位周言也冷冷的，我问他什么也不说话，后来我扯了半天扯到张舒乐他才勉强来了点性质。
我把情况跟他说了说，问他该怎么办好。
他说，喜欢就交往，不喜欢就拒绝呗。
我心想也是，这么苦恼干啥，本来我对李舒乐也挺有好感，她各方面那么优秀，是我捡了便宜。
“那她也没跟我表白，我跟她说？”
周言斜我一眼，“她喜欢你，是你占便宜，你先说了，你就输了。”
我听得有点莫名其妙，什么输了赢了，这谈恋爱还跟打仗似的不成？“你的意思是别说？”
他点了下头，“要说也是她说，你急什么。”
“哦，那就拖着吧。”我又夹了些菜使劲往嘴里塞，真好吃，别说，比‘老地方’的有过之而无不及。
“嗯。”周言想了想又问了句，“你真喜欢她啊？”
“是啊。”
吃完饭出了胡同都快九点了，有点冷，周言走我右边，我们的手臂时不时碰到。
突然周言停下脚步对我说，“你以后还是别跟付宁走太近。”说得挺正经的，他平时都不这样。
我觉得奇怪，“他坐我后面，我没跟他怎么着啊，你站我们班窗口不是也看到他？再说……哟，你认识他？怎么没见你们打过招呼？”
周言没理我，继续自顾自，“反正他不是好人，你小心点儿。”
“啊？不会吧，我觉得他挺正常啊，不就长得好看了点？”我开玩笑。
周言突然抓住我手，很用力，“你别一天到晚没心没肺的，叫人耍了有你好受呢！”
我觉得奇怪，我也没蠢到哪去吧，“你干什么啊，凌空和付宁也都算我朋友吧。”
“操，就他们……”他想说什么，终究是没说出口，“你别废话了，我这都是为你好。”
我莫名其妙，“行了，我有分寸。”
我想周言和凌空他们肯定是有过什么过节，要不然不至于此。也许就是一个小误会，解开了就好了，我这么想，根本没把周言的话放在心上。
凌空和付宁关系好，也不是一次两次听说了，我问小涵，“凌空平时就付宁一个朋友吧？他们那么好。”
小涵不摇头也不点头，“还行吧，凌空跟同学关系都挺好的，要算朋友估计也就付宁，他们都好得跟一个人似的了。”
我说，“是啊是啊，跟咱们似的，咱们也好啊。”
小涵就笑，“别说，你人缘从小就不错，不过中学那会儿怎么没见你跟谁这么好呢？”
我也笑，“那时小呗，觉得跟一大堆人玩儿痛快，特鄙视小团体，哈哈。”
他骂我一句，我踢他一脚，后来又跟他聊藤井树的事。
他无法相信，“你小丫挺的是不是出卖色相勾引的？”
我为了配合他的话还特意摆了个很骚的姿势，“爷爷我勾引美女还需要出卖色相？笑话！”
小涵笑，笑到后来我觉得不对劲。
“你笑得这么贱，说！有什么事瞒着我！”
“我们班一女的给我说……喜欢我……”
“然后呢？”
“我答应了。”小涵声音不大，但足够我听清了，这不靠谱的小子太牛逼了，憋到现在才说。
我朝小涵肩膀挥了一拳，“你他妈真行，速度比我快多了！”
他腼腆地笑了下，“别告诉我妈。”
“这我当然知道，明天咱还一块儿吃饭回家吗？”我觉得他应该要陪他的女朋友了。
小涵想了一会儿，“放心吧，当然一起。”
我很高兴，“嘿嘿”傻笑了半天。我当时没什么特别想法，替小涵高兴，还有想看看那个美女长什么样，当然我没想过从那之后我和小涵单独吃饭的机会就少之又少了。
我觉得张舒乐对我采用的应该是“温柔陷阱”之类的爱情攻略，她表面对我没太大变化，但一些小事上我还是能感觉得出来，她对我，跟从前不一样了。
我上课不怎么记笔记，她经常把笔记本借给我，让我抄；下雨或者天冷她都准备了雨伞和手套之类的为我雪中送炭，很细心；我一上Q她就来跟我问好跟我聊些有的没的，陪我打发时间。我也不烦她，她要装就让她装，看谁先撑不下去。
小涵女朋友是个运动型的女生，怎么说，完全不是我之前想的那样，小涵让我跟他们一起去吃饭我才知道，原来说的一起吃饭是三个人。
那一顿饭吃得特别别扭，我跟小涵平时聊得那些，那女生总打断插话，给我烦得不行，又不能发脾气。
小涵也是无奈，看得出他挺喜欢那女的，对她很温柔。
于是，我就成了千瓦电灯泡。
那天吃过饭，历史课上我给小涵发了条短信：咱以后中午别一块儿吃了。
小涵回过来个“好”字。
我心里酸酸的，说不上难过说不上悲伤，就是觉得还是以前初中好，跟谁都好，跟谁都不铁，这一铁就容易动感情，动感情就不是好事。
后来我中午起初是跟班里的一帮男生一起混，跟他们先打球，再吃饭。
有一天中午张舒乐在篮球场上拦住我，问我怎么不吃饭？
我愣了半天，说打完就去吃。
她说，“你怎么这么大还不会照顾自己？你不是经常胃痛？”
我还想她怎么知道我经常胃痛，想完我就笑了，她在Q上问过我，不过我没拆穿她，盯着她看。
她也没不好意思，“你跟我去教室吧，我帮你叫了盒饭。”
“啊？不好吧。”我挠了挠头。
她站着，“你去不去？”
我只能跟她去了，那帮男的在我后面乱吼了半天，说我被拐跑了，他奶奶的。
那一餐我吃得很撑，确实是有些饿了，张舒乐说了三四遍，让我慢点慢点，没人跟我抢。
我朝她“嘿嘿”笑，她也朝我微笑。
之后，我的生活似乎又有了新的变化，我总跟张舒乐腻一块儿，她中午非让我跟她一起去吃饭，课间也不让我到处乱跑，逮着空就给我补习，回家还继续QQ上跟我谈心。我想着觉得挺好笑，怎么跟我妈似的，我妈都没这么管过我呢。
我跟周言发短信抱怨，他幸灾乐祸，说天下女人一般黑。
我威胁他要告诉李斯晨，他不怕，骂我就这么点能耐。
我们一直吵，奇怪跟他发短信的时候比跟张舒乐还轻松些。
我这才觉得，女人这东西近看不如远观，但我心底里还是挺高兴有这么一人管着我，关心我，督促我学习。
两个多月的工夫，我在潜移默化中慢慢接受了张舒乐，那时候很多同学都觉得我们俩在一起。张舒乐不反驳，我也不反驳，大家心照不宣。
期末考试我居然进了年级前100，在班上排第九，我高兴坏了。收到成绩单后发短信给张舒乐，说晚上请她吃饭，谢谢她一直以来对我的帮助。
张舒乐也挺高兴，我们约好肯德基见。
老妈看了我成绩单也是立刻打电话给老爸报喜，说我终于开窍了，照这个进度发展下去，清华北大绝对没问题。
我咧着嘴朝老妈笑，“妈，我都考这样了，是不是有点奖励啊？”
老妈也不废话，当即掏了口袋，塞给我一百。还说，压岁钱今年肯定多给。
我那个乐啊，想过年就是好，过年成绩考好了果然比什么都靠谱。
在车上收到小涵发来的短信：你小子厉害啊，都进100了！
我：怎么着，嫉妒啊，嘿嘿。
小涵：行呗，你丫牛，你家女人更牛。
我：你就嫉妒吧，我约会去呢。
小涵：跟美女？
我：废话！
张舒乐那天居然穿了条裙子，把我惊的，我说，“这大冷天，你穿这么少，不冷啊？”
她笑，“别人都这么穿。”
我看了下周围，还真是，我对女同胞的敬仰之情犹如滔滔江水，“走吧，先逛逛呗。”还没到吃饭时间。
张舒乐同意，踩着个皮靴“踢踏踢踏”跟我后面，我不喜欢逛街，只能在街上走着。
“你慢点啊，哪有你这么逛街的。”张舒乐在我后面喊。
我停下，“你带路吧。”
然后我们逛了N多商场精品店啥的，她看中一手机链，是一对儿，想买。
我说：“想买就买吧。”
她很兴奋，问我要手机，我把手机给她，她直接拆了那玩意就往我手机上挂。
我还没反应过来呢，阻止都来不急。
她挂完我的又挂自己的，还问我，“漂亮吗？”
站一边的小姐姐盯着我们看，朝我们特那样的笑，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表面斯文的女生是不是关键时刻都这么彪悍呢？
最后，还是我付了钱。张舒乐一路很兴奋，最后我们进肯德基的时候，她已经挽着我的胳膊了。
吃的过程中，我们随便瞎聊着，她乌里乌突地问我：“你早知道是我吧？”
我都愣了，“什么？”
她喝一口可乐，“藤井树。”
“哦，那个啊……一开始不知道，后来猜是你。”
“那你知道了怎么也不跟我表白？”这女的也太直接了。
“啊？为什么要表白？”我装糊涂。
“我喜欢你，我做你女朋友好吗？”
我挺冷静的，抬起头看面前的这个女孩，很漂亮，脸上还化了淡妆，“你不早是我女朋友了吗？”
她听我这么说，给我一粉拳，“你真讨厌！”
我心想，讨厌你不还喜欢我？
吃完在门口居然碰见凌空和付宁
张舒乐和付宁打招呼，我对着凌空笑了笑，自从四合院那次之后好久没碰见过他了。倒不是对周言的话有什么心理负担，就是挺忙的，忙得没时间想起来其他一些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