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种“我想你”之类的话，我怕我这辈子也说不出口。
“我也知道，当初是我跟你表白的，可我觉得你也是喜欢我的，你喜欢我吗？”张舒乐盯着我看，我没想到一个多月不见，迎接我的是这种场面。
“我挺喜欢你的。”我觉得我要不说，对她是挺不公平的。
她笑笑，吃了一口奶昔，“小卜，我觉得我们在一起，你有时候挺像我弟弟的，跟个小孩子似的，我觉得我照顾你给你发短信让你多看书都是应该的。”
我低着头，什么话也不敢说。
“其实……我有时候都不知道你是不真的喜欢我，我们……”
“你……你是想跟我分手吗？”她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觉得离这个也不远了。
“你也觉得这是我们的结局吗？”
我抬起头，发现她的眼睛有些湿润，“不是，我……我哪不好你跟我说，行吧？”
张舒乐突然从包里拿出一样东西，递到我面前，“生日快乐，本来9号就应该跟你说的，对不起迟到了这么多天……”
“没，没关系……9号我和他们出去玩了……”
“我知道，她也在吧？”
“谁？你打我电话了？我那天电话没电了。”
“小卜你这样有意思吗？”张舒乐冷笑。
“什么意思？”
“我给你打电话，候越接的电话，你们一直在一起的吧？”
“啊？她是我哥们儿，就那天去周言家才见的呢。”这女人……我跟猴哥……怎么可能！
“就算不见面也经常打电话吧？”
“啊？还行吧。你别瞎猜了，她真就是我哥们儿，跟小涵一样。”
“你跟哪个女生最好你以为别人看不出来？你跟我在一起，还没跟她在一起一半亲热吧？我打电话去你家里的时候，你妈妈问我是不是姓候……”
昏，居然还有这茬，“她……她是经常打我家电话，我妈都烦了。”
“你妈都知道她是谁，那我到底算你什么人？”
奶昔在不知不觉中已经融化，“对不起，那你想让我怎么样？”
“卜笑城！”
张舒乐特大声的喊我名字，吓了我一跳。
“你到底明不明白？不是我想让你怎么样，是你觉得你应该对我怎么样！你想过没有？每天中午我去找你给你送饭，每天放学我等你，每天晚上我发短信说晚安。我知道你什么时候睡觉，什么时候肚子饿，什么时候心情好心情不好，什么时候要跟朋友呆一块儿，可你呢？你知道我什么时候生日吗？知道我喜欢吃什么吗？知道我其实很早就回来了，但却从来没有接到过你一个电话是什么感觉吗？”
张舒乐那天说了很多很多，我傻傻的听着，我想我又错了。
我说：“对不起，这些我都改。”
“我不想听你的‘对不起’，很晚了，我先走了。”
张舒乐送给我的是一条项链，什么牌子我不清楚，估计也不便宜，我躺床上拿在手里把玩。现在这是一个什么情况，我也没搞清，我们算是分手了还是没分手？
想打电话跟别人说说情况，可是不想打给小涵，不想打给周言，凌空也不知道回没回来，真是一团糟。
从床上爬起，登了QQ上网，黑框在线。
我问他要电话号码，我说我给你打电话吧。
他挺意外的，说：大晚上的，你发什么疯？
我说：我没发疯，我跟你说件事，我现在很烦。
他给了我一个号码，附属了句：这可是长途。
我：没事儿，我才加的话费，这件事今天不找人说说，我得憋死。
他：其实还不如语音，或者视频。
我：行，赶明儿我趁我妈不注意，买个耳机去，现在的坏了。
他：还是别了，网上什么样人都有，我还是别带坏小孩子。
我下了线，关了电脑，给黑框打电话。
他的声音很好听，不过比起我的来那可是差远了，好歹咱也是一播音员不是。
他问我，“什么事儿，非打电话？”
我说，“我女朋友要跟我分手，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那就找个男朋友，哈哈。”
“说真的呢，别开玩笑。”
“为什么要跟你分手？看上别人了？”
“不是，她老说我跟别人有一腿，而且说我对她不关心。嗯，总之说了很多啊，我都懵了，吓死我了。”
“听你这口气，你也不像是很烦啊，你不是理得挺清吗？”我都能感觉到这家伙在电话那头笑呢。
“啊？我真的很烦啊，我也不知道，你说我该怎么办吧？”
“我不知道，我又没交过女朋友。”
我没语言了。
过了半天，他说：“说说你身边的那对儿吧，我对女的真不感兴趣，改天我帮你咨询咨询其他人再给你说行吗？”
“哦，那行吧。”
“喂，讲话啊，不讲挂电话了。”
“我也不太清楚，好像是从小学到现在都上一个学校，关系很好，做什么都一起行动blablabla……”
我说了很多凌空和付宁的一些小细节，我自己都奇怪居然能如此清晰的记得他们的那么多事。
“你不是说还有一个吗？那另一个呢？”
“啊，那个啊，估计不是，之前没搞清楚，他从初中到现在都有女朋友呢，我也不知道。”
“嘿嘿，要不要我帮你试探试探？”
“啊？怎么试探？”
“哈哈，你可以去诱惑诱惑嘛，呵呵。”我刚想骂他呢，“开玩笑，你明天把他QQ号给我，干这个我最熟了。”
“哦，他长得很帅的，你不会要对他下手吧？”
“我对小毛孩可没兴趣，你不会喜欢他吧？”
“切，要喜欢也是他喜欢我，他丫一天到晚烦我。”
“是吗？你跟他关系很好？”
“还行吧，不过他对我真挺好的，哈哈，可能我这人人缘好吧，嘿嘿。”
“对了，你有没有觉得你喜欢A啊？”
A是凌空，B是付宁，刚才讲故事的代号，“什么啊？怎么可能？”
“从你讲的小事中可以看出，你对他非常关注，而且你好像不怎么喜欢B，我觉得这多半因为A。”
黑框分析了很多，我越听越害怕，“你瞎说什么啊？我可不是GAY！”
“你别不承认了，其实你就是吧，你混进来只是想更了解这个圈子。我没说错吧？”
我握着手机，发不出任何声音，心脏在急速跳动，最后手有点抖的挂了电话，连句“再见”也没说。
我躺在床上，不断想着黑框的那句“其实你就是吧”。
其实你就是吧！
这句话像个魔咒，萦绕在我的耳畔久久都未散去，我他妈才不是！
一个gay，别以为全世界男的都他妈是gay！
我把黑框的手机号码删了，我发誓再也不登陆那个QQ号，就当这个暑假从来没有认识过这个人。
女人需要哄，这个道理我还是懂的。
我开始频繁约张舒乐出来玩，看电影啊，吃东西啊，逛街啊，总之一些普通男女朋友干的事，我也按部就班的执行了。当然，这些项目都是小涵告诉我的，我很感激他。
快开学前几天，凌空给我打电话，问我最近过得怎么样，脚没事了吧。
我听到他声音，愣了半天。
“喂，是卜……”
“嗯，是我，你回来了？”我赶紧调整情绪。
“哦，付宁跟你说了吧？前天回来的，听说你要请客？”
“哈哈，是啊，可惜你不在。”
“那……”
“那什么，我还有事儿，我改天给你打电话吧？”
“行，那就这样吧。”
我如释重负的挂了电话，我越是不想去想这个事，这些事情却老是缠着我。我想没什么，上学就好了，就他妈没这么多闲工夫七想八想了。
文理分班，我居然还是在七班，班主任依旧是雪梅姐，不知道是倒霉还是荣幸。雪梅姐倒是挺高兴的，第一天就老提我名字，搞得一上来全班人又都知道我叫小卜了，哎。不过值得高兴的是，猴哥居然也分到了我们班，还离得我特别近。张舒乐在我们班隔壁，也没看出怎么不高兴。
小涵和付宁都在三班，凌空听说还在一班，周言在八班，大家都分的挺散的。
我们班因为是文科班，男女生比例严重失调，就又成了名副其实的美女班。一些高一的小学弟还经常偷偷跑楼上来假装路过，想想当初我也跟他们一样嫩，就挺感慨的，哎，老了。
周言的新女朋友不是我们学校的，听说是在飞机上认识的，那时候他跟之前的小姑娘还没分呢，回来之后立马就分了跟现在这个在一起。他说他们在飞机上聊得特别投缘，很多兴趣爱好啥的都一样，而且这女孩性格好，人也善良。
我们一桌子人晕晕乎乎听着，不时骂周言几句，人家小姑娘肯定特伤心。
他也不在乎，“反正大家在一起就是玩玩，太认真了……”
最后都没说下去，刚好门口李斯晨和一男的进饭馆，看到我们在，拉着人走了。
哎，不管再怎么帅的人，都有卑微的爱情。
张舒乐现在跟我关系还行，一般我跟周言他们吃饭，也都叫上她了，免得她说我干什么都不带上她。
这时候，猴哥一般都比较收敛，估计毕竟是女生吧。周言倒还跟平时一样，管我叫媳妇，张舒乐也不介意，还跟别人一起起哄说我们俩感情真好。
我就不明白了，同样跟我关系比较好的两个朋友，怎么对待起来态度就差这么多呢。想明白的时候才他妈发现，我真是傻了，男的跟女的能一样吗？
我有点避着凌空，潜意识还是无意的，已经说不清楚了。
调了广播站的时间，中午改在早上，这样早上不用跑步，凌空给我打电话的理由也不成立了。中午的时候，我跟同学会去踢足球，没办法，打篮球总能碰见不想见的人。
吃饭一般也在学校吃了，打卡，虽然味道没外边好，但便宜。
月考总结大会上，凌空又作为代表上台发言，发现他讲的跟去年差不多，没有新意。
不过这时候才注意到他换了个新发型，头发比之前还短，看着挺干练的。
十一之后学生会组织了一次秋游，说的好听，其实就是在附近爬爬山什么的，我本来不想去，国庆节就跟家里去了趟黄山，但宣传部的几个人非说没我不去。嘿，没想到我还这么重要呢，去就去吧，反正也不花钱。
小涵他们听了很是郁闷，说什么没想到才一个学生会就这么腐败了。
我说，“滚你们丫的，为你们天天服务，还不许我们内部培养下感情了？”
周言在旁边很是不屑，“屁学生会，不就是为了满足虚荣心吗？”
他丫从没说过这么有深度的话，我一下子还真不知道怎么反驳。
天公还算做美，阳光普照，每个人穿着个校服傻啦吧唧在校门口集合。忘了说了，现在凌空已经是学生会主席了。
他指挥这个，指挥那个的，是挺有派头的。
到了山脚下，开始爬，不高不陡的一破山。
男生们都装模作样跟在女生后头，我愣是慢悠悠慢悠悠晃荡在最后。
“怎么了爬不动？不运动还是不行吧？”
我转头，凌空朝着我笑。
他这笑，我真是好久没看见过了，但我不想搭理他，故意没接茬。
“你怎么不说话？谁招你惹你了？”
我想再不接茬就显得太不礼貌了，“没有，有点不舒服。”
“啊？你怎么不早说？要不你别爬了，我送你回去吧？”凌空挺紧张的样子。
操，他对人至于都这么好吗？现在我还真特别讨厌他这点，我说，“你这人真好还假好？你活得累不累啊？”
他愣了一下，“啊？你说什么呢？”
“我说什么你心里清楚，我特讨厌你这假惺惺的样！”
他表情有点黑，“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也没忍住，“我知道你们这种当官的做人要八面玲珑，你要不想搭理我你就走呗，跟我后面算怎么回事？”
我以为他会立马走人，没想到他居然还沉得住气，依然很好脾气地问我：“你到底怎么了？受什么委屈了？这一个月我给你打电话发短信你怎么都不理我？”
“我故意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脾气一上来就压不住。
说完他居然笑了，“小孩，到底怎么了？”
“反正你不把我当朋友，我凭什么把你当朋友？”
“我怎么不把你当朋友了？”
“哼，你去日本你跟我说了吗？”
“……”
“没话说了吧？”
“就为这事儿？”他眯着眼睛看我，我不觉得这有多搞笑。
“你他妈别废话了！”
“我走得挺急的，谁也没说，一回来我不就给你打电话了吗？”
“那付宁……”我不经意间吐出口的三个字把我自己都怔住了，靠，我能跟付宁比吗？
他见我不说话，接了话头说，“哦，他给我打电话问的，我让他也告诉你呢，他说了吗？”
我低下头，觉得自己实在莫名其妙，这不没事找事吗？！“我头晕，不想爬了。”这借口够烂的。
“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
“怎么了？还生气？我请你吃饭成了吧？”
“你瞎操什么心啊，我又不是你谁，你帮我跟他们说声。”
我几乎是逃着下了山，还拐了脚。
心里还是堵，一直憋着的话虽然说出了口，却发现根本不是那么回事，我得离他远点，凭什么我要为了这么点破事动气啊？何况他还是个gay，他对人好是性格如此，又不是因为你是卜笑城！
我想通这点的时候觉得自己特别可笑，如果说以前多少带着研究的心理观察他和付宁，现在是彻底觉得自己整个一二逼了。
躺床上昏昏沉沉的睡了一天，迷迷糊糊中接了个电话，“喂？”
“是我，好点了吗？明天用不用请假？”
“‘你’是谁啊？”
“凌空。”他在那边轻声笑，旁边好像还有人，他回了句，“小卜。”
“你旁边谁？”
“哦，我在付宁家呢，你在睡觉吧？”
“嗯，你有事儿吗？”
“能出来吃饭吗？”
“……不去。”
“哦，那你好好休息吧，对了你现在怎么不跑步了？”
“谁说我不跑了，我晚上跑。”我随口说。
“我怎么觉得你老躲着我呢？你还欠我顿饭吧。”
“谁躲你了？要请客还不容易，那钱都还在银行里呢，改天折现谢你还不行？”
“你这么冲干什么？”
“我哪冲了？没什么事我挂了。”
“哦，行吧，觉得你怪怪的。”
“你才怪怪的呢，行了，明天请你吃饭！”
还清了，大概就没啥瓜葛了。
第二天，我特意去凌空他们班跟他说下午叫上付宁，在校门口等。
他挺讶异的，笑了下说，“行。”
周言发短信问我今天有没什么事儿，他今天不约会，请我吃饭去不去。
我：我今天要破财，请别人吃饭。
他：不是吧？谁这么大面子？
我：你不感兴趣，问这么多干什么。
他：带上我呗？
我：你敢去？
他：有什么不敢的？
我：行吧，放学我去找你。
我不能否认我有点看好戏的心理在作祟，他们不是别扭嘛，我倒要看看你们到底什么恩怨呢？
到了校门口，凌空和付宁已经站那儿等了，两个人聊着天，很开心的样子。
周言看到是他们，脸一下子阴沉下来，凌空和付宁也相互对望了一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