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了就散伙,我问他:“你怎么认识这么多外校的?”
“没啊,就打篮球认识的,每个星期下午基本都有一场球赛。”
“你经常来打?”
“还行吧。”
“很多女生来看的啊,哈哈。”
“看上谁了?”
“没,我下次还能来看你打球吗?你打篮球挺帅的,嘿嘿。”
“行啊,下次别去麦当劳就行了。”
“呵呵。”在站台,我把衣服给他,“你坐几路车啊?”
“300。”
“啊?那你刚才怎么不上车?”刚刚过去一辆300。
“没事,我等你上了车再走。”
不得不说,这话很有杀伤力,估计我要是个女的,准得投怀送抱,或者以身相许。我这么跟他说,他说我有毛病,脑子乱了。
回到家我给他发了一条短信:安全到家。本来想加句“今天玩得很开心”之类,想想太假了,大爷们发这种短信,我又不是有病。
他给我回个:嗯,明天见。
在学校里其实不怎么能碰见凌空,大多数时候看见他跟付宁走一块儿,其他场合都不苟言笑,遇见了,也只是简单点个头。很难让我联想到那个下午,跟我贫嘴咧开嘴笑的他。
我跟小涵说这事,小涵都不信,说我吹呢吧,像凌空那种忧郁型的……
总之,后来我自己也不太相信。
自从梁宗浩不来我们班花前月下,周言开始每天来蹲点了,不过他们还是有本质区别的,一厢情愿对比两情相悦。周言有时候把李斯晨叫出去,两人在后门口腻歪,不到上课铃响不走人,有时候老师来了还在说。开始还有人对着他们吹口哨,抱怨大美女太早嫁人了,后来渐渐也习惯了,那些凯窥的家伙们也不得不转移了目标。更多时候,周言趴在窗口跟我唠嗑,讲不到三句开骂也是常事,这个时候李斯晨如果在会帮我而不帮周言,很奇怪。
经过操场的时候,周言仍旧大声喊我:“卜儿,卜——儿——”
我都懒得反驳了,随便他。
“喂,卜笑城!你丫怎么回事?耳朵聋了怎么着?”周言见我没理他,径直跑了过来。
“干什么?”我瞪着他。现在每天要看见这家伙十七八次,太郁闷了。
“你说怎么了?叫你当没听见,你什么意思?”
“大哥,你累不累啊,咱不才Byebye吗?”
“靠,你大哥我看你一个人,好心当作驴肝肺啊!小涵呢?”
“谁知道你安的什么心。”我嘟嚷了一句,很小声,他没听见,“小涵他今天请假。”
“那你等我半小时!”
“干嘛?今天本来就晚了,我还赶着回去呢!”
“别那么多废话!站这不许走!”他说完又跑操场上,混一堆人中间训练去了。
我愣在那,思考到底是走还是不走。看他那样子,也不像是跟我有要事商谈,顶多又是问问李斯晨在班上有没跟别的男同学特别亲近,他妈的当我是间谍呢!我趁着周言背过去的工夫,溜之大吉。
在校门口接到老妈电话,问我怎么还不回去,她今天要去外婆家,晚饭自己解决。
我郁闷地答应了,说才刚出学校。
在一家兰州拉面馆点了个牛肉盖浇饭,等的工夫掏出坑来的《体育周刊》,看得不亦乐乎。
“你小子……”
我抬头,映入眼帘的是气喘吁吁的周某人,样子比较吓人。
“……让你别跑你还跑?”他拖开椅子,一屁股坐下,老板问他吃什么,他点了碗拉面。
“你怎么这么快?”这顶多才过十分钟啊。
“为了找你丫挺的,今天你请客!”他瞪着我,眼里快喷出火来。
“为什么?”
“还为什么?本来准备请你吃饭的,谁让你丫跑!”
“那什么……我不是跟你说我在这等你吗?”我决定还是采用……装逼术。
“你说了?”傻×,信不信都傻。
我很真挚地连续上下晃动脑袋,“是啊,可能你没听见,再说我躲你干嘛?是不?”
“咳,那倒也是。好吧,我请!”他换上笑脸,不过在我看来这笑太假了。
“那多不好意思啊。”我假装客气了一下,见他还傻笑,朝老板一挥手,“老板,再加四个炒菜,两瓶啤酒!”
周言看着我的言行,估计都没反应过来,“你……你丫真行!我之前怎么没发现你是这种人?”
“哪种?”我才不在乎他怎么看,最好认清我本质,大爷我没工夫跟你秏!
“算了,算了,你爱吃多少吃多少。”
不是吧?他是真傻还是假傻?今天也不像是被雷劈了啊!总之,这顿饭虽然不是我付钱,我吃得依旧是很忐忑,就怕半路吃出个虫拉个肚子啊什么的。
“卜儿,尿急!”周言撒下筷子,飞毛腿般撒丫子奔向了厕所。
桌上的菜差不多已经风卷残云所剩无几,我拿着筷子在那边象征性地挑几根丝丝往嘴里送。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终于在20分钟之后,我忍无可忍闯进了厕所。那个姓周名言的小子,果然已经人去厕空了!
最终……还是我结了帐。
路上收到一条短信:卜儿,谢谢你的晚餐,哥们太撑,先走了,哈哈^_^!
我抓着手机恨不得穿过线去把他捏两半,他妈的,把你爷爷当猴耍呢!当然,最后我也只是一路咒骂着回到了家,这才体会到什么叫赔了夫人又折兵。
随着运动会的一天天临近,班上同学还是很激动的,毕竟多了不少话题和谈资。
我有几次忍不住想发短信问问凌空报了什么项目,最后也是不了了之。留电话是礼貌,别真以为别人把你当朋友。
有次我转头看黑板报,我们班黑板报出得还挺漂亮,正看得津津有味,付宁突然冒出一句:“听说上上个星期天,你请凌空吃饭了?”
我都呆了,要知道付宁在我们班是出了名的沉默寡言,一天说不到三句话。有时候我在想,他跟凌空关系那么好,是性格太像了?这样的两个人在一起,真是比冰山还冰山。我想了想,组织了下语言:“是啊。”好吧,其实是没什么可说的。
“哦,你干嘛请他吃饭啊?”这问题问的……
“嘿嘿,你应该问他不是?”我笑嘻嘻准备调侃过去,见付宁脸色不大好,赶紧补充,“其实我之前欠他钱。”
“那我上次问他你为什么请他吃饭,他还老不说。”付宁撅了下嘴,语气像撒娇,这要是女孩子……我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你跟他关系那么好,他怎么可能不说?”切,套老子话,老子就不会套你话了?
“也没有很好了。”
“那你们怎么认识的啊?”
“就是同学,以前在一个班。”
我点了点头,觉得没劲,好像也捞不到什么东西,更何况……我干嘛探别人隐私啊?
老妈见我每天太闲了,布置了很多任务给我,比如打扫房间,弹弹钢琴,写写散文等等,还唠叨每天别有事没事趴电脑前打游戏。
我反问:“您玩游戏的时候我说过您什么吗?”
老妈气得脸都青了,“小兔崽子,你是我妈还是我是你妈啊?”
汗……这胡说八道的,我赶紧安抚老妈的情绪,“当然您是我妈,您是我亲妈啊,嘿嘿。”
“小卜我跟你说,你这样一天到晚嬉皮笑脸混不出什么名堂,你看看人家陈涵,学习好还沉稳,你们还是同学呢,你怎么一点压力都没啊?中考是让你捡了个便宜,可高考不可能再捡一便宜不是?老妈也不是指望你上清华北大,可是你这个样子……还有两年高考了,时间过得很快的,你别不当回事,让你弹琴你嫌手痛,你打游戏手怎么不痛?让你跳舞你嫌脚痛,可还天天天往外跑?”
“妈,妈!”我看老妈开始唠叨,不立刻制止,必定没完没了。
“我说话你打什么岔?”老妈看着我张开嘴,吸口气,“哎,哎……我刚才说哪了?”
嘿嘿,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妈,行了,行了,我知道错了还不行吗?我这就去弹琴,我这就去打扫卫生,您的话就是懿旨,小的不敢不从!”
“嘿!臭小子,跟你老妈还贫!”老妈看着我那狗腿样,忍不住还是大笑出声。
“妈,老爸什么时候回来啊?”
“估计下个月吧。”说完又加一句,“下次月考可不能再考这么差了,你爸回来非骂你不可!”
“你跟老爸明明说过不在乎我成绩的。”
“哪有父母不希望儿女好的,你也给我懂点事。行了,我先出去了,你别乱跑!”
我一直引以为傲的开明的父母啊,说句不好听的,天下乌鸦一般黑。
令不少人愤愤不满的是,运动会安排在了周五和周六举行,抢占了一天的休息时间,但圣旨已经发了,注定是要被奸的,不能反抗就只有享受了。
周四下午运动员没有去训练,雪梅姐开了个小会,内容当然是关于第二天比赛的。虽然一再强调了“友谊第一,比赛第二”,但在我看来,简直放屁,班级拿奖是为了加分,个人拿分是为了收钱,真当这社会还有他妈傻逼啊?不过形式主意,也没什么好抱怨。
“王老师,咱班拿了冠军你可得请客啊!”坐最后一排挺活跃的何德突然插出一句。
雪梅姐看起来很高兴,也没有发脾气,居然顺着杆子往上爬,“你们要是真能为班级争取到荣誉,老师是可以考虑请客的。”
这么一说可不得了,起哄的人那个多,七嘴八舌的。我也有点小兴奋,好久没这么闹腾了,前后左右开始无所顾忌瞎讨论。
“好了,好了,大家性质都很高,明天看来我是不用担心什么了。”雪梅姐讲到这,朝我们微微一笑,很是漂亮知性,又继续,“明天不要忘记穿校服,可以晚点到,但每个人必须到校,我要点名的,解散。”
指令一下,大家哄笑着收拾书包,跟考完试放假似的。也是,不用上课的日子还是很爽的,虽然占用了我们一天节假日。
出了班级才发现小涵已经在门口等着了,“难得啊,你们班今天刮什么风啊?”
“西北风二级,阵风四级,你丫瞎磨蹭什么,快点,我都等半天了!”
“操,我每天等你还没抱怨呢,才一会儿你就叽叽呱呱,老子我看错人了!”
“行了,行了,我要赶回去上厕所,你快点!”
“啊?”我有点纳闷,“你上厕所还赶回去干嘛,家里厕所格外香?”
“闭嘴吧你!”小涵一把拽了我就往前走。
“哥们,你慢点儿啊!就在学校解决不行吗?”
“你废什么话啊!我大的,没带纸!”小涵脸有点红,不知是害羞还是憋那啥憋的,哈哈。
“你先去厕所!”说完我又扭头跑回教室,大声问,“同学们,谁有餐巾纸啊?”
回话声此起彼伏,就是没人真掏的,我一急,又喊了句:“帮帮忙呗,擦屁股呢!”
这不说不要紧,一说班里剩下的人都差点笑疯了,把我郁闷的。
“喏。”突然谁走过来,递给我一包,未拆封的清风。
我感激不尽地说了声谢谢,抬头发现居然是张舒乐。
急急忙忙跑到厕所,小涵正蹲坑上呢。
“拉完了?我没借到。”我忍着笑,佯装无辜。
“操!”小涵瞪着眼睛,都能喷出火来。
“哎,你瞪我也没用,要不你捡垃圾桶里的?”
“你丫今天死定了!他妈的!”
又过了几分钟……“把我书包递过来!”小涵指了指墙角的书包。
“干什么?”我递过去。
“你说干什么?”小涵说着拿出一本练习本,就要撕。
我赶紧制止,从兜里掏出餐巾纸,“嘿嘿,这可是我们班校花给的,你闻闻是不是特香?”
小涵一脸不可置信地望着我,“操你大爷的,卜笑城!”
老妈在外面疯狂地嘶吼,我假装听不见,准备继续和美女吟诗小酌,奈何那美女“人生若只如初见”了半天也接不出下半句是什么,我没有办法只得掀了被子。
“妈,你疯了?”扰人清梦是很没道德的。
老妈听到我回应,似乎舒了口气,“你小子看看现在几点了,还不起来?”
我从枕头底下翻出手机,一看都已经7:20了,一骨碌爬起。不对啊……靠,今天运动会!“妈,今天运动会,可以晚去的,你别催我了!”我又倒回床上,还想再睡会儿。
“你把要洗的衣服拿出来。”老妈改了口气,没刚才那么愤怒了。
我手伸向短裤,摸了摸,果然有些地方已经硬硬的了,看来昨晚又梦遗了。这几天一直做梦,梦见自己和一个女人,前几天那女的面庞看不太清晰,今天这个,似乎,似乎……有点像张舒乐。
我得出这结论自己都吓了一跳,赶紧又闭上眼睛企图画面重放,要知道……张舒乐,同学快两个月了,昨天是第一次接触。
“妈——,衣服我自己洗!”我脱了短裤,换上条新的。
“怎么这么勤快?”老妈还有点不大乐意,忽然又换上另一副口吻,“你小子干什么坏事了吧?”
“不就是放洗衣机嘛,我又不是没手!”
这么一折腾也没心情睡觉了,起床穿好校服,在镜子前照了照,发现也不是很丑啊,美女会不会喜欢我这型呢?
7点40出门,打电话给小涵,居然是关机。没辙,别怪兄弟我不叫你了。
一个人走路挺无聊的,平时嘻嘻哈哈聊聊天好像一会儿就到了,现在才发现这条路还挺长的。
“喂,卜笑城!”
我抬起头,“你,你叫我?”张舒乐从对面走过来。
“是啊,刚挥半天手你没反应。”张舒乐腼腆地笑了笑。
我们又各自走了十几步,校门口比往常热闹很多,“嘿嘿,不好意思,实在没看到,你有什么项目没?”
“嗯,短跑和接力。”
我瞪大眼睛,张舒乐在班上就一特文静的小女生,是生活委员兼语文课代表,“看不出来啊,看你挺安静的。”
“这跟性格没关系吧?我从小学就参加田径队了。”张舒乐的脸上多了分倔强,似乎对我刚才的不屑很不满。
我连忙道歉,“哎,我不是那意思,看来我还不如你呢!”
“呵呵,那你今天就做我的拉拉队呗!”
“行啊!”
到班级的时候发现大多数人已经到了,就是还趴桌子上补觉呢,我推了推旁边的文学,“老王来过没?困就在家多睡会儿啊!”
文学换了个方向,把头朝我方向趴着,还是没睡醒的衰样。
“大哥,你不会跟我一样,是被催醒的吧?”
“切,那倒好了。妈的,老子到点了自然醒,怎么睡都睡不着,这睡觉啊……也是要讲环境的。”
我露出服了丫的表情,“那你接着睡吧!”
他哼一声,“嗯,老王来了叫我。”
“你们快点,怎么回事啊?都在教室呆着干嘛,去操场!”老王像是算准了时间,文学一说完她就进来了,我在一边偷着乐。
“走吧,走吧!”我们像是被赶鸭子下架,一个个慵懒地散步到了操场。
看到一些高年级的班级都排好队站着了,老王似乎也没料到是这出,“啊?还要排队?林瑞你去问问别的班!”
林瑞过了一会儿又跑回来,“王老师,8点半领导要讲话,每个班都要按顺序排好,我们班人……”我估计他是想说还没到齐。
雪梅姐犯了愁,“我怎么没听说还要排队?算了,算了,先这么排着吧,你整好队带过去吧,别跟放羊似的!”
大家你推我闹了好半天,总算排出个曲线了,我想幸好这时候校领导还没来,要不然……我们班就算是拿到冠军肯定也捞不到什么好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