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我不这种人,对吧。你相信我,对吧」轻拉著他的衣袖,想从他脸上找到一丝回应,却无奈他看到的是一张无表情的面孔。
不著痕迹地拉回他的袖子,侧过身去。「请你离开。」
短短几个字充满拒绝,古木朗百般不愿,却又无可奈合,只好拖著脚步离开。
房门一关,挂在古复依脸上的面具顿时破裂,无力趴倒在榻上痛哭失声,满心的不甘,又怨、又狠,却爱到狠不下心,赏他几巴掌为自己消消气,只能强撑著最後一丝尊严。
夫君是木头 38
早晨,阳光挂在天边照跃大地,树梢上的鸟儿精神抖擞扯著嗓子吱吱叫著。
房间,窗霝关的密实,床褘盖的紧密,遮避一切跃眼的光线却避不了鸟叫声传入,提醒著躲在被包包里不停翻动的人儿,夜晚已过白日到来了。
窝在床上的人儿一个翻身俐落地起身。
古复依垂垮著一张小脸,掐著一块布巾沾湿拧乾,盖在脸上。
他反坐在镜台前,背轻轻靠在台边,闭著眼B>B仰著头,享受著冰凉的湿布巾带来的舒适。
接连几日的失眠,让他的身体有些无法承受,身体像缠上千斤般的沉重,轻颤的手指搭在脸上,敷在脸上的布巾顺势滑落,露出一张苍白的脸庞。
『失眠』这词,他以为这辈子都不会有机会认识,无忧无虑的生活、乐观的个性,总是让他夜夜一觉到天明,只是他错估了古木朗对他的影响。暗忖至此,他有些失笑,微扯著嘴角,露出一抹难看的笑容。
一入夜,躺在床上的自己,心思总是不由自主的飞到那一夜,一阁上眼,他的身影不断的浮现在眼前。明明一再告诉自己是时候放手,但自己的心就却不愿遗忘,越是刻意越是记得清楚。
「唉……只不过是被甩了,干麻把自己搞成这副模样啊,笨蛋,你再狼狈他也不会多看一眼B>B多想一刻,乖乖当你的弟弟吧你,别再妄想了。」对著镜里的自己刹有其事的又说又指的。定定看了一眼自己,伸手又捏又掐地蹂躏著自己肉肉的两颊,眼神里透著一丝哀怨。
蓦地,一阵叩门声传入,打断他近似自虐举动。
他瞥了眼门口的方向後,便撇著嘴、托著腮,对於门外传来的呼声无动於衷静静坐著。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拖著沉重的脚步,走出房门。
「小依!」
等在门边的古木朗一见古复依终於开门出现,开心地惊呼出声,立刻笑脸盈盈地站在他面前。
反之,古复依见他的出现,宛如预料之事,淡然地轻挑一下眉,侧过身去让出一条路来 ,其中他正眼也没瞧他一次。
见状,古木朗撇过一抹失望,又倏地故做精神的在桌上摆著一样样他特地端来的早膳。
「今天是吃油炸鬼配咸豆浆,这油炸鬼可是我亲手炸的,吃起来可是特别香哦。」还特别拿起一条在他前面摇著。
这厢他自顾自地说的开心,那一厢到是很不给面子的没有露出半点表情,依然淡淡然地在靠在门边看著他忙碌的背影。
突然间古复依走向前,抓住古木朗的大手,轻轻抚摸著上头缠住的布条。「受伤了?」
闻言,古木朗像坏错事的孩子一样,快速的抽回自己的手藏在背後,略微不好意思地偏过头,不愿接触他热切的眼神。
「这什大不了的,快过来吃吧,虽然有点凉了,不过还是很好吃的。」搭在他肩上要他坐下。
「你别再这麽做了。」抬起望向他疑惑地眼神,又说:「这些……不是你该做的。」勾了勾搁在桌子上盘子。
「你堂堂一个状元,是个官,不需要这样对我哈腰陪笑。
「我知道,你是因为愧疚,觉得自己说错话,所以这几天才会刻意陪在我身边,想要讨好我,想要逗我开心,但是你听好,我不要你来当『我』,你明白吗。」
古木朗不语,望著他眼下的黑影,心底泛著不舍,轻轻等他接下去说。
「我之所会陪著你,帮你做饭,只是单单因为我喜欢你,想要对你好而已。我想要时时刻刻都待在你身边,睁眼就看到你,闭眼也梦到你。」咽了口口水,又说:「你真的不需要跟我一样,跟个小尾巴,随时都绕在我的身边,如果你只当我是弟弟的话。」
「过份的温柔也是一种伤害,你会让我越陷越深的。」
古木朗见到他眼眶泛著泪光,又心痛又不舍地轻轻拥著他,用手轻拍著他的背。「我以为只要我照著你的方式对你,我们就可以像以前一样开心,却没想到反而苦了你。」扶起他泪流满脸的小脸,擦脸上的泪痕。
「不过有件事你说错了,我不是因为愧疚才想待你身边的,虽然它也是一部分的原因,而且我也真的觉得很对不起你,说了那种伤人的话,希望你可以原谅我。」
他对他眨巴著无辜的双眸,垮著一张俊颜装出可怜兮兮的样子,给他迷的晕头转向呆呆点头原谅他了,全都忘了自己为他掉了多少泪水,心碎多少次。
见状,古木朗开心地立刻收起惨兮兮的表情,换上一张笑盈盈的俊脸。
好……好帅。古复依还没回过神,就又陷入另一道旋涡里,被转的昏头,连魂魄都不知道飞到那去了,只能呆呆地乾眨巴著大眼,直盯著人家看,连从微开的嘴角流出口水来都不知情。
「小依,你怎麽流口水了,是不是饿过头了啊。」古木朗憺忧地抹抹他的嘴,望著。
闻言,他惊讶地捂著自己胀红的两颊,扭著身子。天啊,他怎麽这麽花痴啊,竟然看帅哥看到流口水了,真的太丢脸了啦。
「啊,对了,你别想转离话题,快说,另一个原因是什麽,对我好的原因。」古复依突然问道。
见他已经被自己迷的晕头转向的,还能拉回话题,不禁觉得他可爱,失笑道:「这个很简单啊,会想对一个人好,当然是因为……」
「少爷。」门口突然传来小林子的声音,打断了古木朗的话语。
「小林子,你今天怎麽有空过来,平时你不是早早就跟匀哥哥、石哥哥出去了吗?」古复依无心的疑惑到是逗的小林子满脸胀红,满是不好意地别扭。
他轻嗽几声,略微结巴的说:「他……他们今天身体不太舒服,所以没去店里。」暗忖起那两人,他勾起一丝丝笑容。
「不舒服?生病了吗,严不严重,要不要去请大夫来看看,小病拖久了可是会成大病的。」
「他们没事的,少爷,你别憺心,他们休息一下就好了。」顿了下又说:「我来找少爷的重点不是他们,我是来告诉少爷大厅里有你的访客。」
「我的访客?是谁啊。」古复依睁著大眼问道。
「这……少爷,你去就知道了。」
「这样啊,我知道了,我马上出去。」又回过头对古木朗说:「那你的原因,我晚点再听啦,我先去看看是谁来找我。」
「嗯,去吧。」古木朗一脸笑意地摸摸他的头说道。
夫君是木头 39
大厅里的椅上,坐著一抹黑色身影,身上披著一件黑色披风,全身包裹的紧实,头顶戴著披风连帽,脸上蒙上一块黑色薄纱,只剩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滑溜溜著转著。
沿路走来,古复依不停思考著有什麽人会来找他,他认识的人就家里这麽几个人,还有谁认识他呢?他想了又想就是想不到个人选,索性摆摆头不再去猜想,迈开大步直接朝著谜底走去。
「你好,在下就是古复依,请问阁下是那位?」一进大厅就见个人坐在里头,虽然看不见面容,他还是有礼地先报名来,并行礼问好。
他话语一落,那抹黑影迅雷不及掩耳地扑到他身上,惯性的伸手擐住她的细腰,往退了几步稳住身体。
扑鼻而来的熟悉香味,让他大大吃了一惊。是……是瑜姊姊,怎麽会。他张了张口久久无法出声。
怀里的人儿倏然哭起,惊的他手忙脚乱胡乱在那张细致的小脸上抹著。「别……别哭啊。」唉,他最不会安慰人了。
随後而来的古木朗怔然地站在呆看著腻在一起的两个人,莫名的妒火心底烧起,他愤愤地拉开他们。
「放开她。」古复依口气极差的说道。
原本也见古木朗的出现,还有些高兴,心想可以把安慰之事给他做,但看到他一来就不由分说的将公主拉到他身边,这时他才想起眼前的女子就是古木朗千思百计想要娶进门的人选,又想到自己刚刚还想帮他们制造机会独处,更是气结的狂瞪著那双大手。
「放开我。」公主更是气恼的想甩开那只无礼的大手,一向高高在上的她,曾几何时被人如此无理的对待过,不但未经准许就碰触她,更别说他的手劲抓地她发疼。
不知何时,古木朗松开自己的手,怔愣地盯著眼前的两个人。两道相似的声音,两张如出一彻的怒容,连生气时咬著下唇的小动作都一模一样,就像从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道闪光跃过脑海,稍纵即逝,提醒著自己似乎忽略了些重要的细节。
他久久无法回神,连他们的离开都没有察觉。
「复依,你是怎麽了啊,忽然间气鼓鼓的。」公主难得顽皮地伸手搓搓他鼓起的两颊。
在宫里她的一举手一投足,都是别人注视的焦点,从小就背负著繁杂的规距、礼节,为了不让自己父皇为难,她总是努力规范自己,扼除自己的欲望,渐渐在别人眼里,她变得冷默高傲,总是老气横秋的样子,也慢慢遗忘了自己也只不过是个将过及笄的孩子。
古复依抓下她的手,轻摇著头,说:「我没什麽,到是你,姊,怎麽突然间过来了,而且看样子好像也没有待卫跟著,父皇放心你一个人来?」
闻言,公主眼神闪烁的不敢对上他关心的目光,心虚地说一些不著边际的话语。
「昊瑜姊姊,你不要顾左右而言他,快说是不是宫里发生什麽事了。」微怒说道。
唉……
她垂著眼,不语著。
「你别都不说话啊,你这样子是打算急死我吗。」
她依旧沉默不语,古复依也无奈地抓茶杯,一杯杯灌下。
「我要成亲了。」
半响,一道不冷不热的声音传到他耳里,惊地他一口茶水没有形像的全喷了出来。
瞪大双眼,问道:「成、成亲!?」那……那……那不就是结婚!不会吧,如果她结婚了,这不就表示他又有机会了。暗忖这点,他有点窃喜。不过,现在她跑来这里做什麽啊,该不会是想逃婚!他惊地瞠目盯著她直瞧。
「可是、可是我不想,我不想要成亲,我……我……」一语未完,她便泪水叭哒叭哒直掉。
咦!!真的是逃婚,我只随便说说欸。
「欸,你……别哭啊。」唉,事情怎麽会变成这样。他揽过她的身子轻轻拍著她的背,顺顺她的气。
过了好一会儿,她是哭累了,喝著茶水缓缓气来,在他好声好气的追问下,她才愿意娓娓道来。
近年来北方的蛮子动作频频,老是时不时地去骚扰北方边界的城镇,扰的民不聊生、苦不堪言,虽然已多派兵加强巡逻,可是面对他们骁勇善战的战士突袭,根本就是防不甚防,讨不到便宜。
为了北边的人民,皇上一直希望能以和平的方式解决,又遇上他们提出和亲的提议,才想著或许可以将自己的女儿嫁过去,结束这场纷乱。
只是皇上这才私下跟公主一提,不但没有得到她的支持,反而换得一位『落跑新娘』。
公主和皇上一谈完,心生不愿地,收拾了下细软,就凭著印象中的路途,一个人风尘仆仆地逃到古家。
「原来是这样啊,不过也真老套,又不是在拍肥皂剧。」古复依在一旁小声喃喃自语著。
「你说什麽?」
「没事,所以听你这麽说来,这件婚事到也还没说定,说不定事情还有转圜的馀地。」他忖思一下,又说:「不如我们先回去找父皇再说说,看看还没有没别的辨法可行。」
「不,我不要,我好不容易逃出来的,这下回去不就会被抓去嫁到北方,这傻事我才不干。」
「这是件大事,你躲的了一时,也躲不了一辈子,再说是你是公主,能到躲到那去呢,这普天都是父皇的,你是无处可躲的。」
她听明白他话语的意思,也清楚自己所背负的责任,只是免不了在偷偷的在心底祈祷著能嫁给自己心爱的人,而不是为了政治、为了国家,嫁给一位外来的蛮子。
见她垂头难过的样子,心里也难过,不忍心的说:「姊,不如你就先在这里住下来,至於婚事我们到时就看著辨,反正船到桥头自然直。」
闻言,她松了口气,不禁也开起玩笑来。「那如果没有桥头咧,要跳船吗?」眨了眨大眼,露出一抹轻笑。
「如果真的没有桥头,我们就游回岸上吧。」他也顺者她的话接下去。「不过,还是要先告知父皇一声,免得他憺心。」
「一定要吗?」她咬著下唇,不甘愿的说道。
「对,一定要。」
「好吧,那你就去告诉父皇吧。」
夫君是木头 40
古复依备了封密函要小林子传回京城,除了给皇上报报平安,也写了些公主的想法,就盼届时皇上能想出好法子来。
等待的日子不长也不短,这麽一来一往也过了十多天。
这日,小林子回来了,还多带著三位侍卫一块儿回来。
古复依见他们接连几天赶路,脸上微露出疲备,便吩咐了丫环们给他们整理出个房间,让他们好好休息。
他接过小林子递来的两封回函,一封给他,一封给公主。
信上,寥寥几个大字,就写著要他们回来时要注意小心,平安的回去之类的只字片语。
「小林子,这麽天辛苦你了,还有匀哥哥和石哥哥他们都念坏你了,快去看看他们吧,每天他们都一直在我耳边嗡嗡叫著你名字,我都快被他们给烦死了啦。」
闻言,小林子倏然失笑。「是,少爷,我会先去找他们,那我就先离开了。」
「快去、快去,快让他们两个好好闭上叽叽叫个不停的嘴。」他还作势挥了挥手要他快快离开。
初秋,绿意盎然、百花盛开的情景不在,取而代之的是飘落满地的落花枯叶。
秋季的凉风一扫夏日的炎热,公主颇有閒情意志的坐在花园里抚琴。
轻快的曲调,环绕在整个庭院,吸引著每一个在院子里工作的小仆,精湛的琴音,更让他们听的痴迷。
咦,这琴声是……疴,什麽时候家里多了这麽多座石像啊。一走进花园里,古复依吃惊地瞥了眼听入迷的小仆们。
”啪、啪”
他拍拍站在一旁的小仆,说:「喂喂,醒醒啊,你们听归听,手还是要动,当你们是大爷在馆子里听人抚琴啊。」咋咋嘴,不满地摇著头离去。
「是的,少爷,我们会认真工作的。」小仆们面面相觑一下,便困窘地对古复依的背影说道。
被琴音吸引的不只是院子里工作的小仆,还有在书房里看书的古木朗。这是琴声是……
他寻著琴音走到花园,悄悄地站在长廊上,靠在柱子边,望向远处的人儿。
公主一改以往华丽的服饰,穿著一件素色的衣裳,头上也少了垂挂的装饰,自然垂落的发丝贴在脸上,嫣红微张的两唇更是诱人。
这副美景自然是勾的古木朗魂都快没了,目不转睛地直看著人家。
「大色狼,看见美人,两眼都发直了。」古复依吃味地说道。
「咦,小依,我……我没有。」古木朗吃惊地看著不知何时站到身边的人。
「哼,谁管你啊,色狼。」
「小依,你别老叫我色狼,最近你变的很奇怪欸,老是躲著我。」他拉住欲要离去的古复依说道。
「我正常的很,你本来就是色狼,一见瑜姊姊来就把人拉到自己怀里抱,还偷闯进人家的闺房,不然就像现在一样偷看,你敢说这些你都没做吗。」
他轻叹一声。「这些是都发生过,我都承认,可是不是你看到的那样……」
「你看,自己都认,还想狡辩,哼,大色狼。」甩开他的手,扭头就想走。
古木朗到是大手一捞就把他给箍在自己怀里,头靠在他的肩,低声说:「你误会了,事情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
他满意地看著因为自己的举动而变的通红的耳朵。「那时候会拉著她是因为我不想看到有人那麽亲蜜抱著你,除了我以外的人。」
咦,木朗哥哥说的意思是吃醋的意思吗。他紧紧抓著环在胸前的衣袖,不敢相信地猜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