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晚饭?”洛东蓟语气有些令人生疑的轻快,他笑著走到赵墨鲤身边,坐在了桌子的旁。
“是……”赵墨鲤筷子停在半空,最後又缩回去,“你吃了吗?”他半天挤出三个字,随後又懊恼,问这个做什麽,问了难道还要人家太子和自己一起吃米饭小青菜?
“吃过……但是没有饱。”洛东蓟笑眯眯,心情很好的样子,他拿起小罐子里的汤勺,喝了一口菜汤,赵墨鲤看著他将那菜汤含在嘴里,最後咽下去的时候明显是很勉强的,有些想笑,但是克制住。
“很……清爽。”洛东蓟半天想出了这麽个说法,赵墨鲤忍不住,笑了下,然後又赶紧将那笑容给收起。
草草吃完,赵墨鲤刚一放下筷子,就被洛东蓟抱住,按到在床榻上。
洛东蓟一遍一遍不厌其烦地抚摸赵墨鲤的头发,动作温柔,赵墨鲤却有些颤抖,他不知道洛东蓟又要做什麽。
洛东蓟言而欲止,像是要说什麽,赵墨鲤耐心地等待著。
“你……”终於开了口,但是洛东蓟又皱起眉头:“算了。”
他把赵墨鲤的衣服解开,用指腹在赵墨鲤的胸膛上来来回回摩擦,让赵墨鲤轻颤,他下了些狠来捏赵墨鲤的乳粒,捏的红彤彤,赵墨鲤的嘴唇眼眶也变成了一样的颜色。
洛东蓟并没有像是以往那样急匆匆地便直入主题。他跨坐在赵墨鲤的身上,爱怜般地抚摸赵墨鲤的脸颊。
赵墨鲤先是紧闭著眼,等待著被贯穿的时刻,但是却发现洛东蓟一直一直的在抚摸,从头发到眼睛,从嘴唇到耳朵,从脖子到腰际,像是要把自己的身体线条给记住一般。
他眼睛才一睁开,就被洛东蓟给吻住眉毛,洛东蓟的唇一直向下移动,一直移到赵墨鲤的脖子,他把嘴唇贴在喉结上,反复吮吸。
赵墨鲤气也不敢喘了,瞪大眼睛。洛东蓟笑著拍了拍赵墨鲤的脸说:“怕我会一口咬断你的脖子吗?”
赵墨鲤不吭声,洛东蓟叹了口气,说:“我不会杀你,我若是想……你已经死了很多次了,但是我不想。”
“我为什会不想?”洛东蓟有些疑惑地歪过脑袋,像是在问赵墨鲤,但是赵墨鲤如何能答出来。
“你想知道吗?”洛东蓟看著赵墨鲤困惑的表情,心情仿佛又好起来。“那你就要祈祷,祈祷我不会死。”
……
对不起各位看文的大人,因为我已经写到结尾的部分了
但是写了很多次,每次都不满意,於是3了重写3了重写
现在我自己都凌乱了
很快本文就要OVER了
请大家给予我一点小小的期待吧
墨鲤杀鱼 047
47
“死……”赵墨鲤心头惊了下,但是他很快被洛东蓟吻上,衣服也被脱光,两人身体赤裸裸地缠在一起,什麽都无法去思索了。
洛东蓟的动作依旧温柔的令人不可思议。在赵墨鲤逃跑被抓回来後,一直是带有惩罚性质的粗暴性事,在今天却变成令人怀念的甜美和舒适。
“喜欢吗?”洛东蓟搂住赵墨鲤的腰,贴著他的耳朵问。
“唔……恩……啊……”赵墨鲤什麽都说不出,汗水顺著额头流下来,流到了眼睛上,模糊了视线。
洛东蓟似乎是不知疲倦,一次又一次地进攻,在那赵墨鲤自己都没有见过的地方被他百般肆虐侵犯,肆无忌惮,柔软的身体似乎是包容了无限的可能,或者说是心灵中,已经容许,已经默认了这样的事情发生。从内到外,都没有去抵抗去挣扎的意思,如果好听,那是两情相悦。
两情相悦?赵墨鲤自己都笑,有什麽情,也许上辈子的自己明白,但是都耗尽了,这世,是没有去觊觎这种东西的能力及精力的。
不去说也不去想,都是无关的事情。
清晨的时候他已经离去。赵墨鲤醒来,又只是他一个人躺在床上,一旁的小桌上有几个精致漂亮的碟子,看过去,碟子里都,都是他平日无法想象的食物。当然是美味。
甚至还有酒,倒了点在杯里,清甜绵软,还带了些淡淡的梅香,凑到了嘴前,却又失了品尝的兴致。心头一下子沈重起来。
赵墨鲤开始思索洛东蓟昨夜说的话,是个什麽意思。
他闭上眼睛,脑海里浮现出洛东蓟的脸,渐渐的,那脸变了,变成了那种总是带著微笑,那个在前世时,爱紧紧跟在自己身边的鳍玉。
鳍玉的脸还是那样的熟悉那样的可爱,前世的记忆前世的感情一点不漏地留给了现在的赵墨鲤,尽管他已经不是那个人了。
鳍玉却没有笑,没有那明媚笑意的鳍玉,竟然有些陌生。
“锦墨哥哥……”鳍玉言而欲止,像是在叹息什麽。他抬起头,眼里波光粼粼:“你不该那样疼我,不该那样的纵容我的。”
“那我该怎麽待你?”赵墨鲤不知不觉问了出来。
墨鲤杀鱼 048
“你……不该的……”鳍玉却没有回答他的话,而且像是并没有听见,他的眼神看向的,也不是赵墨鲤,明明是正对著赵墨鲤,却像是望著更远更深的地方。
“纵然我能化龙了又怎样?你却死了。”鳍玉在自言自语,神情像是在梦里:“你却死了……我只是想和你在一起。我什麽都不要。”
“来不及了。”鳍玉深深叹息:“我们已经来不及了……没有了……但……”鳍玉突然淡淡笑出来,嘴角上扬的虽然是有些勉强,笑的像是要哭出来,明豔的小脸一瞬间枯萎,滴下仙露也无法再救回。
突然一下消失,赵墨鲤惊醒过来,酒已洒了一地,春来春去俱无踪。
尽管知道洛东蓟与鳍玉所拥有的,是同一个灵魂,但是还是无法将他们两个人给联系起来。
“难道妖怪是不用喝孟婆汤。”赵墨鲤自嘲,只是这一世是个普通人罢了。
似梦非梦,幻觉如影相随。
不停地放大,或是缩小,赵墨鲤头疼欲裂,他一个人在小院里,不知外界幻变,酒喝完便饮水,他用小池塘里的水洗脸,却总看不起自己的倒影。
赵墨鲤心里不是不害怕,一切平静的甚至有了些诡异。洛东蓟自那日後,便不见来人,每日宫人送来的食物,一日赛一日的精致美味,虽说还是囚禁,但是和以前却大不相同。
赵墨鲤将已经毛秃的差不多的笔上的墨在清水里洗干净,然後挂在笔架上,他扳手指数了下,已经一个月了。一个月里,他没见著洛东蓟一面。
晚上小宫女来时,赵墨鲤终於忍不住,拉住小宫女的衣袖,问道:“太……太子……”
小宫女紧张地四处张望,怕被什麽人给看见,她粗鲁地夺回在赵墨鲤手中的袖子,抛下两个字便快步走开。
“出征。”声音小的像是风中的柳絮般轻,但是还是飘到了赵墨鲤的耳里,竟然霹起了雷。
雷鸣震的仿佛耳朵要碎头要断。
“这……”赵墨鲤一个踉跄,没有站稳,跌在了地上。月光照到他的脸上,惨白如纸,他捂住自己的脸,手指尖抖的都不属於身体般。
害怕的感觉是从身体的深处涌出的。
一下子爆发开来,破裂使他的这个世界都不复完整。
“祈祷我不会死。”洛东蓟是笑著说这句话的。赵墨鲤一直在疑惑,如果生死的问题,只凭祈祷就可实现,那麽他也天真的有些过头。
出征。是去哪里,尽管宫女没有明说,但是赵墨鲤心底已经明白。如果洛东蓟与东洺公主联姻,上战场的事哪里需要他来亲征,联姻,两国之间密不可分的关系,东洺国也是一直这样期盼,洛东蓟甚至可以凭借这场婚事,作为登上皇位最大的筹码,是稳赢。
这不是他一直所希望的吗。或者,这也是他周围的人所期望的。
是灌注心血来希望实现的事。
出现了什麽变数?
赵墨鲤从来没有这样狠自己被囚禁在这小小的院子里过,被禁闭的,同时还有他的耳朵和他的眼睛。
我在做什麽?我是在为……在为他担心?我为什麽要为他担心?只是因为前世?不,前世不是我也不是他,都是过去再也不会回来的,但是现在,现在心头的这样疼痛,又是什麽?他会死?不是再吓唬自己,不是在拿自己寻开心,是真的,真的会死?
赵墨鲤倒在地上,脑海里浮现出千千万万的问题,他前所未有的感到迷茫,因为再也无法逃避,必须要赤裸裸的面对,这使他迷茫。
赵墨鲤开始回想洛东蓟,眼前仿佛真的出现了洛东蓟,那样的清晰,或笑或怒,在自己被杖打时他颤抖的手,温存时他湿润的唇……
身体都火热起来,想到他就有一种异样的感觉。原来这世的种子,是先埋到了身体里,一次一次的情事,用两人一起的精血来灌溉,渐渐发芽,抽苗,不是没有想过遏制,压上了巨石却又破石而出,甚至更加茁壮,藤蔓顺身体蔓延,现在缠绕到了心里,威力便爆发,心脏被勒紧,也许就这麽窒息,接著死去。
如前世一般,无怨无悔地,甚至带著笑,满足的走。
重演了。
“重演了。”赵墨鲤捂住心口,说出来,也笑起来。
怪不得逃跑也没有用,因为根本是逃不掉,该是自己的,该是自己来面对的,怎麽能逃得了。
也许洛东蓟比自己明白的更早,更透彻,尽管他在挣扎时自己也受过伤,但他伤的更重,他即使是疼痛,也不会和任何人来诉说。
赵墨鲤此刻只想将洛东蓟紧紧抱住,死死地搂住,哪里都不让他去,拼命的亲吻,拼命地去汲取他身体的温度。
但是他现在却什麽也做不了。他只能抬头看著天空,压下心头的痛楚,来细细品味洛东蓟曾所承负的。
他无能为力,他改变不了任何事情。赵墨鲤甚至嫉妒起自己的前世,前世的自己还可以将恋人抛到空中,去拯救恋人,今生却什麽也做不了。
墨鲤杀鱼 049
49
高墙外突然传来清晰的马嘶,马蹄踏著地,池塘的水也激起了小小的波浪,看来不止是一匹。
赵墨鲤冲到墙边,使劲地向上攀爬,但是墙太高,这院子太深,这月光太沈太暗。赵墨鲤手指缝里已经磨出了血,身上的衣服都被汗给湿透,最终还是跌在了地上,眼前一片漆黑,乌云被风吹来,遮住最後一丝月光。天地万物失色,伸手不见五指,只闻那马的嘶叫,越来越远,直至消失。
“太子,该走了,时辰到了,前方的人都在等著我们。”陈澜木骑在马上,他的脸瘦的有些失去血色,嘴唇也无光,但是神情坚毅,目光坚定,与曾经那个爱嬉笑的孩子,似乎判若两人。
洛东蓟笑了一下,轻轻点点头,扬起手中的鞭子,抽了下去,马蹄绝尘,陈澜木夹紧马腹,紧跟其後。
漆黑的夜里,前方大片火把下,却将人面看的一清二楚。策马奔驰,将高墙抛在身後,一如他下定决心去抛弃的东西……不回头,亦不再留恋。
只将其刻在心底,谁也看不见。
深夜的最後一点光明,渐渐消失在了远处。
黑夜最终还是吞噬了这座城,一盏盏灯都被它尖锐的牙齿给戳破熄灭,张牙舞爪地袭来,征服与失败是永恒的主题,没有胜者,只有惨败,周而复始,直至一抹血色染红天际。
“停。”洛东蓟下马,走向一旁的驿站,他已经与将领侍卫马不停蹄赶了几天的路,大家都已经疲惫到了极点。
驿站里早已准备好了热水热汤菜,将士们几乎是倒头就睡,有一匹马刚进马棚就倒在了地上死去。
洛东蓟点燃屋里的蜡烛,拿出了羊皮的地图,细细研究。
“太子,您也歇歇吧,前方还有很长的路要走。”陈澜木端来驿站里特意为太子所熬的补汤,放到了桌子上。
“恩。”洛东蓟点了下头,眼睛却没有离开图卷。
陈澜木坐到了洛东蓟身边,与他一起看图。
“这里……这里……还有这里……”洛东蓟用手点著图:“西酬攻城後,筑高墙,广屯兵,造利器,形成牢不可破的堡垒,他们以此为据点,不断突进,大有一举吞并三国之交两国要害之势,易守难攻。”
“好大的胃口。”陈澜木咂咂嘴:“难道就没有办法吗?”
“有倒是有……但……”洛东蓟苦笑一下,侧头看陈澜木,话锋一转:“你也快去歇歇吧。”
陈澜木的眼睛底下发青,脸色更是苍白到难看,眼中布满红色血色,他一直是在家中娇生惯养的少爷,赶路几日就已经耗尽他的体力。
“我没事。”陈澜木笑著回答,一笑,又恢复他往日天真憨厚的样子,只是多了些憔悴。
“……”洛东蓟看著心中疼痛,伸手去抚摸这个他从小看著长大的弟弟的头发,本是细滑如丝,现在则干枯如稻草。“澜木,你……恨我吗……我无能……没有替你……”洛东蓟还没说完,便被陈澜木打断。
“太子哥哥,你在说什麽啊?!”陈澜木笑著低头,伸手轻轻抚摩桌上的羊皮图卷:“我从未怪过你,真正没有用的人,是我。我一直是这麽以为,父亲的宠溺你的包容,都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从未想过要去自己做些什麽,每日浑浑噩噩,还以为自己是个宝,所有人都要让著我护著我,受到……受到那样的对待经历了那样的事情……不堪……难看……第一个想的不是自己去反击,而是想著别人来为我出气……长久以往……也许以後会连自己是怎麽死的都不知道,把所有希望所有负担都积在他人的身上,自己成日轻轻松松,那样的我,真是废物。”
“说到底,我甚至要感谢太子哥哥你,你给了我……给了我一个机会,让我能亲手将曾经的那个废物给从身上割去。”他顿了下:“我的仇,曾施以我身的屈辱,我自己也会亲手了结,不假以他人。”
“我现在只盼自己能争气些,能祝你一臂之力而不是成为绊脚石。”陈澜木叹了口气,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几乎只是一层皮包著的手臂从下滑的袖子里露出了,细的仿佛随时可以折断,却是这样的手臂,即将握起千斤大刀,上战场,去拼杀。
洛东蓟不语,他轻轻抚摸陈澜木的头发,一室静谧。
“你快去休息吧,养好精神,明天还要赶路。”洛东蓟轻声说道。陈澜木站起来,弯腰作了个揖,退了出去。
墨鲤杀鱼 050
50
洛东蓟痴痴望著那豆大的烛光,那日仿若又重现。东洺的使节在殿堂之上提出了两国和亲一事,并期望是由身为太子的自己来迎娶东洺公主。
坐在自己身边的舅舅陈危眼中露出了喜悦的光芒,一直站在自己这边的大臣幕僚,也暗暗在对自己点头。
只是自己……让他们所有人,都失望了。
“大丈夫不立业何以成家,今我齐殷边疆战事连连,硝烟四起,儿臣心中惶恐,虽居东宫之位,却愧对天下众生,望父皇恩准,遣儿臣赴边疆,除小人,平战事,待我齐殷四海昌平之时,再谈不迟。”
当时的自己,似乎是这麽说的,一套冠冕堂皇的话,竟使一向鲜少对自己和颜的父皇大笑起身拍掌,喜道:“这才是朕的儿子,齐殷的太子,好,朕就派你赴边疆,平战火,盼你凯旋,到那时成家立业,是我齐殷的福气。”
一旁的林贵妃脸色带著若有如无的笑,她用袖子遮住脸,眼睛却泄露了她的情绪,情势出乎她的意料,似乎一切都望著她好。
一时的头脑发热,等最後一个字离开嘴唇,等父皇的最後一句话飘入耳中,想後悔也来不及了。但是会後悔吗?
一旁的东洺使者露出了惊讶的神色,洛东蓟不敢去转头看舅舅,咬紧牙,一个人站在那里。
仿佛回到了小时候,一个人站在雪地里,四顾茫然,原来不论是过了多久,还是没有变,永远是一个人。
是一个人吗?
父皇兴致大起,唤宫人拿出了自己当年在战场上所用的剑,交给了洛东蓟。
“这把剑曾随我出生入死,为我齐殷驱散十万胡骑,今日朕将它交付与你,望你能立下战功,平安而归。”
“谢父皇。”洛东蓟接过来,那把剑,朴素的有些令人意外,上面没有一点皇家所喜爱用於装饰的宝石,只有已经褪色的长缨,沈淀了由岁月而来的生死战魂。
“这样的东西,他一定不会喜欢的吧。”突然脑子里冒出了这个念头,洛东蓟差点当堂露出笑容,没有宝石,没有玉器,那个人,那个人一定是不会喜欢。
正如自己。如果不是太子,如果没有权势,那麽,也许手指,连手指也无法去触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