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鲤杀鱼----木味八

作者:  录入:08-04

“跟我走。”洛东蓟转身,赵墨鲤赶紧跟了上去。
二人一前一後走出了食厅,身後跪著的人这才敢站起来。

墨鲤杀鱼 021

21
赵墨鲤转头,他有些可惜,碟子里还剩大半只香喷喷的狮子头,却看见那小宫女一脸担忧地看著自己,赵墨鲤对她露出笑,她却突然又拜倒在地上。
原来是一直走在前面的洛东蓟又转头。
洛东蓟脸上的表情还是那样,有些冷淡,他看赵墨鲤的时候眼珠子是向下的,仿佛是有些轻视的样子。
赵墨鲤不敢再造次,乖乖跟著洛东蓟,走路时脚都轻轻落地,尽量不发出大声音。
洛东蓟带他去的地方是他自己的寝宫,里面的陈设都很简朴,甚至不及陈危将军府。桌子上早就摆好了饭菜,有两幅餐具,甚至还有一壶酒。
洛东蓟坐下,赵墨鲤站在一旁,不知所措,洛东蓟看了看他,说:“你还没有吃饱吧。”
赵墨鲤赶紧摇头:“在下已经吃过。”
“坐下。”洛东蓟拍了拍他旁边的椅子,赵墨鲤於是坐了上去,其实他一肚子的疑惑疑问想要对洛东蓟说,但是看到洛东蓟的脸,又不敢发问。倒是洛东蓟看出了赵墨鲤欲言又止的样子,便说:“你有什麽问题,尽管来问。”
“不敢。”赵墨鲤又站起作揖,他抬头看洛东蓟,洛东蓟嘴角竟然是带著笑,他一笑起来非常好看,赵墨鲤都有些看痴。
“陪我吃饭吧。”洛东蓟说,用的是询问的口气,但哪里需的著询问,赵墨鲤又坐下,拿起筷子,洛东蓟指了指酒:“喝酒吗?”
赵墨鲤放下筷子,持壶倒给洛东蓟,又给自己面前的杯里倒上一杯。洛东蓟很是随意,举杯对著赵墨鲤晃了晃,就自顾自地喝下去。
赵墨鲤也赶紧喝,那酒辣的呛人,咽到喉咙里火烧一般疼,才一杯,赵墨鲤的头就有些晕,他的酒量不是很好,更是无法来抵抗这烈酒。
洛东蓟倒是没反应,像是在喝白水,一杯接著一杯,仰头喝下去,喉结咕嘟一下,杯子就空了,赵墨鲤倒酒,他喝了酒後眼前的景物越来越模糊,拿壶的手也在晃,一杯酒一半倒在了桌子上。
洛东蓟却也不催他,好笑地看赵墨鲤眼神迷离地看著那小酒杯,皱眉头叽咕:“这酒杯怎麽老是在晃呢?”
赵墨鲤喝多了酒,脸上也发红起来,一向是苍白无血色的脸,突然显得竟有些活力。嘴唇也红通通的,半张著,里面的牙齿雪白,对比之下形成一种令人感觉奇异的景观。
他的手指也红了,指尖是桃色的,动作不稳,酒漏到了他的手上,赵墨鲤举手舔上面的酒,舌头伸出来,一勾,又缩回去,动作天真的可怕,被手指上的酒给辣到,他又皱眉,咂了下嘴,眼里越来越朦胧,水光弥漫。
他可能是真的醉了,已经举不起酒壶来了。洛东蓟挥退一旁想要上前的宫人,让他们去出去,关上门,只余他二人在室内。
洛东蓟的屋子和赵墨鲤的不同,虽然是简朴,但那也是相对其他显贵而言,和赵墨鲤的一比,真是天上人间。
屋子里暖洋洋的,烧著火盆,冬季的寒冷是与这里无缘的。
赵墨鲤只觉得身上热,热的受不了,汗直往下面冒,但是他的神智倒是还有些清醒,看著洛东蓟说:“殿下,我到外面去走走。”
洛东蓟拿过酒壶来,给赵墨鲤倒了一杯,说:“吃过饭再出去。”
太子倒的酒,怎麽敢不喝,赵墨鲤仰头一口喝光,那酒汹涌地流进他的身体,彻底地把残余的理智给冲走,赵墨鲤打了一个很大声音的酒嗝,很是粗鲁。
他揉揉眼,看见面前美味的菜肴,肚子里的饥饿感被无限放大,手就伸出去了,抓起一只鸭腿大口大口地啃了起来,一嘴一手油。
“咯……”这会打的是饱嗝,同样声音很大,门口的小童都听见了,疑惑地向里面看,但是门关著,又什麽也看不到。
洛东蓟倒了一杯浓茶放到赵墨鲤面前:“喝点水。”赵墨鲤已经忘记了所有的礼数,拿起来就灌──“咳咳……咳咳……”呛得鼻子里面都是水,非常难受。
他现在的样子狼狈不堪,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满身都是油,头发也松散了,遮住了脸,脸被呛得通红,像是快要被吊死的人的表情,五官都在抽搐,实在称不上好看,但是对一个醉酒的人,你能有什麽期盼来著?
洛东蓟轻轻拍打赵墨鲤的後背,试图给他顺顺气,他凑近,看见了赵墨鲤身穿的袍子上有著几块补丁,用的是同样颜色的布补的,针脚密密麻麻,看得出用心。
衣服洗的很干净,但是也很陈旧了,原本的颜色是青色的吧,边角处都已经发白,手顺著赵墨鲤的後背一路摸下去,感觉的到那布衫下嶙峋的骨节,他很瘦,瘦的有些扎人了。
赵墨鲤止住了咳,眼睛有些睁不开,酒劲上头,他有些乏。於是便随著自己的性子,小小声音地哼了一下,趴在桌子上,把头靠在胳膊上,闭上眼睛,要睡的样子。
洛东蓟靠的更近去看他,他也不是很明了,自己为什麽要这样做,像是冥冥中有一只手,推著洛东蓟的脖子,按著洛东蓟的脑袋,使他去靠近赵墨鲤。但是他却不恼怒,他很高兴,很乐意去这样做,他有些著迷这种感觉,像是在探索著什麽的感觉,令他感到了不可思议趣味。
奇特的引诱。
洛东蓟将手放到了赵墨鲤後颈上,他的皮肤很烫,而自己的手却很凉,赵墨鲤似乎很舒服,脸上出现了满足的笑容,洛东蓟看见他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有些无力的感觉。
洛东蓟碰了一下,那睫毛狠狠地抖动,赵墨鲤眼睛睁开,看见面前的人,不知怎麽,咧嘴笑了一下,又合上眼,神态懒惰,笑容竟然带著稚气。
脸上的红潮退却,又恢复了惨白的肤色,眼看嘴唇也要一点一点地血色退去,洛东蓟无来由地感到了心慌。
他俯下身,咬住了赵墨鲤的嘴唇,似乎想借此仿佛堵住那要逝去的色彩。
牙齿间咬住的那东西很软很软,洛东蓟毫不怀疑自己如果稍稍用力,它会不会就破掉。正是因为软,洛东蓟换了一个方式,他便含住,慢慢地吮。
没什麽味道,还有些刚刚啃的鸭腿上的油腻,但是洛东蓟就是觉得它甜,带著奇异香味的甜,舌尖一点一点描绘他唇的形状,两人的重叠,洛东蓟几乎能感受到赵墨鲤嘴唇里血管中汩汩血液的流淌,缓缓地流淌,血的温度也很清晰,两个人的都很清晰,连结在了一起,仿佛此刻他们是用同一个心脏在生存。
洛东蓟开始深入,他的舌探入赵墨鲤的口中,首先感到的是酒气,有些醉人。
赵墨鲤似睡似醒,任凭洛东蓟对他动作,洛东蓟将他压倒在了桌上,一手搂住他的脖子,慢慢抚摸,抚摸到了赵墨鲤的耳朵下,赵墨鲤像是难以自制般,带著一些痛苦地发出声音,难耐的声音。
一小块滑溜溜的皮肤,洛东蓟的唇也印上去,赵墨鲤的声音变得像是要哭出来,洛东蓟又舔那里,带著些小小的恶意。
赵墨鲤的脸又开始变红,脑门、鼻梁、脸颊、下巴、嘴唇……比刚才还要红,洛东蓟侧头看他,赵墨鲤的眼睛湿润,波光粼粼,他拨开赵墨鲤的头发,吻赵墨鲤的脸。
饭菜都凉了,可桌上的人却越来越热。

墨鲤杀鱼 022

22
赵墨鲤被压的失去了重心,即使意识模糊他也使劲地用手撑著自己的身体,不至於倒下去。
桌子光滑,赵墨鲤的手碰到了酒壶,酒壶被他不小心推到了地上,“!当”,发出响亮的破碎声。
洛东蓟像是一下子被惊醒,猛地抬起头,看著此时被自己搂著的人,男人。赵墨鲤嘴唇微张,有些发肿,头发被自己都拨到了後面,露出他的脸,一张平日看来平凡至极,可现在却带著诱惑气息布满红晕的脸──
“碰”赵墨鲤突然被推到在地,头部狠狠地撞到了桌腿上,一时头昏眼花,醉意全无。洛东蓟站的远远的,像是怕染上什麽病,下巴抬的高高的,刚刚的情欲只是一场梦。
赵墨鲤瞪大眼,有些无法反应过来,刚刚虽然酒醉,神志不清,但是还有一丝记忆,对那柔情蜜意,在自己的身体及嘴唇上还残留著印记,酒味还未散却,但突然人却变了。
一阵刺痛从身下传来,低头一开,身体压倒了酒壶的碎片上,大腿上红色的鲜血缓缓渗透出来。赵墨鲤抬手将碎片拔掉,血涌的更猛,冬季所穿的厚厚棉裤都被浸透,疼的他不住地咂嘴,脸上的血似乎都流出来,比刚才更加苍白,有些可怕。
洛东蓟却转过头,大声地喊外面的宫人进来,再也不看赵墨鲤一眼,然後自己出门。
宫人进屋,赶紧将赵墨鲤扶起,收拾掉桌上的残羹冷灸及地上危险的瓷片,赵墨鲤靠在桌子,站都站不稳,大口大口地喘气,宫人关心地问:“您要不要紧?要不要上些药?”
赵墨鲤勉强笑了下,摆摆手:“不碍事不碍事,马上就好。”
他放下袍子,遮住了被血染红的棉裤,宫人没有注意他流了多少血,他踉跄了几步,终於站好,尽量放缓脚步,慢慢走出去。
刚刚在身体里聚集的一些暖气已经散光了,冷意铺天盖地的袭来,血顺著腿向下流,流到了鞋子里去,脚也冰冰凉,今日的太阳其实很好,是冬日里难得的晴朗天,但地上的冰却越积越厚,赵墨鲤走的不稳,滑倒了两次,最後一下他趴在地上,好半天才起来,起来的时候甚至发现手黏到了冰上,抬起时皮肉被拉扯的疼。
真……真是……是惹著谁了?!
赵墨鲤百思不得其解,只能暗暗摇头,才觉得太子府是个不错的地方,现在再看来,只觉狰狞可怖,和地狱差不多。
喜怒无常的太子,赵墨鲤想到他,不禁打颤,他苦苦思索自己是在哪里得罪了这个太子,难道是他还记恨自己将菜打翻泼到他身上麽?
那昨夜跑来与自己挤被窝又是怎麽回事。
越想越头疼,心里有些抑郁,赵墨鲤只觉得前途难测,这个冬天看来是不好过。摸摸自己的嘴唇,被洛东蓟的唇压住的感觉还在,也是柔软的,赵墨鲤经历过情事,他以前也常涉足风月之地,知道有这种私密爱好的人并不算少数,他本身也不是什麽保守人士,被亲一下也不会少块肉,但是被亲後又被打让他实在很郁闷来著。
总是是走到了自己住的那个小院,白天仔细看这里,草木衰败,一片凄凉,他发现小院子里竟然有一汪小小的池子,上面已经结冰,看起来很厚,赵墨鲤又打了一个寒颤,踱进了自己的那小屋。
他在床底下找到了火盆,拿火石点燃後,屋子里总算是不太冷了,赵墨鲤坐在床上,小心翼翼地将裤子给脱下,裤子上血已经凝结,成了血块,薄薄地掉下来,被火烤化了。
伤口不大,但是看起来很深,肉被割开,还有稍微的血丝流出。也许是被冻的慌了,倒也不太疼了。
赵墨鲤抓了把香灰撒到伤口上去,撕了些干净的布条,把大腿绑好。将被子盖到腿上,不期然,看见床上的披风。
大红的披风,厚厚的毛,看著就有暖意,上面还带著淡淡的香味,是洛东蓟的味道。赵墨鲤拿著那披风,看了又看,披风上用银线绣著繁复而美丽的花纹,赵墨鲤将它叠好,放到了床头的桌子上去,想著什麽时候还给那太子去。
什麽时候和这府里的管家请示下,还是回那庙里去吧。赵墨鲤想著想著,趴在床上睡去。
到底是不年轻了,身体也渐渐老化,赵墨鲤是被疼醒的,腿上伤口处疼的仿佛要炸开,屋子里很黑,只有火盆里星星点点微弱的光,赵墨鲤找出蜡烛弯腰点燃後,颤颤地将被子掀开,大腿上布条已经被血浸湿,床褥上都被染红,他解开布条,伤口被香灰污的看起来像是烂掉一般,脚趾开始抽筋,不得以,赵墨鲤只好将早上穿的袍子给撕了,用了更大的力气来绑,指望借此来止血。
也不知现在是什麽时辰,但腹中的饥饿感倒是很准时地提醒他睡了很久。
门外又传来脚步的声音。

墨鲤杀鱼 0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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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步声很轻,走路的人似乎很小心很谨慎。
赵墨鲤一阵紧张,他赶紧吹熄蜡烛,将被子拉到身上遮住脸,装出睡著了的样子。眼睛闭得紧紧的,耳朵却竖的老高,不放过外面任何风吹草动。
那脚步声终於到了门口,赵墨鲤的手也握成了拳头──“咚咚咚”,是敲门的声音,赵墨鲤疑惑地睁眼,外面传来小小细细的声音:“赵夫子,你睡了吗?”
那声音很耳熟,赵墨鲤想了一想,是今日在食厅里碰到的那个小宫女。
本来剑拔弩张的气氛一下子变得暧昧起来,风高月黑,独身的小宫女来私会,赵墨鲤哑然失笑,没想到这等美事竟然发生在自己身上。
他下了床,就直接披著床单,把门给开下来,果然是那个小宫女。小宫女提著灯,另一手拎著食盒,月光下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看见赵墨鲤,她也有些脸红,道:“我见您今晚没有去食厅吃饭,又问了太子寝宫的下人,得知太子今晚不在府里用餐的,便料想您还没吃,又听说您受伤了,我……”
赵墨鲤让她进来,将蜡烛重新点燃。小宫女带来了甜粥及糕点,还有些伤药,赵墨鲤很是感激。
小宫女将东西都放下来後,看了看赵墨鲤,突然叫道:“哎呀,你的脸怎麽这麽红?”说著便伸手去摸了下赵墨鲤的额头,又摸摸自己的,肯定地说:“发热了。”
赵墨鲤自己没有感觉到,但是也明白也许是伤口引起的,所以没有当成一回事,笑笑说自己是贱命,不怕病的。
小宫女也怕被人发现,留下东西後就离开了。赵墨鲤送她到了门口,转身一关门,就摊在地上,半响才慢慢回到床上。
伤处还在流血不止,看来真是伤的有些过深,赵墨鲤用清水洗干净上面的香灰,上了伤药,用包扎起来。打开食盒,里面的粥还有温度,清香可口,他一口气吃了好多。
到了後半夜,温度似乎升高,赵墨鲤醒了又睡,睡了又醒,噩梦连连,头昏脑胀,起来吐了一次,将肚子里的食物都呕光,昏昏沈沈倒在床上,冷的受不了,又将那个披风给盖在了身上。
那香味又包围了赵墨鲤的身体,奇怪的,赵墨鲤在那淡淡的香味环绕中,竟然舒服了许多,睡的也安稳些。
模模糊糊中似乎又看到了那个结实的背影,被窝里很温暖。赵墨鲤伸出手,却抓不到。
早上,烧似乎退了,赵墨鲤精神又好起来,找了件还算干净的衣服套上,去食厅吃了早饭,遇见那小宫女,道了谢,小宫女却装出一副不认识他的样子,但脸通红的,赵墨鲤心里暗暗地笑。
只是腿上的伤还未愈,走起路来一瘸一拐,有些难看。
接著又是几天,都没有见到那个太子,赵墨鲤放下心来,也许自己已经被忘了吧,他想,没有洛东蓟出现的生活还是挺不错,太子府的夥食让赵墨鲤胖了一些,脸色也有些红润了。
赵墨鲤乐得清闲,又拿到了月钱,是在陈府的几倍多,他出了门,买了些女孩喜欢的绢花之类的东西,准备送给那个小宫女。
外面的世界热闹依旧,但赵墨鲤挤在人群中,却觉得自己是与周围的人、物,有著不可跨越的隔阂。他看著人们笑、怒、悲,喜,都是与自己无关,心里生了一丝苍凉,坐在茶摊上喝了一杯浓茶,将绢花收好,赵墨鲤起身回那太子府。
他来来去去都是靠步行,由於腿伤初愈,走的很慢,到最後,迈步都有些困难。在离太子府大门不远的地方,赵墨鲤蹲坐在路边,歇一会儿。
他见左右无人,便也放松了,靠在树杆上,放直了腿,今天天气好,阳光好,地上倒也不太冷。赵墨鲤掏出在食铺买的小麻花,津津有味地吃,刚炸好的小麻花,热乎乎,咬在嘴里咯!咯!,又香又甜,一边吃一边高兴地笑。他是很好满足的人。
典型一个老天真。
远远一辆马车驶来,赵墨鲤没注意,吃的照样欢的很,那马车突然在赵墨鲤身边停下来,赵墨鲤抬头,一张笑嘻嘻地脸从里面探出来,道:“赵夫子,麻花可好吃?”
倒是熟人,赵墨鲤起身,里面的人又伸出手,将赵墨鲤拉上马车,坐进去。马车车厢宽大舒适,倒著睡觉可成,还有小小的台几,上面摆著这个季节少见的瓜果,陈澜木也不嫌弃,从赵墨鲤手上把麻花袋子给拿过来,也放入嘴里吃,还挺惊讶:“味道可真不错啊!”,说完又抓了许多,一口气都塞到了嘴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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