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是谁的鸡肋 下----小马疯跑

作者:  录入:07-27

短短的信件只有四行字。
“张宽,从张叔叔那里得到的地址就发给你了,这几天一直给家里打电话,都没人接,我妈我爸都好著吗?我从万维网上看家里那边好像流行一种什麽肺炎,已经死了很多人,国内的很多网络都是被限制的,很多实情看不到,请你告诉他们注意一点,还有你爸你妈也注意点。”
张宽看著这短短的几句话哭笑不得,三年的时间就换来这麽不咸不淡的一封信,的确能把张宽打进地狱里去。看著这封连标点符号加起来也不到100字的信里,里面透不出来一点信息,关於苏桦的,好的或者坏的。都没有。
张宽沮丧了,沮丧苏桦就不能多说一句‘你也一样,注意点。’说了会死吗?
张宽抬起头看了看桌子上的台历:2002年12月5日。斟酌了又斟酌,考虑了又考虑,回了信,更简单,只有三个字:知道了。然後拿起了电话。“小伍儿,进来。”
小伍就是他找来的街痞之一,当年跟随张宽为非做歹的那位,没少帮著张宽出鬼主意歁负苏桦,後来大学没考上,混社会打架手一狠,把人打残了,关了三年,才放出来,现在被张宽从街上捡回来用了,时任他的秘书一职,专业跑腿打杂的,鬼点子特多,专门帮张宽给那些当官的下绊子。送女人,送钱物,还绝对的不讲信誉,总是能不小心的找点什麽把柄带回来居功求赏。
当然这些把柄张宽是不舍得用的,牢牢的揣著,偶而的吹吹小风,下下小雨,乐得看著那些人夹紧了尾巴,还不敢乍毛。
张宽扔给小伍一个袋子。“你去市疗养院看看陈叔叔,还有把这五万块钱交了,再给付院长说,还是老规矩,管他有用没用,都用最好的药,告诉那个看护最近少在外面买吃的,如果出来透气,不要转到门诊那里,看到谁发热发烧,就躲远点,不要到外面去,每天就在花园里转转就行了,还有告诉阿姨,我得空了就去看她,对了,袋子里面有几盒冬虫夏草也是给她的。”
小伍得了令就要走,张宽一嗓子又把他留住了,“还有陈惠,上次我让你去她学校转一圈,你到底去了没有,怎麽今天我看到她在学校里,那个傻B小孩怎麽还在欺负她,不行的话,你把那几辆车那几个人都带过去,闲话少说,就给她送一个肯德基套餐,当著她们班的同学给,就说她哥给他的,千万别给老师看到了,别弄的老师以为惠惠混社会呢,把那个上次问她要钱的女生叫出来,小意思一下就行了,这他妈的什麽世道,连十多岁的小姑娘都敢出来称大姐头了。”

谁是谁的鸡肋-10

看著小伍领命出去,张宽把腿翘到了桌子上,得意的哼著小曲。最近他刚接了一个大工程,想想自己招标时光围标就付出的一百万,他一点也不心痛,什麽不是钱砸出来的,钱是个什麽东西。
狗屁。
可谁不想要呢,他是个凡人,比任何人都贪婪,但他绝不贪这表面的这一块。
看著那个变成黄字的信箱,想想自己的邮箱地址竟然是老爸给苏桦的,就觉得人生如戏,戏如人生,他爸张保林一直充当著导演自己还全然不知,前些天竟然给他介绍他们局里的小姑娘。小姑娘人到不错,名牌大学毕业,模样也好,张宽拒了一次,可人小姑娘死心蹋地看上他了,还出动了张保林出来把张宽臭骂了一顿。张宽一气之下,每天弄三辆黑车几条大汉带著墨镜往姑娘家门口蹲点,不到三天就把姑娘吓回去了。
钱多是好事,没命花可不是好事。
关了网页,看著屏幕上苏桦一脸晶莹地坐在钢琴前,那颗悬而未滴的泪,丰润饱满的嘴唇,以及黑色礼服下白白的脖颈,那个曾在他身下呻吟高潮的人挑起了他的全部欲望,苏桦挺著身体死死掐著他肩膀的模样回来了,手很习惯地伸了下去,在自己粗重而沈迷的声音中,张宽闭上眼睛一点点陷落、一步步疯狂。
时间如同张宽钞票积累的速度一样过得飞快,苏桦早早提醒的非典,悉尼的奥运会,食品问题、苏丹红、刘翔破记录等等,这些没有在张宽的年度大事上。
他的大纪事很简单,围绕著苏桦展开的:
2000年 10月 苏桦离开
2001年 支教 苏桦没消息
2002年 回城 。12月,苏桦来信 钱校长去世
2003年 关闭了张保林名下的所有公司 给青松小学200万 苏桦进入英国的DT集团
2004年 苏桦生病(从苏母那得知)给青海博华小学200万
2005年 苏桦博士毕业 ,不回来了。 成立基金会。
2006年 5月 陈叔叔病重 进入加护病房
张保林有点不懂自己的儿子了,别人同样大的孩子早当上了爹妈,张宽非担不热心,甚至连挣钱也不怎麽热心了,当然他不懂的还有他儿子户头下究竟有多少钱。
张宽光著大膀子像当年突然张口问他借钱一样,很突然地告诉他不干了,噎得张保林差点一口气就过去了。
张宽啃著西瓜含糊不清地就把这麽大的事给抛出来了。然後一句这瓜真甜,就抄起了身边的靠垫去挡他老头子手里切西瓜的刀子。
“剁不死你小兔崽子,那麽多人怎麽办,那麽多车怎麽办,这事真要闹大了怎麽办,那麽多工人,聚起来肯定会出大事的。”
张宽一脸无所谓,“连人带车都卖了呗,一人再分点,那帮人嘴都乐歪了还闹个屁,不这样还能怎麽著,难道我给你开回来,那倒是一点也没问题,但得租个操场才放得下。”
“然後呢?”张保林一脸期盼,好不容易看到这个儿子有点正形,虽然名声的确不怎麽好听,可事业上还能勉强算得上欣欣向荣。
“吃、喝、玩、乐,还能有什麽好的您提醒我。”
“臭小子。”张保林抄起刀背就劈了下去,吓得张宽真以为他爸来真的,闭著眼一下架住了张保林的胳膊,一扭一拐差点没把张保林拐地上去。
他爸真是老了,想当年哪有他反抗的份,每次挨揍,张宽从来不是顺毛等著吃家夥,从来不怕死的和他爸对著打的,实在打不过才服的软,可现在只一下,他爸就不行了。
慌手慌脚夺过他爸手里的刀子,放回厨房,张宽扶著张保林坐沙发上不停地拍著後背给他顺著气。
张保林气还消不了,“知不知道那个樱花广场光土方就是二个亿,也就是说一句话的事,筹建处主任是我提上来,怎麽说我的面子他也得看一点。”
张宽嘴一撇,“二个亿怎麽了,又不是没干过。可我已经卖了,二个亿让别人吃吧,现在我得调理调理我的肠胃,要不真得消化不良了,啊,好久没这麽舒坦了。”张宽一脸轻松地拍著肚子。
“你个小兔崽子,活活气死我。你当你还小著哪,都28了,真当这是过家家啊,不干就不干,行,你不干了,这下有时间了吧,给我找个对象结婚生孩子去,要敢再说这个不行哪个不行的,挑肥捡瘦,看我打不断你的腿。”
“要我生不出呢?”
“屁,你怎麽就生不出,有了媳妇就能生得出。”
“我真生不出。”
“敢,生不出来你就别给我回来。”
“这可是你说的?没问题。”张宽咧了嘴。
没问题才怪。撂下一句,我找对象去了。张宽跑回B城了。

谁是谁的鸡肋-11

5年就像一场梦一样,多少个五年计划改变了中国人的生活,当然张宽的五年是中国特色的传奇,有著不可告人的隐密性,就像他强迫了张保林关了背後的小公司,虽然张保林痛得心肝肺都移了位,可张宽抵死不让干了,说钱再多下去,将来棺材里都放下下,张保林气得快犯病了,却也没办法只能关了。把抓了那麽多人那麽多年的私处找了一个合适的办法悄悄处理掉,既不得罪人,反而赢了人心,然後一点没犹豫地关了自己做大的吃得膘肥体壮的大公司。
贪,也得有个度。
当然没有几个人能忍受的了这个度,可张宽行。他知道风险游戏最大的彩头就是风险,利益的顶端也意味著风险的顶端。他赌过,输了,输得一塌糊涂,输得无比憋屈,现在的他一点也输不起。
张宽卖了他的保时捷,在B城买了一辆小面包,开著时速彪不到七十迈,却有著270迈的威风。
闲逛了半年後,他在酒吧街里增加了一间店,大小适中,算不得这里最豪华的也不是最寒酸的。但半年的时间也没有让他白过。
他找到了苏桦当年的老大陈健,他现在在一家外资企业上班,刚订了婚,两杯簿酒,透出他对张宽境遇的担心和同情。再一听说他还住在远远的郊外,更是立马拉著他上了他们公司楼下的西餐厅好好的打了一顿秋风。
血乎拉察的牛排吃得张宽挺闹心,可看著老大还是一幅永远当不够的大哥模样,心里还是暖洋洋的。
一杯红酒後,陈健提到苏桦很少有消息传回来,他似乎和所有的人关系都淡淡的,却也不厚此薄彼,每年一封邮件当年宿舍每个人都有份,问的多,说的少,仅仅说了在哪里干什麽,就一年就这麽过去了。
这消息是张宽异常满意的,至少在这一点上,苏桦对他和陈健他们是一视同仁的,没有厚此簿彼,虽然苏桦只有一封和他无关的信,还是寥寥数语,但苏桦的消息,只要他跑勤一点下了楼就能知道。
张宽在陈健一脸同情的目光中登上了他的那辆小面包,开过陈健那辆本田车时,张宽大大方方地招了招手扭头往回走。
繁华又不失气质的酒吧街没有以往的喧闹,今天警察又挑著明目查街了,看著门上贴著布告封条的大门,张宽有点得意地向自己的门店开去。这半年做的最大的事情,就是和街道和警察搞好关系,军民团结才能欣欣向荣。想想昨晚上提前通风报信打来的电话,张宽就觉得那十万块钱撒出去太值了。不过一个分局局长,竟能顶了这麽大的用处。
看到离他百米之外的另一个老板钻进了他的凌志,还不忘鄙视地斜他一眼。张宽得意地拍了拍车门,伸了个中指:孙子,我这是国货。
开面包怎麽了,生活的艺术,懂吗。
张宽一脸春风地进了店,调酒师小K正端著一杯酒倒进嘴里,看到他进来,吓得吐也不是,咽也不是。张宽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好喝吗,给我也来一杯,妈的,快渴死了,车上没有空调就是不行,丫今天足足堵了四公里,妈的,这是明显的歧视,什麽车上什麽路,我操,知道车多,还不把路修宽点,还让不让人活了。”
小K翻著白眼高兴地咽了酒,又手忙脚乱地给张宽配了一杯酒,还不忘讽刺那几家被查了的店怎麽个好戏连连。
“那个黄老板,今天连鼻涕都淌下来了,孙子,去年苛扣我整整三个月的工资,妈的,真活该,当时就想给他点一炮了。”
小K看起来是遂了心愿了,张宽一杯酒下肚,把脸吊了下来。
“我可告你了,酒你随便喝,只要别捡著最贵的给我糟蹋,但药,只要有一次,我可翻脸不认人。”张宽放下酒杯上了楼,楼上有他一间专门的休息室,不想回陈健认为的郊县的时候,他大部分是在这睡觉的。
所有的店员都认为他这个老板多多少少有点不正常,酒吧里谁不偷偷的卖点药,更别说酒里兑水了,不这样,还怎麽挣钱,说老板大方吧,到真大方,偷吃偷喝都成光明正大的了,说小气那可真不是一般的小气,这个地段光这房租一年下来也得几十万,可他的那辆破面包挤在这片高档车中间,都快成了这街上的一景了,可就这个不合谐的东西,每天唐而皇之的天天停在门口,真不够他们这些打工的人给别人磨牙的。还有这老板没有一点老板的架子,和他们这帮打工的插科打诨,玩得比谁都没形象。
可张宽高兴,爱谁谁。
酒吧开了近一年,不赔不赚打了个平手,张宽就很满意了。
他最近瞄上了一个男人。

谁是谁的鸡肋-12

张宽的GAY吧属於静吧。来的人很多就是冲著他酒来的,味正。
但这也有个坏处,就是人气不旺。
原本就著接店前的装修,没太怎麽收拾,看著旁边几家红红火火歌舞升平的,张宽心里也不是个滋味。赚不赚钱倒不重要,关键是效益不行,雇佣的几个调酒师服务员挣不到外快,一点也不避讳老板的白眼打听哪里又开了新店,要不要招人。
所以为了增加点人气,张宽找了个歌手驻唱了。
老板张宽的怪癖不是一点点,一听那种叫的吼的现在的热门歌曲就头痛,只欣赏些老掉牙靡靡之音,谁叫他和社会脱离的好几年,一猛子扎进了深沟里,连现在是谁在呼风换雨都分不清,就是後来弄工程请人吃饭唱K也只是结束的时候露个面付个帐然後就像兔子一样窜没影了。
歌手在张宽的授意下唱的都是老歌。老歌好,韵味悠长,但气氛根本HIGH不起来,每天哀婉缠绵的古董调子一唱起来,是足能把人的愁苦再翻上一倍的,而能来这个地方的人又有几个是活得那种即舒心又幸福的人。
所以有人不干了。酒吧里靠近舞台的一个桌子上,一个男人“呯”地把手里的杯子往桌上一摔,骂了起来。
“能唱点人能听的吗?天天唱,夜夜唱,妈的,死人都得跳出来讨债了。”
张宽打著电脑里的连连看,听到那个尖锐的声音,抬起头看著跳起来的人,嘴角一咧,果真就是他。
三十多岁的样子,保养的不错,七个耳钉闪闪发光,一个鸡冠头个性十足,光身上的链子从脖子上到胯上足有七八根。看著这一身累赘,张宽不由的担心起来,他要是脱衣服得费多大的周张,一个不好弄错了,扯不开不得勒到脖子上去了,再偶然点搞出个什麽意外也一点都不奇怪。
看著那人一脸鼻子眼睛都快错位了的怒气。张宽挥开了服务生,一个标准的站姿,对著那人低下头。
“您想听什麽,我们这里是可以点歌的。”看著那人鼻子一哼,正准备张嘴,赶紧又补了一句:“免费的。”
那人不耐烦地挥著手:随便什麽都可以,高兴点,OK,我今天可整整一天没笑出来了,到了这,还想让我飙泪怎麽的。
说著对旁边坐著的一个人吼了一句,“妈的,就是你这个死酱瓜,那个东西我弄了快一个月了,就差进场测试了,你妈的租的什麽平民窟,一停电,烧了,烧了就烧了,连芯片也一起给我烧了,我可告诉你,那东西是日本的,如果你给我搞不来,我就是拆了你的心也要按上去。”
张宽差点没笑出来。再看看那个酱瓜还是一脸从容地喝著杯子里的酒,面不改色,只微微的笑著,不由的佩服万分,强人,都是强人,一遇就俩,这俩强人凑在一起的日子该有多麽精彩。
张宽招呼歌手换了首现在最流行的口水歌曲,看到歌手的脸都阴转晴了,把吉它往身後一搁,整个人都活了过来,还在舞台上边唱边扭了起来。心里不由骂了一句,妈的,都什麽品味,什麽玫瑰花玫瑰花的哪有火柴天堂听得够味。自己从吧台里捣鼓出两杯酒,然後施施然地向刚刚的那张桌子走过去。
“真不好意思,那个唱歌的是新来的,刚才选歌没选对,给您俩添堵了,我这里给您二位陪个不是。”
“这还差不多。”鸡冠头一扭脖子自己把酒端了下来,一点不客气地喝了一口。
“先生一看您就不是一般人,这是我们店里的金卡,以後在这里消费可以享受八折的优惠。”说著张宽拿了一张金卡递过去,顺便研究一下他身上倒底是怎麽挂了那麽多又一点不显乱的。
“谢谢啊。”说话的是旁边的那个男人。男人看著要略大一点,不到四十的模样,面相显得成熟,但穿著倒是比鸡冠头朴实的多,黑色的休闲夹克中规中矩,一样的对戒鸡冠头带著混在一片金色中显不出来,而带在他手上颇有几分庄重的意味。脸上唯一出彩的地方是眼睛,一幅黑框眼镜也遮不住的睿智和精明。但此时那双贼亮的眼睛看著张宽里面的敌意一点也不轻。
张宽知道自己过了,在这个地方,得小心为上,都是男人,男人的火气、嫉妒、甚至撒娇,撒泼,什麽他没见过的都一一见识了,张宽再见多识广,到了这个地方也只能感叹一句,男人,绝对的无所不能。
“嘿,够哥们啊。”鸡冠头一脸得意地看了看身边那个显出醋味的男人,仍故意捏了捏张宽的手。“我叫阿衡,你老板吧?怎麽称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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