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窗外的安颍儿差点心脏蹦出来!吓死他了,幸好他跑的快……也幸好该隐帮他做了点掩护。
玉南驹呐呐的回问道,「刚刚……是你弹的?」
不——「是。」他是会弹琴,只不过刚刚不是他弹的。玉南驹,这个花名远播的男人,到底怎麽会和颍儿牵扯这麽深?
「我还以为是我最爱的人在弹琴……她每次都会弹这首曲子给我听。」玉南驹全身的力气都丧失了般,他跪在地上,泪水从眼眶溢了出来。「我多希望我能够梦到她……但她却狠心的,从不肯在我面前出现!我只是爱她啊,只是想她呀……」
欧阳该隐将他扶起来,「别难过了。」颍儿呀颍儿,你这下可罪过罗!
「每一次,我都不停地在那些长发的男男女女身上,渴望找寻她的影子,可却总是令我失望,我只能一个又一个的寻找替身……我唯一想爱的,只有她呀!」玉南驹像是很久没发泄般,将心里的压抑宣泄出来。「要是,我当时能够搞懂自己的心,她就不会出车祸,也不会离开我了……」
「虽然不太懂你和你的情人曾发生过什麽事,你很爱他这一点却是假不了的吧?」欧阳该隐像是说给玉南驹听,也像是给安颍儿。颍儿呀!你的玉南驹爱你爱的如此深,你还忍心继续伤害他吗?
「当然……我和她,唯一的羁绊就只剩钢琴,我只能依靠它来怀念我和她的过去……她是我这生最爱的人,无人可替代。」玉南驹闭上双眼,痛苦的道,「她曾经说过,要我好好活下去,还要去爱别人、要把她忘记……可是我办不到!除了她之外,我不可能真正的爱上别人,对我来说,只有她是最重要的……可是她却没有一次来看我,连一次都没有!
「我多希望能够梦见她……就算一次也好,至少让我知道,她过得很好,而不是像当初,成天被我伤害……
「她狠了心要我忘记她,但她却忽略了一点,只要我没有死,只要我没有失忆,我的脑海就永远都有她,我就会永远爱她……我唯一不会忘的,只有她。」
欧阳该隐感受到一份强烈的悲哀,一种心痛弥漫著。他不知道他是该为玉南驹的痴不值,抑或是该为安颍儿的傻心疼。
摇了摇头,他又回到钢琴前坐定,开始弹奏一首悲伤的曲子。
玉南驹静静的听著,等欧阳该隐弹完後,他缓缓的开口问道:
「这是什麽歌?」很好听,却也悲哀。
「镜花水月,一个朋友教我的。」而这位「朋友」正躲在窗外,不敢现身。
「镜花水月……」就像,他和琌儿的爱一样,都是看得到,触不著……没有交集的一天。「有空,能够教教我吗?」
「当然可以。」他微笑,很有绅士风度。
「我是玉南驹,请问你是?」
「欧阳该隐。」
玉南驹回以一丝笑容,「我记住你了,该隐。」
「彼此彼此,南驹。」他这名字取的好,南驹,难拘。他果然需要一个特别的人来管管他的心,而那个人非颍儿莫属。
不知他们又瞎扯了多久,玉南驹这才肯返回教室去,而欧阳该隐倚著窗边,一副悠哉样对安颍儿说著:
「你可以进来了,外面蚊子多。」得不到任何回应。
「颍儿?」他轻推了他的肩一下,赫然发现安颍儿满脸泪痕。
「原来……他真的……」是爱我的……
欧阳该隐叹了口气,有分无奈地道,「他真的很爱你。你还舍得继续让他难受吗?连我都看不下去了欸!」
「该隐……其实我也不想这样啊!只是……我还没做好心理准备。」长长的睫毛闪动著泪光。
镜中花,水中月。
只能看见它的美丽,却无法将它据为己有。
如果「爱情」是一片汹涌的海洋,他能够和他最爱的玉南驹一起越过吗?一起携手度过……
玉南驹会愿意牵著他的手,永远不放手吗?
午後的雷打得特响,一下子就下起了大雨。
安颍儿愣愣地走在雨里,不理会欧阳该隐的叫唤。
「颍儿也真是的,身体虚弱就不该乱淋雨嘛!」欧阳该隐抓起外套往窗外跳,跑了一阵都没看见安颍儿的身影,反倒令他自己全身湿了。「奇怪,他能够走到哪儿去?」秋天的雨可凉的很。
他又跑了一阵,看到了一名男子正抱起安颍儿,而後者显然已经不省人事。
「等等!」欧阳该隐以为他是想对安颍儿图谋不轨的人,连忙冲上前去。「你想对颍儿做什麽?」
男子回头望著他,露出了阳光般的笑容:
「欸?你是颍儿的同学吗?我是颍儿的表弟的同班同学,夏尧。」
* * *
「颍哥哥!你又不好好照顾自己了!」席聿儿的清纯小脸布满怒气,「我不过这几天要忙著编校刊,你居然给我跑去淋雨!你难道忘记你曾得过肺炎吗?大哥现在不在这里欸!你要是出了什麽事,我要怎麽办啊?」
安颍儿只是愣愣的坐在病床上,不愿意说话,而他手心里紧握著的是那条他从不离身的「N」。
玉南驹,玉南驹,他想见玉南驹……
掌中有棱有角的N刺痛了他的手,也刺痛了他的心。
* * *
「聿儿,聿儿你在吗……?」安颍儿轻声唤著席聿儿,却没有听到任何回应。「聿儿?」
走到餐桌前,只看见一张纸条压在一只杯子底下:
『颍哥哥:
我今天要去采访官学长。社长说,是官学长自己点名要我去的。讨厌死了!
我都已经决定要和他撇清关系不再想他的,但是听到社长说是官学长钦点,
我还是有点高兴。
本来已经下定决心不要再喜欢他,不要再看到他的,我都已经刻意绕远路,
不经过三年级教室了欸!他又这样动摇我的心,也不晓得他到底想要怎样……
唉!八点了,我该准备出发了。我会尽量早点回来的,别太担心。
聿 』
安颍儿看著字条,嘴角勾出一丝笑意:
「官小痕也会做这种纡尊降贵的事呀?钦点?」
这只大野狼,终於了解小白兔的甜美了吧?聿儿这回肯定会被啃光。
安颍儿心情好,决定外出觅食去。
难拘-23
「颍儿大少爷,你不觉得你很不人道吗?」唐微揉揉布满血丝的眼,心不甘情不愿的接了安颍儿的电话,「我六点才赶完稿耶……」
(已经三点半了。)他的声音听起来很无辜。
「啊?三点半啦?」难怪,他已经不想睡了。「那,有什麽事?」
(请我吃午餐。)可怜兮兮的声音,(我好穷哦!也没有早餐吃。)
「你、没、吃?」唐微的理智线开始慢慢断裂,「少爷,如果我没记错,你只要一餐不吃就会胃痛吧?而且,你前天又、淋、雨、了、吧!?」
(所以罗!你就可怜可怜我嘛……我开始胃痛了。)
「你在哪里?」
(华瑛学园的门口……)他的声音开始有些虚弱。
很好,就在他家五分钟脚程的地方。「我怎麽认你?」
老实说,他到现在还没见过安颍儿,连张照片也没有。
反之,他自己的照片倒是每次都附在书上给了他。
(蹲坐在路边、白色上衣黑色长裤、酒红色长头发……就是我了……)
「等我十分钟。」唐微收了线,用最快的速度把自己打点好,抓起皮包钥匙就往楼下冲。
十分钟後,他到了华瑛学园的门口,但是他并未见到他想像中的人,只看到一个穿白色上衣的少女坐在石阶上。
「怪了,颍儿不在这里吗?」唐微喃喃自语著。
「微……」
欸?颍儿的声音?他环顾著四周,但就是没有看到半个「少年」。
「微,你在看什麽啦?我明明就在你眼前欸……」闻言,唐微把注意力放在眼前的「少女」身上,而後者抬起头,给了他一个惨白的笑容:
「初次见面,我是安颍儿。」
靠!颍儿也太美了吧?他根本就是女的!!他这下总算相信,颍儿的故事绝对是真实且成立的了,他有扮女生的本钱!
「微……你的口水快流出来了。」正在吃面的安颍儿被盯的很好奇,「如果你肚子饿应该吃东西,而不是盯著我看啊!」
「颍儿……你好漂亮……」唐微愣愣的回答,「你的故事,果然是真的……」
「唐微老兄,你在发什麽神经啊?」他以水漾明眸望著他,「我真的那麽像女生吗?」
「像。」他比女的还美。
「喂,有点侮辱喔。」
「我还没看过这麽漂亮的少年呢!你应该生成女的。」
「本来是有一个女生的我啊!」他指的是他姊姊,安、琌、儿。
「你少来。」安小姐,造口业的是令弟,麻烦要找去找他,不要来找他这个小小小小的作家。
他怕鬼。
安颍儿笑的很魅人,「微,需不需要护身符啊?」
「干麽?」
「我姊姊和姊夫现在在你後面。」不过是「表」姊和她的未婚夫。
闻言,唐微怔住了。「你……你……」天哪!大白天的,又是九月,还会见鬼?
「颍儿,你也在啊?」突然出现的女声,令唐微更是僵的比化石还坚硬。
「是呀,姊姊,姊夫。」安颍儿笑著回应。唔!洁儿姊姊的脸色有些变,他说错话了吗?
「喔!可爱的小颍儿,你可知道,你美豔动人的姊姊到现在还是不肯承认我是她未婚夫。」男人哀怨的瞅著明洁儿。
「颍儿,他不是你姊夫,更不是我的未婚夫。」明洁儿嫌弃的将男人赶离身边。她压根儿不喜欢这头「据说」是她指腹为婚的未婚夫的猪。
「猪一只」的朱宜之开始可怜兮兮地在安颍儿面前扮小狗:
「你看啦!你姊姊每次都这样,枉费我这麽喜欢她。」
「滚!小姐我不屑被你喜欢。」明洁儿烦躁得很,「颍儿,水。」装小狗?根本是扮成猪吧?
一只色鬼猪八戒。
安颍儿将自己的水杯递上,朱宜之已做好了被泼水的心理准备,但是他身上却没湿。
「呼……渴死我了。」明洁儿一口气灌完五百西西的冰开水,拉开椅子便坐了下来。「走了好久,想甩开那只猪都没办法,累毙了。」
「姊姊,朱叔叔也不是故意的嘛,谁教你老是不理他?」不理的好,他老觉得他好烦。
「因为我讨厌姓朱的男人!」想到要是会被叫「猪太太」,她就很不爽,她可是有著二十三寸腰的好身材。
「洁儿,我又不能改姓。」朱是他父亲的姓,而他母亲的姓也没好到哪里去。
总不能真的改叫牛宜之吧?
「总归一句话,就是我、讨、厌、你!」明洁儿偏过头,正好瞧见坐在她右边的唐微,「欸!颍,这个人是谁?」
「他是我的朋友,唐微。」哦喔!他都快忘了微还在。「微,你还好吧?」他伸出手指在他眼前晃了晃。
唐微回过神来,直勾勾的盯著安颍儿。「颍儿!」
「干麽?」他将头歪一边。
「你刚刚不是说你姊姊和你姊夫来了?」
「是啊!不过是我的表姊和她不承认的未婚夫罢了。」他是故意恶作剧。「喏,这位就是我的大表姊,明洁儿。」
「你好,谢谢你照顾我们家的颍儿。」
「哪里哪里,我也常常受到颍儿的照顾。」唐微的俊脸上有著强装的冷静。「在下唐微。」
在下?明洁儿不动声色的挑了眉,「唐先生是古人吗?」不乏揶揄之味。
朱宜之倒是愣了。他说他是谁?
「你……你是唐微?」是他想的那个唐微吗?
「我是唐微。」行不改名,坐不改姓。
「不是啦!我是指,你是『那个』唐微吗?」天哪!颍儿竟然认识那种国际级的大作家?
安颍儿插了嘴,「抱歉,恕我插一句嘴,朱叔叔,他的的确确是『那个』唐微。」
「哇靠!颍儿你也太屌了吧!什麽大人物都被你认识了喔?」好羡慕哦!和颍儿住总统套房搞不好还免费哩……耶?和颍儿?他心虚了。
「猪,滚开!」明洁儿瞪了他一眼。
「别叫我猪啦,我叫宜之。」
「你敢说你不姓朱?」她挑了眉。
「明小姐。」唐微握住了明洁儿的手,「请问,你会介意被人叫『唐太太』吗?」
「啊?」
* * *
「颍儿!不要笑了啦!」明洁儿生气的说道。她甩甩乌黑的秀发,闷闷的翻著杂志。
「我没有笑啊!」但是,他脸上的笑容却还挂著。
「装肖维啊?我警告你,你再偷笑的话,我肯定扒了你的皮!」说著,她就想把手中的杂志砸过去。
「洁儿姊姊,你舍得K人家喔?」安颍儿一脸无辜。他吃定她舍不得。
「这……」当然是舍不得啊!不然她怎麽会疼他「惜命命」。这一切都是那个姓唐的神经病害的啦!突然就问她介不介意被人叫「唐太太」,是怎样?写小说的脑袋都不太正常,他以为他这样另类的告白她会一辈子铭记在心吗?哼哼!她、绝、不——
「姊姊,可是你不觉得,微比朱叔叔好很多?」
「一个半斤一个八两,你能期望他好到哪里去?」老实说,那个唐微的确比较能吸引她,至於那只猪——下下下下下下下辈子吧!看他什麽时候投胎成为人。
「洁儿姊姊,我觉得微很好啊!再说他也只大你两岁,跟朱叔叔比起来是不是好多了?」朱叔叔已经三十二岁了,洁儿姊姊才二十五。
「话是这麽说,但是我看他整天只会写写写,八成什麽都不会,当我爱自虐啊?」她撇撇唇道。她可不当伺候男人的玛莉亚,她是标准的大女人。
「呵呵……」安颍儿笑了,「洁儿姊姊,相信我,微的手艺肯定比你好多了。」说来这个作家还真閒,三不五时就研发个点心送给他,而且味道还不错。
不过小莫莫是试毒的白老鼠。
「你说什麽?」明洁儿瞪了他一眼。
「没,什麽事都没有。」他装傻。
「那就好。」她闪亮的星眸有著得意的光芒。
安颍儿陪著笑,「姊姊,我要回去了。」
「那麽快?」她伸手将他搂住。「你都那麽久没回家了,明天星期天又不用上课,为什麽不回去看看十二姨和十二姨丈呢?」
「聿儿今天去采访官无痕。」他要看戏。
「啊?官无痕?」明洁儿愣住了。「他和官无痕搭上线了?」
「更糟,他喜欢上他了。」
「你……他……」明洁儿有几分懊恼的抓抓头发,「我问你,玉南驹和官无痕是哪里好,为什麽你们表兄弟都会被他们吸引呢?」
安颍儿闷笑一声,「或许,他们就是超大型的天然磁石吧!」而他,不过是一块成不了钢的铁。
容易被磁化。
难拘-24
偷看。
偷看平方。
偷看N次方。
哈哈哈!无痕终於行动了!他的激将法真有效。
玉南驹躲在柱子後面,看著好友和小白兔的「表现」。
「……我知道啊!你还在『我怀里』停留了十五分钟。」
喔!无痕够小人,瞧小白兔满脸通红快哭了。
「……学长,我们何时才能开始?」小白兔的脸好红哟!
「开始?交往吗?」哇!够露骨,无痕终於显露本性了。
一只披了羊皮的大野狼。
「采访!」小白兔生气了欸!难得一见。
玉南驹呵呵地笑了几声,又把注意力放回他们身上,但是两个人突然不见了。
他转了转邪气的眼,有几分遗憾:
「真是的,他们溜了。」唉!没戏看罗……欸?还没有,他们应该是去了无痕的休息室,那里比较「隐密」,大野狼也比较好「欺负」小白兔。
算了,等会儿再去找他们好了。
念头一转,他决定去找乐子。
好久没去弹琴了,不如就去音乐教室看看吧。
希望,这次能够听见他朝思暮想的琴声。
「咦?你怎麽没回家?」这是欧阳该隐和玉南驹相遇之後的第一句话。
「我是住校生。」玉南驹微笑著,坐到钢琴前面。
「我不敢回家。」欧阳该隐也勾出一抹笑容,「我怕被我妹妹掐死。」
昨天和前天他都没有回去,小话儿可不会这麽轻易放过他,肯定会「严刑逼供」他昨天的行踪。
他能告诉他年仅十岁的妹妹,他昨天和前天都在外面和「女人」鬼混吗?要是他敢,他亲爱的爹娘肯定每晚给他托梦。
「你妹几岁啊?」玉南驹超级好奇,而且心中有一丝不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