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拘----凌观

作者:  录入:07-18

安颍儿吹了声口哨,「同校的?」欸?不太对,聿儿读的洲水明明是……明明是……「男校」啊!?
「聿儿,难不成你说和我一样,是指你喜欢的人,『也』是男的?」他脸上明显冒出三条黑线。
席聿儿讪笑著点了头,「对啦,他是我学长,而且他篮球打得好好……一年级的时候就当了社长欸!而且,你和他以前同校喔!」
「篮球打得好,洲水的学生……以前和我同校……」怪了,他怎麽都只想得到一个人?「他是不是很高?」
席聿儿顿了顿,「嗯,现在大概一八六左右吧!」
「官、无、痕?」他小心翼翼的说出这个名字,然後看到表弟很慢很慢的点了头。「天哪!你谁不好喜欢,喜欢他干麽?」官无痕可是最接近玉南驹的人,他——碰不得。
尤其他知道,官无痕不若外表的冷静冷酷,他根本就是沈睡中的狮子——更正确的说,是一只披著羊皮的狼。
「没办法,喜欢就是喜欢了嘛……」他反驳道,「那哥哥你为什麽会喜欢玉学长?」
「这……」安颍儿语顿了,「我的情况和你不同呀……」
「有哪里不同?」席聿儿振振有词,「一样都是喜欢一个人,这有什麽不同?」
「官小痕他……」我怕他会害你难过啦!「唉!算了,既然是你喜欢,那我也不能说些什麽,反正你对你的坚持一向不会妥协。」
「嘿……」席聿儿笑得好可爱。
「笑什麽啊你!」真是的,别人是为他好欸!「聿儿,我不放心你,所以我要转校。」
「哥哥?」席聿儿被吓到了,「可是,虹欣姊姊怎麽办?」
安颍儿一怔,「我会和她说清楚的……」虹欣能体谅我吧?不然……她怎麽会送我那个……?
「哥哥,对不起,你不要露出这样的眼神嘛!」席聿儿稚嫩的脸上布满担心。
「我怎麽了?」
「眼神里又是无奈又是难受的让人感到悲伤,偏偏又透露一丝丝的希望光明……好复杂喔!」
安颍儿却笑出了声,「是啊!因为我对玉南驹的爱,不是你这呆脑瓜一时厘得清的啊!」
席聿儿只是不解的望著他,一脸疑惑。
* * *
在Noah’s Ark 里面,贾虹欣和安颍儿面对面坐著。
贾虹欣轻轻的叹了气,她晓得安颍儿要对她说的话。在安颍儿还没说话以前,她抢白道:
「颍儿,我知道你要讲什麽,但是我要说,对不起,我利用了你。」
在安颍儿还没有作出反应前,她又说道,「其实,我喜欢的是孟医师,你只是被我拿来见他的藉口而已。
「对不起,我真的不是要这样利用你,可是我没办法再欺骗我自己,我们和平分手,好吗?不要说谁辜负谁,我们是站在平等地位的,可以吗?」
安颍儿微笑了,学姐果然是懂他的呀!
「当然好,虹欣,我们还会是朋友吧?」
「绝对是!」她最後抱上了他,吻上他的唇,然後在他耳边喃道,「去找他吧!我想……你得花点工夫向他解释了。」
「我了解。」他回她一个拥抱,「谢谢你,虹欣。」
「不会。」她笑著说,「你要走了吧?」
「嗯,我要去办转学事宜。」
「那,你快去吧!你的影子保镳在等你了。」她指指等在门外的化雨莫。
「嗯。」他起了身,走向门口,而她笑著目送他离开。
等他一走出她的视线,她立刻瘫坐在椅子上,任凭眼泪落得无声无息。
一直坐在角落座位默默看著他们的孟旻儿走到她身旁,将她的脸埋入自己怀中:
「很痛吧?」他指的是心,因为她根本不可能不喜欢颍儿。
「还好……」她依在他的胸膛中,感觉一阵强烈的温暖。「反正,就算颍儿在我身边,他的心也不在我身上。」
「为了颍儿,你做了很大的牺牲。」
「不会……反正我早就有心理准备了……他还陪了我半年,是我从来不敢奢望的……」她努力抑住哭声,「要是,我不趁现在,早点放手……我怕我会舍不得,让他走……」
「你对自己的个性太过了解了……」他低声说道,「哭出来吧!会舒服一些。」
她摇著头,「不要……我不要在人前哭……」
孟旻儿一笑,横抱起贾虹欣娇小的身子,但还是没让她的脸曝光。走进休息室,他轻轻的将她放置在沙发上,柔声道:
「现在没有其他人了,你可以安心的哭了。」
闻言,贾虹欣再也止不住哭声,尽情的宣泄出来。
孟旻儿拿了一包面纸给她,「来,用吧!」
等到盒子空了之後,她才抽抽答答的问,「孟医生……我是不是……失恋了?」
「不是。」孟旻儿坐到她身旁,「正如你所言,你们是『和平分手』的,对吧?」
「可是……颍儿还有玉南驹……而我什麽都没有了……」
「不用难过,你还有我啊。」
呃?「孟医生,你在开玩笑?」
「谁叫开玩笑?」他没好气的埋怨道,「我果然把你打笨了,所以一定要把你娶回家。」
「你又不喜欢我,凭什麽胡说八道?」她被吓到了。
「你又不是我,怎麽知道我不喜欢你?」他脱口而出。
贾虹欣惊慌的起了身,「你一定是在骗我……我不能相信你……」这个男人明明以和她斗嘴为乐,怎麽可能喜欢她……
「我才没有骗你,我是真的想娶你。」孟旻儿的表情好认真。「打从你和颍儿交往开始,我发现自己的目光竟然无时无刻都在追随著你,本来我也不相信,可是我就是喜欢上了你。」
「我……你……」她一个心急,抓起水杯又往孟旻儿身上泼,夺门而出。
错愕的他挫败的蹲下去,开始笑出声:
「哈……我孟旻儿是造了什麽孽,爱上一根呛死人的小辣椒,还被泼了两次水……」他透露志在必得的眼神,「贾虹欣,我一定要你爱上我!」
可是,他失败了。
贾虹欣就如同消失了一般,再也没有这个人的存在。
而贾虹郁给她的消息是,贾虹欣和她只是同母异父的姊妹,而她已经被生父带走了,去了美国,并没有和她联络。
至此,他和她就这样,断了。

难拘-19

「聿儿,你说你表哥要转来啊?」夏尧搭上席聿儿的肩,一高一矮的搭配看起来是哥儿俩好。
「他已经转来了啊!他在二年七班。」席聿儿纯纯的笑容实在很可爱。「我的颍哥哥人很好喔!而且又很帅。」
「也难怪啦!你长得这麽可爱,你的表哥一定也是很英俊的,喔?」夏尧如同逗猫一般的「玩」著席聿儿。
「对啊!」他回给他一朵灿烂的笑容。
「聿儿,外找!」同学A的声音传来。
「喔!」他应了声,「那,阿尧,我先出去罗!」
「我陪你去看看。」夏尧走在他身後,以保护者的姿态。
席聿儿一见来人,就高兴的抱住了他:
「颍哥哥!你怎麽会来我们班?」
一头酒红长发的安颍儿溺宠的摸摸他的头,「傻瓜,你没有带便当啦。」
「咦?便当?」席聿儿眨了眨眼,「哥哥,这……是你做的吗?」
「对啊!」安颍儿扬扬手上的便当袋。「早上你出门太匆忙了,枉费我一大早帮你做便当,所以罗!我只好亲自拿过来了。」
「对不起喔……因为我忘了有东西丢在社团教室里,所以就……」小脸上满是愧疚。
「什麽东西会比我还重要啊?」他的语气好哀怨,逗的席聿儿咯咯直笑。「算了算了!」
他的目光往上移,和夏尧眼对眼,露出了摄人心魂的笑容:
「学弟你好,我是安颍儿,聿儿的表哥,你长的好高喔!有没有什麽秘方能教教我?」
「多喝牛奶……」夏尧愣愣的回答,他惊觉不对劲,连忙拉回神智。「吓!我在干麽?」
啧!聿儿给的资料不准,他表哥哪只是帅,根本美得没天良好不好?害他都看呆了……
尤其是那头红发,不知怎地,他一向觉得红头发不好看,可是他今天改观了。世界上竟有人这麽适合红色的长发!而且绝对不是染的……
不过聿儿也差不多了,一头乌亮亮的秀发,真该找他们表兄弟去拍洗发精广告,前提是,别让他们学校的学生看到,否则苍蝇一辈子都赶不完了。
这对表兄弟都漂亮成这样,肯定超危险的,看来他该跳出来保护他们。夏尧体内的骑士精神在呐喊。
「牛奶?我不喜欢。」安颍儿皱了皱眉,又笑了。「还有其他方法吗?」
「多吃起士乳酪小鱼乾,也可以长高……」糟!他又被牵著走了。「我叫做夏尧,尧舜的尧,你可以叫我阿尧。」
「阿尧。」安颍儿唤了一声,「谢谢你告诉我长高的方法。」
「不客气……」夏尧突然感觉心脏乱跳,小鹿乱撞,好像有什麽东西在他的胸口乱窜……「那,我该怎麽叫你才好?」
「叫我颍儿就好了,聿儿每次都把我叫得好老,我也不过大你们一岁而已。」他揉揉怀中人儿的头发,笑得好魅惑人心。
「颍哥哥……」
「看吧!又来了。」他伸出修长的手指,往席聿儿鼓起的双颊一指,惹的夏尧想笑又不敢笑出声。「唉呀!聿儿,你这样好像河豚喔!」
「颍儿……哥哥。」呃……他还是不习惯叫他颍儿。
「唉!看来这粒呆脑瓜肯定无法改造了。」安颍儿无奈地摆摆手。「阿尧,你想笑就笑吧!我想聿儿是不会生气的。」
「颍哥哥!」席聿儿嘟著嘴,一副生气的样子。
「好好好,不逗你了。」安颍儿在他颊上轻轻一捏,「我回去了。」
「嗯,小心一点喔!不要被『他』看到。」席聿儿意有所指。
他眼神黯了下来,「我知道。好了,Bye-bye 罗!聿儿、阿尧。」
「Bye !」席聿儿和夏尧都对他挥挥手。
安颍儿偷偷摸摸地走回教室的所在地,因为他的班级就在玉南驹班的隔壁,所以他得很小心,免得被发现。
「……嗯……呼……」咦?喘气声?
当他蹑手蹑脚的走到楼梯口,却听到那里有一种奇怪的喘气声,他停下步伐,咬了咬红润的唇,柳眉颦了起来。
真糟糕……有人在呐!他要怎麽回去嘛?
「南……驹……我好爱你……你呢?」
「我喜欢你呀!凌。」
闻言,安颍儿腿软了。这熟悉的声音……是玉南驹,他爱的玉南驹。
看来,他真的找到了新的情人……那,他还该不该闪躲?
「听说……在我之前,你也喜欢过很多女孩子和男孩子?」一名少年的声音传来,说的话却令安颍儿为之一震,「而且,他们都一定是长头发,为什麽?」
「这一点……是秘密。凌,如果你想和我在一起,请不要过问这一点,好吗?」玉南驹的声音里有著温柔的决绝。「你只要知道我喜欢你,这就够了。」
安颍儿听著他们的对话,心中一个酸涩。玉南驹……从来没有这麽对他说过……连一个「喜欢」,都没给过。
他捂住嘴,不想让哭声泄漏出去,但眼泪却如断了线的珍珠般,不停地落下。
他再也顾不得会不会被玉南驹以及那名被唤作「凌」的男子看到,以手遮住一大半脸,长发飘扬在风中,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跑过两人面前,快速的奔上了楼。
幸好,玉南驹只顾著怀里的人儿,并未对那个不速之客多加注意,反倒是葛凌被吓到了。
「南驹,你看那个人,好没礼貌喔!」
「算了,他大概有什麽急事吧,快上课了。」玉南驹低下头,吻著他的颈子。「翘课吧?」
「可是我是班长……」他虽然嘴上拒绝著,但手却环绕著玉南驹的肩,没有放手的意思。
「别管它,我现在只想跟你在一起。」他的眼中含著侵略的光芒,没有温柔,只有欲望。
然後,他解开了他的衣裳……
伴随著,钟声。
* * *
「颍儿?你怎麽哭了?」当安颍儿红著眼跑回教室时,同学A就发现他的不对劲。
「没事……」他虽然说没有,但是眼泪却还是一直掉。
同学A韦皓月连忙拿了好几张面纸帮他擦眼泪:
「颍儿,你是不是看到你喜欢的人了?」他记得颍儿和他说过,他和他喜欢的人的种种,而他也很为他心痛,因为颍儿爱得好辛苦。
「玉南驹他……吻了一个三年级的学长……」安颍儿哽咽地道,「皓皓……我好嫉妒……他从来没有说过喜欢我……可是又吻我……我真的不懂……」
「那个人是玉南驹?」他好惊讶。
「所以,我才怎麽样都不肯走过八班教室,我很怕会被他或官无痕看到……可是现在,我想我不需要这麽做了……」
「颍儿……别哭了啦,看你哭,我会很心疼耶……」韦皓月柔声安慰著他。
安颍儿停止哭泣,惨然一笑:
「皓皓,我很笨对不对?是我自己要他找一个新的情人,可是哭得最惨的却也是我……」
「——听说,」韦皓月搂住安颍儿,低低地道,「你还没来之前,玉南驹去年二月十八号那天好像闹自杀……」
「自杀?」安颍儿被骇到了,「为什麽?他为什麽会自杀?」
「我也不晓得,可是他全身沾满血迹被官无痕他们送去医院是真的,全校有三百多个人可以作证。」韦皓月说著,感觉怀中的安颍儿逐渐失去力气。「後来,大概过了好几个月,他再度回到学校时,开始有了一些笑容,只是,他的笑容都挺阴的。」
「有一天,我在路上看到他,搂著一个长头发、身高比你矮一两公分的女孩子,而且对她笑得很温柔……」
「好了,别再说了,拜托。」他真的快失去力气了,再听下去,他也许会崩溃。
「重点是,不论他身边的人是男是女,那些人一定有两个共通点,第一个是一头长发,第二个是……」他停顿了一下,「他们的名字里,不是有个『安』,就是有个『玲』的音。」
安颍儿苦笑一下,「就算是这样,也不能证明,他没忘记我啊……」也许,只是凑巧?
「听说,收过他花的人,都只能收到一种花,除了纯白,再无其他。」韦皓月意味深远的凝视著他,「那种花是夏天的专利,栀子花。」
「还有,他的脖子上一定挂著一条镂空英文字母A的坠鍊,而且,绝对不离身。」
安颍儿下意识的抓住颈项上的项鍊坠子,指缝间的N透著隐隐的幽光。
「……皓皓,你的意思是,我不用放弃他,是吗?」
「从来不用。」
安颍儿笑了,吸著气,「那,我也该找个好时机,才能告诉他真相啊。」
可是,玉南驹现在的心力,应该是全部属於学长的吧!他有足够的勇气,出现在他们面前吗?
思及此,他脸上的笑容又黯淡了下去。
他好想哭啊!好想。
他的心被困在迷宫中,他逃脱不了这个命运。
多想,取回原本他在玉南驹怀中的位置,本来,在那里的人可以是他。但是他得压抑,现在他的目标是聿儿和无痕的恋情,不是他自己。
「我会慢慢来。」
「你的意思是,要以自己的Andante来进行?」韦皓月问著。
「Andante ?」行板,步行的速度。「是啊!我的Andante。」
世界,也以它自己的速度在走著,
走著。

难拘-20

「南驹,我就要毕业了,你……有没有什麽打算?」葛凌的脸上是羞赧。
「那,恭喜你,祝你早日找到你的另一半。」玉南驹转身就要走。
「玉南驹!」葛凌没料到他是这种反应,「你说什麽?」
玉南驹回眸对他露出一个邪佞的微笑:
「怎麽?不是要我说这句吗?」
「你……」葛凌哽咽了。「难道,我在你身边那麽久,你一点都不在乎吗?」
「老实告诉你,我不在乎。」反正,来来去去的人,在他眼中都只是替身,替身没了可以再找,但他的「主角」只有一个,无可替代。
玉南驹抬起他的下颚,唇边挂著一贯的微笑,看在葛凌眼中,只觉得残酷。
「我……我知道,你虽然看著我、叫我的名字,但是你的心里一直在想别人,我还天真的以为,我可以取代那个人——」
「的确很天真。」玉南驹的眸底多了分寒意,「我的她是无人可替代的,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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