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光----瞬夕

作者:  录入:07-07

康维微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认命地垂下眼睛,一把搂住他的脖子,袁子云脑中轰然炸开,糊里糊涂地就被抢走了主动权,唇齿纠缠了好一会儿才略略清醒过来,悲愤地瞪大了眼睛,刚要发难,电话铃声忽然响起来,一遍又一遍,固执地唱着。
康维缓缓地推开袁子云,看了看来电号码,平静地说:“绍白醒了。”
袁子云虚弱地笑了一笑,蓦然把脸埋在双膝之间,怔怔地落下泪来:“这辈子到底是不能了。”
康维放下电话,靠在墙上静默无语。
远处的路灯昏黄暧昧,月光却清清朗朗地,在身边洒了一大片碎银子似的白亮,水一样铺展,开来,北风像潮水一般涌过,在长得没有没有尽头的胡同里一路穿行,寒意直刺到骨子里去。
康维突然说:“缘分就怎么多,既然知道不能,还执着些什么?风来树动,浪起船高,春生夏长,秋收冬藏,该怎么过还怎么过罢了。”
隔断红尘三十里,白云红叶两悠悠。
雍和宫当当的晨钟突然响起来,在寂静的黎明回荡。随之是嗡嗡的早课诵经,声音不大,丝丝缕缕地缭绕在身周,平静单调却包容一切,让人的心咚地一声静下来。
天终于亮了。
掩在夜幕下发生过的一切,恍如隔世。
康维缓缓地站起来:“上车吧,该回去了。”
袁子云挣扎了一会儿,无辜地抬起头:“腰扭了,回不去了,就在这儿一辈子吧。”
……
车停在医院门口的时候,袁子云一边嘶嘶抽着凉气跳下车一边抱怨:“笑里藏刀!毫无人性!辣手摧花!禽兽不如!封建宗法制度的残渣余孽!居然虐待伤病员!”
康维面无表情地瞟了他一眼:“你是在指控我按摩技术不合格吗?”
袁子云翻了个白眼,蓦然住口,骂骂咧咧地扶着墙往医院里挪。
到了这地步,大局也就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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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边一点一点发白了。袁子云扭头看了一眼还卷在被子里熟睡的周绍白,跳下窗台,轻轻地抓起钥匙钱包,出了门。
周绍白听到一声轻微的关门声,蜷成一团的身子慢慢地放松下来,探出头,看了看窗台上散落的烟头,闭上眼睛,眼泪在枕头上化出一小滩一小滩的深色。
袁子云提着一堆早点回家,卧室里已经没人了。他转了一大圈,才在书房的角落里找到了套着睡袍坐在地上看电影的周绍白,听到他的脚步声,抬起头来龇牙一笑,干净清新,乖巧得像只长毛兔子。
袁子云走过去坐在他身边,揉了揉他的头发,把手里的点心递给他。
周绍白缩在他怀里一点一点啃着。电影是很老很老的《纵横四海》,正演到小□,周润发坐在轮椅上,在超市大门外嚼着口香糖,微微一笑。
周绍白突然抬起头,声音微不可闻:“他什么时候才回来。”
袁子云紧了紧手臂,沉默半晌,轻轻地说:“这次赶不及,下一次,他一定会回来的。”
他抬起头,书桌上小小的银相框里,有一个人,风华正茂,意气风发,笑容明朗得令周遭的阳光都黯然失色。
是斯坦福法学院中国留学生的合影,从袁子皓的相册里偷出来,又偷偷放大剪下来的。
流光被安安稳稳地锁在这小小的方寸之间。
袁子云恍惚还记得在飞机上,他哥狠狠地抱紧他,声音颤抖:“宝宝,你哭出来好不好?”
袁子云抬起头,笑眯眯地窗外:“哥,明年夏天,我得帮绍白开一场演唱会。康维早就惦记这事儿了,他总说绍白天生就是该站在舞台上的。”
袁子皓揉了揉他的头发,眼泪一滴一滴砸在他的手背上:“宝宝,你怎么那么死心眼儿呢?”
康维也是这么说的,他那时候躺在床上,消瘦了些,可抬头一笑,依稀还是当日初见的模样,清俊儒雅:“你几辈子都改不了死心眼儿的毛病。现在这么着也好,人走了缘也就散了。”
一直到很多年后,他还记得那天在雍和宫,康维说的那句话:“我以为我也上了台,其实却是个花腔的胡琴,到底是入不了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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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绍白握住袁子云的手,抬起头来看着他的眼睛:“子云,你记不记得以前陪我背行规,有一条大忌讳是登台卸场。到了这会儿,我们俩都上了台了,戏也唱到这个地步了,也就只能糊里糊涂地唱下去了。真要是半途而废,将来见着康维了,他饶不了我们,准又是两个一块儿挨打。”
也罢,一年春尽一年春,戏开了锣总得唱到一个圆满,日子该怎么过还得怎么过。
袁子云紧紧地抱住怀里的周绍白,低头在他眉心轻轻一吻。

我不是正文

嗯,小云卿终于粉墨登场了
大家来抱抱……
好吧,我现在只知道,背景在民国初年。
小云卿是个小戏子,故事是从他被捡进科班开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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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流光·过往边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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