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霖铃----三个兔崽子

作者:  录入:06-17

“右相大人,话可不是这么说的。之前皇上迟迟不肯立太子,也是顾忌到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一直未生过皇子,直到去年才添了十七皇子,按道理,理应立十七皇子的,可这十七皇子年纪尚幼,如今皇后娘娘仙逝了,皇上没顾忌了,太子也该定下了。”内阁学士李大人道。
“以老夫来看,七王爷被立太子的可能性最大!”礼部尚书金大人摸摸胡子,看了看周围的同僚。
“我看不对吧,论才干,九王爷也不差吧?”光禄寺卿戚大人立刻反驳道。
七王爷与九王爷的拥护派各成一派,本来商讨国事的侯朝阁仿佛变成了茶楼,一时间好不热闹。
“这还成何体统!”右相看不下去,厉声道。
所有的人都噤了声,只是互相不服的用眼睛继续着无声的斗争。
“各位大人,皇上已经起来了,准备早朝吧!”张公公尖细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各位大人整理了一下装容,从容的上了金銮殿。
虽然哀伤还是伴随着皇上,但作为帝王,振作着处理朝务才是明君之道。因私忘国的下场通常不是带来难以预估的国难,就是成为亡国的导火索。那不是当今皇上所乐见的,因为他不是昏君,也不允许他的王国断送在他的以及他的子孙后代手里。
距离皇子被刺已经一个多月,这一个多月来未见赵旗正大肆调派人马查访,别人问及时他总是捻须微笑,似乎成竹在胸,可是当皇上问及案情是,他却总是诚惶诚恐的回答正在努力调查。
他的表现讳若莫深,甚至有人觉得他表现的太不正常了,当别人遇到棘手的问题时,不到关键时刻,总会在皇上面前夸夸海口,私下却垂头丧气。可他似乎本末倒置了,如果真有把握,那么何必在皇上面前表现的如此卑微?
就在这一天,举国服丧三日后的第一次早朝,一般不太重要的事项大臣基本都会体谅的压后,可是就在这一天,赵大人却提出了他已经找到刺杀皇子的真凶。
满朝文武百官讶然的看着赵大人,刹时暗涛汹涌,犹如夏日的狂风卷起了千层浪,奔腾的大河里皱起了层层波澜。金銮殿内议论纷纷,交头接耳,闹哄哄的像是市井的小贩开始了一天的叫卖。有不信的,有看好戏的,有持观望态度的,只有时刻关注着奎贤的昌珉闪现出了然的眼神。
“赵爱卿,给朕说清楚了,是谁那么大胆敢行刺天家的子孙,断送我皇家的血脉!”皇上的一句话使金銮殿内一片静谧,沉寂的似乎连回声也没有了。
“回皇上,凶手就是端木大人。”赵旗正食指指向站在角落藐然的注视着皇帝的端木大人。
还来不及收回藐然不敬的视线,宫内所有人的目光都已齐聚到了他的身上。他愣了一下,才惊觉的扑嗵一声跪在地上,“皇上,我是冤枉的。”
可惜他再也没有机会说话了,罪证确凿,他无话可说,就算有,也不得不紧闭其口。
“六皇兄在想什么呢?”允浩为在中披了件披风,坐在他身旁,握住他的手:“在这儿坐了多久?虽说已经入了夏,可这几日连续雨水,倒也颇凉,还是小心点好。“
在中不着痕迹的抽出手:“没事,我又不是女儿家,哪那么容易着凉。如若在江南的话,现在该是梅雨时节了吧?小时候常听母妃说起江南的事。”
允浩见他抽回手,也并未说什么,习惯性的把手放在他膝盖上,为他按摩:“你若想去,等过些日子,我向父皇说明,带你去江南玩上几日可好?”
在中只当他在逗自己开心,并未放在心上,随意的点点头:“好!“
允浩看着他灿若夏花的笑颜,仿佛回到了那年,梨花树下,“在中……”
“嗯?”在中转过头来,看着允浩。
允浩淡笑不语,轻轻摇了摇头,仍是为他按摩着。在中也不追问,只是远远的望着花园里的柳树出神。
在中的双腿因为长年不走动,摸上去不象正常人般结实,显得纤细而柔软。
允浩低着头,轻轻为他推拿,看不清他的表情,双手轻轻揉捏着,缓缓的向上游走。
在中忽然按住允浩的手,双颊透出绯红色来:“允浩!你……你不用按摩了,我也不疼。”
允浩微微一笑,“我这是未雨绸缪,再说了,六皇兄不喜欢吗?”说着稍稍在大腿根部加重了力道。
在中的脸红的更是厉害,仿佛要滴出血来:“不、不用了!我不疼!真的!”
允浩蹲下身来,平视着他,伸出手揉了揉他的脸:“皇兄是热了吗?脸那么红!天也不早了,我今儿个就不走了,我就和皇兄凑和一夜了。”
也不得在中答应,弯腰将他抱了起来,邪邪一笑:“俩个人睡,可能会更热呢。”
在中挣扎不得,脸又红得要命,只能眼睁睁的任由他胡闹。
次日,在中昏沉沉的睡了一上午,连允浩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醒来只觉腰酸背疼,不由心里把允浩杀千刀的骂了个遍。

第六章

不知不觉离皇后的大丧已三个月,整个朝堂气氛犹如秋老虎般,让人烦躁不堪。
端木大人的死,虽然没有失了宫中的和气,原来各个派系也都势均力敌的维系着平衡,互相牵制着。可是有脑的明眼人都知道,那一日,其实不管赵大人揪出的是不是真凶,他都能够功成身退,那是因为皇上绝不会放弃这次大好的良机,皇上是趁这次机会除去了永远的眼中盯了。
那一日,端木百口莫辩。他虽有着无数的功勋,虽然有着错综的良好的交际网,即使没有手握重兵,可是比起大将军,他的登高一呼,可以使无数将士得令。可是,他罪犯欺君,结党营私,谋刺皇子,甚至是亵渎皇后。数罪俱有,也无法功过相抵。有谁敢为他求情?单是那亵渎之罪,就象是在皇帝眼上拔睫毛,没拔下,却倒刺进眼球里。皇帝怎么可能容忍?
他的功高震主是明摆的事实,可是皇上无法将他伏诛,因为他是个有功之臣。说他结党营私,罪证可有可无,端看谁更高明,可以说黑为白,还是说白为黑了。
可是亵渎皇后,这又从何说起?原来,据赵大人查得,端木大人和皇后娘娘本是年少时的玩伴,皇后进宫前曾赠与他一方丝帕,只是为了纪念。可是偏偏端木居然是个痴情的性情中人。那帕子他一直保留着,在皇后病重的那阵子,他常睹物思人。这也就算了,据查他为了亲见佳人,数次冒险去偷看皇后,每次却正逢在中给皇后请安。皇后一向怜惜已经残废的在中,对他自是诸多爱护,可是看在他眼中,却怒火高涨,以致于买凶杀人。一切似乎都合情合理,是真的谋刺皇子吗?那就只有天知地知了。
赵大人选了一个太好的时机,皇后的仙逝自然是使他死无对症,皇后的仙逝给皇上带来了莫大的悲伤,即使错杀了他,皇上也不会被天下人所责怪。况且那么多罪状,他除了认,还能怎么办?
不是赵大人能预料到皇后会仙逝,只是机缘巧合,就算不是这次机会,也将有其他的机会出现。因为奎贤说了:机会是人创造的。
“自从皇后娘娘仙逝后,皇上的身体是一日不如一日了。”右丞相坐在丞相府,摇着蒲扇。
“老爷,你认为皇上会立哪儿皇子为太子啊?”李夫人接过蒲扇为李相扇着风。
“君心难测啊!”李相摇了摇头。“这几日,皇上估计就要定下了。现在满朝文武都在猜测着,长期下去,必定会搞的民心不稳啊!”
“这,不会危及到老爷你的地位吧?”丞相夫人小心的询问道。
“妇人之见!只想到自身的利益!”李相拂袖起身。
“我这不是关心老爷您的安危嘛!”李夫人小声的说道。
秋风瑟瑟,落叶纷纷。窗外的梧桐寂静的矗立着。
“有天,你有多久没有陪父皇下棋了?”皇上在棋盘上放下一粒白子,微笑着看着自己的儿子。
“父皇为国事操劳,儿臣不敢打扰父皇。”有天微微思考了一下,放下了一粒棋子儿。
“有天,你输了。”皇上放下最后一粒棋子儿,“有天,你这是在让着父皇吗?”
有天跟在父皇身后:“儿臣不敢,是父皇棋艺高超,儿臣不是父皇的对手。”
皇上含笑着看着他,有天坦然的看着自己的父皇。
“朕最近在看三国志,看到刘关张等英雄豪杰,厉兵秣马,披荆斩棘,朕觉得自己老了。”
“父皇何出此言?父皇正当壮年,父皇多虑了”有天惶恐的看着自己的父皇。
“有天,最近有看什么书吗?朕觉得《三国志》甚是好看。”皇上象是没什么事似的,突然又问道。
“回父皇,儿臣近来在看《春秋》”有天必恭必敬的回答。
“恩……是本好书。朕今日累了。你先回去吧。”
“儿臣先行告退。”
“九皇兄,在想什么呢?喊了你那么多声都不答应。”俊秀坐在他对面,双手撑着下巴。
“在想《三国志》”有天还没回过神,顺口回道。
“三国?是想刘关张三人吗?他们兄弟感情真好啊。”俊秀感叹道。
“不是,在想刘表和袁绍。”有天有点心不在焉。
“刘表和袁绍怎么了?”俊秀撑着脑袋问道。
“没什么。”有天笑笑,摸摸他的头:“我们俊秀找我来有什么事啊?”
俊秀脸红道:“没事就不能来找你吗?
有天点头:“哦,原来我们俊秀是想我啦!”
俊秀被他说的满面羞红,伸手就打他,却被有天抓住一把扯到了怀里。
“你干什么?放开我!”脸更是通红的俊秀。
“我们俊秀想什么呢?脸那么红。”有天打趣道,看着俊秀越来越红的脸,有天心里就舒畅了不少,忍不住在他脸上啄了啄。
俊秀被他吓了一跳,低着头掩饰着自己的害羞:“你……小心被人看到。”
“怕什么!难不成我喜欢谁还怕别人说什么不成?”有天紧紧地抱着他。
俊秀听了这话,又是感动又是心惊,深怕被别人抓住了把柄害了有天。
“俊秀,今晚就留在我这儿吧!”有天轻轻的在俊秀耳边吹着气,看着他的脸再度因为自己而红起来,微微笑了笑。
俊秀一开始并不想答应,但看着有天期待的神情,便害羞的点了点头。
夜幕才刚刚落下,而九王爷的寝室里早早熄了灯,把夏虫的鸣叫声关在了门外。
当夜,御书房。
“李爱卿,深夜朕找你来,你可知为了何事?”一身黄袍的天子站在窗口,望着满夜的繁星。
“恕臣愚昧。”李丞相躬身站在皇上身后。
“这几日来,朝中甚是不稳啊!你是两朝丞相,一心为国,忠心耿耿,满朝文武百官,朕只相信你啊!”被岁月染白了双鬓的皇帝回过头来,看着这个为国家鞠躬尽瘁的老臣。
“臣惶恐!能为皇上分忧解难是老臣的福分。”李相跪倒在地。
皇上上前扶起丞相,“对于立太子,爱卿可有什么想法?”
李相沉默不语。
“爱卿为何不说话啊?”黄上坐回书桌前,望着下面不语的丞相。
“回皇上,臣在想事。”丞相恭敬的回道。
“哦?何事?”皇上端坐在龙椅上。
“臣在想刘表和袁绍的事。这二人皆是立幼不立长,结果搞得朝廷内部分裂,自取灭亡。按祖宗规矩,本该立长,皇上第一位皇子不幸夭折,按道理应取立嫡不立庶,可十七皇子尚还年幼,接下来的皇子也相继出事的出事,和亲的和亲,推算下来,理应立六皇子,可六皇子双腿不便,如此看来,也只有七皇子有这资格。”李相缓缓道来。
“爱卿,与朕的想法不谋而合。”皇上赞许的看着自己的丞相:“允浩和有天是朕几个儿子中最为出色的两个,比起有天,允浩更显霸气,略胜一筹。白日,我也曾试探过有天,我这儿子,甚是沉得住气,连我这个做父皇的都看不穿他。
“皇上所言极是!”丞相弯腰称道。
“对了,爱卿,听说爱卿的女儿,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不知是否曾许配人家啊?”皇上抚髭道。
“承蒙皇上夸奖,小女尚未许配人家。”
“爱卿,朕为令千金物色个乘龙快婿,如何?”皇上微笑道。
“那自是小女的福气,臣在此谢过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丞相双膝跪地,叩谢龙恩。
“免礼吧!天色也不早了,爱卿早点回去休息吧!”皇上挥挥手道。
“臣先行告退。”丞相叩完首后退出了御书房。

第七章

在中只当上次允浩是说着玩玩,没想到过了些日子,允浩还真的收拾了一下,准备和他去江南游玩。事情来得突然,在中都不及做什么准备,允浩只带了几个贴身的武侍,其他的随从,一律不带。
“你初为太子,就如此随性的出宫游玩,别人恐怕会趁机钻空子啊。”在中有些不放心。
允浩帮他把雪白的毯子铺到在中的腿上,又将他勾到怀里:“那正合我心意,区分孰敌孰我,这是最好的机会。”
允浩说的轻描淡写,在中却听得心惊。一直以来,允浩都甚少在自己面前谈及朝堂上的事,和他在一起,在中一直觉得很安心。今天听了他的这一番话,在中忽然觉得,这样的允浩,是有些陌生,甚至是遥远的。
“别瞎想,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允浩的手在他腰上紧了紧。
在中点了点头靠在他的胸口,一时又怪自己竟在心里提防起允浩,负了他对自己的信任,心里不禁有些恼恨自己。就这么一直胡思乱想着,马车一路颠簸,终究还是靠在允浩身上,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轻轻挑开了马车的帘子,两缕月光溜了进来,照得在中面如皎月。允浩痴痴的看着他,竟一动也不舍得动。
若能一直看着你这样安心的睡颜,我是不是能放弃一切?允浩这样问自己,答案却迷茫得让他心烦。细长的食指支了下巴,靠在窗上,闭上眼睛不敢再去想。
在中啊,这一刻,我只想好好守护你,让你安心在我的胸膛栖息,你可能明白我的心意?
江南自古人杰地灵,江南的女儿也分外灵秀动人。挽了松松散散的发髻,穿着碎花的蓝裙子,在河边漂着衣裳,江南女子的一举一动,都优美的宛若一副画。
没有皇宫的深归重矩,在中的笑容越发灿烂。允浩一时不离左右的随着他,宠溺的带着他在江南的大街小巷留下欢快的身影。
蔚蓝色的天空,在深秋时节,一尘不染,晶莹透明。朵朵霞云照映在清澈的江面上;鱼鳞的微波,碧绿的江水,增添了浮云的彩色,分外绚丽,,这在秋雨霏霏的时节并不多见,珍贵的令人想要珍藏起来。
允浩推了在中漫步在丛林间,不多时,便看到溪边停靠了一叶扁舟,溪水碧波荡漾,偶有鸳鸯戏水嬉戏。
或许是因为冬季的临近,使得秋雨感到时日不长,于是对世间产生了眷恋,淅沥沥的秋雨在允浩和在中一登上那叶扁舟便开始降落,绵延不断、悱恻缠绵。
深秋的雨不知疲倦的淅沥,水面碧波荡漾。
在中和允浩躲在这一方小天地中,没有闲杂人等的干扰,天地间似乎只剩下他们俩、船舱外的鸳鸯以及被他们丢弃在外淋雨的朔月。
喝着从宫内带出来的特制的甘霖,在中的目光不经意的停留在允浩身上,修长如竹的身材,曾让在中无数次艳羡。在中有些懊恼的看了看自己的腿。
允浩看着在中,似笑非笑的喝着茶,突然,倾身俯向在中,带着魅惑的声音说道:“在儿?怎么了?”
在中的呼吸一窒,脑中轰的完全停止运转,允浩均匀的气息喷在自己的脸上。双眼迷离的盯着他的眼,如同被吸进了一汪深蓝的泉水中,无法转移,连带灵魂也附上了,无法自拔。明明只是一句问话,却让在中像是迷失了自我。
直到允浩的手刮向在中的面庞,他才狼狈的回了句:“没什么!”
在中微恼的把允浩推回他的座位,望着舱外烟雨蒙蒙的世界。悠闲的看着秋雨溅在不平展的路面上,迸起朵朵小小的水花,水花又砸落在路人行色匆匆的脚面,强行吻湿行路人的裤管。微风吹过,那顽皮的雨又我行我素的在行人脸上落下一个又一个吻。
“看这雨一时半刻是停不了了,好不容易出来散心,居然就这么耗费了,真是可惜啊!”允浩目不转睛的看着在中。
其实在中又何尝不那么认为呢!可是能得到片刻的宁静,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啊。

推书 20234-06-19 :当时明月在----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