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字震进梁宇翔心里。
“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我能告诉你的也就这么多了。”黑羽说完,人已消失在门口。
“谢谢。”无声的吐出两个字。
梁宇翔当然知道他说的是谁,本以为将自己封闭起来,不去看不去听外面的事,就能将一切放下。虽然心里急切的想知道他的事,但一直死忍着,以为没他的消息反而能安心一点。
而就这三个字,又将他的心撕扯了开来。
未多加考虑,梁宇翔已冲出了房间,沿着长长昏暗的通道向更深处而去,这是去“夜”的捷径,这座楼后不远处就是黑道集团“夜”的总部。
监控室外守着的小弟见梁宇翔要闯入,想上前阻拦,却被他的眼神震慑住,乖乖的没敢动,心里想着他也是老大的义子,平时也没少来,想必这一次应该也不会出什么大事,就做个顺水人情,以后说不定还有靠的上的地方。
梁宇翔推门进去,数十个屏幕亮着,但他一眼就望见了那个身影。
略显瘦弱的身体侧躺在阴湿的地上,动也不动,因为角度的问题,看不出有没有醒。
梁宇翔暗暗松了口气,至少看样子,他还没受什么苦,只是接下来,不知道那个男人想怎么样。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秦玉弘尴尬地动了动身体,都怪之前喝了太多水了,现在才发生这种情况,真是要命的倒霉。
一直忍着那肯定不行,略一想还是扯了嗓子喊道:“喂,快来人,就算是囚犯也要去厕所。”
几分钟之后,门再度被打开,听脚步声还是刚才进来过的粗壮汉子。
“拽什么拽,说的好听是老大的义子,其实还不就是个叉开腿等着人上的男妓,老子开始混的时候你还穿开裆裤露着□呢,真他妈晦气!老子还要听你的。”那人不停咒骂着,声音却压得很低,既想发泄又惟恐被什么人听到。
秦玉弘动了动头,抬眼看他,三四十岁的样子,虎背熊腰,一脸厌恶与愤恨,似乎他口中的那人连说出来都会脏了嘴巴。
粗壮汉子名叫周大,加入“夜”也几年了,不过没混出什么名堂,被安排了看守囚室这个破差事,心里一直不甘。
“小兔崽子看什么看!小心我弄瞎你眼睛。”周大瞪大两眼恐吓,他正有气没处发,也不管地上的少年有没有惹他。
门半开着,秦玉弘向外瞥了一眼,阴森森的廊道,看不到外面的人,只有地上拉出一道淡淡的影子,能证明确实有人在那里。
周大走近,在秦玉弘身边蹲下,用手里的黑布条蒙住他的眼睛。
“连这种事还要伺候,真他妈麻烦!”周大狠狠瞪了一眼,动作也是异常粗暴,秦玉弘被布条勒得眼睛痛。
眼前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到,压下心头对未知的恐惧,任他将自己从地上扯起来。
当视觉无用时,听觉就变得格外敏锐,即便如此,那从门口移进的脚步声也极轻极轻,似乎承受的不是一个人的重量。
耳边的咕哝声也停下来,定是因为进来这人的缘故。
秦玉弘站直身体,这算什么?绑匪怕被见到真实面目?
“你给我老实点,老子带你去厕所。”周大不耐烦道。
自己还不够老实吗?秦玉弘暗想,不哭不闹不逃跑,这么老实的囚犯上哪儿找去。
被推搡着出了房间,又走了一段距离,秦玉弘能听到那个极轻的脚步声就一直跟在后面。
“到了,自己进去,别指望老子会帮你。”又用力推了一把。
秦玉弘稳住身体,闻着味道就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不过他被蒙着眼绑着手,让他怎么解决?“喂,我现在这个样子怎么上厕所?”
“小兔崽子找死,莫非还要老子替你把那个玩艺儿掏出来不成?”周大怒道。
“你总得先帮我把手上的绳子解开。”秦玉弘背向他,动了动手腕。
周大一愣,想着也是,讪笑了一下,却犹豫着没动手,看向身后的人。
秦玉弘只觉那人又靠近了几分,关上门,将他带着拐了个弯进到更里面。
背贴着他的前胸,周身环绕着淡淡的熟悉的气息,平稳的心跳隔着几层布料传来,秦玉弘心乱得厉害,还真是意想不到的相遇,有点讽刺,正奇怪着他怎么没了动静,原来是场更大的阴谋。
一只手沿着他的腰线滑到他的腿间,似乎想解开那边的扣子。
“我知道是你。”秦玉弘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极力平静的语气隐藏内心的波动。
那只手一僵。
“对,是我。”梁宇翔应道,何需否认,早就知道瞒不过他,一切都是多余。
揭开蒙眼的黑布。
两股视线对上,几乎能从对方眼里看到自己的影子,平静让人诧异。
“怎么?不过一个星期没见而已,用得着看这么久吗?”梁宇翔恢复常态。
“我只是想弄清你究竟想做什么,威胁不成就想绑架?现在呢,要抓着我再拍一次然后出去宣扬?”秦玉弘眼睛都没眨,好象就算真的发生那样的事他也不会觉得奇怪。
明知说这样的话得不到半点好处,但还是控制不住。
“你这个提议不错,我会考虑考虑。”
“那我是不是可以要求换个人,你的技术还真的是差,至少比我以前的情人都差。”凉凉地挑衅。
“你以为你现在有的选择吗?”
互相说着伤害对方的话,却能感受到那锐利刀子割的还有自己的心。
手腕被扣住,秦玉弘一惊,表面上却无动于衷。
“我会找个机会带你出去。”梁宇翔压低声音。
秦玉弘以为自己听错了,没想到他竟说出这句话来,手上一松,绳子被解开了。
“厕所没有监视器。”
周大听到开门声,见两人出来,少年依旧是刚才那副样子,没什么异常,安下心来。
“带他回去,他是‘夜风’指定的人,出了什么问题全部由你负责。”言下之意就是不能怠慢。
周大嘴上应着,心里更是不甘,不仅要服从一个在他眼里只会卖屁股的男人,竟然还沦落到伺候囚犯的地步。
“恩……恩……”
宽大的双人床上,两具肉体交缠在一起,喘息,呻吟。
“我知道你今天去看过他了。”上方的男人有节奏地律动着,每一次挺进都更加用力地顶向更深处,毫不留情地攻城略地,似占有,似惩罚。
梁宇翔心头一紧,却只是笑了一下没说话,身体随着那有力的撞击上下起伏。
这件事本就瞒不过他,否则这个男人今天也不会突然出现,一句话也没说就把他压到床上。梁宇翔动了动身体,试图找个更舒适的支撑点,剧烈的运动让他身上一些刚刚愈合的伤口又崩裂开来,床单上染出点点艳红,如同画卷上的春桃。
“你没什么话要说的?”梁毅重重一击,引来身下人的一声闷哼。
“我该说什么吗?”梁宇翔忍着眩晕反问。
“你不为他求情?”邪恶地掐了一下梁宇翔饱胀的□,几乎让他立马宣泄出来。
死死地咬住牙,等那阵恍惚过后,才松开口,“他又不是我什么人,帮他对我可没有半点好处。”
“我不喜欢有人对我说谎,那是要付出代价的。”梁毅就着在他体内的姿势,将梁宇翔翻转过来正面对着他,扯开两腿的角度,加大□的幅度和频率,发出更响的拍打声。
背上的伤口与床单摩擦,火辣辣的疼,同时快感又刺激着每条神经,已分不清哪种感觉才是主导,梁宇翔也不再忍耐,任羞耻的声音破口而出。
发泄过后,梁毅起身穿衣,又恢复了日常的冷漠,看着□身体平躺在床上喘息未定的男人,明显是嘲弄的口吻:“上过床的人也算没关系吗?我还以为你们相聚会很愉快?”
“和我上过床的男人还少吗?可不在乎他一个。”梁宇翔挑眉。
眼里透出一股狠厉,很快便被冰冷掩盖,“也是。”
他上前捏起梁宇翔的下巴,迫使他直视自己,“但你的心里,只能装一个人。”
梁宇翔笑,“是不是要再重复一遍那句话?”
“我要你时刻记在心里。”说话的同时,手已滑至白皙的胸口处,有意无意地在那个红色的小突起上刷过,停在心脏的位置,感受到床上之人一阵颤栗,“永远。”
直到那只手拿开,梁宇翔都没说一句话。
“若是他在你眼里真的一点都不重要,那事后我让他永远消失,你也该没意见吧?”明知道答案,却依然残忍地问出口。
不觉中拽紧身下的床单,梁宇翔努力让自己不去看那个男人,他该怎么说,他知道他不是随意开玩笑的人,说得出就真的做得到,但他该怎么说,说自己在乎?那样只会更加激怒他。说不在乎?他也不愿秦玉弘遭不测。
看出他的为难,梁毅微眯了一下眼睛,诡谲难测。
“或许我可以给你个选择。”站直身体,俯视弱者的姿态,仿佛在给予施舍。
梁宇翔不动,心却绷紧。
“两天之后‘夜’和‘雨盟’有场交易,来的人是独眼,我想你也知道独眼的嗜好,若是你愿意去,那我就可以让那小子不死。”梁毅直直地盯着他,想知道他为了那小子究竟愿意牺牲到何种地步。
“好,我去。”平静的让人看不透他的真正想法。
梁毅没想到他会毫不犹豫的给出答复,若是他迟疑个几秒钟,那这个选择题就不存在了,可他答应了,而他从不说让自己后悔的话,“这可是你说的,希望你能活着回来。”
听着那个男人关门离去,梁宇翔翻身坐起。
两天,时间应该够了。
独眼,和他谈过生意的人都知道,他性喜男色,而且在床上的手段让人无法想象,不一般人不死也会去掉半条命。他是雨盟的第二把手,有很大的权利,若是他能看中另一方的某个人,那在生意上就会少收一分利,这对任何人来说都是个诱惑,所以谈生意时身边总会带上几个好看的手下,希望能入他的眼。
梁宇翔突然想起一个叫小张的男子,虽然人长的不错,也只是梁毅身边一个普通的手下,那次却被独眼看中,被送回来时人已经瘫了,后来人消失了,据传是送他回乡了。但梁宇翔知道,那个男人不会这么心软,“夜”不留无用之人,即便那人曾带来过多大好处。
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熬过那关,又或者到时也像废物一样被丢弃?
多想无用,梁宇翔撑起身体,晃进浴室,脚下有些虚乏。
不想了,明天还有正事要做。
想与不想,并无多大区别,糊涂比精明更让人有活下去的动力。
梁毅看着红蝶送上来的资料,眯起的眼里寒光一闪而过。
他在秦玉弘身上动手,本意是想击垮“秦氏”,这样就没有企业再能与“风”抗衡。
原以为绑了秦玉弘,再收买几个“秦氏”的高层,就能让“秦氏”陷入危机,但事情却没那么顺利。似乎有一双无形的手正在幕后操控着,让“秦氏”的运转如常,即便是散播什么谣言,也立即被压下去。
究竟何人有如此能耐,梁毅回想起“秦氏”上任总裁的手段,已是十多年前的事了,那时他还没有涉足商场,但也听了不少事,那个男人年轻却很有魄力,短时间内就让“秦氏”达到了顶峰。只是据说早已隐退了,难道说这次的事又把他引出来了。
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将手里的资料放至一旁,“他这两天怎么样?”
“很安静,没闹出什么事。”黑羽垂手,将他所知道的情况报告出来,想了想又道,“翔少爷之后也没再去过。”
“你倒是开始为他考虑了?”梁毅的声音里听不出什么情绪,还是冷冷的让人寒。
“属下不敢。”
梁毅没有再说话,走到落地窗前,看着即将落下的夕阳。
翔,今晚是你自己选择的。就算现在不杀他,以后也不能留。
落日的余辉柔柔地洒在他身上,却也只能在表面镀上一层光晕,心依旧是冷的,或许还是死的。
周大将一碗饭搁在地上,瞪了一眼仍靠坐在墙边闭着眼睛的人。
富家子弟还真是难伺候,一连两天都没碰过一粒米,重重哼了一声,他们自己吃的也不过是这种东西,他还挑什么挑,饿死活该,不过是上头的人,要是真就这么死了,他可不好交代。
“喂,小子,有饭不吃,你想死不成?”周大粗声粗气地吼道。
秦玉弘打了个哈欠睁开眼,感觉上还是迷迷糊糊的,“打扰人睡眠是不道德的行为。”
“去他妈狗屁道德,老子才不管那一套,给我起来吃饭,别饿死了让老子受罚。”周大粗鲁地将他半提起来。
“不要,我没那么容易饿死。”
“真是活得不耐烦了。”狠狠地吐了口唾沫在地上,真想把这个不知死活的小子爆打一顿。
“我要洗澡。”秦玉弘动了动身体,两天没洗澡难受的厉害,不知道这个地方待久了会不会长虱子。其实他也不是不能受苦的人,只是无聊得要发霉了,想找些事做。
“老子都几天没洗了,你以为把你抓来这里是让你享受的啊,给我安分点,指不定哪天就要了你的命。”周大本就心情差,和他一起的毛子今天出去找乐子,而他还要在这里看着这小子,想着也好久没找过女人了,态度更是恶劣。
“让他去洗。”低沉的声音响起。
两人同时转头望去,门口处站着的人一身黑衣装扮,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来的。
秦玉弘不认识这个人,没什么太他反应,只是觉得他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而周大,一眼便认出他是“夜风”身边的黑羽,或许地位不是很高,但却一直是他佩服的人,光那个身手就让他羡慕得不行。若是他知道那个被他认为只会卖屁股的男人与黑羽的身手不相上下,估计会惊脱了下巴。
“可是……”周大有些为难。
“可是什么,怕我放了他?”黑羽瞥过来一眼,让周大背脊一寒。
“怎么会?我是怕这个小子不老实。”讪讪地撮了撮手。
“哦?你是说我还比不上你?”声音更冷。
周大说不出话来,脸胀的老红,只能在心里狠狠的咒骂,怎么这个小子老又那么好的运气。
黑羽将秦玉弘带离了囚室,到了另一个房间,解开他手上的绳子。“浴室在那里,你可以去洗了。”
“你就真的不怕我逃跑?”秦玉弘好奇地问,这个男人给他的感觉,不讨厌。
“如果你愿意,可以试试。”黑羽靠着门,看了一眼墙上的钟,“你有二十分钟的时间。”
“算了,我不干无意义的事。”说着就进了浴室,一会儿又探出头来,“我没衣服。”
“我也没有。”
秦玉弘无语,继续缩了回去,能洗就不错了,要求果然不能太高。
黑羽推来浴室的门,“二十分钟到了。”
秦玉弘半趴在浴缸边缘不知在想些什么,光裸白皙的背一览无余,脸上热气蒸腾下微微发红,散发着甜淡的诱惑。
黑羽对这一切视若无睹,重复一遍:“二十分钟到了。”
“啊!”秦玉弘这才反应过来,惊呼一声。
黑羽退出去关上门。
很快秦玉弘便走了出来,身上穿的还是原来的衣服,叹口气,“我是不是又要回那里去了?”
“没错。”黑羽打量着身前的少年,究竟是怎么样的人,值得梁宇翔为他那么牺牲。他也是跟着一起疯了,竟还把人带了出来。
将秦玉弘送回那个房间,黑羽并没有立刻就走,“你想知道梁宇翔为了你做了个什么选择吗?”
这是一间大型修车场,四周停放着数十辆等待修理的车子,而中间的一小片空地上正进行着上亿元的黑道交易。
独眼的确只有一只眼睛,据说是自己戳瞎的,真相如何似乎没有人知道。
左眼本该是凹陷下去的眼眶中装了一只假眼,深黑色的珠子,一动不动,看得人很不舒服。
梁宇翔站在梁毅的身后,一直能感受到独眼投来的灼热视线,似乎想把他的衣服燃尽。没露出什么厌恶的表情,他也没指望过那人会是个斯文俊气的人,这个样子和想象中也没差多少。
“你要的东西全在这里了。”独眼命人将一只大箱子搬到前面,自己走过去打开,露出里面的东西,竟是一排各式的枪支。
梁毅上前,扫了几眼拿起其中一把最小型的手枪,把玩了几下,“恩,不错,都是新产品,想必性能也是一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