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盟卖出手的东西一向是最好的。”独眼露出得意的神色。
梁毅一挥手,红蝶走近将提着的黑色皮箱打开,满满一箱纸钞,正是这批军火的价格。
独眼没看那些足以让普通人八辈子都花不完的钱财,此刻他的视线正围着一个人打转。
梁毅当然不会没注意到,却有点后悔当初所提出的这个条件。
“价格上我们可以再好好商量一下,我看中了您身边的一个人,不知‘夜风’愿不愿意割爱相让?”毫不忌讳地开口,独眼的神色更加的肆无忌惮。
不着痕迹地松开握紧的拳头,梁毅挑眉,“哦?那还真是我的幸运,独眼若是看中,我又乞会不割让。”
“哈哈哈……‘夜风’果然是爽快人,以后我们合作的机会还多着那。”独眼心情大好。
梁宇翔对他们的对话毫无反应,仿佛不知道他们所说的人正是自己,如雕塑般站着没动。
“翔,你可听到我们所说的话,知道该怎么做了吧。”声音转冷,就因为他的不动容,难道为了那小子,你真的什么都不在乎了?翔,你狠,我会让你后悔的。
梁宇翔没回话,迈开步子走向独眼。
经过梁毅身边时只淡淡地看了一眼他,然后又面无表情地往前走。
独眼那只完好的眼睛里已点燃了火苗,贪婪地打量着梁宇翔,漂亮的容貌,完美的身材,还有那无动于衷的表情,都激起他嗜血的兽性和摧毁的欲望,想着要破坏他的一切,让他卑微地屈服与求饶。
梁宇翔停下脚步,身体里独眼已不到一臂的距离。
独眼伸出手,欲去触摸那光嫩的下巴。
手还举在半空,突然听到几声枪响,然后便是一片混乱。
“条子来了!”
“条子!”
有人大喊,也有惨叫声传来。
顾不得其他,众人迅速找地方隐蔽起来,只有几个人来得及从箱子里拿了枪支,大多人都空着手。
定是出了叛徒!否则警方怎么可能知道消息。每个人心中都这么想,所以不但要防着冲进来的条子,连身边的人都不能信任,这才是让人恐惧的事。
不知是谁先开扣动了扳机,刚形成对峙的情形又混乱起来。有人惨叫,也有人连声都没出就消了声息。
火药,中国人引以为傲的四大发明之一,当出的设计者若是知道此后它将被用来结束无数人的性命,他是否还能那么坦然地将它公诸于世?如果,没有如果,眼前才是真实。
不知道究竟来了多少警察,前门源源不断地涌入。
在那一群绿色的制服中间,有个灰蓝色的身影格外的引人注意。
即使隔的远,梁毅也一眼认出他来,竟是唐忠,这人算的上是“夜”里的元老级人物,当初和他一起打拼,后来自动交出手上的权力,不再有什么作为,没想到竟出卖了“夜”。
唐忠小心翼翼地低着头,不知向他身边的一个警察说着什么,突觉脑后一凉,已说不出话来,向后倒去,两眼瞪得老大。
梁毅看了一眼手上的枪,还真是好东西,射程远,后冲力却不大,可惜这种情况下也容不得他多想,四顾着想找到那个人的身影。
“从后门走!”不知是谁喊了一声,众人便都开始往后退。
枪声杂乱无章,将人的耳膜震得生疼。
梁宇翔靠在一辆轿车后面,他手上的枪里已没了子弹,肩上中了一枪,不断地淌出血来,浸染了半个肩膀。将枪扔到一边,看向边上的红蝶,嘴角勾笑,“如果你想杀我,现在可是个好机会。”
握枪的手猛的紧了一下,红蝶的眼神微动,不知在想着什么。
第五十一章
冷冷瞥了一眼那个还挂着笑的男人,红蝶收回视线,重新将注意力放回前方。
“滴答,滴答。”水滴声传来,瞬间明白是车子底下在漏油。
红蝶想也没想,扑向梁宇翔的方向。
“轰!”一声巨响在耳边炸开,车子的碎片四溅,之后只剩下疯狂燃烧的火苗。
扶起压着他的身体,梁宇翔不解的看着这个一直恨着自己的女人,她没有理由救他。
红蝶的背上已是模糊一片,残破的布料遮不住焦黑的皮肉,甚至能闻到令人窒息的味道,找不到一块完整的地方。
他本该也伤成那样,却被她挡去了。
红蝶吐出口血来,怔怔地盯着梁宇翔,突然,她明白了很多事。自己真的是很笨,错了十几年,原来是这个样子,原来她爱的人从不是梁毅,而是眼前这个男人。
或许从孤儿院的时候就开始了,却因为怕也被大家排斥而不敢接近他。
所以下意识地远离,远离,把自己也给骗了过去。
但她还是恨他的,恨他的不反抗,不自爱,甘愿沦为其他男人的玩物。
所以在看到那两个男人在一起时心里会特别的恨,只是她恨错了原因。
意识渐渐远离,背上火辣辣的疼痛也慢慢感觉不到了,眼角处还能瞥到红红的火光。
原来死亡前的一瞬能如此清醒地想事情,很庆幸,终于找到答案了。
血还从口往外涌着,能感觉到破裂内脏最后的叫嚣,红蝶阖上眼,嘴角竟勾起笑意。
梁宇翔发愣了一下。
看着怀中刚才还鲜活的生命,此刻已了无声息,他不明白红蝶为何会奋不顾身救他,斯人已逝,或许,永远都不会知道了。
“后门,快!”有人大喊。
一颗子弹几乎是贴着头顶飞过,知道不能再耽搁下去了,否则只有两种结果,死,或者被抓。而他还有事情要做,他一定要活着离开这里。
梁宇翔推开红蝶的身体,拿过她依旧握在手里的枪,跟着余下的人往后门退。
只能说混乱,也有人在警方官员喊着劝降口号的时候抱着头蹲下的身子,等待他们的将是铁栏杆和空空的四壁。
出了后门才发现这边的情况也并不好,警察既然这么快从前门进来,后门又怎有不守之理。
夜色朦胧,只有惨淡的月光欣赏着这一场搏杀。
正当大家都绝望时,又起了一阵骚动。仔细听着,竟是援兵来了。
黑暗令人绝望的同时,又给予了人希望。
探照灯被一个个打碎,在夜幕的遮蔽下,更有了隐匿的余地。
黑羽游刃有余地在暗夜中穿梭,对他来说这样淡淡的光线足以让他像白天一样视物。四处寻找着那个身影,一向平静的脸上是遮不住的焦虑,一从唐忠的手下那里探知他出卖,便带了一群人火速赶来,他可以放弃所有人,惟独他。
那一幕景象几乎将黑羽的心脏粉碎。
一屡鲜血从梁毅发间流下,看不清究竟伤到了哪里,但头部,无论哪里都可能是致命的。
黑羽冲过去,只来得及接住那个正要倒下的身体。
来晚了吗?臂膀上已沾上粘腻的血液,他似乎能看到生命正从那个躯体里抽离。
不,他还没死,只要还有一丝希望,他便要带他离开这里。
抱着他,这份重量却没有影响他移动的速度,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他死,他宁可死的是他自己。
启明星已在天空中露出了它的身影,而地上的腥斗也渐渐进入了尾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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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玉弘靠在墙上,望着地面出神,从黑羽走后,他就一直维持着这个姿势。对于之前听到的事并不是不信,只是太过震惊,那个男人竟然为了他甘愿选择被一个虐待狂玩弄。
想着以前的事,三年前他说只是玩玩的,三年后为了击垮“秦氏”又找上他,他们之间究竟算什么,真的有什么所谓的感情存在吗?若是有,为何有那么多的欺骗与利用,若是没有,那他又为何做出那样的选择。
那天在厕所里,当他说愿意帮他的时候,他竟也糊里糊涂地报上了“夜缘”的地址,原来潜意识里,一直在原谅他对自己的伤害,一次又一次的信任。
很想冲到那男人身前当面问清楚,他对他究竟算什么?
“给我开门,我要去找梁宇翔,开门!”
秦玉弘疯了似的撞着门,想把满腔的烦闷发泄出来。
即使他知道已经来不及了。
门“碰碰”的被撞击着。
“妈的,竟敢坏了老子的好梦,找死。”周大就在隔壁房间睡觉,梦到自己抱着个女人正要进入战况,却被撞门声打断。下身还鼓胀的厉害,浑身躁热,心情更是不爽到极点,只想把那个破坏他春梦的罪魁祸首狠狠地教训一顿。
猛一堆门,毕竟他力气比较大,秦玉弘反弹开几步,待站定后就睁大眼睛盯着他。
“小兔崽子瞪什么瞪,老子比你还不爽,四天没找女人发泄发泄了,你还坏了老子好事,真他妈不想活了。”周大反手关上门,上前几步将少年抓在手里。
“让我出去!我要去找梁宇翔!”秦玉弘扭动身体想要挣脱钳制。
“妈的,叫什么叫!你要是能出去,老子现在早在外面快活了,哪还用得着在这里受这个屁罪!”周大不耐烦地道,想着是不是要把他一拳打昏了省事。
“那就让他来见我。”明知不可能,却不想放弃。
那个男人怎么能那样,他想证明什么,他对他也有感情吗?还是只是对弱者的同情?
心里的想法如同洪水猛兽般汹涌,要将一切冲垮。
“有完没完?再叫老子就要动粗了。”没想到比自己瘦小的多的身体挣扎起来也这么有劲,周大手上的力道又重了几分。
撕扯间,秦玉弘的衣服裂来了一大道口子,袖子几乎整个儿脱离,露出圆润的肩头和毫无瑕疵的肌肤。不知是不是过于激动的关系,透着淡淡的粉红,还有沐浴完后干净的香气。
周大脑袋“轰”的一声,眼睛便再也离不开来,盯着那片肌肤,像是要把它灼出一个洞来。
秦玉弘一无所觉,他又哪知道此刻周大肮脏的心思,依旧用力想要脱开他的掌握。“我一定要见他。”
“他有什么好,老子会让你更爽。”周大气息变得更加粗重起来,虽是个莽汉,但也不是笨人,从那天梁宇翔来过之后,他就察觉出两人的关系不一般,自然而然的就往那方面想去。
秦玉弘一时间还没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一阵恶寒已窜过身体。
周大赤红了眼,还未被压抑的欲望又再度燃起,烧得更旺更热烈,原来同性的身体也能这么吸引人,他以前怎么就没有发现过。也不管眼前的人是不是他能碰的,就想将他压在身下,听着他像女人一样哭喊求饶。
粗糙的须根扎在肩上,湿热的物体在那处皮肤上肆虐,带起阵阵的疼痛。
恐惧爬上秦玉弘的心头,他当然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这样的认知让人恶心的想吐,他不要。
不要在这个地方,这个时刻,和这个人发生那样的事。
此时此刻,他才明白,原来他能接受的人一直只有翔一个人而已,即便被欺骗,被背叛,又或是被□,他也只接受他。
在国外的三年里,也不是没有同性追求他,曾经动摇过,想或许这样就能将那个男人忘记,但他还是做不到,连亲吻都没有办法,心像是被刻上了那人的影像,死死的缠着,挥之不去。
假装自己不在乎,骗他说自己和很多男人上过床,或许内心期待的就是他生气的反应,至少能证明自己还没有被遗忘。
上衣已经被撕烂,破碎的袖子懒散地挂在手腕上,因为还被绑着不能完全的被扯去,显得更加无助。
白皙瘦弱的身体暴露在空气中,颤栗的痕迹覆上肌肤,一层薄薄的疙瘩。
“妈的,身体竟然比女人还漂亮。”说话的同时,油腻的大嘴已欺上来,在光裸的背部留下大片的湿痕,手也毫不温柔地游走于身体各处,在少年胸前的红樱处狠狠地揉了几把,最后伸向少年的裤子。
死死地咬住唇,身体被粗暴的对待,屈辱与不甘,却不想喊出口,因为知道无用。
秦玉弘睁着眼却找不到焦距。
翔,你现在在什么地方?在做什么?
是不是也被另一个男人肆意地玩弄践踏?
这么想着,秦玉弘也不再挣扎了,任周大将自己推倒在地上,胸口贴着潮湿冰凉的地面,心却平静得可怕,唇角微微的勾起。这样,是不是离翔更近点了?
“小兔崽子,不要给老子装死。叫出来,老子想听你像女人那样大声的叫床,要是你把老子伺候舒服了,就让你也爽一爽。”见他不哼声也不动,周大怒道。
秦玉弘依旧没什么反应,臀部被抬高,耳边是淫言秽语,闭上眼,等待着那疼痛的到来。
“好,你小子有种,看你待会怎么哭爹喊娘的。”周大恶狠狠地道,口干舌燥,眼里欲火高涨,早就难以忍耐,续势待发的昂扬几乎在看到那浅色紧闭的入口时就爆发出来。
曾经还不屑男人与男人之间的媾和,觉得那插入的地方是用来排泄的,定是又脏又恶心的,怎能给人带来快感。现在却只想将自己埋入,在那□中来回□。
秦玉弘任命地半趴着,心里死一般的寂静。
就在那火杵即将进入的时候,门开了,然后是一声枪响,短促而有力。
肥重的身体压在身上,秦玉弘低哼一声,觉得快喘不过起来,勉强转了个头想看清究竟发生了什么,眼前的景象却让他呼吸一滞。
梁宇翔的半边肩膀已被鲜血浸染成红色,因失血过多脸色苍白如纸,脸上的表情是他从没见过的惊慌,脚步浮虚但仍快速地走来将他身上的重物拉开。
秦玉弘想笑的,嘴角却僵硬地扯不开来,只能怔怔地望着他。
梁宇翔几乎是跌坐在地上的,搬开那具尸体已耗费了他太多的力气,脸色更是白了几分,看得人心头阵阵的痛。他吃力地将少年扶起抱住,收紧手臂不放,仿佛是个保护玩具不被抢走的小孩,死死地抱住。
从那个地方逃出来,梁宇翔第一个念头就是要回来救玉弘,当他推开门,看带周大压着浑身□的玉弘时,他几乎停止心跳,反射性地将枪口瞄准那个男人的头颅,打出枪里最后一发子弹。
“还好,我赶上了。”检查了一下,发现少年并没有受到太大的伤害,梁宇翔松了口气,身上的力气又是少了几分。
“你这个笨蛋!”语气中带着浓浓的哭腔,秦玉弘不知道他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回来,近在咫尺的是大片的暗红,周围的血液已经开始干了,但那根源处依旧不断有液体冒出。他现在说不出话来,刚才还异常平静的心现在翻腾的厉害。
“对,我是笨蛋。”梁宇翔轻轻一笑,想揉揉少年的头发却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了。
若是以前,听到这个男人这么说,秦玉弘定会讥讽一番,然而此刻,竟让人有想哭的冲动。
对,你是笨蛋,十足的笨蛋。
“你怎么能答应那个条件?你怎么能……”秦玉弘有点说不下去了,声音哽咽得更加厉害。
隐隐地似乎听到梁宇翔在耳边说道:“因为……我是笨蛋……”
肩膀上一重,紧抱自己的手臂也失去了刚才的力道,秦玉弘挪了挪头看他。
翔已经晕了过去,呼吸和心跳都还在,脸上还有安心的神态。
真的是笨蛋,都不先帮我解开绳子。如果他还醒着,秦玉弘真想再好好的嘲笑他一顿。
静静地靠着他,若是逃不出去,那就这样吧。
他,不贪心。
“找到了,在这里。”
听到有什么人在说话,秦玉弘懒得睁开眼睛,仿佛外界的事情都与他无关,他只要靠着这个人就好,其他都不重要了。
眼皮沉沉的,从进来这里到现在他都没有进过任何食物,之前的挣扎也费了很多体力,现在很累,很想睡。
醒来还能看到他吧?失去意识之前,脑海里只有这个念头。
“还好,两个人都只是晕过去了。”先进来的男子蹲下身,确定两人都没有生命危险后松了口气,回头看向身后的人,一头酒红色过肩长发,不施粉黛而媚的脸,依旧是当年的模样,让人猜不透年龄。
“早说了玉弘不会有事,现在安心了吧?”蓝廷洛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其实心里也一直绷得很紧,一放松下来,就又没了正经的味道。
昨天“夜缘”那边一来消息,他们就从夏威夷赶回来,了解具体情况后便想着在今晚救出玉弘,之前跟警察周旋了一下,拖了点时间,所以来的有点晚了,幸好没出什么大事。
左翼瞪了他一眼,不过他当然也知道蓝是很担心玉弘的,刚才可是比他赶的还急。
“不要这个样子看我,我会以为你是在勾引我哦。”有点本性不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