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信?严恩司冷哼一声甩开他的手:「除了你,我实在想不到还有谁敢动我的风联!」
明知道这事跟雷绎扯不上边,纷乱的思绪已整理不出正确方向,这一趟出去才知道家业大变,一时管不住情绪的胡乱指控,见他愕然,一脸受伤地看著自己,啐了一口直拐上楼。
优尼尔被吃很正常,商场上的竞争本来就是现实残酷,何况这几年在萧子湛那只狐狸管理下早就树敌太多。
唯一令人诧异的是,Tolres这家没没无闻的公司竟然有庞大资金在短期内把优尼尔扳倒。
再者,风联几代下来的根基竟然死的这麽冤,是谁有这本事……是谁……
不对……风联的机密都在保险箱,保险箱钥匙在……雷绎手上。
不是,不可能,保险箱有密码,只有钥匙也开不了……是子绽?密码子湛知道……
不可能,他不会这麽做,风联垮了对他没好处。
不,谁知道那只狐狸在想什麽,这世上没有人值得相信!
颠覆无常的思绪让严恩司大惊,重重往墙上一捶,倏地冲进浴室,抬眼,他被镜中的自己震惊,此时的神情、眼神竟跟那夜的马垣有几分相似,他将自己的脸打湿,揪住衣襟大口喘息。
冷静,严恩司,冷静下来,你不是马垣,不是马垣。
严恩司擦把脸拐进书房,推开玻璃门,踱出小阳台,夜晚的风有些冰凉,正好敲醒他顿乱的思绪。
唯有冷静才能找出端倪,看清真相,但是,那夜的恶梦早让他失去判断力,突来的骤变更叫他无法招架。
站了多久他不知道,只知道脑子一片空白,虽然仍无头绪,心情已平静许多,折进书房才看到雷绎站的老远:「见过萧子湛了?」
「没有。」
「把钥匙给我。」
雷绎上前,将钥匙递上:「你现在有什麽打算?」
「让我静一静。」
「你该休息了。」
休息!严恩司凝视他:「我的事不用你管。」
「别逞强好不好,你知不知道,雷格告诉我你跑出去的时候我有多担心,我找遍所有地方都找不到你,我很怕你出事。」雷绎拉著他回房,一想到还能这样跟他说话,不禁将他的手抓的更紧。
「别再出去了,你应该知道现在的情势不容许你乱来。」雷绎将他按上床,盖上毯子:「有什麽事明天再说。」
严恩司把自己藏进被子里,气雷绎竟然瞒著这麽重要的事不说,更气雷绎利用治疗之名限制他的自由。
对他明明有诸多意见、不满和质疑,却全被他受伤神情下吞咽回去。
按住方才被他拉住的手,残留的温度令人安心,就因为这样才任由他带自己回房吗,思绪一转,他掀开被子,握住他的手。
「怎麽了?」他的举动让雷绎又惊又喜。
严恩司阖上眼不作声,仅是牢牢抓住他。
听见平稳的呼吸声,雷绎知道他睡熟了,想他今天气冲冲的模样,明天肯定是一场暴风雨。
质问,肯定少不了,猜忌,呵,又多了。
雷绎压低身子趴在一旁,静静地看他,轻抚他的眼帘、轮廓。
『你在场,为什麽不阻止?』
想起白天马垣的质问,雷绎笑的很轻,虽然恨马垣那样对他,更心疼他受到的伤害,但在当下,看到的不是凌辱和折磨,而是希望和方法。
绝望的他是那麽无助,雷绎瞬间明白,只有当心最脆弱的时候才最容易攻陷,就因为这样,他选择漠视一切。
只有卸下他的盔甲,除掉他的後盾,折断他的羽翼,让他的世界只剩自己,才能得到他的爱,他的心。olres,是雷绎的国际组织下的海外公司,如严恩司所想,只要有庞大的资金吃下优尼尔并非难事。
风联,当有足够证据,弄垮它更是简单,而那把钥匙就是关键。
做这些事雷绎不感後悔,哪怕踏上的是一条不归路也没有丝毫畏惧,即使最终的结果是死亡,无疑也是一种解脱。
恩司,你一定会原谅我对吧,这只是让你爱我的方法。
雷绎笑的很浅,风联是他的羽翼,优尼尔是他的盔甲,而他的後盾当然就是……恩普汀。
罪恋-27
翌日,雷绎所预想的暴风雨并没有来临。
几日下来,严恩司异常平静,更不问马垣的消息,这样的表现令雷绎感到诧异。
「在想什麽。」
严恩司扫他一眼,将视线转回电视上。
「有什麽好看,每天还不是一样。」这些天他总是窝在电视前,看著千篇一律的新闻。
「说不定可以看到恩普汀的死讯。」严恩司关掉电视上楼。
一句玩笑话已让雷绎全身冰冷,笑容僵硬。
是想杀恩普汀没错,要不是他早一步出国,要不是晚了几天动作,还真能让他在电视上看到他的死讯。
等定了神上楼,入眼的是他裸著身子踏进浴室,背上的烙痕让雷绎涌起无限罪恶感。
尽管如此,雷绎很清楚发生的事已无法挽回,更不许有丝毫後悔。
淅沥水声,模糊身影,彷佛有股电流窜过全身血脉,雷绎的手脚有些轻颤,心跳猛烈跳动,双手一握,咽口唾沫关上房门。
雷绎的耐性已被眼前诱惑吞蚀了,虽然他的世界还没剩下自己,已不想再伪装,不想再藏了。
他从药盒拿出一颗药丸,盯著手上的药思忖,久久,他终於将它吞下。
对任何人,雷绎从未胆怯,唯独在他面前就成了胆小的人,就连告诉他这份情感的勇气都没有,更别说对他用药。
所以只好开个赌,赌自己在他心里的重要性。
片刻过後,严恩司踏出浴室便察觉到雷绎的异常:「你怎样?」
「恩司。」雷绎上前拉他到床旁坐定。
「你哪不对劲?」一碰触,严恩司便被他身上的高热吓到。
雷绎握住他的手,更贴近他。
近看,严恩司才发现他双眼迷蒙,神情略显情色:「你吃药?」
「我想亲你。」雷绎笑的喜悦,扣住他的肩吻上。
「雷……」
虽然只是轻舔一触,雷绎的心砰砰大跳,彷佛快从喉间蹦出来。
他的吻让严恩司想起曾经残留在唇上的烟味,而他的高温和颤抖正从他的手掌传来。
真的是这个意思?严恩司猜出几分,却有更多不确定。
「恩司,我想要。」雷绎倏地带他上床:「你会帮我吧……」
「什麽叫做你会帮我?」语音一落,严恩司一拳送他下床:「有人逼你吃春药吗,操。」
莫大的气愤跟反应已让雷绎认清事实,但他不气馁,露出一抹苦涩笑容说:「我……出去一趟。」
严恩司盯著作疼的手,脑中浮现他的落寞背影和难过神情,啐了一口追上:「雷。」
「我没事,你休息吧。」
看他执意离去,严恩司三步并二步追上,扣住他的头吻上,就著亲吻姿势将他按进沙发,伸手解开他的裤头。
肿胀骚动的火热突然被一把握住,雷绎大口吸气,有些吁喘。
严恩司舔著他的唇,一手忙著套弄他的硬挺,一手在他脸上、耳侧游移,见他舒服地眯起眼,手一缩,紧握住他的灼热,拇指指腹轻抚著尖端铃口。
他的动作快到让雷绎反应不及,突来的发展更让雷绎彷佛置身梦中。
不管是梦境还是现实,雷绎已经彻底溺在肉欲快感中,随著逐渐加快的动作,体内的药剂让他控制不住自己,难耐的扭动身子,想要更多,想要解放。
嘴上的挑逗让雷绎气急败坏,伸手扣住他的下颚狠狠吻上。
即使激情狂吻没有得到他的回应雷绎也很高兴,这是第一次在清醒的时候吻他,而且还是这麽深切。
内心的激动让雷绎的手脚止不住颤抖,莫大的兴奋让跨间快感冲上脑门,低喘一声,浊白浓液洒了出来。
雷绎意犹未尽地往後一靠,四目相交,把他拉进自己怀里:「这是我最舒服的一次。」
不敢多看他一眼,更不问他为什麽,只想在这刻短暂拥有他。
严恩司被他的吻、他的喘息、他的情色模样挑起欲念,感觉他的跨间之物又挺了起来:「回房吧。」
不待雷绎反应,严恩司已拉他上楼,一回到床上便俯视他问:「你要自己解决还是?」
「有的选,当然……」雷绎抓著他的手往自己的硬挺移动。
「别再勾引我,不然把你做了。」严恩司说的恶狠,手已忙著帮他脱衣。
「我勾引到你了吗……如果是……我很高兴让你做了。」雷绎哪受的住他的一举一动,话中已挟带粗重喘息,情不自尽地伸手抚摸他,当游移到他的火热时……
「别碰我。」
见他神情大变,雷绎赶紧抱住他:「不碰,我不碰你。」
严恩司感到不可思议,他的话彷佛有宁神作用,只是靠在他肩上,内心的恐惧竟然逐渐递减,而他身上的高温……
高温!倏地想起尚未消退的药效,赶紧离开他身上继续动作。
「……我自己来就好,你应该……想睡了。」
「现在不是睡觉的时候。」只是一眼,他的迷茫眼神,火红肌肤已让严恩司起了反应。
「想要,我给你。」发现他眸中的欲火,雷绎剥开他的唇瓣,将指尖探进他嘴里。
严恩司眯著双眼,著魔似的凝视他,雷绎不是娇嫩的人,此时的他却充满诱惑,甩开在口腔游走的手指,捧著他的脸重重吻上:「我一定是疯了。」
「我也是……」雷绎淡笑。
日光打亮一屋子狼籍,榻上,严恩司看著旁侧的雷绎,凌乱的床褥,赤裸的身体,以及整晚的情色记忆叫他想不信都难。
严恩司,你真是疯了,他是雷绎,是朋友,是男人……你到底在干什麽,竟然真的把他做了。
心,不愿相信这个事实,手,正忙著挼弄他的头发,更将身体贴近他。
在失去风联和优尼尔之後,他的存在让心不再冷寂,抓著他的手才能杜绝那场恶梦,不可否认很渴望他的陪伴,早在之前就隐约察觉到他的情感,昨夜,只是更加确定罢了,但是……
「怎麽了?」
突来的关心拉回严恩司的思绪:「你……还好吗?」
雷绎搂住他:「我想亲你,可以吗?」
虽然比接吻更亲密的事都做了,严恩司还是无法应允他。
他的缄默让雷绎的喜悦瞬间凝结,却笑笑下床,漫不在乎地说:「别介意,就当一夜情。」
一夜情?严恩司闷了,难道不是心里想的那样:「你到底什麽意思?」
雷绎背著他穿衣,缓缓说:「六年前,他跟他只是有著相同命运的陌生人,第一次见到他,他对他很感冒,因为他目中无人,傲慢无礼,就算如此,他还是不由自主喜欢上他,他们的情谊在升华,在变质,他对他只有越来越在意,越来越喜欢。」
「他很清楚,无论再怎麽喜欢,那个人也不会喜欢他,所以他试著回到六年前,回到不曾认识的时候,可是,分开才知道一切都太晚……」
「够了,别在这时候跟我说这些。」他的一字一句让严恩司的心起了波涛巨浪,怎麽能……怎麽能在这麽需要他的时候硬闯进来,难道不接受他的感情就得失去他吗?
雷绎浅浅一笑,六年了,哪会不懂他,来到他跟前凝视他:「让我继续当你的朋友,好吗。」
罪恋-28
「我又没说不要你这个朋友。」他的提议化解了严恩司的为难及不安。
「那……」雷绎贴近他,扳开他紧握的手:「让我亲你一次,好吗?」
严恩司瞠大眼,早就拿他受伤难过的神情没辄,现在竟然还打悲情牌:「别太过分,你明知道……」
「我知道,我明白,就一次……」他的湿润双眼已被雷绎当是默许,捧著他的脸吻上,埋葬许久的情意从四片唇瓣中断断续续溢出。
严恩司任他吻著更紧紧搂著他,他的情意、心痛、悲伤,全看到了,明知道该拒绝他的,无奈身体每个细胞都在贪婪他的一切,希冀从他身上得到更多。
心,为他难过,也为自己的自私和脆弱悲哀,愤恨不甘的泪水从紧闭的眼帘溢出。
雷绎笑笑擦拭他的泪水:「别哭阿,失恋的是我。」
「雷……」他的态度让严恩司更加自责。
「一切都没发生过,对吧。」雷绎收起亲密之举,拢拢他的肩:「去洗把脸,我去弄点东西来吃。」
「我去。」撇开六年的交情不谈,他的体贴、柔情就像汪洋大海中的浮木,在心最迷惘的时候根本无法拒绝。
见他逃命似的离开,雷绎既喜又忧,从昨夜到现在,他的反应出乎意料的对,还以为得挤点眼泪,表现生不如死的惨状才能令他动摇,没想到他的无助已经超乎想像。
恩司,再等等,很快你就能解脱了,我会用爱温暖你。
哪怕用尽低贱手段雷绎也不觉得耻,对昨晚的事更不後悔,在吃下那颗药之前就想的很清楚了,他的恩司是不能让人碰的,即使是自己也一样。
有过肌肤之亲後,雷绎对他的渴望日亦加剧,但他忍了,更表现的一如往常,唯有这样才能加深他内心的歉疚。
每当他低下头,雷绎心里的喜悦就多添一分。
如雷绎所想,严恩司根本无法拒绝,他依赖他的体贴,贪婪他的温度,利用他的情感,他的种种一切都叫严恩司无法自拔,一点一点不断踩进雷绎的柔情深渊。
而雷绎更会在『适当』时候让他看见自己在暗处舔拭伤口。
直到严恩司把自己锁进书房,雷绎知道是该行动了。
夜里,严恩司总算见到雷格,这全都拜雷绎身上的枪伤所赐。
房内宁静的诡谲骇人,屋外的淅沥大雨和医疗器材碰撞声更添几分紧张感。
榻上的人脸色苍白,理应洁白的衬衫已染成大红,几上的血红棉絮不断增加,霎时传来雷格一句抱怨:「怎麽不送医院。」
显然是有些棘手,杵立在旁的森淡答:「这事不能张扬。」
一句不能张扬堵了雷格的嘴,买凶杀人严恩司早就司空见惯,更相信雷门这组织绝不会连只医疗团队都拿不出来,森这麽说,应该是内部问题的可能性较大。
又是一片沉寂,直到天色微亮,雷格重重往伤患身上一拍:「喷这麽多血又不死,浪费血浆。」
听到他无恙严恩司才松口气,昏昏欲睡的转回房,饶他想问问身上的睡眠定时是怎麽回事也没力再撑了,一碰上软褟便沉沉睡了。
翌日,不待严恩司发问,雷格捞起他的手打了一针:「这是抗剂。」
「什麽抗剂?」
「医学的东西你懂吗。」雷格噘噘嘴,戳上他的眉间:「你怎麽回事,风联垮了就一蹶不振?」
他的意气风发,嚣张蛮横雷格曾见过,虽然仅是一眼却已深深烙在脑海,当然,绝不是对他有好感,而是那该死的模样让人恨的牙痒痒,巴不得当场给他开几个洞。
再见,他气若游丝,厌厌一息,彻底颠覆印象中的讨死形象,就因如此,雷格很难坐视不理。
「看起来很糟?」严恩司随口一问。
「照我说,你现在的样子根本不是严恩司。」
「哦,那应该怎样?」
「嚣张、目中无人、一脸讨打样。」
毫不修饰的描述让严恩司莞尔,雷格贴近细看,又说:「其实现在这样也不错,看起来好相处多了。」
严恩司啐了一口,从不认为过去的样子有哪里不对,更不认为必须笑脸迎人表现示好。
雷格递上名片:「呐,雷绎给你看著,有问题打给我。」
严恩司被上头的“妇产科”字样打愣,等回过神雷格早走了。
严恩司的细心照料和陪伴让雷绎满意至极,这枪总算没有白挨,他暗暗品尝这份甜蜜,将喜悦藏在心里,极力演好朋友的角色。
「是谁要杀你?」这问题严恩司已经问了很多次,而雷绎一概以微笑带过。
几回下来严恩司才认清事实,就算知道对方是谁又能怎样,以前有风联没立场,现在连风联都没了是能做什麽,而他现在的踌躇肯定是被问烦了,目光一沉不再吭声。
这枪可不是挨来换他关心的,迂回几次也做足戏了,雷绎故作无奈说:「是马垣。」
突如其来的答案让严恩司瞠大眼,肯定的说:「不可能。」
「恩司?」他的激烈反应把雷绎吓著:「昨晚,森找到他,我们交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