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大仙暗叫不妙,这阎王爷莫非是吃粮不管事的,都说好了还放这么多出来,他真的是要撑不住了。
就在他双眼快要视物不清的情况下,一个熟悉的身形在他的面前慢慢的有透明转为鲜明的具象。
“王团军”笑嘻嘻的飘到胡大仙的跟前,一手抬起他的下颚道:“美人不简单啊,能撑到现在……”
胡大仙并不答话,咬着牙从袖口抽出纸符贴在王团军的脑门处,口里念了个“去”字。
“王团军”浑身抽搐了一阵,胡大仙暗喜心想着总算结束了。可是正当他想喘口气的时候,那“王团军”一把撕了额头的黄纸,双眼泛红的盯着胡大仙看,口鼻喷着黑臭的恶气道:“既然你这么想救他,那我就成全你。但是作为交换,就让我进入你的身体好了。”
“有本事你就来吧。”
那双泛红眼睛的主人,一双手牢牢的扣住了狐大仙的身体,然后用嘴强行去封住胡大仙的。张浮生在一边看的浑身发抖,那哪里是亲人间的亲吻,就好似要夺走对方的所有空气一般有着殊死搏斗的感觉。
好一会儿,“王团军”眼里的暗红渐渐消失,直到他俩对接的嘴唇分开后,王团军像被放了气的气球,一下子无力的瘫倒在地。
此时的狐大仙打了个激灵,他迫不急带,连跑带爬的冲到香案前,双手颤抖的把所有的黄纸符都染着鸡血生生的往肚子里吞。
张浮生上前拉着胡大仙的衣袖问:“大仙,大仙,你怎么了?”
狐大仙一把推开张浮生,一会儿又转头,嘴里含混不清的对他说:“我引他……进来,瓮中捉鳖……要是过5分钟我没能控制他,就……就叫谁来杀了……我。”
“不!不过是个小小的鬼,怎么至于要和他同归于尽?不可能的。”
“他吸了多日的阳气,再吞我的元丹,他就可以回阳……如果我赢了,他就消失……如果他赢了,我还是……要死。所以……”
“你是说你现在赢他的把握很小?”
胡大仙闭上眼睛点点头。
张浮生眼珠子转了圈道:“你再撑撑,我去给你找狐奶奶去!”
狐妈见到张浮生来找自己,急的在屋子里团团转。嘴里咒骂着,他X的,男人用时全不在。一个姓伏的,一个姓钟的!!
张浮生一听问道:“姓钟是谁?”
“专业捉鬼的,和我儿子不是一个档次的。”
“那他耍大牌不来吗?是不是现在捉鬼都跟明星一样,走个穴要的都是天价?”
狐妈看了张浮生一眼,这小鬼知道的还不少:“那到不是,不过现在恶人太多,死后全都成了恶鬼。他来不及抓,王团军失踪那会儿我就去预约登记了,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那……那狐爷爷那?”
“不说他还好,这家伙几天一个影子都没有。算了,走!我们自己去。”
“嗯。”
谈话间,一大一小两人已经到了狐大仙身边,他正骑在王团军身上……
“不要……”这是王团军有气无力的叫声。
“哼哼哼,你再喊再叫也没有用了。看谁来救你!”胡大仙的嘴里吐出的是个模式的嗓音,他两眼泛红的样子,看来他已经撑不下去了。
可是一会儿,胡大仙又抱着自己,从王团军身上迅速挪开,惊恐玩法的大叫:“快逃!团军……真麻烦,还在挣扎。”
狐妈一看这样的情况,立刻眼里泛泪。上前一把抓住“胡大仙”的手腕,厉声道:“我就是杀了我的独养儿子,也不让你得逞!”说完,另一只手变出尖尖的指甲,闭上眼睛,用力刺入了胡大仙胸口。
王团军瘫倒在一边,无力的朝狐大仙的方向伸出手,却什么也叫不出来。
胡大仙瞪大眼睛盯着狐妈看,嘴里不断溢出鲜红的血液,嘶哑的说:“虎毒不食子,你们狐狸难道有所不同?”
“恰恰相反,别族的孩子成年就独立,我们家的孩子吃我一辈子,用我一辈子。我要看他一辈子,守他一辈子。你也做过人,可是你做鬼的日子更长,已经忘记了人间伦常了,不管你信不信,杀了他这是我认为对他最好的帮助。而你,想的太好了,又要还阳,又要能掌阴阳两界,又要还阳后有伴有子。这可是连神仙都做不到的事,你个小小的邪魔歪道怎么能够如愿那?我儿子就算肉身死了,我还能守着他的魂魄,至于你,你就给我下18层地狱好了!”
说完,胡大仙嘴角鲜红的血液慢慢转为黑色。张浮生在一旁暗暗道:看来胡大仙之前就料到狐奶奶会来这么做,所以先吃的那些东西起作用了?
吐完黑血的“胡大仙”浑身颤抖,最后七窍开始冒黑烟。狐妈放手,拉着张浮生和王团军往后退。
王团军看看胡大仙看看狐妈,拉着狐妈的手臂急着追问:“松守那?他怎么样?他不会有事吧,不会吧。”
狐妈瞪了王团军一样:“你这个婆婆妈妈的样子,我儿子怎么会看上你的!给我闭嘴!”刚说完,狐妈眼角的眼泪就滚落下来:“我怎么知道他会不会有事……真是阴沟里翻船了,真是!”
再看胡大仙,冒完黑烟后的他就好像被抽光了气一样倒在了路边。黑烟在空气中消散,那些游魂们因为失去了招呼者,也渐渐的全部退回了鬼们之中。
王团军连滚带爬的挪到胡大仙身旁,抱起他的身体,叫了两声他的名字。用手指颤颤抖抖的放到他的鼻下,没有?没有呼吸?对了,大仙们都会什么闭气神功的,不需要呼吸。王团军又把手指放到他脖侧摸他的动脉,呀?是不是自己太累了摸不到?算了,一切都结束了,摸不到就摸不到吧。
王团军把胡大仙驼在背上道:“我们回家吧,睡一觉就好了。”
狐妈挡在王团军面前道:“我儿子已经死了,你把他的尸体还给我吧。”
抬起头的王团军看着狐妈愣了一会儿,笑道:“妈妈别开玩笑,松守知道我最怕鬼啊尸体的,在吓唬我,我才不上当,妈你别合伙骗我呀。”
“我拿我儿子的命开玩笑吗?他也不是铁打的,命里从会有坎的,遇到你这个容易撞鬼的,迈不过去就是这个下场。你把狐松守的尸体给我,回家好好照顾你们的孩子。我们的缘分也算尽了。”
“……”缘分尽了??!什么意思?王团军愣愣的站在狐妈面前,为什么他听不懂狐妈说的中国话?虽然狐妈看上去又年轻又漂亮,可是毕竟是有代沟的吧。
“你不明白吗?狐松守已经死了,他为了你,被我杀掉的。”
胡大仙被放在客厅里停尸,按照人类的习惯,家中装点成黑白蓝等素色世界。
王团军把《往生咒》的磁带拿出来,换上了《大长今》主题句,坐在胡大仙的尸首边道:“你喜欢看电视剧,这部戏很红哦,不过我以前都没有好好注意过你喜欢看什么电视剧,也不知道你听不听的惯,要是不满意的话,你可以醒过来要求我换掉。”
小小狐已经变回了小狐狸状,它穿着特制的犬类款式孝服,披麻戴孝的蹲守在灵床前。用爪子不停的抹眼泪。一旁的张浮生看着小小狐,心里觉得很酸很凉,他忽然想起一首不知道哪里听来的歌:
小白菜,泪汪汪,从小没了爹和娘,
童养媳,苦难讲,就怕逼着去拜堂!
半夜里,秋风凉,望着月亮望断肠,
小白菜,泪汪汪,苦水比那溪水长,比那溪水长。
狐妈去拿了快温热的湿毛巾,给胡大仙擦脸。
忽然她说:我儿子虽然死了,可是还能保持人形没有打回原样,真是奇怪……唉……可是没有还原又怎么样,一口气也没有。
她想了一会儿,突然两眼泛红的扑到胡大仙身上恸哭:“我的儿啊,你别死啊!你给我活回来啊!难道你要为娘的再去生一个吗?我都一千多岁了你别和我开这种玩笑啊……55555……你活回来啊!”
王团军的神经好像和狐妈连在一起,被她一哭,他也忍不住的放声大哭。小小狐也跟着一起嚎哭,两大一小都哭做一团。只有张浮生听到这个时候有人按了门铃。
他见姓王的全家伤心,没有心力去理别的。于是他起来去给外面的开门。
开门一看是隔壁的水平,大半夜的他还穿着睡衣。
水平探个脑袋进来张望了下,一看王团军家里竟然变成了灵堂,他大吃一惊,赶紧进来。
他看见狐妈和王团军已经伤心的不成人样了,他除了惊讶外也很难过,以至于他来的目的一时之间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好说。
王团军看到水平来了,用手背擦了眼泪对他说你随便坐,我就不招呼你了。
不用不用,水平走到胡大仙尸体边望了眼,忽然想到他要说的时,应该是和胡大仙有关,所以还是及时说了的好。
他对狐妈道:“狐妈妈(之前我有写他们之间的称呼么?怎么称呼我已经忘了= =),伏先生问他给你打电话,发短信你怎么不回?似乎是有要紧的事。”
狐妈茫然的抬头看看水平,然后一边哭一边皱眉道:“这个死鬼,儿子命都没了,他还发什么短信,打什么电话。他能有什么事?难道是答应正式离婚了?!”
“狐妈妈还是回个电话把,我猜想可能和胡大仙有关,多一个人多份力量,毕竟付先生是认识上面的人的,也许有什么办法可想。”
这花一说,王团军和狐妈两双眼睛齐刷刷的朝他看去。
“对,对!!我手机那?手机上哪了?”
水平从睡衣口袋里掏出个诺基亚递给狐妈:“这是我的手机,里头也有付先生的号码,狐妈妈就直接用好了。”
在通电话的过程中,狐妈哭丧的脸慢慢转为疑惑,然后慢慢露出欢喜的神态,可是一会儿又见她似乎不太高兴。
王团军的一颗心被弄的忽上忽下,好像百抓挠心。一等狐妈挂了电话,王团军就迫不及待的追问情况。
狐妈一开口就叫王团军喜出望外:“松守不用死了。”
“那妈妈你怎么又不太高兴那?”
“他的检讨书感动上苍,上苍给他个做人的机会,是真的做个人类……这管事的真鸡婆,复活就复活,看看不惯我儿子活个千秋万代怎么的……”
“妈,妈!你是说他以后不再是狐狸精了?”
狐妈横了他一眼,道:“是啊,他最近能力下降就是因为要变 态成人了么。”(注:此变 态和蝴蝶的那个变态是同义词。)
狐妈又接着道:“他爸爸说他知道胡大仙有个坎,很难过去。所以这两天一直在上头走后门托关系。他卖身,不是,他和上头签约了,做个100年来换一颗还魂丹。”
“还魂丹?”莫非是西游记里乌金国王吃的那种东西?
“松守没有变回狐狸是因为他的元旦虽然被吞了大半,可是他毕竟就快要成为一个真正的人了,所以那部分没有被吞的就已经和他的肉身合二为一,锁住了他的魂魄。不过也只是3天而已。好在中国有停尸三天的习惯,要是即刻火花,有一百颗还魂丹也没用。”
“那胡大仙什么时候能吃?”
“马上,他爸爸说他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争取用音速赶来。不过这上天虽然已经开放了下凡的通道,可是还是需要办理登记,护照,买单程票。就因为近年上天的改革开放,这下凡的票也和春运一样了,天上的神仙一个个都往凡间赶,真是的……”
“为什么神仙总说凡间好?”
“傻子,就好比文莱那种国家虽然有钱但是没有娱乐,要娱乐只有出国。这和上天虽然你有仙法之类的东西,但是你在天上英雄无用武之地,自然是要到凡间才能体现自己的价值。体现了自己价值的地方,当然那个地方是好的了。”
王团军恍然大悟,和狐妈两人,转忧为喜的把家里晦气的东西收拾了。准备迎接胡大仙的还阳回归。
第二天下午,狐爸终于踏着祥云,手握金丹的来了。
金丹一到,胡大仙闭着眼睛竟然自己微微张开了嘴,然后那颗丹丸就自己飞入了胡大仙的嘴里。
尾声:
过了一刻钟左右,胡大仙慢慢的转醒过来。
王团军兴奋的抱住他,在他脸上狂亲:“吓死我了,你可活过来了。”
“你是谁?”
狐妈看看狐爸,狐爸耸肩摇头。小小狐看着张浮生,张浮生也摇头不知。
王团军:“我……我是王团军啊!你仔细看看!难道你还阳了,老公就不认识了?”
狐大仙:“老公?你是说在我耳边一直放《大长今》的男人?我不认识。”
王团军和大家一起吐了口气,谢天谢地,不管怎么样一切都过去了。小小狐跳到大仙的怀里,用脑袋蹭着他的胸口。王团军张开手臂把一大一小全部围在怀里。
张浮生在一边触景生情,他的爸爸妈妈不要他了,怎么还不来接他。5555……他才是一颗小白菜啊!
完
番外3
王团军家的门,被人在外面用钥匙打开了。胡大仙和张浮生正一起坐在沙发上看穷聊剧《婉君》。
此时的张浮生已经是15岁的青少年了,而和他坐在一起的是快要100岁,但是看上去才18,9岁的胡大仙。两人同时回头朝门口看去,进门的是拿着一只小书包的王团军,紧随其后的是一个十岁左右的小男孩。
张浮生一见小孩,立刻眉开眼笑。而对方下意识的一边皱眉一边往王团军身后躲,小孩忽然想起了什么,又抬头挺胸的从王团军的身后站出来,拿着书包给了张浮生一个白眼后,哼了声回自己房间了。
王团军看着一天天长大的张浮生和胡大仙坐在一起真不是滋味,自己已经三十多了,可胡大仙看着二十还不到,似乎那两个才是年龄更相近的,嘴里忍不住嘀咕:真是!长我们家了。
胡大仙示意张浮生可以找自家孩子玩去了,等张浮生进了王枫的房间,他才开口问:“今天学校说什么了?”
“没什么,男孩子嘛,打打架很正常。”
“赢了吗?”
“险胜,对方有两个。”
“原因?”
“还能有什么,长得漂亮,成绩优异都是遭人妒嫉的原因,何况我们家孩子两个都占了。”
胡大仙原本板着的脸突然笑出来:“没关系,就当锻炼身体好了。老师怎么说。”
“老师说他们还没有遇到过跳级跳的这么厉害的,不知道怎么教。”
“那王枫怎么说。”
“他说现在初二很好,就先读着。”
胡大仙又笑道:“嗯,估计他打不过高中的,所以就暂时这样了。”
“那个张浮生怎么回事?他家里人不管吗?也不给钱就往我们家送,一次两次也就算了,这十年来……”
胡大仙作了个小声点的姿势:“他也没来几回。算了,也没添什么乱。”
“上次他留级说他两个爸爸要揍他,躲我们家。这次又是什么事情?”
胡大仙过去拍拍王团军的肩膀道:“你还不明白吗?张浮生并不是因为学习跟不上留级,他是缺席被停的。他这么做你不明白?”
“明白什么?”
胡大仙看了眼王枫的房间大门,没有说下去。搂着王团军的脖子道:“别去管小孩子了,你去给我做饭。”
王团军点点头,看着还是这么年轻,少年般胡大仙的样子,他越来越有罪恶感,而对胡大仙提出的任何要求也越来越没有抵抗力了。
张浮生钻进王枫的房间后,看见他正坐在写日记。
王枫回头见他进来,连忙把日记往身后藏。
张浮生摆摆手说:“我不看,不看。”一定有是写我坏话,真是的,写什么日记阿,这习惯太娘了。估计被我多撞见几次他就能改邪归正了。
“你怎么进来了?”王枫瞪着眼睛看他。
“上次我用你电脑的时候,一个游戏也没有,我想给你装些游戏。你喜欢什么?要网游还是单机?我知道哪里可以下载。”
小小狐立刻露出羡慕的表情,不过就一下。马上就收了,别过脸,不情不愿的说:“不用了,我要学习。不喜欢玩。”
张浮生拉了张椅子做到他身边,凑近他说:“可是我想玩啊,哥哥求你好不好,我把家里那两个手柄拿过来,我们一起玩实况。”
王枫听得心动不已,他慢慢的转过脸,看见张浮生的脸凑的老近,心扑通扑通的跳,问他:“是你求我吗?”
“是啊,我求你。”
“那……那好吧。你装吧”忍不住露出一个微笑。
“我能再求你件事吗?”
王枫立刻露出为难的表情,这人怎么这么多事。“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