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与想不到之间 中----dubedu

作者:  录入:05-24

艾亦的嘴巴絮絮叨叨著。要分手,要离开,可以啊,都是现代人,都是文明人。自己就算伤心,就算生气,也不会怎麽样啊,为什麽耍这种伎俩?把自己当小孩子骗啊。
找了蛇皮袋,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好合好散嘛。老子虽然笨得要死,可是也是有思想有道德的人啊,不会死缠烂打的。爱情嘛,总归要两厢情愿,是不是?更何况,我们两个男人之间,算是什麽爱情?
扑通一声坐在地上。那个,就是爱情啊。自己不是女人,没有那麽纤弱的心。不过,对爱情,也是认真的呀。你不认真,我走路就是,干什麽弄这种玄虚?你以为是演聊斋啊?明明是跳舞的嘛,怎麽改成演戏了呢?
到了全封闭的阳台上,看到一个花盆,古色古香的玩意儿,里面什麽都没有。瑾曾经笑著说,这花盆,这土,都是宝物哦,要养珍贵的东西呢。
艾亦斜著眼睛看著这花盆,看得眼睛都痛了起来,才顺手摸了个小铲子,把土弄松,挖出个小洞,又到房间,斜著眼睛看著那株灌木看了好久,才弯下腰,将那玩意儿抱了起来,哆哆嗦嗦地移到阳台上,放入洞中,将土培好。
记得瑾好像说过,种花种草呢,第一次要把水浇透。
艾亦走到厨房,弄了水,到阳台把水慢慢地浇了进去,一屁股坐在地上,又开始发呆。
阳光洒了进来,那植物沐浴在阳光下,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叶子变得绿了一些。
叶子是椭圆形,对对的小叶,看上去不怎麽样。茎是光滑的圆柱状。也不怎麽样。
艾亦的眼睛有些痛,不由自主地又揉了揉,再盯著那叶子看,嘴里轻轻地哼著歌儿,软绵绵的《甜蜜蜜》。
甜蜜蜜,你笑得多甜蜜,就像花儿开在春风里……
顶端的一对小叶突然转动起来,仿佛应合著艾亦的粗糙低哑的歌声。接著,阳光下,全株数十双叶片时而如情人双双缠绵般紧紧拥抱,时而又像蜻蜒翩翩飞舞,看上去那麽神奇美妙。
艾亦的眼泪掉下来了。这样翩翩的,倒真是像瑾在跳舞。
艾亦会唱的歌不多,尤其在此时,更加不晓得什麽别的歌了,只是一遍又一遍地唱著《甜蜜蜜》,声音不大,沙哑难听。那植物,似乎并不在意,对对叶片轻轻地舞著,摇摆著,不知疲倦。
直到,瑾的电话响起。
艾亦踉踉跄跄地到了屋子里,找到瑾的电话,打电话的,却是艾亦的母亲。已经下午两点了,艾亦的手机不通,艾妈妈只能找瑾。
艾亦回到家,接了艾伦,又回到瑾的房间。太阳已经照不到阳台上,那株植物也没有跳舞了,静静地挺立著。
“爸爸,瑾叔叔呢?”艾伦怯生生地问道。艾亦一直绷著脸不说话,让艾伦很害怕。
艾亦突然冷笑一声,指了指那株植物,说:“这个,就是你的瑾叔叔。”
艾伦惊呼了一声,蹲在植物旁,细细地说:“哎呀,原来瑾叔叔的本来样子就是这样啊。”
艾亦心中一惊,一把抓过艾伦:“你说什麽?什麽叫做瑾叔叔就是这个样子?你听谁说的?谁跟你说了什麽?”
艾伦小嘴巴扁啊扁地说:“瑾叔叔告诉我,说他是个妖精,变成人,跟爸爸在一起……”
“胡说些什麽?”艾亦比他儿子更害怕,声音直发抖:“瑾叔叔为什麽会给你讲这些?”
艾伦要哭了:“我问瑾叔叔,世界上有没有妖怪,他说他就是妖怪……”
“你为什麽要问瑾叔叔妖怪的事?”
“我跟奶奶在家里看白娘子……怕怕,就问瑾叔叔。瑾叔叔说他是妖怪,不过不是蛇变的,是风流草变的……瑾叔叔问我怕不怕他,我说瑾叔叔很好,我不怕,我喜欢瑾叔叔……”
“风流草?是什麽东西?”
“瑾叔叔说人把他那样的叫做风流草,也有把他叫做跳舞草的,因为他会跳舞……爸爸,你怕瑾叔叔吗?”
艾亦再一次傻掉了。
“瑾叔叔说,他是妖怪,所以不能总是陪著爸爸。瑾叔叔要我乖乖的。如果他走了,我要好好地陪著爸爸……”
艾亦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瑾叔叔就好像白娘子……是个好妖怪。爸爸,你是不是许仙?”
艾亦嚎啕大哭起来。
艾伦吓得要死,拍著爸爸的背,边哭边说:“爸爸不伤心,我给爸爸讲故事……呜呜,有一个书生,呜呜,有一条鲤鱼精喜欢他,可是老天爷不让他们在一起……呜呜,观音菩萨就刮鳞抽筋,让鲤鱼精变成了人……呜呜……书生就和鲤鱼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了……爸爸,你也能跟瑾叔叔在一起的……呜呜……我的病已经好了,爸爸,我不骗你。瑾叔叔说他是巫医,他治好了我的病……爸爸,我要瑾叔叔……呜呜……要瑾叔叔……”
父子俩抱头痛哭。
阳台上的风流草,叶片又轻轻地上下飞舞著,就好像振翅的蝴蝶,又似舞台上身体舒展的瑾。
慢慢的,似乎累了,风流草的叶片轻柔地合拢,紧紧地贴住了茎干。
艾亦擦掉眼泪,抱著儿子晃来晃去,晃了好半天,等得儿子不哭了,轻轻地说:“我要把瑾夺回来。你在这儿,跟小三小四哥哥一起玩,或者陪著瑾叔叔,好不好?”
艾伦抽抽嗒嗒地说:“我要一起去。爸爸,让我一起去吧。”
艾亦低下头想了想。硬夺,自己未必有把握。不如,先来硬的,再来软的。可是,如果硬的不行,自己还有没有命来软的?如果没有,艾伦怎麽办?
看著风流草,艾亦又有些犹豫。瑾对自己的感情,真的跟自己对瑾的感情一样吗?
可是,就算瑾对自己已经无情,自己到底舍不下他。怎麽样,等瑾脱身再说。
可是,瑾是妖精。虽然还不确定。不,那简直不可能。可是万一,他就真的是妖精,怎麽办?
艾亦轻轻地笑了。我不是许仙。我也不是书生。我是艾亦,我是瑾的男人。
那两个男人,什麽路数?
艾亦让艾伦不要吵,自己抱著头,使劲地想。两个人,都有些眼熟,特别是那个个子矮一些的,声音也挺熟,似乎好像……啊,给自己介绍工作的那个!他住在哪里?哪里?自己的老板知不知道?
艾亦打电话给老板,老板说不知道。过了一会儿,老板来电话,说那人的手机关机,打不通。
那麽另一个男人呢?好熟,印象深刻呀,应该是不久之前见过。艾亦擦了擦眼泪,啊,对了,那个坐他的车哭脸的男人!对,就是他!
那个人住在哪里?河西?是的,二环线那边,辛家沟,独立的一栋二层楼的房子。是的,就在那边。
艾亦站了起来,在房子里转著圈圈。小艾伦坐在地上,看看爸爸,又看看那株风流草,擦了擦眼泪,爬到花盆边,抱著花盆,又呜呜地哭了起来。
艾亦看著儿子伤心地哭,自己也难受到极点。拼命,他不怕,可是儿子怎麽办?如果夺不回瑾,自己若丢了性命,或是有个好歹,儿子怎麽办?
那两个人,似乎也不是坏人。可是他们为什麽要来害瑾?那个高个子男人说他是道士,把绿汪汪的那个东西收了,慌慌张张地跑掉,是为了什麽?为了那绿汪汪的东西吗?那个东西,让瑾变成人的样子吗?他们会把那个东西怎麽样?
艾亦焦躁起来,在厨房里拿了一把西瓜刀,又到卧室拿了枕巾,把刀子裹了起来。想了想,又从自己的工具箱拿了个扳手,放在手上掂了掂,咬咬牙,对艾伦说:“爸爸去想办法。你下楼跟小三哥哥和小四哥哥在一起。如果爸爸晚上没有回来,你就……”报警吗?
有用吗?
如果瑾真的是妖怪,那麽……
艾伦连滚带爬地过来抱住艾亦的腿,大哭:“不,不,我要跟爸爸一起去!”
正说著话,有人敲门。艾亦冲过去打开门一看,却是小三。
小三一天没有见到老板,楼上哭哭闹闹吵个不休,便上楼探听。艾亦不敢告诉他实情,只说瑾被人绑架了,他要去救他。
小三立刻发飙,说要找兄弟们帮忙,被艾亦拦住。艾亦说他会自己去想办法,要小三帮助他照顾艾伦。艾伦听了这话,满地打滚,死活不依。
“那麽,”艾亦拿著儿子没有办法,对小三说:“十点,如果十点我还没有消息,你就,嗯,通过我老板去找给我介绍工作的那个人,叫扬晚的。不要操之过急,不然,我怕他们撕票。”
“是那个叫扬晚绑架了瑾老板?”
艾亦摇手:“不是不是,不过他可能知情。就这样,我带艾伦一起去。”
“那怎麽行?带这个孩子,不是更危险?”小三不肯:“还是我跟你一起去吧。”
艾亦叹了口气:“我们要的是瑾回来,他回来之後怎麽办,我们再商量。带著孩子,别人反而不好下杀手……”艾亦只觉得自己越描越黑,遂一挥手,用毋庸置疑的口吻说:“就这麽定了。伦伦是我的儿子,我总不会拿他的命开玩笑。”说完,将艾伦夹在腋下,救妖怪情人去了。
跳舞草视频,《我猜我猜我猜猜猜》 http://www.tudou.com/programs/view/9TLT8p--Atg/
跳舞草是一种濒临绝迹的珍稀植物,又名情人草,多情草,风流草。跳舞草的花语叫做快乐。该草属多年生蝶形花科木本豆科植物,直立小叶灌木,野生於深山老林之中,它树不像树,似草非草,株高60厘米,苗高25厘米以上,叶柄上长出三片叶时,就可开始观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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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与想不到之间(48)

48.
方言和扬晚坐在桌旁,看著纹鼎上悬空飘浮的青绿的内丹,无语。
早晨离开妖怪的住所的时候,那两个人,可谓惶惶如丧家之犬,狼狈逃窜。方言小时候经常看师兄和师父捉妖捉鬼,除了恨自己无能之外,从不知道害怕。今天,他有些怕了。那妖怪被焚的样子,好惨。而且,妖怪的话,让他很不舒服。的确,妖怪并未伤人性命,起码,方言没有证据。说妖怪吸人元气,也是想当然尔,方言并未见过。觊觎他的内丹,这话可算戳到方言的痛处了。的确,他打的就是这个主意。这个主意,似乎不大能够见人。如果还要再找借口的话,那就是他稍微有了一点本事,手痒痒,想找个妖精试试自己的能耐。
可是对修道之人而言,捉妖,收妖的内丹,不是正常的事情,应该做的事情吗?
只是方言仍然觉得很不安。
扬晚也有点後怕。打的时候并不怕,打完之後才发现,他和方言其实有点儿冒进。另外让扬晚不舒服的是,那妖怪的原形是一株植物,这让他不得不想起藤──那妖怪,果然是藤的娘家人。
回到方言的住处,还没来得及怎麽样,方言就栽倒了。魁告诉扬晚,那是因为灵力使用过度的原故,尤其是最危险的那一刻魁附在方言的身上,那个,是很消耗灵力的事情,睡一会儿就没事了。扬晚拼著老命把方言弄到床上,自己还没有下床,就晕了过去,一头栽在方言的身上,也睡过去了。
两个家夥睡了整整一天才醒来,除了浑身酸软无力之外,倒没有别的不适。方言稍微又倒霉一些──扬晚是靠在他腿上睡的,这让他的腿麻到如虫蚁骚扰,难过到不行。
扬晚皱了皱眉头,对方言说:“我饿死了。昨晚闹了一夜,今天睡了一天。你这儿有什麽吃的没有?”
方言这才觉得饿,懒洋洋地说:“等一会儿,下点水饺吧。我这儿,有速冻的。”站了起来,正准备往厨房走呢,下面有人敲门。
方言慢腾腾地下了楼,把门打开,门口站著的,正是那个司机。刚准备说话,那个男人一出手,抓住方言的胳膊,反手一拧,方言就被制住了,然後,一把锋利的西瓜刀架在了方言的脖子上。
“把我的瑾还给我!”
方言有点吓懵了:“谁?你说什麽?兄弟,有话好好说,这个样子,很危险的!”
艾亦把方言推进屋,艾伦跟著窜了进来,猛踢方言的腿:“你是个坏蛋!你欺负我的瑾叔叔!”
艾亦用力,方言几乎跪倒地上:“你说的那个妖怪!你说你是个道士!你把他还给我!”
听到动静的扬晚跑下来,看到这个样子,也吓了一跳,站在楼梯上,挤出满脸的笑:“哎呀,艾先生,你这是做什麽?你跟个妖怪在一起,我们只是想收妖,等於救了你一命,你这个,不是恩将仇报吗?”
艾亦面目狰狞:“扬晚是吧?我很感激你帮我找了工作,可是瑾很老实的一个人,你们为什麽要跟他过不去?你什麽东西,扮法海吗?”
扬晚和方言彻底呆住了。方言哼哼唧唧地说:“扮法海?艾先生,你知道你说的是什麽意思吗?你说你跟妖怪,那个?他是个男妖怪啊!”
扬晚“呸”了一声:“你住嘴吧你!”老子不也养了一个男妖怪?!转身对艾亦说:“你这个刀子也太锋利了,孩子还在边上,你不怕把他给带坏了?有话好好说,啊,那个,动刀子,你以为你是十七八岁的小年轻啊?好好沟通嘛。你说你跟妖怪是情人?”
艾亦眼眶一红,并不放了方言,刀子也稳稳地架在方言的脖子上:“不知道他是不是妖怪。不过,我们就是情人,那又怎麽样?你们到底在搞什麽鬼?这个世界上,哪里有什麽妖怪?”
艾伦还在坚持不懈地踢方言的小腿,艾亦的手力道不小,方言本来就脱力,此刻,更是难过得不得了,加上莫名的不爽,语气变得不善:“你这样子,是入室抢劫吧?你要坐牢,也要拖上这小孩子吗?老实跟你说,你真要怎麽样,那妖怪完了不说,你也完了,这小孩子也完了,你们全家,也差不多算是玩完了……啊,不如我们换一种姿态,上楼去,好好谈。谈不拢,你把孩子送走,我们再翻脸也不迟。”
艾亦焦躁起来。可是他来,是救人,不是来杀人,便松了方言,刀子仍然架在方言的脖子上,一起上了楼。
艾亦一眼就看到绿汪汪的东西悬在一个鼎上面,心里怦怦地乱跳,手有些发抖,方言的脖子上有血流了下来。
扬晚小心翼翼地把这事前因後果说了一遍。自然,觊觎内丹的事避而不提,著重强调了替天行道的伟大目的。
艾亦把刀子收了起来,放在桌子上,看著内丹,半天没能做声。
扬晚拿了创口贴帮方言把脖子上的割痕处理了一下,两个人看著艾亦,也不说话。
艾伦爬到艾亦的身上,呜咽著说:“我不管瑾叔叔是不是妖怪,我都要我的瑾叔叔……瑾叔叔给我讲故事,带我去公园,给我买吃的,还哄我睡觉,帮我治病……爸爸,我要瑾叔叔!”
艾亦使劲地摸著下巴,低著头问:“他是不是妖怪我不管,我只要他好好的……你们看,我有个儿子,又是个玻璃,工作不稳定,老头子老太太都不知道我的事情……可是有他,日子怎麽都好过,也许他并不是那样的……对我那样的感情,但是,有他在身边就行了……他真的从来没有害过人……你们行行好……”
方言见这个汉子艰难地诉说著,满脸复杂的表情,叹了口气,伸出手去捉艾伦,被艾伦躲开。方言心里乱七八糟的,身上酸痛,脖子痛,第一次捉妖虽然成功,却弄出这麽个尴尬的结果,这小孩子,满脸的痛恨,更是让他不爽,遂低声喝斥:“别动!不听我的话,你的瑾叔叔就回不来!让我摸摸你的头!”
艾亦满怀希望地看著方言,抱住艾伦不让他动。方言把手放在艾伦的前额上,过了几分锺,又把手放在艾亦的前额上,又过了几分锺,收回手,抱著头,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扬晚拍拍方言的肩膀:“怎麽回事?”
方言有些茫然:“我们好像做了蠢事。这两个人身上都带著些妖力,那个妖怪,似乎把灵力注入了他们的丹田。可不可以治病我不知道,可是对他们的身体都有莫大的好处……我不过是想捉妖怪罢了,道士捉妖,难道错了吗?虽然我并没有拿到执照,无照捉妖……那个妖怪,怎麽得到灵力和元气呢?妈的。那个妖怪对你还真是情深意重啊,舍不得吃了你,去吃别人,然後把你喂得肥肥壮壮……”方言看著内丹,长长的手指却指著艾亦的鼻子:“我他妈的怎麽那麽倒霉啊?第一次捉妖怪……”
艾亦看著方言的手指,心中怦怦乱跳。这个人讲的话什麽意思?不管。“那个,能不能放了他?”
方言苦笑:“没问题,不过我们梁子都已经结下了……罢罢罢,既然,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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