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泯!”古思眼前也是一片模糊,深深吸一口气,再也不愿意见到乐泯如此痛苦难耐的样子。对着乐泯点头:“你要坚持住!”说着左手死死抱着瘫做一团的人,右手在滚烫的腹中使劲的用力。“呃——呃——嗯——啊——哈哈哈——”乐泯胸口剧烈起伏着,大口喘气,心里却是明白的,孩子真的向下走了些:“少爷!”古思闭着眼睛,在一次在腹部施力。“嗯——呃————呃——哈哈哈————啊——啊————”乐泯绷直了身子,也向下用力。好在孩子已经到了骨盆,马上就见到头在穴口处徘徊,被古思的外力施压下,没有几下就看到了孩子的头已经露了出来。“呃——嗯——啊——呃——啊——啊——————”乐泯最后一次施力,觉得身下的重量慢慢的下滑,惨叫着挺起身子,带血的孩子滑落到床上。乐泯说不出话来,只能向下摊着身子,想要看看那个在自己腹中五个月的孩子。古思明白他的意思,伸手抱过一身污浊的小身子,发现孩子浑身青紫,安静地躺在那里一动也不动。古思强忍半天的眼泪终于破堤而出。乐泯爬起来去抱孩子,古思咬掉脐带,轻轻地将只有些微弱呼吸的孩子递到乐泯的怀中,看到毫无生机的孩子,虽然早已经预知到了会是这样的结果,可是,亲眼见到自己的骨肉在怀中毫无动静的时候,还是觉得心如死灰。乐泯忽然又难忍地呻吟一声,感觉到肚子里还在收缩着,一钝一钝地疼着,想到,只看到了孩子出生,没有见到什么胎衣,想必应该还在腹中吧。想着,将小小的孩子放在床头,用一只手撑起身子,另一只手去按压着钝痛的腹部。“阿泯!”古思以为乐泯腹痛,忙抱住他伸手替他去按揉着钝痛的腹部。可是如此过来良久,乐泯都感觉不到腹中的收缩时还未排出胎衣。古思只觉得掌下的小腹微微鼓胀,身下除了血,没有见别的什么东西。
十
乐泯虚弱的微微抽气,只觉得腹中还是有些疼痛,却没有想象中的东西被排出体外,不由得慌了,想到万一要是拍不出胎衣心里多少有些悲凉。古思见到乐泯面色悲戚,以为他在为孩子伤心,轻轻将人抱起,下巴蹭着乐泯的额头,声音有些颤抖:“别难过,阿泯。这个孩子。。。。。。我会好好安葬他。。。。。。他是我古思的第一个儿子。。。。。。”乐泯听了眼睛酸涩难耐,两行清泪顺着鬓角滑入发中。死死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有什么资格,自己害得孩子就这样走了,还有什么资格为他哭?门当一声被打开,柳惟带着岳岚赶了进来。刚进门口,两人不由得皱紧眉头,这么多的血,满屋子的血腥气,心里都有些慌了,不知道那人是否平安。“泯少爷?”岳岚挎着医药箱当先跑进来,见到床上乐泯和古思两人一身床的血,又看到床前放着一个小小的身子,浑身青紫闭着眼睛,微微抽搐着,岳岚先是吃了一惊,随后叹息一声,这孩子是活不成了。柳惟站在门口,死死盯着屋内床上的两人,脸色的神情变得悲哀无比,有些惋惜有些同情。可是过不了多久,咬咬牙又变得一脸焦急,急切的想要知道乐泯是否排下胎衣。岳岚细细地为乐泯把了脉,伸手去按乐泯的小腹。触手之间,感觉到掌下又微微鼓胀,忽然皱眉:“孩子被打下来,可是过了半个时辰?”古思抱着乐泯点头。岳岚环视一周屋内,便已了然:“小产之时寒邪入侵,气血凝滞而胞衣不下。”
“那要如何?”柳惟心急如焚,脸上急切之情表露无遗。“劳烦二公子帮忙去取些人参熬汤,待为泯少爷喝下便好。”岳岚边说着边为乐泯检查下身的伤口。柳惟不敢去看毫无生气几乎连呼吸都微不可见的乐泯。转过身说道:“好,我马上去。”说着,跑着跨出了门。“泯少爷现在可是觉得头晕心悸?”岳岚又为乐泯探了探脉象,小心询问求证。乐泯早就没了力气,神智一阵清醒一阵模糊,听到身边有人喊自己,恍惚听得清楚了些,睁开眼睛又闭上,说不出话来只微微点头。“没事,等一会儿喝些人参汤补充些元气,到时候排出胎衣,修养些时日就好。”岳岚边安慰着乐泯边深深皱眉。怀胎之后,乐泯的身子本来就虚弱,现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导致孩子小产,可是小产之时身子受到寒邪入侵,又失血过多,若不好好调养些时日,怕是日后再想要怀孕更是辛苦。古思抱着乐泯却是一句话也不说,只紧紧抱着半是昏迷的人,脸色沉静的吓人。“惟儿你慌慌张张的怎么了?”柳歌刚刚睡醒,就见到柳惟一阵风似的跑了进来,见到桌子上还冒热气的人参汤抱起来就要走。柳歌这里汤药补药一样不少,平时为了保养身子没少有人参、白术、肉桂、茯苓之类的好药材。是以柳惟一听到说要让找人参熬成汤,首先就来到了哥哥这里,知道这里总是备着,用起来方便。“哥,我,我跟你说,乐泯他,小产了。”柳惟知道柳歌虽然终年抱病在床,可是头脑却还是在的,明白自己说什么也不会瞒过去了,只得说了实话。“你说什么?”柳歌听得一惊:“小产了?你骗我!”
“哥。。。。。。乐泯小产,胎衣不下。。。。。。等着人参汤救命呢,我要送过去。”柳惟面色一缓,笑道:“哥,你以后就是健康的人了,你在床上躺了三四年,以后再也不会了。”柳歌听得心惊,左手死死按住胸口就要下床:“我要去看看他。”
“哥,他现在见不了人,你还是等他醒了再去吧。”柳惟忙过来按住柳歌。“他还未醒?”柳歌知道那人有些不妙。“岳先生说是小产之时寒邪入侵,现在只有参汤能救他。”
“那你快去啊。乐泯不能有事!”柳歌急着将柳惟向外推。“好,我去。”柳惟点头:“我马上回来,你等着我。”柳惟将冒着热气的参汤端到乐泯的房间,古思接过来,勉强将一碗参汤给半是昏迷的乐泯灌下去,手不停的为乐泯按摩小腹。岳岚动手将带血的被褥换掉,不到半柱香的时间,乐泯呻吟一声清醒过来,喝了参汤,身上暖和了许多,小腹又有些微微的钝痛,不由得伸手去摸。“没事的,我帮你。”古思轻声的在乐泯耳边说着话,岳岚配合的伸手拉住因产下孩子被带出来的一截脐带,轻轻向外拽着,方才将血红色的胎衣排出。柳惟站在一旁,眼睛死死盯着岳岚手中的胎衣,嘴唇一动一动的,想要说什么,动了动手指,看向古思。古思似有意似无意的搭了柳惟一眼,脸色平静。手下仍然按着乐泯被排出胎衣而疼痛鲜明的小腹。岳岚将胎衣放到一边,用瓷碟盛了,准备着为乐泯补血用。回头又忙着为乐泯查看下身的伤口,发现排出胎衣后,仍然有些出血,索性血量不是很大,只是缓缓的流着,还是让岳岚面色凝重的皱眉施针。等他忙完已经是两个时辰之后的事了,再找胎衣,踪迹不见。古思果然言而有信,在乐泯沉睡不醒的时候,将出生两个时辰便再也没有呼吸的小小孩子葬进了古家的祖坟,按古家长子的身份,在墓碑上刻下名字——古泯安。乐泯昏迷了半个多月,清醒了半个多月,无奈身子虚弱,在床上躺了将将一个半月的时间才能勉强下地走动。只是古思见他总时不时的头晕心悸,脸色苍白,不想让他费神操心,只将孩子的名字告诉了乐泯,没有让他去坟前祭奠。乐泯心中对那孩子仍自有愧,一想到孩子是生生被自己打下来的,便心悸不已。每当这个时候,古思总是在他旁边劝解,之说孩子与二人无缘,只盼他此番好生去了,投托到一个好人家,便是自己二人的福气了。乐泯听了含泪点头,只盼着古思说的能如其所愿,希望那个孩子不要再次受苦。
十一
乐泯的身子好好坏坏也总算熬过了三个月的时间,身子硬朗了许多,只是心中一直惦记着三月未见的柳歌和柳惟,不知道他们两个是有意躲着他还是有其他的原因,每次都见不到人。多想无益,乐泯只是在下人口中得知柳歌的身子大好,也就放下了心,不见便不见,若真的执着相见,见面之后说些什么还是难题。这天晚上,乐泯刚刚沐浴完毕,就见到古思笑着站在门口抬眼看着他。见到这样子的古思,乐泯因为沐浴而染上红晕的肌肤更加红润起来,乐泯当然知道古思这个时候来这里是怎么回事,这样的对他笑的古思还是第一次见到,令他有些害羞的不知所措。古思勾起嘴角,走进到乐泯的身旁,伸手将人拥在怀里,把头埋在乐泯的脖颈处,深深的吸一口气,说出来的话像是心满意足的叹息:“阿泯,我要你。”乐泯一怔,忽然释怀,难道自己真的赌对了吗?因为自己爱古思,宁愿怀上他的孩子,因为自己想要得到古思的爱,宁愿舍弃怀胎五月而无缘绕膝承欢的孩子。这一切只因为他的一个心愿,现在这个心愿是真的要实现了吗?古思扭头见乐泯有些痴楞,微微一笑,将人打横抱起,放到床shang,解开乐泯腰间的丝绦,伸手轻轻抚摸着乐泯的小腹,闭眼想象着上次那个孩子的模样,脑子里却只留下了一身青紫无知无觉的一团。乐泯察觉了古思的异样,神情有些恍惚,还未等他反应过来,古思早已睁开眼,帮着他脱掉衣服,翻身ya在了乐泯的身shang,用嘴堵住了乐泯丰润的双唇。乐泯浑身一阵炙热,刚才的疑惑被jiqing所代替,闭着眼睛也回吻着古思霸道毫无温柔的吻,直到吻得脸色发白呼吸急促,古思才停下,看着身下人水光迷离的眼睛,古思轻轻抚摸着他的胸口帮他顺气,然后才又吻上乐泯身前的红缨。乐泯浑身被烧得火热,胡乱的回应着古思,只在心中模糊的想着,这次真的是自己卑鄙了,用亲生骨肉的生命换来他父亲对爹爹的爱,说出来真是可笑又可怜。不过,现在自己不是这样尴尬的身份了吧?古思接受自己了,这证明他会将自己放在心里对吗?这也证明他会像对待柳歌一样对待自己对吗?衣衫褪尽,乐泯在一次将自己交给了心中所爱之人,不知是情之深处不能自抑,或是感叹自己得之不易,眼泪无声,肆意而下。
帐幔被风吹动,遮盖满chuang春色无边,黑暗中的一抹春光乍现之后便隐在帘帐之后,无非无情多情,难得的是谁又能懂。帘帐之外红烛燃尽,烛泪滚滚而下,热度消散在空中,徒留一抹青烟飘荡在黑暗之中,终付与一梦之中,算不清谁淡谁浓。
明月高悬,透过半掩的窗子射进清冷的光。乐泯躺在床内,喘息不止,在身侧的古思怜惜地帮他按摩着胸口。
恍惚间听到屋外传来一声压抑的惊喘,暗哑沉瑟的声音有些熟悉,乐泯没听清楚,向外动了动身子。
古思却顺势又将人压住,用嘴撬开乐泯的水润的双唇,狠狠地攻城略地。乐泯恍惚着想,那声音真的好熟悉。日上三竿,乐泯才扶着腰起身,洗漱完毕要去花厅吃早饭。
这一阵子都是和古思在花厅里摆下小桌子吃饭,都不曾见到其他人。乐泯也习惯更是依赖了这样的生活。转过两个走廊,忽然看到前面有人抱着一个人向屋外走。
那人身材魁梧,抱着人也是趾高气扬的样子,走起路来很有气势,怀中抱着的人将脸深深埋在那人的胸前,乐泯看不清楚面目,可是从被风吹动的衣袍上看的出那人的身份,是柳歌,怎么会是他?乐泯有些奇怪为何柳歌会和别人在一起,会被除却古思的人抱。也不晓得他们要去哪里,难道说,柳歌的身子好了,他的家人来接他回去的吗?乐泯皱着眉想不通。乐泯忽然心里一惊,柳歌被人带走了,那古思又知不知道?乐泯无法考虑其他,疾步走去花厅。
还未走到花厅,就听到柳惟的声音带着怒气传来:“古思你这个混蛋,你放开我!我要把我哥找回来!”
“柳惟,让他去吧。不然,你也知道以你柳家的势力再加上我们古家也不是他锦南茶庄的敌手。”古思清冷的声音传来,不知为什么,乐泯觉得有些冷。“可是,你之前不是这么说的!你快放开我,混蛋!”柳惟不停叫骂着,乐泯偷偷倚在墙角看过去,柳惟坐在椅子上,却是连动都动不了。“之前我是怎么说的?我只是答应你要救你和柳歌的命。”古思冷哼一声,似是对此十分的不满。什么叫答应了要救柳歌的命?他的那个身子,拿什么救?拿。。。。。。柳惟所说的仙人衣吗?乐泯忽然一阵心悸,伸手紧紧抓住胸口的衣襟,才勉强撑着不让自己倒下。“我怜惜他曾为古家所付出的一切。但是你不要忘了,我为了他牺牲掉了我的孩子,我的亲生骨肉!”古思的声音现在才有了一丝震撼。柳惟忽然大笑起来:“哈哈哈。。。。。。真是笑死人!你的亲生骨肉?你可真的当他是你的亲生骨肉?如果是真的,你又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乐泯小产,大人昏迷孩子没了呼吸还去找方老板谈条件?方老板的条件是要了我哥哥才把他的四成产业交予你管理吧?”古思啪的一声将手中的杯子直接摔在地上,白瓷酒杯应声而碎。古思眼中阴冷的光一闪:“不到半年我定能将他锦南茶庄的全部产业和柳歌夺回来!”
“你这个自负又自私的东西!”柳惟破口大骂,完全不顾及自己现在正处于弱势。“是吗?那你呢?想当初又是谁为了自己的病,主动来找我谈条件?又是谁算准了我那天约见方老板而特意去见阿泯,巧言如簧地哄到他心软要他打掉孩子?又是谁将自己的哥哥介绍给方老板,而令方老板改变初衷,拿柳歌来作为交换条件的?”古思冷笑,声音也透着刺。柳惟言语之间有些慌乱:“我,我只是想要哥哥多见见人,不想让他闷着。可是昨晚,谁又将方老板请到家里做客,让我哥来陪客人?将人灌醉,半推半就的你就成全了方老板的心意对不对?你,你害得我哥哥好惨!”古思笑道:“别忘了,你也是功不可没!”
“你。。。。。。”柳惟刚想骂人,忽然更在喉咙里,只剩下眼泪带着悔恨与软弱留下来。乐泯眼前有些发黑,看不清近在咫尺的两个人。原来,这一切都是一个骗局,都是一个计划。自己和孩子只是他们手中为了家族生存为了自身生命的棋子,根本没有爱还是不爱这样单纯的事情。是自己瞎了眼瞎了心看不清楚眼前人的真面目。只是可怜了那个孩子,被自己的家人算计,还未见到这个世界就又回到了那个冰冷黑暗的地方。乐泯忽然觉得胸口很舒畅,觉得孩子这么走了也未必不是好事,毫无杂质的来纤尘不染地回去,没有沾污到尘世的污浊,没有见识过什么叫钩心斗角,未必,未必不是好事。乐泯揉了揉被寒风吹的刺疼的额角,转身向回走,这里好冷,真的好冷,冻彻骨髓的冷让他浑身不舒服。走在寒冷的东风中,忽然觉得胸口出奇的顺畅,头脑也不那么昏沉了,只是喉咙里痒痒的甜甜的,乐泯奇怪,早上没有喝什么甜的东西啊,怎么会有这样的感觉?乐泯觉得喉咙里很不舒服,猛地咳嗽了一声,感觉有什么东西喷到了手上,热热的滑滑的腻腻的,乐泯抬起手来,还是红色的,真好看,原来是红色的。冬天也有红色的东西吗?
《完》
玄子囧入:
来解释下《仙人衣》哈。
这个名字呢,有两层意思,第一层就是紫河车的别名。(这个大家都知道吧?这是常识!)阿九就不多说了。
第二个意思,仙人的衣服,用个成语来表示就是天衣无缝。
这层意思就是说古思利用两只小受对他的感情,柳惟利用柳歌对他过分的宠溺来实施了这个看起来毫无破绽(其实还是有破绽滴,玄子都是在上夜班的时候抽空写,没个准时间,所以这个故事在衔接上还是有漏洞的。还请大家多多指教!)的计划来达到自己的目的。一个为了家族的生意,一个为了自身的生命保证,不惜利用了自己的亲人完成自己的卑鄙肮脏的目的。咳咳,好了,《仙人衣》完结了。本来想写短篇的,没想到写着写着就变成两万多字了,控制不住笔了,诶。。。。。。总的来说,还是阿九的笔力不足啊,还请各位亲多赐板砖,不吝赐教啊!在此,多谢各位追看《仙人衣》的亲们,谢谢你们的支持与鼓励!阿九真的好感动啊~~此致敬礼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