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很痛苦吗?”斯崔格林小心翼翼的问着,心疼的用被角帮他擦去脸上的水渍。
那个男人微微松开拧到一起的眉,轻轻的哼唱着歌谣 :
我孤独的走,那条只有我知道的路。没有人知道我将会去哪里,但那就是我的归宿,我的路……
孤单的路上,我独行,我独行,我独行
沉稳的声音缓缓的低响着,在被月光冻结的阁楼里旋绕……
诗人不敢打扰他,就这样保持着暧昧的姿势让他靠在自己身上,聆听他像在叙述故事一样沉稳的低唱这首流浪的朋克歌曲。他似乎可以理解他为什么要唱了,当他再次碰触到那只冰冷的手的时候。诗人的敏感和多情让他不由自主的握紧了那只冰冷的手……
那只被握住的手被突然拥促上来的温暖吓了一跳,漆黑的双眸回过来,眼眶中泪水一瞬间有点讶异地涌出眼眶。斯崔格林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一只柔软的手挠动着,痒痒的……他不得不承认经过刚才那些事情,他对这个躺在自己怀里的人动心了。不知道是看上了他的哪一点,也许是被那双冰冷的小手打动了吧?又或许是柔软的嘴唇……又或许是被柔软纤细的绒毛遮盖的修长脖子……又或许是抬头的时候露出的诱人的精致的下巴……又或许是那深邃忧郁的化不开的漆黑双瞳……又或许是柔顺的,依然微湿的头发……
热情却随性的诗人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炽热的目光在那人脸上徘徊很久了,连苍白的脸庞泛起尴尬的红晕都没有发现。终于这么尴尬的场面被一个好听的平缓声音打破了:“你好,我是克里哀笛。”
“哦……咳咳……你好,我是斯崔戈林。”一时间转不过神来,粗心的诗人忘记了自己还握着他的手,而且两人的 身体位置没有因为克里哀笛身体好转而恢复正常,反而更加贴近了。
“很有趣的名字,多亏你的帮助,我想我现在好多了。”
诗人留恋在他翕动的鼻翼和微微冒汗的脸颊:
“如果我现在吻他,会惹他生气吗?妈的,他的脖子也好纤长……”
克里哀笛有点不知所措,任何人现在都能读出这个男人眼中的欲火,令人畏惧。但是现在应该说一些话来打破这种奇怪的气氛才会好吧?他有意识要坐起来,却被身后的人更紧的搂住;“你还没完全恢复,就这样靠着吧,我不介意。”被灼热的气息喷到后颈,克里哀笛敏感地弓起来,脸上的红晕也不知道是因为生病还是羞涩。
“斯崔格林!死在里面了吗?快点下来喝酒啊,圣诞夜哦!”帕尼克鬼叫一样的声音在楼下响起,很浓厚的酒精味顺着半开的窗户飘进来。斯崔格林这才想起还跟朋友有约,他将走到窗户前回应朋友马上就到。想起来在床上的人,他有些为难。该邀请他一起去吗?可是自己跟他还不熟悉。如果就这样把他一个人丢在家里有点让人担心,虽然他肯定床上人不会盗取他的财物,当然,他家徒四壁也没什么可偷的。正当他犹豫该不该邀请他一起去喝酒的时候,床上的人自己说话了:“你有朋友等着呢,那我先走好了,我在楼道里也很好的,起码暖和了。”
“这怎么行呢?你刚刚还那样呢。这样好了,你跟我们一起吧,我有个朋友很擅长对付开锁这样的小杂活的,说不定有方法帮你。”斯崔格林确定帕尼克不会让自己失信于人。
“那……那就打扰了。”克里哀笛有点抱歉的欠了欠身。
“一点都不打扰,多一个人热闹些嘛,我扶你下去吧,看你好像站不稳。”
…… …… ……
很多年过后,连斯崔格林自己都惊讶自己当时的大胆和主动,斯崔格林对克里哀笛的纠缠不休似乎是从见面一直到最后,也许这样就叫做一见钟情吧。
三 纠缠的一夜
今晚的酒吧十分冷清,只有这几个好朋友围坐在圣诞树下跟老板一起聊天,他们点的东西十分节制,只是啤酒和冻鸡肉。但是有个男人觉得只是这样他都已经醉了。如果世界上有种生物是能够媚惑人心的,那一定是一种不分性别的妖精,就像现在在他身旁的这个一样。“他一定是月下的小妖,被那个假装贞节的魔女谴来专门媚惑诗人的小妖。所以才有这么苍白的脸庞,所以虽然如此苍白,却能在月光下如此柔和,散发动人心魄的美。他一定是有月神的气质,所以才会让我如此着迷。”斯崔戈林的手在口袋里紧紧攥成拳头,因为他担心只要一离开口袋,他就会忍不住去抚摸身边的人。
时间一分一秒的慢慢流逝,斯崔戈林神情恍惚的坐着,满脑子都是他的头发,他的呼吸,他发作时候痛苦的表情,他漆黑的双眸,他微汗的额头,他泛红的脸颊。思绪飘远,他甚至想到搂着这个人滚到柔软的,洁白的云海上,甜蜜的翻滚。他开始幻想自己躺在他细腻的身体上,把头埋在他光滑的颈窝里,手指在他的双腿间跳跃,欢快的流连在纤长的身体曲线上……他开始幻想自己把这个叫克里什么的人压在身下,用舌尖感觉他的香甜。他幻想着自己激动的把头埋进他微张的双腿间,含住他的欲火,颤抖着深入……不停的深入……该死的,在他体内一定非常美妙,瞧他一付天真可爱的模样,应该还没有尝试过肉体的释放快感。就是这种生涩的感觉,就是这样由他主导的快感,让他以诗人的身份享受月神的特殊恩宠。
“啊~~~~~~”斯崔戈林美好的遐想被一声杀猪般难听的哀号打断了。他倒霉的画家朋友估计是酒劲上来了,开始捶着桌子哭诉这几天接连发生的倒霉事情。“妈的,老子这几天倒霉到家了,被一家人骗去做两个小孩子的家庭教师,却被要求画出可以飞出来的小鸟。妈的,这么爱看小鸟飞出来就给老子提供两本杂志好了,我还可以表演小鸟吐口水。嗷嗷嗷……”帕尼克开始胡言乱语起来,搞的漂亮的女服务生躲在盘子后面不停偷笑。
坐在他旁边的陶特一口酒差点没喷出来,向来家教严格的陶特虽然跟帕尼克结识已经有段时间了,但是听见这么露骨的话还是羞的面红耳赤。他不好意思的跟新加入的朋友道歉,没想到同桌的另外两个人对帕尼克的话毫无反应。他不确定新来的家伙是拘束还是怎么的,头是一直没有抬起来过,只能看见他一头鸟窝一样蓬乱的黑发,端酒杯的手也有些僵硬。相反斯崔戈林那家伙现在的表现应该是醉酒吗?一付色迷迷的样子,对着桌子上的蜡烛不停放电,最要命的是还在摇头晃脑的,不知道在爽什么。
“好吧”陶特眼睛一闭,自认倒霉的转过身去照顾已经开始胡乱发酒疯的帕尼克。突然嘴唇被一个软软的东西堵住了。顿时脑袋缺氧,他惊讶的盯着半闭着眼睛享受这个该死的吻的酒疯子,手上还高高的举着槲寄生枝。“圣诞快乐,我的朋友……”帕尼克半含糊的贴着那个倒霉男人的嘴唇傻乎乎的祝福,下一秒被一拳揍倒在沙发上,要是平时他一定会跳起来跟那个揍他的人干一架,现在他脑袋晕沉沉的,手脚也不听话了,索性呼呼大睡起来。
“啊!!!这个猪头!”这次换到陶特发飙了,他抓着自己的卷发猛灌香槟,希望可以冲淡帕尼克留在自己嘴里的味道。
“那个……不是在槲寄生下被亲不应该发火的吗?”克里哀笛终于抬起头开口说话了。
“我……我……我不是因为他亲我才出手的,这小子今晚真的太胡闹了,必须这样才能让他安静。”陶特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回答了,他看着斯崔戈林希望得到帮助。
“恩,我看闹成这样还是先送他回家好了。”帕尼克住的地方不是很远,几个人七手八脚地把他抬出了小酒店。雪花还在飘着,克里哀笛明显经受不了这股寒冷,缩进了宽大的衣服里。这个小动作当然被有心人看在眼里了,斯崔戈林一下子握住他的手,皱着眉头担心起来:
“陶特,我这里也有个人要照顾,我看你一个人送这个混蛋回家也没有问题吧,那我们就在这里分开吧。圣诞快乐啊。”
话刚落音就不由分说的拉起克里哀笛转身向自己的家走去。
“啊,啊……啊!喂!你这个家伙怎么搞的啊?你们这些家伙今天是怎么搞的啊!喂!喂!”不管怎么吼,那个男人还是快速的消失在他视线里了,陶特看着他们两个的背影,总觉得今天新来的家伙是被夜神绑架走的。
“照顾人也不需要到这个地步,热心过头了吧?”回头看看靠在自己肩头呼呼大睡的家伙,陶特深刻的感觉到不需要做到“这个地步”的人是自己。
于是两个人走在飘雪的路上,一路上默默无语。
“啊……那个……我的房门怎么办呢?”
“哈哈,你看我这该死的记性。因为会开锁的那个家伙已经喝挂了,没办法,先凑合在我家里一晚上吧,明天早上我们一起去叫帕尼克来弄。这样可以吗?“
克里哀笛觉得对方的热切的眼神让自己不能说“不可以”。
他微微的点头让斯崔格林有点欣喜若狂,只想快点回家。
“那个……你刚才说在槲寄生下亲吻都不能拒绝,为什么呢?”
“你不知道吗?这个是传统啊。”
“是吗?那么……”
黑暗的楼道里一声闷响,两个身体碰撞的声音,某个人的头重重的撞在墙壁上的声音。唇瓣互相吮吸的声音……啊,不管是什么他妈的声音,反正湿湿的,很撩人。
“圣诞快乐!”
克里哀笛惊讶的看着那个在自己眼前放大的灿烂笑脸,对方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还拿着一个槲寄生。一时间不知所措,居然还回应着:“恩,圣诞快乐……”
话没落音就再次被吻住了,这次更加用力,更加深入。他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被热情的吻融化了。“圣诞快乐!”这个尝到甜头的男人兴奋的像小孩子一样,再次在自己耳边重复着,声音里充满孩童得到玩具般的新奇。
克里哀迪花了好半天才调整好呼吸,“恩……快乐。今晚谢谢你照顾我。”
“不客气,应该的。因为我想我喜欢上你了。” 耳边灼热的呼吸弄的病人敏感起来。他是个很容易被气氛感染的人,虽然知道发生的一切有点不对劲的地方,却也无法抗拒。从他爬到这个地方,一直就暖暖的……甜甜的……
“我说我喜欢上你了。”斯崔戈林以为对方没有听到,壮着胆子重复了一次。
对方的头再次垂下了,“谢谢你喜欢我。”
暧昧的气氛连钥匙与锁孔摩擦的声音都充满情欲。那个有点兴奋过头的男人不停的在自己耳边重复着圣诞快乐,一边灵活的含着他的耳垂挑逗。“这个祝福有点……过头了呢……”克里哀笛被搞的哭笑不得。
但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让他更加觉得过头了……还是说……太过分了……
四 凌虐后的浪漫
(四)
“我到底是喜欢他的身体,他的样貌……还是他的脆弱,他的神秘?”
终于跟引得自己欲望高涨的人同躺在一张床上,斯崔戈林兴奋的久久无法入睡。克里哀笛因为太过疲劳,洗澡后立刻倒在床上了。斯崔戈林从浴室出来的时候看到了毫无防备的蜷缩在自己床上的人儿。他悄悄的凑近到熟睡者身边,享受的看着他平稳的呼吸。白色的衣服……柔软的脸蛋……微张的嘴唇……最主要是安详的表情让他整个脸部松弛下来,刚刚过去的暴风骤雨般的病痛似乎没有给他完美的面容带来丝毫损害,依旧孩童般惹人疼爱。"如果我对他……那样……他会很生气吧?”虽然担心着,他的手指已经按在克里哀笛张开的嘴唇上摩挲,久久的……欲罢不能。
“只想更靠近一点,靠近他周围的空气就很舒服,很安心。”诗人开心的帮对方盖上被子,像照顾小孩子一样细心的捏好被角。看到月光下他苍白的脸,那种如梦般脆弱的美丽令他激动不已,一心陷入甜腻的爱情里。他从被窝里摸索着捉住那双依然冰冷的手,软如无骨的触感令人心神荡漾。他热心的解开自己白衬衫,将那双手紧紧贴在火热的胸口上,许久,直到两人的体温逐渐一致,仿佛一心同体。他小心翼翼的低头,凑近微张的嘴唇,虔诚的把自己的也压上去……时间一秒一秒的点滴着,伴随着越来越大胆的动作……一寸寸的占领着令他痴迷的人。
大胆的动作终于将梦中人吵醒了,斯崔戈林感觉到自己身下的躯体如同受惊吓的小羊羔一样颤动着,呼吸也变紊乱了,最可爱的是他依旧把眼睛闭的死死的,尽力装出睡着的样子,但是那又密又长的睫毛不停的上下翕动,泄露了主人的紧张。斯崔戈林有着如诗歌般优雅的修长手指,当它暧昧的拢住对方暗暗被挑逗起来的情欲,急促的挑逗着即将按耐不住的膨胀欲望时,那个竭力假装镇静的人终于不能再假装矜持了。他的身体敏感的弓起,夹紧双腿,手压向股间肿胀处,希望阻止对方更加深入的挑逗,却无意重重地压在另一个滚烫的东西上面。
“啊!”
他慌了神,脑子一时反应不过来自己是什么时候被对方压在身下的,又是什么时候对自己放肆到那种程度的……感觉奇怪的不得了,虽然恶心,害怕,但欲望确实被这么强烈的暗示完全点燃了。他慌张的钻进被子里双手死死的拉住被角,却发现自己更愚蠢的把那个人也裹进了自己的领域。
“啊……”
他的手被粗鲁的拨开,那个人急切地,做着更加令人羞耻的动作。他感觉到对方口腔的温暖,散发着跟他文弱的外表不相称的强烈色欲。已然被侵犯到这个地步,他放弃了反抗,不知所措的望着压在自己身上的人,触摸和摩擦引发了他深埋已久的兽欲,动作越来越剧烈粗暴。布料被扯开的声音和肉体撞击的声音接连洗刷着他空白的大脑……
……习惯了孤单的感觉,今夜与陌生的同类如此靠近让他觉得很兴奋,有点不想阻止对方。他太孤单了,即使是同类,即使会让自己受伤害,他还是渴望这种强烈的被爱着的感觉。于是当对方带领自己到达爱欲的高潮时,他甚至感激的迎合上去。即使痛苦,即使羞耻,他空虚的身体实在太需要被某种感情添满;
“神啊,如果我的放纵触怒了您,请记起这是因为我被您遗弃太久了。被人爱着的感觉是如此美妙,如此温馨,如此甜蜜……我知道这般美妙只能是来自将要让我毁灭的来自恶魔的诱惑。可是犯罪的感觉居然如此畅快舒爽,让我只想被再次占有,被侵吞……不停的堕落……坠入最深的罪恶漩涡中。”
午后的阳光调皮的跳动,从微开的窗户拥挤进来嘲笑这对贪睡的人。下了一夜的雪被暖阳融化了,滴滴答答的敲打在窗台上,仿佛重播昨晚屋内的声音……
克里哀笛现在很想念他留在阳台上的nikon宝贝,如果把现在自己躺着的这张床和床上的人拍下来,一定是很美的作品。跳跃的光线,统一的色调,床单和肢体凌乱纠缠在一起的狂野造型,但情欲的暗示意味被纯白色调缓和下来,倒有了一种唯美温馨的感觉。以前从隔壁窥视这里的时候,他总觉得这房间是一片忧郁的深蓝,进来后才发觉,原来是舒服的纯白。白色的被单,白色的桌布还有昨夜的白色月光,最出彩的是突然点燃的那盏烛。若不是它突然亮起来,他也不会壮着胆子从阳台翻过来求助。
做爱的感觉很奇妙,因为可以跟另外一个人靠的很近,在那一刻突然觉得十分安全。他好奇的从床上爬起来观察依然熟睡的人,不由地偷笑起来,他一定要去取相机了,这个睡着的人实在太有塑造性:被白色被子裹住的修长健美身体半裸在外,暴露在金色的光线下,他的一只手垂在床边,很享受的夹着半只烟。最妙的是这个人的头发飘散着,丝丝点点随意垂落,是都是身为摄影师的他绝对不能错过的角度和画面。他小心的爬下床拾起丢在地板上的衣裤,像只灵巧的猫一样从窗口爬出去。他不知道那个躺在床上的人只是在装睡,很有兴致的看完他傻气的举动,直到消失在那个充满阳光的窗口。
"五,四,三,二,……”斯崔戈林得意的闭上了眼睛。这个傻乎乎的家伙果然在三分钟之内又回来了,虽然不知道他要搞什么鬼,还是决定继续跟他玩下去。
他听见窗户慢慢的打开,随即落下的脚步轻的几乎听不见。衣物和布料摩挲的声音,家具轻微挪动的声音,咔嚓的一声。这样的声音在大房间里显得太尖锐了,他听见那人惊吓的吸气声,仿佛对方在观察自己的动作,诗人故意装做睡的很熟,等待他的下一个举动。半晌后,咔嚓咔嚓的声音更加放肆的接连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