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本来想问什么,身体却不自觉地前倾碰了他的唇,咬在牙关中的,带着淡淡苦味的吻,和记忆中是那么的接近。
鬼束葵短时间内没有把这个动作纳入诱惑自己的行列,等到察觉的时候却已经来不及控制了。
已经近到连鼻尖都快要碰到一起了,陌上桑在察觉到他脸色里深藏的揶揄之前就被抓住手腕一把甩上了kingsize的床。
“我很好奇呢……”鬼束葵单手撑在他的脑袋旁,长发垂在肩膀上,却并不再往下落,“长得漂亮,气质又干净……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小孩……”
压低了脸吐了口气在他的耳朵边,葵闻到淡淡的味道,心想这究竟是草叶还是棉质布料散发出来的自然的气息?
“呵……这么想要男人是为了什么呢?”有些冰凉的指腹触到了柔软的唇,葵含笑舔了他的耳垂。
“……咦?”陌上桑被突如其来的陌生快感从短暂愕然中惊醒,他伸手抵在他的肩膀上推开他,“你在做什么,寒露?!”
鬼束葵没什么表情,只是深黑眸子里噙着轻狂狡狯,“你在叫谁?”
对视的时候,陌上桑感到了莫名的压迫感——他是寒露,却又不是。到底哪里不一样?性格,还是所散发出来的那一份异样杀气?
“住手……”再次被缚住手腕压在脑袋两边,鬼束葵几乎不等他说话就堵住了他的嘴,强迫撬开纤薄的唇瓣,挤入自己的舌尖。
身体动不了。
陌上桑因为被对方的膝盖强行分开双腿而轻颤起来。
葵轻易剥掉他的衬衣,张口吞下他胸前稚嫩的茱萸,桑剧烈起伏着胸口,半晌才曲起膝盖反抗起来。
不对,不是这样的。
桑感觉到手腕传来一阵疼痛。
为什么……为什么他反抗不了?寒露的话,就算曾经被植入过异常基因组……也不过是人类而已啊,可是……
“呜……放……放开……啊……”扼着手腕的手放开了钳制,压迫着身体的重力却没有消失。
他看见鬼束葵渗笑的眼眸呈现着鎏金般的颜色,他用手指勾着束起头发的发带将发丝全数放下,挑在指尖逡巡不下的细长曲线让桑把他和从前的人影重叠了起来。
但是……不是他,这个人,不是寒露!
[2]
没有任何爱意的做爱,如同施虐。
寒露是不会对他做这种事的。
发生在他们之间的情事几乎都是由自己挑起的,他是很温柔的人,连抱他的时候也总是小心翼翼。
他知道他讨厌什么,害怕什么,所以总是很细心把任何情况都想到了——以一种无微不至的关怀,形成无形的枷锁。
“为……为什么……嗯……这……这么……做……”陌上桑喘着气费力将一只手搭上自己的眼睛,他的身体动不了,却有清晰的感觉——那里如何被强行撑开,被异物进入,然后痛得麻木了,若不是膝盖诡异地就在眼前,他几乎觉得自己的下半身已经不知去向。
“难道不是你勾引我的吗?”仍旧是恶意的回答,鬼束葵向来对过分美好的东西抱有毁坏的欲望,尤其是在他发现这个人竟然不是人类的时候。
“啊……啊……嗯……”被一记贯穿猛地触碰到关键点,桑将脑袋向上仰到极限,压在床单上的手发狠地掐着。
发现了这件事的葵将身体更加用力压着他,落下的吻在下颚变成情色的舔舐吮吸,他用牙齿咬着他的颈窝,在颈动脉附近留下危险的血痕。
舔了嘴唇上沾着的血,葵忽然放低了声音将脸埋在他耳边低笑,“还是让我好好教一教你,这世上还存在着的残酷无情的一面吧……”
“……你这只天真无知的小妖精。”
[3]
再次见到失踪一整晚的陌上桑,楚善的脸色从死灰色变得更难看。
“少……少爷?”衣衫凌乱得像是随便裹在身上,而且一看见自己就把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到他的肩膀上来,也不做任何回答,只是一动不动地挂着。
他叹了口气伸手抱了他的腰,在怀里突然缩起的身体就像是被牵连出阵痛一般发出难以察觉的低呐。
“楚善……”过了好久才有轻低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他便下意识“嗯”地应道,而后听见他说:“……我肚子好饿……”
裹着被子窝在床上,陌上桑安静地吃着早餐,然后楚善开了门,进来的是JK。
“怎么啦?你不是有私人医生吗?干嘛找我来?”JK在黑发男人欠身离去之后大大咧咧地坐在陌上桑的床上,他用掌心探上他的额头,有些微微发烫。
“是不能给别人看的伤,”桑仰头将杯子里的牛奶喝掉,表情没什么过激的变化,“我昨天被人强暴,后面痛得要死……”
“哈?”以为自己产生幻听了的JK表情愕然,半晌之后才失笑说道,“你别一大早开这种玩笑啊……会让我怀疑是不是一觉醒来就失忆了什么的……”
“我没有开玩笑。”当着JK的面脱了刚刚换上的棉质睡衣,留在肩窝、锁骨和乳首的深红色刺目地交错着。
陌上桑扶着他的肩膀曲起身子,然后不满地对着仍旧一脸茫然的人说:“不要发呆,帮我一下……我痛得起不来了……”
第八章 回声
[4]
“喂……你到底怎么回事啊?”JK的脸色一点一点变得难看起来,“营养不良,失眠,发烧……还被性侵犯……你最近喜欢上SM的游戏了?”
“那是你才对吧。”桑皱了皱眉反驳。
“唉……”检查完之后帮他扣上上衣的纽扣,JK倒小心翼翼地不去碰他的伤口,之后望见脖子上的齿痕,眉头一挑,“难道你被吸血鬼上了?
“那东西能上得了我吗?”桑撑着床放轻了动作坐下,眸子上扬看着JK说,“我只是很难相信,不是人类,但居然长着跟寒露一模一样的脸……”
“原来如此……”JK若有所思地摸起下巴来,“以为是他,所以就放松戒备了?要知道,这世上可是还存在着幻术这类东西呢。”
“不只是这样……”陌上桑摇摇头,“他只是用气流束缚我,我却不能反抗,而且他的瞳色是金色……在那个世界,这并不是什么好的征兆。”
“加拉哈德的改造人也是金色瞳孔不是吗?”
“不一样,”桑回想着记忆里看到的眼睛,线形的立瞳,“……那是只有妖源诞生的纯血统才会有的瞳孔。”
看到陌上桑陷入沉思的状态,JK莞尔,“我想……你应该有全盘的计划了吧?需要我做什么,就请下命令吧……Lord。”
桑了然地挑起嘴角,眼角下弯成微妙的弧形,“帮我追踪安装在我袖扣上的卫星定位器,我想他应该就在那里。”
[5]
楼芷寒气势汹汹地冲进鬼束葵的公寓,然后在见到他一如既往的半裸姿态时倒吸了一口气——“你你你你……快给我把衣服穿上!”
葵打着哈欠,随手抓来一件衬衣套在身上,衣服褶皱里滚出一颗小巧的圆形物质,他眯着眼睛看清那是一枚纽扣,却也并未特别在意。
“有事吗?”
“你还敢问我?!”楼芷寒好不容易能有和Reno约会的机会,却因为爸爸联系不上鬼束葵而不得不跑来他的公寓查房,谁知道一来竟然看到他睡得像是昏死过去一般自在享受。
又是一个哈欠,葵抓了抓发顶懒懒接话:“哦……”
“哦什么哦?!”爆出一声怒吼,楼芷寒忍无可忍地龇牙咧嘴起来,“昨天的事我就暂时不跟你说了……现在,你,马上给我起床……找一件能穿的衣服,还有顺便去洗个澡……你忘了今天中午要和美国总部的Mr.Sarong见面了吗?”
美国总部啊……葵半睡半醒地念着,过了很久才缓缓点了点头,“嗯……”
芷寒摔门而去,临走前朝他空投了几个相当意味不明又猛烈的眼神。
葵把胡乱穿起来的衣服扯下来,这才注意到本该是纯白色的衬衣上沾着各种颜色的液体,一片一片侵染开,红白交融。
终于想起什么似的,瞳孔里清醒了一点。
信手捻起留在衣领上的一根浅色短发,指腹间灼烫的温度轻易便让它瞬间灰飞烟灭。
他的唇角勾起来,渗透着低回笑靥,益发沉冷。
[6]
帝都饭店的顶层,Reno和酒红色卷发的女子面对面坐着,前者心不在焉,后者却心如水沸。
“Reno先生……你的事情……忙完了?”她抿着高脚杯里的酒,修长的指甲有玫瑰花形装饰衬着银灰底色绽开。
“嗯?什么事?”Reno问了之后才想起自己之前不愿意出席Guardando举行的酒会,就是用了这个理由来拒绝她的。
所以又补充道:“啊……那个啊,已经没什么了。”
笑着将神情里的不自然掩饰过去——他自然不可能出席Guardando的酒会,因为在桑的地方,随时都有可能会碰到JK。
“啊……对了,楼小姐……”为了岔开话题而滋生的笑容,他说,“你可以叫我的名字的,不用一直‘先生’‘先生’地喊……”
“诶?”楼芷寒却一脸受宠若惊的表情,“那……那么……Reno先……Reno你也可以叫我的名字……”
“嗯……”习惯了的,挂在脸上的温柔笑容散开,他将手里的杯子撞了撞对方的,发出清脆动听的响声,“为我们认识一个月干杯,芷寒。”
“嗯!”
而在此时的酒店大厅,进门的人有着令服务小姐为之钦羡的帅气脸孔,头发虽然染成金色,发根却留着本质的黑,他对服务小姐投去笑容说道:“我是昨天订了座位的JK·White·Remixful。”
第九章 黄金
[1]
灯光渲染的室内,人影明晃晃地印在巨大的落地窗上。
美酒,佳肴,钢琴的旋律如和煦春风,还有养眼的帅哥作陪——楼芷寒眯了眯眼,再一次陷入不可自拔的陶醉中。
进餐之后,Reno提出散步送她回家。
更加惊喜的女子来不及掩饰脸上的红晕,就一口应道:“嗯。”
等电梯的间隙Reno接到一个电话,脸色有些不自然地朝她歉意地笑,然后径直去了不算远的转角。
电梯门发出“叮”的响声,芷寒看看Reno还没有回来,心想还是等下一部吧。
但开门之后看见的人却着实让他瞠目结舌:“前辈?!”
JK从发愣的境界里收回注意力,这才发现站在自己面前的人,裹着像洋娃娃一样的礼服,脸孔却成熟了不少。
“小寒?”
“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呢……”芷寒含笑,“从高中毕业……也有两年多没见了吧?”
“嗯……”JK习惯性地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笑容挤在眼眸里,“变化很大呢……我记得那时候你还是个整天跟在我屁股后面跑的疯子……”
“什么啊?!”不满于对方调侃的语气,她微微嘟了嘴,过了一会儿才想起什么似的接下去说:“嗯……你现在……还是老样子?”
“啊……是啊,”JK略带揶揄地发出苦笑,“我想我大概也就是这样了吧。”
“哈……哈……”楼芷寒虽然跟着他一起笑,却是用了很僵硬和尴尬的调子。JK是她在高中时候暗恋的人,追着他跑了好几个年头,最后居然被他告知他不喜欢女人。
不知道是不是上天跟她恶作剧,出现在她身边的算得上美型的男人全都跑去同性恋了,不过一想到还有Reno这个漏网之鱼,她还是小小地安慰了一下。
“你在这里做什么呢?约会?”JK问。
她脸上越发红晕起来,“其实是……未婚夫呢……嗯,他是……啊……他过来了。”
两双眼睛一齐看到了由远及近的人。
深褐色的头发,JK曾经说过陷进掌心会有像丝绸一样冰冷光滑的感觉。碧蓝色眼眸,情动的时候会因为睫羽被水汽沾湿而更显得勾魂夺魄。
像一幅画,静置着,沉淀着。
一动不动。
[2]
“Reno我告诉你哦,这是我高中时候的学长……”少女的薄唇一直在上下开合,Reno只觉得大脑发昏什么都听不到。
JK默然望着他,像是质疑,更像在等待他先开口。
“你……怎么会在……”下意识说出口,也没有在意身边还有第三个人的存在。
JK噙着笑容突然打断他,“很久没看到你了呢……没想到这么快就要结婚了?”
没等Reno回答,倒是楼芷寒抢先问出:“诶?你们认识吗?”
“啊……嗯,我有一段时间很受他照顾呢……”对着女子笑得毫无破绽,却让Reno不禁背脊发凉,他用余光瞟他,压低了声线刻意问:“是吧?”
“呃……嗯……嗯……”机械地附和着,他也不知道为何要这么做,JK的举止也超乎了他的想象,与其说是因为识破了他的谎言而生气,不如说是……毫无表现?
他一直和楼芷寒客套寒暄着,也不时说到一些关于他的话题。每每那时,Reno就会紧绷起来,生怕他说出什么惊人的内幕来,但他并未那么做,只是一半真一半假地向对方讲着他们的关系。
“原来如此……你们从那么久之前就认识了啊……我都没听Reno说过诶……”芷寒朝身边的男子投以温吞的埋怨眼神,让Reno更加哭笑不得。
“芷寒……很晚了……我先送你回去吧。”他如是说道,让刚才还在口若悬河的人立刻安静乖巧地钻进他怀里回答:“好啊。”
JK意味深长地看着这幅柔情画面,脸色微微有了起伏。
“那么不打扰你们了,小寒……Reno。”用一根手指曲起撩了一下额前的刘海,Reno看见他这个动作,心立刻提到了嗓子眼。
那意思是说:I’m wating for you。
[3]
这段时间为了避免和JK撞面,Reno一直没有回自己的公寓。再次掀开挂在门口的信箱,却没有如预料般看到里面被塞得满满的报纸。
手有些抖,他推开门,一阵微醺的香气扑鼻而来。
“我还以为你不敢回来了……”JK惬意坐在沙发上,大开着双臂搭上靠背,指了指挂在墙上的挂钟,他笑,“还是说和‘未婚妻’忙着某些事……耽误了?”
“JK……”Reno微皱了眉宇,“你该知道我是因为什么原因才瞒着你的。”
“啊……我知道啊,”男子淡绿的眼眸微微眯起,因为眼角上翘而像狐狸似的,“所以我在等你解释……”
Reno叹了口气坐在另一张沙发上,JK的笑意好像暗藏了什么东西,让他觉得脑袋越来越昏昏沉沉。
“我之所以和楼芷寒订婚……是……因为……”胸口一阵痛,让他突然梗塞住了声音,JK依旧用含笑的语气问“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却是一种戏谑玩味的调子。
近乎用力地按着胸口俯下身子,Reno大脑不清醒的同时猛地注意到才进来时就嗅到的异常香味。
“你……用了迷香?”费力咬着字句发问,他眉头锁得更深,只望见视线里对方的脸越来越放大。
JK埋首咬了他敏感的耳垂,嗤笑着,话语却急剧变化:“我考虑过了……还是没有必要听你的解释。”
“J……”
未成形的句子被堵回喉咙里,Reno身子一软就落入他的臂弯里。他抱着他把他丢上不算宽的双人床,一边解释着一边慢条斯理地解他的领带。
“这是‘玖云子’……是从那边带过来的禁药哦,”一只手顺着他赤裸的胸前滑下,嵌入腿间,“你会喜欢的吧……嗯?”
Reno额上渗出汗,再加上受药物影响的身体已经被挑逗到了极限,发不出声音,只好自顾自地咬着牙关,不时渗出低回呻吟。
“呵呵……你该庆幸没让楼芷寒知道你是个会在男人身下浪叫的荡货……这样你就可以继续做你的‘未婚夫’了不是吗……我今天的表现,你还满意吧?”
口气渐渐趋于恶意讽刺了,Reno就是知道他一生气就会毫不留情地施暴,所以才不愿意告诉他。
JK将手探进他没有完全褪下的裤腰,一边刻意揉弄一边对他耳语:“那现在……该你来让我满意了吧,满嘴谎话的小猫咪……”
第十章 矢暗
[4]
很早以前曾经替学校的文学社团做过一个社会调查,问题是:绝对不会存在着谎言的东西是什么?——Reno用笔尖戳着薄得像烟尘一样的答卷,最后笃停在一点发出短暂的破裂声。
情书。
记忆中的他花费了一整个夏天查着字典,才艰难地用日文拼出一封整整两页的信,最终却还是通篇的语法错误——只有最后几个字节,姿态扭曲却清晰地印在脑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