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公子一个翻身将人压在身下,似笑非笑道:“好一副柔弱无骨的模样……果然是个尤物。”
“怎么,梁公子不喜欢么?”
“喜欢……简直是太喜欢了。”
梁落葵低低的呢喃着,俯身在她身上嗅了半晌,单手摸上她的束腰……蓦然一阵异香袭来,醉人心脾。
“好香的味道……”梁落葵闭了眼叹道。
紫绾一声轻笑,道:“梁公子,让紫绾来服侍您吧……”
待梁落葵在榻上仰躺,紫绾便开始在他的下身抚弄起来,动作竟是极为娴熟。
在一片舒泰的感觉中,梁落葵只觉得周身都懒洋洋的。
“梁公子……你这里怎么没反应呀?人家手都酸了呢。”
随着紫绾的一声抱怨,梁落葵骤然清醒过来。
“呵呵……好好伺候,待会儿有你的好处。”
半柱香过去了,紫绾秀眉轻拧,嗔道:“嗳呀……公子,你的宝贝该不会是中看不中用吧?”
一滴冷汗自额头渗出,梁落葵的笑容有些勉强:“怎么可能……该不会是你偷懒吧?”
“说话要凭良心……梁公子,你欺负我是女儿家。”
紫绾说着,赌气般下了狠劲。
“哎,轻些……”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梁落葵的面色由白转绿,再由绿转青,额头冷汗如缀。
“……梁公子?”
紫绾微一挑眉,笑靥动人。
窗外和风徐徐,正是夜色朦胧。
从远处的密林传来了稀稀落落的鸟鸣声,不知不觉,天色已是微明。
低矮的走廊上围着朱漆的栏杆,栏杆底下,就是潺潺涌动的流水。
眼前风景如画,身边美人在怀,梁落葵的心情却陷入了谷底。
“梁公子,这种事勉强不得,无需介怀。”紫绾柔柔一笑,端的是明眸皓齿,艳丽不可方物。
梁落葵衣衫不整的躺在床上,颓丧的神情中犹带着一丝愕然。
“紫绾不是多嘴多舌的人,昨晚的事,紫绾就当作不知道,请梁公子放心。”紫绾说着,起身告辞,“时候不早了,紫绾也该回去了。”
“……嗯。”有气无力的应了一声,梁落葵甚至没有转头看她一眼。
紫绾放轻动作,待出门之后便把门扣上。
不远处是一株榕树,树下静立着一道淡金色的修长人影;见她出来了,便迅速转身离开。
紫绾心领神会,立刻跟上前去。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到一处僻静的角落,才双双停下脚步。
“如何?”
“只要紫绾答应出手,哪一次让少爷失望过?”紫绾嗔怪似的说完,吃吃笑了起来。
“说的也是。”香忘居不觉莞尔一笑,“昨晚没受委屈吧?”
“哈哈,不过是一个养尊处优的公子哥,看起来倒是风流倜傥,没想到在床上却青涩得很,完全没有发现什么异样。”紫绾一声叹惋。
“我只让你对他小施惩戒,煞煞他的锐气,你该不会玩过火了吧?”香忘居狐疑道。
“我跟他无怨无仇,断然没有加害他的道理,昨晚用的是我最新研制的秘药‘一线香’,最多让他那处疲软,两天内不能人道罢了,等药效一过,自然就没事了。”紫绾满不在乎的说道。
“……”
“少爷,你这是什么表情?”紫绾秀眉一拧。
香忘居终于还是没忍住,噗哧一声笑得甚为开怀。
“……”紫绾表情抽搐。
“哈……我看他以后还有什么心思儿女情长。”
“少爷,不要用无辜的眼神说这么无良的话。”紫绾一板一眼道,“照我说,是少爷不对在先,怨不得他来刁难你,这次就算了,再有下一次,我可不会再助纣为虐。”
“一次就够了——怀里抱着美人,那里却不争气……这种事对一个男人而言,绝对是致命伤,哈哈。”
“少爷好像很开心?”紫绾斜睨了他一眼,“如果紫绾没有记错……你的亲亲竹马昨晚该冲你发火了吧?”
“……”
“有没有闹翻脸啊?”紫绾笑嘻嘻的挨近前来,一脸八卦。
“他回家了。”
“哈哈,那你还不去哄哄,赶紧把人请回来?”
“请回来做什么,反正他家近得很,要想见他随时都可以。”
“我看你是做贼心虚吧?”紫绾了然一笑。
“那又怎样,等把梁落葵打发走了,再让他回来也不迟。”
“少爷的如意算盘拨得真响,那紫绾就拭目以待了。”紫绾说着,在他耳畔低笑,“不过……小心玩火自焚哦。”
“你更年期?这么啰嗦。”
“你……”紫绾气的粉拳紧攥,半晌撂下一句话,“下次再来小柳巷,别怪我一脚把你踹出去。”
……
侍女点燃茶炉,送上一盏香茗到香忘居面前,香忘居不紧不慢的喝着,神态十分悠然;不过半晌,梁落葵就在仆从的带领下来到了茶室。
“梁公子,昨夜休息得可好?”宛如没有察觉他憔悴阴霾的神色,香忘居笑容可掬。
梁落葵不甚自然的笑笑,含糊道:“有美人相伴,自然是好的……”
“那就好。”香忘居也不点破,只顺着他的口吻道,“不知梁公子今日有何打算?”
“闲来无事,消磨时间罢了。”
“哦?”香忘居莞尔一笑,“梁公子出来乍到,不妨让我这个做主人的带你四处走走。”
“也好,不知香少有什么建议?”梁落葵不疑有他,欣然开口。
“梁公子喜欢酒吗?”
“那是自然。”
“女人呢?”香忘居微微侧首。
“那要看是不是美人了。”梁落葵意味深长的笑了。
“哈……那就好,有一个地方,既有上等的美酒,又有美女如云,梁公子肯定会喜欢的。”
梁落葵闻言,身子一僵,道:“香少所指的地方是……”
“小柳巷。”香忘居神色自若的接口道,“那里是男人最爱去的温柔乡,昨晚陪你的紫绾便是住在小柳巷的馨伶筑,她的众多姐妹里,有不少是色艺出众的美人,一定不会让梁公子失望的。”
“呵……”面对香忘居的盛情相邀,梁落葵只尴尬的笑笑,“美人嘛……昨晚在下已经大饱眼福,今日就算了罢。”
“说的也是……”香忘居作沉思状,“那不如去……”
“嗳,等等……”梁落葵不待他把话说完,就匆忙起身道,“香少公事缠身,还是不用劳烦了,在下随处走走就好。”
“咦?这样好吗?”
“一个人自在些,人多了,反而不能玩得尽兴了。”
“也好。”
香忘居微微一笑,由他去了。
梁落葵出了大名府,心中仍是记挂着昨夜之事,不免郁气难平。
“可恶……怎么会这样!……”忿忿的低斥一声,手里的酒盏一晃,酒液顿时洒了出来。
“少主如此生气,究竟发生何事?”自雅阁屋梁下的隐蔽处,倏然窜入了一道黑色人影,静静站在梁落葵身后。
“陟厘,你来的真慢。”梁落葵语调不悦。
“回少主,要甩掉对方的眼线,着实让属下费了一些工夫。”
“既然会派人跟踪我,说明他还不笨嘛。”梁落葵冷冷的嗤笑一声,“怎么样?昨晚打探得如何?”
“经过两次查探,大名府的路线已经熟记于心。”
“你平常自诩武艺高强,却两次都被对方发现,看来你的本事也不怎么样嘛。”梁落葵出言嘲讽。
“回少主,大名府内的守备严密得出人意料,不过属下也算是不辱使命,没有给对方留下任何把柄。”萧陟厘虽然言辞恳切,但显然是不肯退让半步。
“你还真是……”梁落葵受不了的摇首轻叹,“本少爷心情不好,你给我调侃两句会死吗?”
“不会。”
“你……”梁落葵对他正经八百的表情深为懊恼,不由得喟叹一声,没了言语。
“少主,昨夜究竟发生何事?”
“……没事。”梁落葵恨恨的咬牙。
“恕属下斗胆一问,是不是和那个叫紫绾的歌女有关?”
“你给我闭嘴。”梁落葵的头顶开始有青烟隐隐乍现。
“少主,你可能是中计了。”萧陟厘不为所动,语调平静。
“什么?”
“属下早上就埋伏在少主房间附近,无意间撞见了她与香忘居的谈话。”
梁落葵听他细细道来,面色一阵青、一阵白,等到听完了,便猛地一掌拍在桌上:“好个香忘居!……我还以为他是伸手不打笑脸人,原来人家的巴掌早就招呼过来了,是我犯傻,竟没有察觉!……可恨,真是可恨!”
“少主,接下来要怎么做?”萧陟厘冷静道。
“哼,亏我看他倒是有几分君子度量,还想着先礼后兵……没想到他这么阴险,既然他不仁,就别怪我不义!”
“少主,这里毕竟不比朱梁国,万一事情闹大,九渊城国主又有心护短,我们还是占不到半点便宜。”
“本来就是姓香的小子理亏在先,就算闹到九渊城主那里,谅他也无话可说!”
“如果对方真如外界所言,是个明辨事理的人,那自然是少主说的对。”萧陟厘慢声道,“可是万一对方不是,那此次贸然行动,可能会使朱渊两国的关系交恶,还请少主三思。”
“不要再说了,姓香的屡次挑衅我的底线,换了别人,谁会这么轻易就罢手?除非他不是男人。”
“……属下知道了,少主有什么话,吩咐就是。”萧陟厘见劝说无用,也不再坚持。
“我要给他一个教训,让他知难而退。”梁落葵沉吟片刻,一字一句道,“明日我再约他出来,到时候你见机把人虏走,让他吃点苦头。”
“明白。”
“余下的事,由我自己动手,你不用管,只要在一旁看着就好。”
“好。”
“还有那个紫绾……”梁落葵眼眸微眯,倏然诡秘一笑,“真真是好演技……我竟然没有察觉半点异样。”
“少主,你……”
“美人再毒,也还是美人,我倒想领教领教……”
“少主,不可。”萧陟厘拧眉。
“什么时候轮到你对本少爷发号施令了?”梁落葵闻言蹙眉,面上明显露出不悦之色。
“少主,我看那个紫绾的身份不简单,还是不要惹她为妙。”
“哈哈,陟厘,我从以前就知道你怕女人,只是没想到你竟然会怕成这样……啧啧,正好,等事成之后我带你逛一趟温柔乡,就当作是你帮我做事的犒赏吧。”
“……不必了。”
“真是不识抬举。”
萧陟厘面无表情道:“如果少主没有其他的事情,属下就告辞了。”
“去吧去吧,看到你这张万年冰山脸就讨厌。”
梁落葵不耐的挥了挥手,嫌恶的闭眼。
在簌簌的风声中,夜色渐渐笼上了茅屋的木门。
姬浅草独自一人躺在里间的床榻上,怀里还抱着那把长剑。
外面没有月,房间里像是披上了一层黑纱,十分幽暗,在一片寂静中可以清晰的听见潮水拍岸的声音。
窗外蓦然传来了脚踏乱草的微响,似乎越来越近。
半晌,从敞开的窗户爬进来一道人影。
就在他靠近的同时,姬浅草猛地冷喝一声——“什么人?!”
“呜哇!……”那人一声惊叫,转瞬就被压在了低矮的床榻上,双手反扭着扣在后腰。
“诶?是你啊,我还以为是哪个不长眼的小贼呢!”姬浅草凉凉的说完,立刻松了手。
——好你个浅草……我才不信你没认出来是我,可恶!!居然敢这么对我,我、我……我忍。
香忘居深深的吸了口气,起身,回眸微微一笑:“……是我不好,突然就跑来了,应该事先跟你说一声的。”
姬浅草狐疑的上下打量着他,半晌迸出了一句话——“不想笑就别笑,你看你脸都紫了,再忍下去小心得内伤……”
“……”
“说吧,半夜三更来找我干吗?该不会是人家说的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吧?”姬浅草嘿嘿一笑,开始卖乖。
“没事就不能来找你吗?”香忘居人畜无害的笑笑。
“笑得这么阴险,还说没有事,你骗鬼啊。”姬浅草啧啧叹道,“我丑话说在前面,除非你把事情解释清楚,否则别指望我再回去做什么狗屁侍卫了。”
“解释什么?”
姬浅草笑:“时间我有的是,你就继续装吧,别急,慢慢来。”
香忘居无奈:“我说了你就不生气?”
姬浅草摸下巴。
“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那个梁落葵还真是小气。”香忘居微微侧过身,背对着姬浅草道,“我在拜访朱梁国的时候抢了原本属于他的一样东西,当时他人不在朱梁,我还以为就算他事后知道了也不要紧,没想到他居然大老远的跑来了,真伤脑筋。”
姬浅草听得又好气又笑,喃喃道:“这么说来,明明是你做了错事,人家来找你是情有可原,你委屈什么?”
“他害你冲我发脾气,我连抱怨一下都不行?”
“喂,我说你把东西还给他不就好了?”
香忘居怔住,倏尔嗤笑一声道:“要是现在还给他,那我当初不是白抢了?”
“你……整个颠倒黑白的主,那本来就是别人的东西啊。”姬浅草头痛的揉了揉额角,“好吧,你说说那到底是什么东西?我会尽量帮你再找一个。”
“尽量?”
“好了好了,你还真是爱计较,我尽全力就是!”
香忘居背对着姬浅草站着,此时听他这么一说,顿时唇角微扬,眉梢眼尾都带上了笑意,面上却仍只淡淡道:“浅草,你一向最怕麻烦,这种事我看还是算了吧,我自然有办法让他乖乖回去的。”
姬浅草听得一阵寒毛倒竖,狐疑道:“你又在打什么坏主意?”
“没有啊。”香忘居说着,神情无辜的往床上爬。
“喂,你干什么?”姬浅草上前,连着长长的袖摆握住他的手腕。
“好冷,能不能先让我躺在被窝里再跟我说话?”
听他一说,姬浅草才发现香忘居的手脚都一片冰凉——想来也是,夜里本就露重,河边的空气又是湿凉的,像他这般养尊处优的身子,哪里能受得住?从小到大,也多半是自己去爬他的窗户,虽然有些累人,但是自己却乐此不疲……
心在瞬间就软了下来,姬浅草松开手,香忘居就一骨碌钻进了他刚刚躺的位置。
“浅草,你不冷吗?”
“……”
香忘居掀开被褥,挪出一个空位,莞尔一笑:“两个人比较暖和。”
等姬浅草认命的上了床,香忘居就挤到他身边,从背后环抱着他的腰身,并将面孔埋在他的脖子上蹭了蹭,满足的闭眼。
感觉到从那红唇中传来温热呼吸,姬浅草像是想到了什么,猛地转过身来。
“浅草?”
……两个人离得很近,黑暗中彼此都看不太清楚对方的表情。
“喂,你该说了吧?”
“说什么?”香忘居微笑。
“别装傻。”姬浅草伸手揉了揉他的乌黑凉滑的发顶,“我已经答应做你的护卫,你要是再不回答我的问题,也未免太不公平了吧?”
“你真的想听?”香忘居的语调骤然压低,声音带着些许慵懒。
“废话。”
姬浅草渐渐看清了他的面部轮廓,心跳顿时加快了。
香忘居点头:“好,那你闭上眼睛。”
“诶?”
“……闭上。”
姬浅草无奈,只好照做;闭眼的瞬间,唇上顿时压上一片柔软……
震愕的睁眼,却看见罪魁祸首又“啾”的一声吻在他的面颊上,然后心满意足的仰躺回去。
“你……”喉咙干涩的同时,姬浅草只觉得体内的血液轰然沸腾了。
“好困。”香忘居呢喃着钻入他的怀里,主动扳过他的双手把自己圈住,美美的闭眼。
“喂!……”姬浅草猛地翻身把人压在身下,沉重的喘息声带着掩饰不住的浓浓□,可身下的人却以惊人的速度飞入了梦乡,安静的睡颜在暗夜中朦胧如画。
“可恶,这个臭小子……”虽然咬牙切齿的骂人,可是却怎么也不忍把他吵醒,姬浅草无奈之下,拥抱的动作却益发的温柔了。
河边的芦苇在萧索的寒风中瑟瑟摇晃,茅草屋内却是一室温暖。
翌日醒来的时候,香忘居早已经离去了——和上一次在青楼的感受截然不同,发现这一点的姬浅草,蓦然感到了深深的失落。
门帘被撩开,姬重雪像是完全没有发现昨晚发生了什么异样,笑盈盈道:“浅草,你醒啦?可以吃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