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头，时间太够了现在，关落把脚从他手里抽回来，“刚才磕的。”指指床着上的儿童套餐，
“我21岁。”
21……真没看出来，呆了半天讷讷接一句，“我29……”
嘿！～ 这人…… 关落刚想笑笑，电话就响了，想都不用想，准是乔安……
“知道……嗯……成……明天？去学校一趟先，再给你电话。”收声就挂了，不然就乔安那人，再见也能用掉三分钟。
学校？陈迹一头雾水，末了至少听出来一点，“不用出门了？”庆幸喜悦不自觉的就挂上眉梢。
盯了着男人看看，就这么容易高兴？尽快吧，希望能让你长期的高兴下去，关落点点头，
“嗯。”从床上跳下来，翻出外套里的那卷钱，抽了几张放在桌上压着，余下的塞进一个花花绿绿的铁盒子里。
挠挠头，觉着乔安那个话唠，说的也不是没道理，挣着亏着，图个什么，但也没办法，旷工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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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孩结束一系列诡异动作后就溜进浴室了，陈迹看看那个纸镇，横竖觉着是压在他心上，过去轻轻拿起来，是挺沉的，真沉。
数数下面压的那几张纸，再原样放好，更沉了。沉到让他觉着有些坚持越来越没必要，好像就要放弃了……
冲个热水澡，食欲也跟着恢复了似的。不过儿童套餐，那个卡通的样子就让人感觉不出像是吃的。想来想去，关落只能又重复一遍，“我21岁……”
再听不出来就是真傻了，陈迹过去拿了条干毛巾擦他湿淋淋的头发，“凑合着垫一口，待会儿再重新做点别的，跟我一起吃。”
“你晚上也不用出门么……”摆弄着麦当劳附送的玩具，关落咬牙……要是敢说出去……脑袋里冒出的想法把自己也惊了。
“不用。”手里的头发已经没那么湿了，濡濡的，摸着很舒服，让人舍不得放手。小孩低着头，无限乖顺的样子，后颈纤细，还有肩背，怎么瘦成这个样子……莫非，是吸毒么！～
陈迹正琢磨这个神奇的小脑袋里装的都是什么，突然被吓了一跳。
“那还不快去做饭！～”关落仰起脸，笑弯了狭长的眸子。
呵～ 还真是神奇，被人支使的感觉……呃……挺神奇的反正，陈迹也笑，把毛巾住他脸上一搭，下楼去了。
关落顶着毛巾，半天没动，闭了眼睛，潮湿的气息，沾过谁的体温，在这北方干燥的季节里，让人舒服……
留住他留住他，懒得动不是行的，经验告诉他，不劳而获绝对不是个好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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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单的晚餐用不了多长时间，陈迹再上楼时，看见关落正对着本，抱个塑料板子上画来画去，凑过去一看，屏幕上个正在上色的电子画。
“做这个干嘛？”其实他更想问的是，你还会这些？
“挣钱，养老。”关落没抬头。
养老？“你21岁。”
“对。”
摸摸鼻子，自讨没趣儿，从这个小神奇嘴里挤出点话还真不易，“嗯，下楼吃饭吧。”
熟练的存档，关落其实挺讨厌画这个东西，在家时他总是泛困，在学校……更困，眼睛盯着屏幕特难受。下楼时顺手把卡通食品也掂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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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来越搞不清这个孩子，陈迹吃的有些心不在焉，而对面那个传说中天生胃不好的孩子正大吃大喝。
“汤烧的不错，”关落舔舔嘴角，夹了根薯条，在汤里沾一下吃掉。
“谢谢。能凑合吃就行。”
“身上有烟么。”
陈迹摸入包烟放在桌上。
打开烟盒，抽出里面放着的火机，关落神色不自然的跳动一下，呵～ 想多了，这样的小习惯很多人都有的，挑眉笑道：“是个好习惯。”
是个好习惯……随意的一句话，只是有些景象重叠起来，就会有点……陈迹回神，看着关落吞云吐雾的样子……说不上来，怪怪的。“你……呃，我是说你会画画？”
神色不觉间就黯淡下来，很显然这不是个闲聊的好话题，“美院学生，别的都是兼职，攒钱，养老。”
点点头，陈迹总觉着这样少年老成的语气神态似曾相识，这种感觉……算了吧，埋头吃喝，多想无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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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欢的眼角，旧爱的眉梢，是谁像谁，似是而非……
好奇.到底能杀死什么..
好奇.到底能杀死什么……
相处越多，陈迹越不了解这个小孩。其实这并不奇怪，纸上点一圆点，面积越大，四周接触的未知范围就越多。
‘20分钟就成。’关落一句话，把他自己丢在校门口这等着了。
这学校让陈迹诧异，是个很不错的学校，不错到美院都远离主校区单置独立。
来往进出的孩子们，习惯性的斜着眼角看人。轻狂的年纪，一个不错的学校，设想中不难的出路，对涉世不深的学生们而言就是傲人的资本。
他相信，随便拉过十个过来问问，保证没有一个现在就忙着攒钱养老的，当然，你得保证这十个里面没有关落。
别想那么猥琐，陈迹还没闲到整天没事儿就趴校园边上YY小孩的份上。
就是这么巧，他在这儿买的房子就在这美院边上，学校的前门后门以往每天都至少要看上两三遍，家里后窗甚至正对着这校园，也经常有学生打他的车。
之前怎么就没注意到关落这么个神奇小孩呢…… 也对，神奇么，就是说跟这些孩子们都不一样。 相见恨晚？酸的陈迹想抽自己一巴掌。不如琢磨点有用的，比如，这急着挣养老钱的小神奇，着急到那个份上？这是为什么。
问本人是问不出什么明堂了，得想办法好好查查。陈迹冒出这个想法的时候，很显然，忘了自己就是一特别平凡普通的出租车司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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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落活的特别困。没错儿，他总想着睡觉，恋床，恋不着的犯困。困的晕乎却不傻，年轻小孩逻辑分析能力估计差点儿，但感觉特灵。
陈迹的车很干净，据说是开三年了，还透着新。问他说是有定期去清洁保养，所以车里没一点混杂的气味，关落寻思着，自己要是没把这么一专用司机拐到手，没准也会留电话联系包月了。说实在的，现代也真算不上什么好车，现在满街跑的出租都是它，但三年前的话……
人都是要生活的，有情饮水饱？那成吧，如果你真能信的话。
可陈迹这人有点意思，问他有事儿没？他说，你有事我就没事儿。全职服务……啧啧～ 关落是个见便宜就……就怕的人。想的多点也正常，据陈迹原话说是‘比你多攒了八年钱，养老能凑合了。’
说钱俗，真俗，可这么俗个东西，人人都不嫌，攥在手里多少都没够儿，以防万一，听老话总没错儿。
撇撇嘴角，关落觉着一般三十岁之前，就能说凑合养老的，还真不多。不过他不想好奇什么，现在所能见到的，得到的，已经够了，足够。反复在一个坑里栽跟头的人，不是坚强不怕疼，只能说明他摔的不狠。可关落怕，是真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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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教导处出来遇见一个人，算是……学长？谁知道哪冒出来的这么一人。
“关落？”
“嗯？”
“难得见你一回呢。”
“嗯。”
“…… ……”对方尴尬笑笑，不再说话。也是，对着关落这么个总喜欢用一字经的人，不是人人都能像乔安一样涛涛不绝的。
关落看他，神色略显无辜。看吧，不是不搭理你，是你自己没话说，错错身，擦肩而过。身后是一声轻轻的，“……再见。”
“嗯。”面对很多人时，关落不仅喜欢一字经，还喜欢语气词，多好……音节简单，意味不明。
这学长叫什么来着……记不起来了，关落自己也觉着没救了，都能想起来这人至少自我介绍过N回，他的名子，关落宁是没记住。其实看上去是个挺阳光挺亲切的人，但关落不想接触他。
杯弓蛇影。有这个词儿，就说明有人爱犯这毛病。他们太像，一样的俊朗眉目，一样的纯良友善，可怕的偏偏就是这类人，关落宁可面对罗嗦话唠如乔安者，亦或淡定温和如……兀自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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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都在回忆一个人，他不愿意想起赵何，但没辙儿，受此人福音蔽护，他才能把课上到最少，并顺利毕业。
好奇，当时的关落怎能不好奇呢，没见费多大周折，就能让老师在两三年后的今天还对自己这么照顾的一个人。那时说是天使般的出现在他的生活里，都不为过。
人生若只如初见，说是最美好的奢愿，不如说是最虚幻的谎言。有过多美好，就要付多大代价。
想来有趣儿，关落从没觉着自己恨过这个人。为什么去恨呢，如果不是遇见赵何，他现在还敢不敢在这学校仰着脸走路都是个问题，更不要说混毕业了。
遇见赵何那天，他在画室是干嘛来着，对，画室那会儿正找素描模特，他是来找老师的。赵何所说的‘对着玻璃窗发呆的苍白少年……’多有美感似的。
事实上，关落那会儿扒拉着窗户不是发呆，是正紧张呢，你想啊，再说是为艺术，再说还带着面具呢，让你脱一光溜溜，摆一巨不能忍的姿势，在同校学生面前站着不动给人画，这能不紧张么。
别问关落是为了什么要找这么自虐的活儿，大俗的东西不说大家也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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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请你吃块巧克力么。’看吧，后味发苦的东西，起初总是甜，与众不同的，异样的甜。
关落寻思着，那会儿要是听到请你抽根烟之类的话，都不会接腔的，一准当流氓无视打发了。
巧克力这东西，说不上来是关落的萌点儿还是死穴，直到现在，家里暂存钱用的大铁盒子，还是小时候妈妈寄过来的。
甜食&幸福，那怕是错觉都让人难以讨厌。况且，拿着它的那个男人，目色轻和柔软，言语谦恭有礼，根本不能用好人和坏人来分辨，只知道他带着一身的光亮和温暖。
别说你能拒绝，反正关落是不能，没有分毫的抗拒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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罂粟蜜饯，含笑饮毒，爱情其实就是这么回事儿。
至于能笑到最后，那是三生有幸，中毒至死，倒也能图个畅快，而现实大多磨人，这毒伤人不伤身，死不了，你得杠着。
好奇，关落恨它害人不浅。那个对他百般宠爱的人，那个看似光芒万丈无所不能的人，如果不是好奇他身后是怎么样的一个世界，或许关落还有机会三生有幸那怕是中毒至死。
……如果……或许……让人痛恨的关联词组。
他没有，他带着一份探奇，窥视到赵何身后那个世界光鲜的表面，毫无危险的预感，然后他走近，一步而已，深渊万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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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落，外婆手术前放松下吧，有个酒会你去么？’
关落至今仍深信，这句话真的只是个普通的问句，并不是陷井，如果他拒绝，一定不会被劝说或勉强。
又是如果……偏偏好奇……‘干嘛的？’关落淡淡问这么一句的时候，兴趣也不是多大。
‘在空城。’
‘诶？那我要去。’关落听说过这个地方，女装癖者兴趣所在地。好奇……现在他倒是知道的相当相当的清楚了，可是呢……呵呵……
‘激动成这样？那么想穿裙子？’
‘想看你穿。’
‘啊！那你还是别去了。’
‘不行……不行……’那语气真的很像撒娇来着，关落想，倒霉孩子是不是不能撒娇，那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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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世界就是各种巧合构成的，不管是幸运的还是不幸的。
凑巧就是那时认识乔安的，因为他执意要玩就好好的玩一次，当真玩。玩火自焚，说的大抵是这类事情。
凑巧当天他是唯一一个不是空城里的变装男孩，才显出那么多与众不同。
凑巧赵何对他小心翼翼的态度亦是别样的招眼儿，当时的确是被人宠着的，只是当时。
凑巧非女装癖的赵何出现在那样一个地方，定然是必须陪同什么人参加。
凑巧这个人有着更无所不能的力量，可以让赵何不再是赵何，可以让他失去宠溺一个人的能力。
最最凑巧的莫过于，这个人看上关落了。你看，极度巧合的事情，都是必然的，这是注定，不是巧合，谁让你那么与众不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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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奇杀死猫，除此之外还能杀死什么呢……
好在杀不死人，外婆的手术终究还是做了，心脏搭桥，并不稀奇的手术。可是却能杀死关于幸福的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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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也不敢有好奇心的关落，回想着这么一个杀死他好奇心的人，然后看到还等在那儿的，对自己仿似有着无限耐心的男人，打开车门，与他拥抱下，温暖安心，这就够了。
关落对感情，始终是有所期待并且依赖的，他觉着爱与好奇心，不相关。他没考虑到，人在爱中，和你有关的，怎么能再和他无关。
并不意外的崎恋圈..
“晚上还在这儿等你。”
关落下车前，陈迹主动说出这句话，风轻云淡的语气，其实每个字都是从心尖上挤出来的。他知道这孩子对自己的依赖，可他还是要乖乖的把他送来遭罪，明知是个火坑，只能瞪眼看着关落往下跳。
好像是说有浴火重生这回事，好吧，如果你能相信真存在神话。
夜半三点，他能从这儿再接回去的，只是一个神色怠倦遍体鳞伤的孩子，眸子空洞的没有任何光彩。不想心疼的，一点也不想，因为知道心疼是多么的徒劳，可陈迹不知道还有哪些不徒劳的事是他能做的。
没办法，对于一个没有好奇心的孩子他毫无办法，他知道，通常没有好奇心的人，也必定拒绝别人打探自己的世界。上午关落从学校出来时，他告诉他自己家就在这学校旁边，试着问他有没有兴趣去看看。
‘房子有什么好看的，’关落如是说，兴许又觉太冷淡，补了半句，‘人就在跟前呢。’他甚至没有问陈迹家里还有些什么人，这么搬到他那住方便吗之类的。
这孩子并非不关心他，对一个有所依赖的人，怎么可能会不关心呢，他只是不好奇。
矛盾、诡异，陈迹对这个不会好奇的小神奇，却不能再不好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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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了良久，最终拿起手机，响了很长时间才接通……
“老板，没你这样儿的吧，打电话前先看看点儿成么？”韩林的声音带着浓浓的睡意和怨念。
“别～ 您是我老板，我现在挣多挣少，还不都指望您操心呢。”能让陈迹这个点毫无顾及打过去电话的人，必然关系匪浅。
韩林就是跟他合开公司的那个好友，好到无所不知的份儿上，离开W城之前，把生意全手交了，尽管韩林再三推辞，他还是执意从自己这多划出百分之十的股份。
陈迹觉着他们之前不存在什么用人不疑之类的废话，在他看来，韩林那是帮他，在人最需要的时候，兄弟还不就是用来帮忙的么～
别说他是‘杀熟’，在这个时代，能让每个人很放心的欠人情的人，想必都不会太多了。
“成了，甭废话了，有指示明说吧。”电话那头的人明显还等着继续睡觉。
“嗯。那麻烦你，帮我查一个人。”
“诶？”韩林转眼就精神了，“你小子终于想通了，赵何真没什么可查的，在K城也算混得不错，我这儿早就备下他的电话、手机，还有家里住……”
“得，能听我把话讲完么，不是他。”陈迹点上根烟。
“嘿！～ 有意思了，说吧，要查什么人。”顿了顿，“还有，兄弟，点烟能离远点么，你不知道我毛病啊，”清脆的打火机声，“我这一抽上，待会儿还能睡着么！”
陈迹忍不住笑道，“我管你呢。”想了想，“一小孩儿，叫关落，21岁，**美院学生。”
“我说，你这不都门儿清么，还要查什么，三围？身高？血型？体重？你当咱开的是侦探社？！”
“还打算睡觉就少贫两句，我想知道他以前的事儿，用什么办法随你，当老板的得勤快点～”
“不睡了还不成么！你给我好好说说这人，跟我不见面连心也不交了，这小孩怎么招你了？”
“没怎么招，是我看上他了。”
“哎哟哟！ 你诚心，你这绝对是诚心，我睡不着了。我一心寻思着你不能忘情的，真没赵何的份了，怎么着，也该排到我了吧！转眼蹦达出一小孩！真的假的啊你？”
“这种事我不开玩笑。”
“你！哥们儿这可真吐血了，”其实他也就吐一烟圈，“不行，老实说说，这小孩跟哪儿蹦达出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