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头再来(穿越时空)----侍月

作者:  录入:03-14

右臂上传来的剧痛让眼前一阵发黑。呼吸骤停,又突然剧烈地喘起来,手指抑制不住地痉挛,却不能动弹。
骨头应该……断了吧?我满头冷汗地想着。
江霆丢下手里断了一条腿的椅子,凑上来轻声说:“那还真是不好意思,我这个人渣又把你抓回来了。”
他苍白而骨节分明的手在我看来简直比刑具还可怕,轻柔地在刚刚承受了重击的地方抚摸着——对我来说足以痛彻心扉。
不敢说话只能死命咬着嘴唇,怕忍不住叫出声来。
只瞪着他。
江霆笑了笑,媲美地狱来的使者,然后抓着我的右手用力往身后扭,我以为已经痛到极致的伤处瞬间炸裂开几倍于刚才的疼痛。
大概……还是有惨叫冲口而出吧,虽然一瞬间所有感官都集中到了右臂上。
因为模糊的视线里看见他脸上满意的表情。
“明明被握着把柄的是你,怎么倒好像我是被人威胁的,本末倒置可不好玩,我帮你想起来好不好?”
江霆松手,右手软绵绵地垂下来,一阵阵尖锐的痛楚依然鲜明。
“我们虽然有过很亲密的关系,不过看了那些照片,我发现自己放手实在太早。”他说这话时眼里闪过玩味,犹如盯着一道美味的大餐,“海不仅变聪明了,也更有味道了。”
“谢谢夸奖,不过那也多亏了你放手。”我忍着痛抬眼看悬于头顶的他,那张俊朗的脸在我眼里比恶魔更加面目可憎。
如果他不放手,这身体也不会便宜了我。
三月的深夜,阴暗潮湿的地下室虽然冷,但身上的冷汗已经浸透了衣服,而且还在不停往外冒,渗进嘴角的伤口,除了疼没别的感觉。
沾满了泥皱成一团的上衣发出一声撕裂的哀号。
足足愣了两秒钟,我猛地睁大眼睛。
□的皮肤凉嗖嗖的,胸口印了不少青紫的淤痕,但这些都不是重点。
“我以为你是不屑于这种事的,按理应该早就腻了吧。”
“原本是腻了,可你现在的性子比那个时侯的死鱼样有趣得多,”江霆嘴里说着,手上一点都不停顿,三两下就把我的T恤撕得只剩手臂上那一点破布条,“美味当前不知道享用,那是白痴。”
“那很抱歉,我真是高看你了。”
他冰凉的手划过皮肤,引起一阵恶寒。
脖子微微一紧,伊晗留下的石头被他拽在手里。
我几乎是下意识抓住他的手。
“这东西很重要?以前可没见你戴过,是君陌送的吧?”江霆眼里立刻划过一抹暗色,甩开我的手,拿着那颗石头细细把玩,“确实挺漂亮的。”
细细的链子根本禁不住拉扯,被他一下子扯断了。
“还我!”我刚拽住他的袖口,脸上又挨了重重的一巴掌,偏向一侧,眼前金星乱冒。
江霆笑笑,把石头扔得远远的,继续扯我的裤子。
“说起来,为了保持在何菁面前的完美形象,我还真的很久没找人解决过了。”
冷眼看着他,保持死鱼的状态。
想从我这里满足自己施虐的变态癖好?做梦。
石头被扔得远远的,躺在角落里,让我突然为自己的大意无奈。
江霆很努力地在我身上动手动脚,只可惜除了一个满是青紫印子毫无反应的身体,他什么也得不到。
“我记得你很喜欢这样,照片里不是很享受么?”
看他一眼,视线晃动得厉害,干脆闭眼。
不过就是疼而已,比起右手的断骨之痛差得远了,就当给疯狗咬一口,没什么大不了的。
“睁眼,不过就是个给人玩的玩具罢了,还给我装什么高傲!”
扑哧一笑,睁眼,对着脸涨得通红的江霆小声说:“我可没装高傲,不过是你自甘下贱罢了。”
江霆气得彻底失了理智,动作更狂野。
应该不会死于失血过多吧?我看着水泥地面上渐渐蔓开的暗红悠闲地想,毕竟他所谓的二选一游戏还只是开了个头,这么早把我弄死了未免太过扫兴。
恨得牙痒痒,又只能不轻不重地下手,他也痛快不了。
黑暗造访之前,我居然还小小地幸灾乐祸了一回。
再睁眼时,还是满室昏暗。
估计睡了一整天吧。
依然仰躺在冷冰冰的地面,手拷起来栓回墙边,只不过这回没锁脚,身体是呈一字型给扔在地上的。
说实话,有点冷。
蔽体的上衣早成了比抹布还碎的破布条,只有袖子勉强还挂在胳膊上,裤子不好撕免了壮烈的命运,不过江霆显然没善良到再帮我穿回来——就扔在一边,以我目前的状态,够不着。
稍微东东……忍不住漏气,蛇似的嘶嘶猛吸。
全身上下没一个地方不疼的。
记忆里受伤挂彩也算家常便饭,但还真没有哪次是这么狼狈的。
低头看看,从胸口到脚踝,触目所及全是各式各样的淤痕,指掐的牙咬的拳打脚踢的,真叫一个色彩缤纷。
下半身从腰往下完全麻木了,大腿内侧乱七八糟的青紫血迹外加……恶心得我自己都不想看,后面估计就更精彩,地上那一大滩暗红虽然干了,范围还是很吓人。
再加上骨折了的右手,整个人跟块破布没什么区别。
忍不住长长出了一口气,真不是一般的难看。
桌上的信封还在。
江霆虽然是小人,可还算有他做事的底线,至少在我身上施加的伤害能让他稍微泄泄愤,不至于立刻就把照片扔出去。
况且他也不是傻蛋,放着大好的把柄不用来威胁岂不浪费?
如果是我,也会隔三岔五寄个骚扰信,搅得人不得安宁外加挣点零用钱。
雇人做保镖也是要花钱的,更何况江霆这种只会耍手段阴人的书生。
不知道君陌现在在干什么。
不敢笑,怕扯痛嘴角。
估计急得团团转了吧?然后给许岚飞一脚踹回房里关起来。
想起那张完美的脸扭成苦瓜,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牵得自己全身一抽一抽的疼。
江霆推门进来,跟我视线相撞,显出惊讶的样子:“总算醒了,我刚还在想要不要打个急救电话。”
“多谢关心,我皮实,暂时死不了。”
“那最好,因为我刚要叫救护车,突然想起来我现在似乎属于非法限制公民人身自由权,当然不能让别人知道。”他笑眯眯地踩过地上的长裤,踱到我眼前,“怎么样,看你精神不错,我们继续玩二选一游戏?”
我木然看着他:“客随主便,我可没有拒绝的权力。”
“你很清楚自己的立场,今天的题目是,我现在还是很不爽,该怎么做?”
“威胁没起作用?还是被人当白痴耍了?”
肚子上挨了重重一脚,闷咳一声,侧过头想吐,干呕几下空空的胃什么都没吐出来。
“有时候人还是傻一点比较好——看清楚自己的立场。你的选择应该跟昨晚没差吧,那我们继续。”
如果说上一次我还是压抑着自己回击的冲动,那这回是真的有心无力了。
冷眼看他在这具伤痕累累的躯体上刻下更多耻辱的印记,我只把愤怒一点一滴地压缩,深埋在心底。
江霆,没有人能一直赢,总有一天你会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
好不容易睁眼看见了明媚的阳光,结果还是给饿醒的。
又饿又冷,撑着酸软的身子爬起来,我第一件事就是阿嚏一声打了个喷嚏,然后软软倒回去。
TNND,江霆你够狠,这三月的天愣把我扔地下室里两天不给吃的,不虐死也得饿死。
腹诽了半天,不知道这会他有没有连打喷嚏。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这回倒没再被锁起来——虽然我目前连冻带饿外加体无完肤,锁不锁一样没什么行动能力就是了。
右手垂着,不敢动,一碰就是钻心的疼。
身上的痕迹新旧叠加,旧的还没褪去,新的又添上,真真正正的五颜六色。
略微动弹,腿间就有黏糊糊的液体流出来,恶心得要死,从旁边捡起块衣服碎片用力擦了擦,不小心触动了伤处,疼得一阵眩晕。
手上的布条沾满了白浊和血迹。
咬牙,艰难地撑起身体挪挪地方,抓过裤子来穿上。
后面早就精彩纷呈的某处伤口被我自动无视,硬是带着满身狼狈拉好裤子,于是冷汗遍布额头和后背。
江霆砸坏的椅子还在原地,断裂的椅子腿刚好在离我不远的地方,捡起来,拼着痛得眼前发黑,用地上的碎布条绑好右手,靠不灵便的左手和牙齿勉强固定了伤处。
这样总不至于废了。
休息了好一会,寂静的地下室里除了我略快的呼吸和心跳再没有其他声音。
远处墙角淡蓝色的石头静静躺着,江霆没随手带走它实在是幸运。
扶着墙慢慢试图站起来,腿软得厉害,还没挺直又直接跪下去。
深吸一口气,再来,贴着冰凉的墙壁一步一步挪向那边。
把石头一把抓进手里,撑不住头晕眼花还是摔回墙角。
从腰往下的部分叫嚣着疼。
但不能在这边装挺尸。
江霆没把这石头带走扔外面估计就是一时忘了,如果他回来看见我从那边墙角挪到这边肯定还会想起来。
舔舔干裂了的嘴唇,我用左手和软绵绵的两条腿,慢慢爬过早就干涸成了暗紫色的血痕,自觉回到那块躺了两天的地方。
爬完了,倚着墙壁喘气,边喘边庆幸这地下室真小。
石头不敢也不能再挂回脖子上,只得塞进裤子口袋。
算算时间,被抓进来到现在差不多刚好三天,也不知道外面情况怎么样了。
君陌会抓狂吧?搞不好还会掘地三尺想挖我出来。
但愿许岚飞还压得住他。
边想边笑,笑得干涩的眼角都有潮湿的迹象,冰凉的墙壁更冷,胸口闷闷地比被江霆踹上一脚痛得多。
笑得太厉害,岔了气,猛烈地咳嗽,直到终于咳出了眼泪,腰侧抽痛。
于是我发现自己是真的很想见他。
肚子咕噜噜地一响刚好被铁门的吱呀声盖过了。
先声明,我眼睛放光绝对不是因为看见了江霆,而是他手里的食物。
所以他黑得跟煤堆有一拼的脸色被我自动无视。
江霆把面包和牛奶扔过来,半眯着眼睛看我毫不客气地拆开包装就大嚼特嚼。
“想不到你还真吃得下睡得着,我早上来了两趟,你睡得跟死猪似的,踢都踢不起来。”
是么,难怪刚觉得左腰好像多了块印子,还是新鲜出炉的青色。
“不吃不睡干什么,跟你表演贞烈女子遭OX之后寻死觅活?”狼吞虎咽清理了被关以来的第一顿饭,摸摸肚子还是不饱,“想看那场面奉劝你回家开电视看晚八点档剧场,换几个台应该能撞上那么一场——我还没养好精神,暂时没力气跟你玩那个。”
江霆似笑非笑地看了我一会,说:“既然这样,我也不能太委屈了海,再怎么说我们的关系不一般,总呆在地下室不是待客之道,换个地方吧。”
忍着反胃的冲动,我淡淡地说:“随你便,反正在哪里都差不多。”
换地方……意味着什么?
被江霆抓着站起来时,我忍不住笑了笑:用膝盖想也知道,这里藏不下去了。
君陌,相信你不会让我等太久。
想起他时,就会觉得充满希望。
“我还以为这次不是地下室就是臭水沟,没想到居然有床——还是两张。”
半是自言自语地说了这么一句,一头扎到离我近的床上。
虽然是很硬的木板床,但比起又凉又潮的水泥地,这里已经算得上天堂了。
自打第一次被塞进车里换地方,一晃又是七八天,平均每隔两天就要给人拎着脖子挪窝,换得我都烦了。
市郊的小平房,距离君陌家出乎意料的近——他倒真会找地方。
江霆估计已经习惯了我的满不在乎和脱线,连头也不抬,进了房间就对着手机发呆,时不时焦躁地按上几下。
突然有点佩服他。
就目前看来,他似乎没有靠山,路上帮忙“运送”我的中年男人都是花钱雇的,自己一个人跑前跑后威胁君陌身后的大公司,外加很有可能也在暗中掺一脚的何菁家,再带上一个名为人质实为拖累的我,撑了这么些天精神还没崩溃算他强悍。
“何苦呢,把自己逼成这样。”看着他凹陷下去的眼眶和发青的脸色,叹口气,“要挟君陌得的那点好处能吃一辈子?以你的能力如果能脚踏实地找个稳稳当当的工作,早晚有一天能出头。”
江霆立刻恶狠狠地瞪着我:“脚踏实地?你懂什么!”
“我是好心劝你,不爱听算了。”
“好心,呵……现在哪个所谓的大公司会用一个没门路没经验的三流大学毕业生?就算随便找个地方打工,也最多让人当成跑腿的打杂的,几个月的试用期一过就踹人关门,连工资都能省下一大笔。不稍微用点手段我能做到现在的位置?可还是让你给毁了!”
嗤笑一声:“只是你不能吃苦,不用再找客观原因。”
江霆脸涨成了猪肝色,几乎要吐血,手机被握得发出恐怖的吱呀声,他仍然忍住了扔到我头上的冲动,慢慢移开视线,继续看刚传进来的消息,我更佩服他了。
主要是因为我这人说话不怎么爱留口德,他害我不爽,我也不会让他舒服。这将近半个月的监禁与被监禁生活,他除了最初的两次□和偶尔的拳打脚踢,居然没被我气得杀人灭口,忍耐力非凡。
“是我,什么事?”
我怔了怔,他还是这些天里第一次在我面前接电话。
那边大概说了什么,江霆没说话,只听得脸越来越黑,最后忍无可忍地大吼一声:“你白痴啊!”
震得我耳朵疼。
“不用了,”他看我一眼,“我现在出不去,还是你过来拿,顺着长虹路一直往西走,看见路边的加油站时右拐就到了。”
听这话,倒像是他的同伙。
他说过,即使我能制住他也会有人信得过的人把照片散布出去,说的就是这人?
“好,我等你,快点。”
江霆为什么骂他是白痴,他又来拿什么?
似乎有机会上门了。
精神一振,抬眼看看江霆灰败的脸色。
右手只是简单固定,但左手和两条腿都没什么硬伤,对付他也许会有点吃力,但如果出其不意胜算很大。
要赌一把看看么?
赌他是不是只把照片给了一个人,而且就是刚才来电话的。
赌那人是不是不小心把手里的备份照片弄丢了,而那通电话就是再要一份来的。
再赌——他把备份带在了身上。
“喂,我肚子饿了。”
我坐起身来,靠在墙边揉着肚子说。
江霆把电话甩到一边,抬头看我一眼,轻哼:“你胃口倒好。”
“毕竟是伤员,不吃东西恢复不了的。”特意把凄惨的右手臂指给他看,果然江霆略带警惕的表情稍微有了那么一丝松弛的迹象。
他侧过身,拽过进门时扔在地上的背包,低头翻找。
面包还没能拿出来,我已经一掌劈在他脖子上了。
江霆哼都没哼一声就一头栽向地面。
考虑到这几天他总算还记得供我吃喝,我在那张还算英俊的脸扑地前抓住了他的衣领,拽回来扔床上。
插着手想了想,又觉得被白白监禁了这么多天实在不爽,于是从背包里翻出了之前用来拷我的手铐给他戴上,撕开面包的纸质包装团成一团塞进他嘴里,最后用床上的薄被把他包成了蚕宝宝一只,拖着塞进一旁的空立柜,关好。
然后……开始吃面包。
我是真的饿了。
门口有脚步声,我立刻从假寐中清醒,坐正了,等着那可能是江霆同伙的人。
外面的气息不止一人。
我一惊,蹭地站起来,忍不住往前走了两步,又停住。
不可能。
淡淡的熟悉气息急速靠近,接着门板挨了重重的一脚。
我傻站着,一时间全身上下僵硬异常,吱呀呀晃动着的门边,背光的身影居然熟悉得让鼻子发酸。
他冲过来时,各处伤被撞得生疼,我连叫都叫不出,本能地紧紧贴在他身上,足以与树袋熊媲美。
他的手勒得很紧,但我宁愿窒息。
“找到你了。”有些暗哑的声音贴着耳朵,呼出湿热的气流。
“嗯,确实挺快的,”几乎可以算贪婪地汲取他身上淡淡的气味,“我本来还打算自救。”
“手怎么了?!还哪有伤?”
君陌慢了半拍才注意到我吊在胸前的右手,连忙往后退了一步,毛手毛脚地上下检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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